若即,我们不该是一起的么
不该是一生一世,携手笑看红尘的么
最少,我们该是要一起死,一起转世
来生不管在哪里,我总找得到你
因为这次,我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是为了见你
我说过,只是为你
可你最后为何放开了手
是生是死,便是最后两具残尸,都该在一起的
你许过我一生的不离不弃
一生就只要这一个誓言
那时是谁放开了手
是谁留我独自在世上
若即,我看着你走的
我许诺,要和你一同转世
那个吻,定你的来世
奈何桥上,你可会等我
被索命后,可会在彼岸花丛中看见那一身白衣,看你还是那样笑着,等我
百里看信看得一阵火气,倾身纵手往桌上一撸,东西顿时翻得一片狼藉。
露冷听了赶紧站起来迎过去,少主这些天才接了府里事务,总是这般烦躁,膳食里要再加些败火的东西才好。
百里咬牙冷笑道:“一帮老迂腐,便是辅佐过老爷又怎么了,拿身份来压人,也不自己掂量掂量。”
露冷也只好好言相慰:“总是这样,老主子死了,巴巴的都哄到新主子这里来,拿捏不了尺度的也不少,何苦跟他们计较。”
便是心里清楚,也还是忍不住火气,最恨便是别人只把他当小孩子看,这些信件来往,竟是一点没有把他这个新主人放在眼里,让人如何不恨。
咬咬唇,手上都攥紧了,冷道:“总要叫他们见见我的厉害,死他一两个,其他猴子就不见得会这般放肆了。”
露冷却只是笑道:“少主在这里住久了,下面的人不知道也是多的,等久了摸熟了,做事便不会这么毛手毛脚了。”
百里抬头看窗外,明月一片清辉,可也该是时候下山去了?念至此,便想起了那天见到的人,也要好几个月没听到消息了。
便顺口问:“那个女人呢?可别告诉我她死了。”
露冷眼里暗了几分,却还是不变的笑:“哪能阿,少主要活的人,便是阎王殿都不敢收。前些天才好了点,这会子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命贱福广,倒还是有些道理的。”
见着百里不回话,她又殷勤道:“少主可要歇了?”
百里摆摆手:“烦得很,出去走走。”
他没说,露冷也不敢跟得去,只好垂头回了厢房,挑灯找出秀活来做。
百里随处逛,却是无聊,月光太凉,照得哪里都是一阵萧索。却想到,捡了那人的晚上,不也是这般天气。
心中想,不由地往水涧边走去,还有约摸半里路,却听得风中夹着隐隐的声音,一阵一阵凄凄幽幽。
难得好奇起来,脚下轻点,几下便跃至水涧边。
还是那片石子滩涂,月光铺开来,反得一片冰凉,只是这次,那个一身艳装的女子半泡在水里,沉沉浮浮,几个月前还是一头青丝,现在却是雪发如瀑,全部漂在水上,反印月光,倒好像是根根银铸。
百里何尝会想到是这般光景,不禁一顿,未上前。
红色艳服,包裹着少女小小的身体,看她面庞相貌,再加一头白发,倒像是经了千年风霜一样。
少女沉眸,只细细地看着面前不断流走的水,发白的唇微微抖着,一翕一张,断断地吐出残音破调。百里凝气禀神地听,才勉强凑出首曲子来。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
温热前世的牵挂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
爱恨全喝下
岁月在岩石上敲打
我又留长了头发
耐心等待海岸线的变化
大雨就要下
风狠狠的刮
谁在害怕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新长的枝丫
和我的白发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
我等你一句话
一生行走望断天崖
最远不过是晚霞
而你今生又在哪户人家
欲语泪先下
沙滩上消失的浪花
让我慢慢想起家
曾经许下的永远又在哪
总是放不下
轮回的记忆在风化
我将它牢牢记下
少女浸在水中,唱得满面潮湿冰凉,语凝音滞,噎了半晌,又是破碎的半句:
“一生行走望断天崖
最远不过是晚霞
而你今生又在哪户人家
欲语泪先下”
唱完,竟然一笑,放了手上扶着的岩壁,本来就摇晃的身子更没了支撑,随着水流打了几个旋,慢慢地就被冲走了。
百里呆站在那里,看着幽蓝水里的红衣女子,沉沉浮浮在暗流里,一头银发被冲得飘散,却阖上了眼,静静地笑着。
我曾经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童话。
只是原来生命的意义,可以只是这样的。
生命的全部,原来可以只为一个人的。
头顶的星空一片璀璨,只是好远
而我好冷
水慢慢覆上来,淹过了头顶,摒了气,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若即,真的好冷
是不是再睁开眼睛,就看得见你
醒过来,会是你抱着我么
就像以前一样
衣料吸足了水,甸甸地像铅一样沉,倒像是水里伸出来无数只手,要把她往下拉。
她也不挣,觉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没下去,穿过水面,看见被折射得扭曲的世界。
阖上眼睛,这次,总算是要告别了。
肺中憋得实在受不住,张嘴吐出一大串气泡,慢慢地窒息,死亡终于近在咫尺。
这样想,还未来得及笑,却是胸口被人一抓,狠狠地拎出了水面,往石子滩上一掼。
百里武艺不精,自己也折腾了半晌才从水涧里爬起来,早弄得一身狼狈,原本也是极重仪表的人,不由一阵火起,反手就一个耳光,将女孩一下扇过去。
“也是什么,耍性子学人殉情么。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