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解了,但依旧昏迷不醒,他就提议带你回道风山养伤……”
“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柯琅生:“……”
萧羽的医术不赖,连瑾春又有极好的身子底,中的毒虽霸道,但只消清了余毒,好生歇息几日,就能下床走动了。可日子并不安宁,柯琅生与萧羽两看相厌,这些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其实萧羽讨厌柯琅生情有可原,他一直觉得柯琅生有负于连瑾春,尽管感情这事儿他自己也十分清楚,需要的是你情我愿。
别人心里若没有你,抵不过就是一句“命苦”罢了……
然而这些年,他就似站在一旁看戏的观众,眼睁睁看着那些一幕幕上演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连瑾春那傻蛋演得有多尽兴,他就看得有多心疼,连带的也就愈加觉得柯琅生此人面目可憎。
连瑾春想来想去,除了苦笑别无他法。
趁着柯琅生去山间打野味,他偷偷拽住萧羽问,柯琅生是怎么讨厌上他的?怎么每回见了他脸色都阴沉沉的。
萧羽听罢,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狐疑道:“你难道一直都不知道?”
见他点头,萧羽一扫心里闷气,笑吟吟道:“没什么,讨厌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理由,也许……他嫌我脾气太坏?你就别想太多了,安心养伤,我今夜去见过主公,再来看你。主公对你接了任务,却不见行动的事心存疑虑,我怕……不好糊弄过去……”
连瑾春道:“你照直说就是,他要罚我,我认。”
萧羽苦笑:“别逞能,你知道他若不留情面,你我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柯琅生呢?他的生死你也不在乎吗?”
连瑾春抿紧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临出门,萧羽站定,仰头去看站在阶梯上的连瑾春,似笑非笑地说:“哦,对了,我想了很久,既然这姓柯的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不如我们直接来个釜底抽薪之法。反正现下他身强力壮,只要不存心寻死,只怕活得比你还要好,何必担心呢?况且这样一来,主公那边也可以交待了……”
连瑾春对情|事上的细微变化知之甚少,但在其他事上的反应却出奇得快。
萧羽的意思说穿了就是想替柯琅生重新恢复记忆,到时候不管柯琅生对他还抱着怎样的感情,都不会再留下来了罢,他那么恨人骗他……
单这么想就让人觉得心如刀绞,连瑾春急忙喊道:“不行!”
那副常年不变的冰山脸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焦急惊慌的表情,就连连瑾春自己也意识到了刚才反应过大,心虚地挪开眼,他断断续续地低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他、他的伤虽然好了,但是以前的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贸贸然让他恢复记忆,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你真这样想?”
“……嗯。”
萧羽笑着摇摇头,转身往林中走,低声道:“瑾春,有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求而不得,但未尝不可以试着去争取下。”
既然心在摇摆,何苦再坚守阵地呢?
也许你在柯琅生心中的地位,比你自己想象中要重要得多啊,傻蛋。
道风山少了个碍眼的萧羽,独处的时光不但甜蜜而且快乐。
柯琅生的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除了时常挂着那张比外头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还多了些心思每顿变着法子弄些新鲜样式的菜给连瑾春吃。
他们之间聊天的话题渐渐多了,今天天气如何如何,林子的鸟雀又如何如何,这一招半式威力还不够若是再怎么改进下会更好,诸如此类,都是些琐碎得再也不能琐碎的话。可两人之间与日渐增的微妙的亲昵感,若灌隙之风,将他们拉扯得紧紧的,一时间倒有点像情到浓时不肯分开半刻的情人。
可连瑾春心里装着事,忍不住多次试探他之后有些什么打算,然而柯琅生却装傻充愣,只会直直瞅着他瞧,笑而不语。
那眼神炽热、暧昧,又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
连瑾春脸皮薄,最害怕的就是他一声不吭地直盯着人看,那感觉真是又尴尬又羞赧,脸仿佛都要烫出烟来,哪里还有心思再问下去。
约莫又过了两日,萧羽回来了,脸色却很是怪异。
连瑾春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14、谜团重重
房门紧闭,两人依旧躲开柯琅生压低声音在屋内说话。
萧羽之间是满是神色凝重:“此次主公叫你想办法潜伏进沈家庄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连瑾春摇了摇头,说:“他要我们做的事,从来不会解释,也不许问,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好,你听我说,上回你从神剑山庄带回来的七星诀……已经证实是假的。”
连瑾春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亲自从神剑山庄密室里搜出来的!”
赵老庄主对刻有七星诀那块玉极为宝贝,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怎么会是假的?
萧羽眉头紧锁,沉吟道:“消息是从沈家庄传出来的,有人亲眼看见,一个年轻人使出了七星决第六重的功夫暮云遮月,此人在一月前与同门比武还输得一一败涂地,可现在居然连沈庄主都要让他三招!若不是有七星诀在手,他何以进步得这么快?”
“也许……在我们得到七星诀之前,他就已经习得了七星诀呢?”
“可能性极低,”萧羽摇头,“当年八大门派四大山庄围剿苍狼山,一人不留,七星诀是当年苍狼教遗留下来的魔功,从来只传予历任教主,而当时的苍狼教教主膝下无子,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来继承。”
他想了想,又道:“这个年轻人既然不可能是苍狼教遗孤,那么他会七星诀不是很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么?更奇怪的是,沈庄主之前就对这个人庇护有加,知道他练了魔功之后,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也因此,现在江湖上一些人已经对沈家庄颇有微词。”
“七星诀一直辗转封存于四大山庄,”连瑾春顺着他的思维猜测,“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说我们在神剑山庄取得的那块刻有七星诀的玉,是他们故意摆出来的幌子,其实真正的七星诀依旧还在他们手中?而现下神剑山庄一倒,沈家的人起了私吞七星诀的念头……”
“很有可能,”萧羽颔首,“主公这些日子苦练七星诀,功力非但没有增加,反而经脉逆行,差点走火入魔。据闻真正的七星诀练起来,功力一日千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你推测得有一定道理,可说不通啊!”连瑾春说,“我若是沈家的人,想要私吞一个江湖人人垂涎的武功,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自己正在练这种奇功的事,告诉另外两个足以与他抗衡的山庄,甚至告诉全天下,这不是为自己树敌吗?你觉得沈家的人会这么傻么?”
“这个我也想不通,所以需要我们去查。”
“……我们?”
“是,我们。”萧羽道,“主公让我跟着你。”
连瑾春点头:“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一早就动身吧,已经耽搁太久了。”顿了顿,萧羽抬眼看他,郑重道,“最后一件事……主公叫你接近柯琅生,他也许是唯一一个没有断掉的‘线索’。”
连瑾春心头一紧,连嗓子也干涩起来:“他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能成为什么线索?为什么要把他也牵扯进来!”
“瑾春,你冷静一点!”萧羽站着来拉他。
连瑾春似乎一下被戳中痛处,竟有些激动起来:“他到底知不知道?柯琅生是无辜的!跟这些肮脏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男人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说我什么呢?你们在……吵架?”
两人俱是大惊,也不知是太激动没发现柯琅生走近,还是他一直都在那儿,只不过隐埋了声息。这也是有可能的,三年之前,他与柯琅生第一次相遇,那人就能轻易听出赵老庄主几乎无声无息靠近的声响,其内功之深厚可见一斑。
连瑾春一下白了脸,还是萧羽最先镇定下来,皱眉露出不满的样子:“你不知道进来之前要敲门么?”
“抱歉,我手上端着东西,一时情急就……”
柯琅生怔怔看着连瑾春,话未说完就几步跨上前,连汤洒了也无瑕顾忌,柔声道:“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说着,放下汤碗就把连瑾春那双冰凉冰凉的手捂在手心里揉搓,嘀咕道,“怎么这么凉?喝点热汤好不好?”
肉麻兮兮的,心里有你就当你是块宝,心里没你就当你是根草,也就你这傻蛋被哄得团团转。萧羽在心里暗自嘀咕,白了这两人一眼,觉得自己实在多余,甩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晒太阳!”就快步走了。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哪里来得太阳?
连瑾春被这句话堵得面热,脸色倒是因此红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