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他声音很轻,只是一声轻叹,怕惊扰到西蒙,反复地念着他,每一声‘殿下’都像是对自己的惩罚,让他痛苦自责,让他无力宽恕自己。
兰斯洛特手臂从背后环抱住西蒙,沙哑哽咽地嗓音唱着流浪时听来的歌谣,他唱得并不好听,甚至磕磕绊绊不在调上,西蒙脸上却有了笑意。
手掌在水中摆动,拍打水面让水波在他身体上方荡漾。
这偏安一隅的短暂安宁,给予两人灵魂停歇的间隔。
斯普诺斯从国王大殿离开后,提着一盏煤油灯,来到花园假山石后,掀开一块草皮,下方是木板遮挡的洞口,移开木板能看见向下延伸的石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扭动笨拙的脑袋左右观看,确定没有任何目光注意到他正在做什么,情绪才稍微放松,斯普诺斯举起灯照着脚下石阶,用木板挡住洞口,从缝隙伸出手将草皮盖上。
石阶很长,走起来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地下阴暗潮湿,两边简单堆砌的墙面,长了湿滑的白毛,摸起来像是某种腐烂的动物毛皮,让斯普诺斯嫌恶得不愿把手放在上面。
当初为了确保这里不被发现,他命令工匠挖了许久,并在完成后将他们的尸体砌在石阶下面,能陪伴里面的人是他们的荣幸,想起那美丽的人儿,斯普诺斯脸上升起眷恋痴迷。
他不禁加快脚步,期待快些到石阶的尽头,下方潮湿的腥气中混合淡淡的花香,石阶的终点是一座圆形石台,上面堆满还未干枯的花朵,花的中央巨大寒冰制成的床上,躺着一位金色长发铺满冰床的少女。
她苍白的脸颊残留两团红晕,看着像是正在安睡中,斯普诺斯看见少女的那一刻,眼睛亮过手中的灯光,他几乎是爬上去跪在冰床边,将煤油灯放在少女脸庞,痴痴地用视线描摹。
“安妮斯朵拉,我钟爱的安妮斯朵拉,你为何早早地离开我,将我孤独地留在世上。”
“我狠心的王后!”斯普诺斯捂住脸无助地哭泣,眼泪从他指缝渗出,他双眼红肿。
但斯普诺斯很快止住哭声,手指撩起那金子一般的长发抚摸,“失去你的那天,我的灵魂就已经寂灭,我还活着吗?”
斯普诺斯眼神迷茫,“在这具身躯内的灵魂还属于我吗?”
他的瞳孔剧烈地震动起来,脸色发青又变成纸张般的苍白颜色,某种莫名的早已预料到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神。
斯普诺斯的额头不停流下汗水,他努力擦拭将额头皮肤擦得发红,那种恐惧却还未从他心头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半身趴在冰床上,双手紧紧握住安妮斯朵拉的手掌,眼中神色从痴迷到悲伤又到怨恨。
他低声咒骂,更近乎呢喃细语,“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这个迷惑我的女人。”
他身体颤抖,以至于声音亦在颤抖,“你怎么可以在逝去时给我留下那样残忍地嘱托?不!那是对我的诅咒,对皇城的诅咒!”
“是你让这一切都变得丑陋不堪!”
他的愤怒和怨毒让脸扭曲得狰狞残暴,宛若一头丑陋的怪物趴在仙女的床侧。
斯普诺斯情绪转变很快,他可怜的灵魂时常被撕裂着,在各种情感中跳跃。
脸颊依偎地靠在安妮斯朵拉的怀里,如同重回母亲怀抱般的安心,迷茫的视线仿佛刚从世界初生,对一切都茫然不解。
“我们的王子长大了,他和你一样美丽,不!安妮斯朵拉,我可爱的王后,我唯一的爱人,我要自私地说一句,请原谅我,他生得比你还要美丽,他简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天使。”
他似一个老父亲不停地絮叨,对一具永远无法回应他的尸体,倾诉胸腔内潜藏已久的感情。
“他一天天长大,亲爱的,我真怕他某一天会远离我,我已经失去了你,再不能失去我们的西蒙。”
“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闭上眼,身体蜷缩进安妮斯朵拉的怀中,像个婴儿。
“你会理解我的,只有你会理解我。”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是你那可怕的诅咒改变这一切,我的西蒙已经是我唯一的太阳,无论他想要什么,亲爱的,我都可以给他。”
他脑中回想初遇安妮斯朵拉的那天,爱情的甜蜜便在胸腔内长久停留,再也没有散去,直到安妮斯朵拉重病,即将死去时,绝望才撕开他的胸膛,霸道地占领他可怜的心脏,再也不肯让任何情绪驻足那里。
耳边又响起她的声音,温柔可爱是一只娇弱小猫般的嗓音,因重病形销骨立的手指,攀在他手臂上,用沙哑干涩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恳求一定要答应她临死前一点卑微的请求。
如此爱她,此刻更是痛彻心扉的斯普诺斯怎么舍得不答应呢?他甚至发了誓言,绝不能违背的誓言。
他听见他可人儿的王后说道自我死后,你若是再娶第二位王后,她必须有着和我一样的金发,且生得要比我更加美丽,不然绝不许你王位身旁再有任何人存在,也绝不许你再和任何人躺在床榻上。
话落,安妮斯朵拉的身体便无力地摔在床铺中,而斯普诺斯疯了似的找遍全国,也再未见到第二位金发之人,直到他的王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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