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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雪茗相互莞尔一笑,同谢了恩。四阿哥的脸依旧冰冷,依旧让人看不懂他深邃的眼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胤祥,我不敢去看他。但凡事物到了一个极端,总会反过来朝另一个极端发展,我也会因为走到了一个极端而反过来吗?
入夜,康熙在我的静心阁用完了晚膳,稍坐了片刻就要走。自上次我跟康熙说我想要个孩子后,康熙对我依旧很好,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好,但也是从那儿时起,他就在也没在我这儿过过夜,也从不碰我,我一直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已经想要给他生孩子了,他为什么又不愿意了那?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我紧走了两步,双手轻轻的拦腰环住了他,脑袋紧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他稳稳的停下脚步,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一颤,我想他是惊讶于我的这个‘大胆’举动吧?
“皇上,馨儿有个疑问想请问皇上。”我平淡的靠着他说道。
“什么问题?”他没有动,就这样站着问我。
“您乃贵为天子,您说的话就是旨意,君无戏言,对吗?”我轻声说着。
“恩。”他只轻应了一声。
“皇上,您对天下所有人都能言而有信,可为什么偏偏对臣妾就言而无信了那?皇上您不喜欢臣妾了吗?难道您忘了您答应过臣妾什么吗?臣妾只是想要个孩子,就这么简单,难道您都不愿意给臣妾吗?”我以为我会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竟然有了那么一丝挣扎,一丝哽咽和一丝哀求……
“朕……”
“就这样……不要说话,不要转过来,就这样……就这样……”就在康熙欲转过身的刹那,我不知道我那来的勇气敢对一位帝王说出这种话,我只感觉到自己环在他腰上的双手更紧了,右侧脸颊也紧紧的贴在他背后。我内心里一直渴望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得到了诠释……
时间像凝固的沙漏停止了宣泄,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缓缓的转过了身,一把把我抱在他怀里,紧紧的,一步,二步,三步……离床的位置越来越近,他轻轻的把我放平在床上,自己却侧坐在我的身旁,他浓眉微挑着,平静的面容下,让我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而此时,他的手正轻轻的滑落在我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滑过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和嘴唇……他那沉静如夜的眸子,墨黑不见底,掩在同样浓墨的睫羽下,吞没了一切的星辰月光,多么相似的一双眼,然而就是这样近乎解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我偏侧了脑袋,想要逃避他的眼神,然而,只一刹,我又偏回了脑袋,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再逃避,我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绝对不能在动摇,我自觉的解下衣服上所有的扣子,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使整个玉体完完全全的展露在康熙面前,他俯下身,轻柔的在我耳边说:“你是谁?”
“我是宛馨,董佳*宛馨……”
“朕是谁?”
“您是拥有无限皇权的天之骄子,皇上……”
“你是谁?”
“我……臣妾是馨嫔……”
“朕是谁?”
“您是皇上……”
“你是谁?”
“我……是……”
“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吗?呵呵,那么让朕来告诉你你是谁,你是朕的女人……是朕的……”
康熙还没有说完话,已抱紧了我,深切的吻了下去,毫无抵抗的长驱直入,开始了对我的疯狂索要。一夜的缠绵,一夜的激狂,使我身心已疲惫,懒懒的被他拥在怀里睡去,从上一刻起,我就已不在是女孩了,而是完完全全蜕变成一个女人。‘朕的女人……朕的女人……’在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一个男人的征服欲是多么的强烈,多么的霸道,又是多么的不容人抗拒……是啊,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的,而是从我被他册封的那一天起,只是那时我还没有断了我所有的退路,然而现在,我断了最后一个想让自己逃避的后路,不再反复,不再留恋,不再反复,更不可能在去幻想奇迹的出现,呵呵,这次真的是结束了,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宫里
又是一年花开花落,景色未变,而人却早已面目全非,现实往往如此吗?刚刚从麻姑那儿出来,这位年近九十高龄的老人也将迎来她的大限,历史上记载着康熙四十四年九月,享年近九十高龄的苏麻喇姑病逝,康熙深为悲痛,率所有皇子送遗体,并葬于清东陵风水墙外的新城,墓的规格为嫔级。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麻姑念的这首词一直在我耳边缠绕着。是纳兰容若的,他,是乱世中的一个传奇,在清代文学上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片疆域;他,是人世间的痴情种,在凄美的词藻中苦恋自己的爱人;他,是铁血干戈中的水中浮藻,在战争中无奈漂地流,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内心伤痕累累的清代词人。长江之水深长尺,不及纳兰容若情。王权倾轧下的纳兰,永远是御坐下的孤独身影。相府中满池荷花,衬托出的是一颗苦闷寂寥的心,他走的是一条痛苦的折表路线,多好的画,在他笔下也会有阴影;多好的词,在他手中也会有悲音;多好的琴,在他手下也会断弦,所以,当他的生命耗尽时,他的次也就结束了,也可以这么说,纳兰的一生,就是纳兰词的一生。曾经有人在网上为他建了一座灵堂,写下这样的字句:
“是不是,
总是逝去的比较美丽,
譬如往事,譬如——你;
是不是,
总是女子比较痴迷,
譬如她们,譬如——我;
于是,
落一滴不是悲是喜的泪,
哼一曲不知是爱是恨的歌,
我来了,
来建一座灵堂,掉念绵延于你我之间的,那无尽的岁月,那永不绽放的爱情。”
虽然时间删除了一个显赫王朝,却得留了一位贵胄子弟,他在时间之外,他在北京西郊的一座别墅里,饮酒填词,泼墨,雅聚缅怀塞外家园,向往着燕赵古地,追忆着华年早逝的卢氏,牵挂着幽闭深宫的表妹……然后在西风夕阳之中回过头来,无言地看着我们,沧桑的脸色一如那首世间传唱的《蝶恋花》……
“呵呵……呵呵……”下雪了,我仰天长笑,“如果,如果你还活着,我只想……只想问你……都是人间惆怅客,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回,你……你……想改那一个段落?你……还愿做这惆怅客吗?”
我默默的走回了承乾宫,两旁的高墙让我压抑,深深的院落让我窒息,然而,这一道道高墙,隔绝的恰恰是人最宝贵的东西——自由。一入侯门深似海,说的一点都不假,到底有多少红颜最后郁郁而终,香消玉殒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只有这深深的高墙大院在无言的注视着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们,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红颜是如何的多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