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之,你出来。”闻言说完,发现周围没有动静,但他却莫名地更加相信,陆云之在,而且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必躲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或许就是这句话打动了陆云之,又或许那个男人从开始就不指望能瞒多久,于是他真的如他所愿了。陆云之的身影出现在古剑旁,靠闻言很近的距离,略低下头,戏谑道:“你想说什么?”
“你……”闻言抬起头,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情人,不敢相信他真的能对他们的重逢如此轻描淡写。
就好像……从来不曾分开过一样。
闻言一贯是很要面子的,他骗不过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却很快收起了脸上稍显脆弱的表情,伪装出强硬的面容:“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陆云之道:“我这个样子,不想来找你。”
“你就是这么想的?”闻言气急,几乎想一拳打过去,却猛然意识到陆云之根本没有实体,他打也打不到。
闻言手伤之后,曾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给自己的心建起一道坚固的围墙。谁也没能打破它。得知陆云之可能还活着的时候,这道围墙就有了轻微的裂缝,而这一刻,他的围墙被彻底打破了。冷风一吹,成了万里残垣。
闻言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陆云之,你到底爱不爱我?”
陆云之笑道:“你就当我不爱了吧。”
“好,你说的。”闻言点了点头,后退两步,转身就走。他咬着牙,恨不得将身后的男人砍成一片一片的,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能为力。陆云之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拿他怎么样呢?
闻言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陆云之,你要我走,你就永远都不要有后悔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归程
67、归程
能在与青龙的一战中全身而退,着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所以在阳寻出院的那天,赵和平难得亲自下厨,在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南决在厨房打下手,而顾羽和阳寻则早早坐在了餐桌边,只等开饭。
赵和平把最后一锅汤端上桌的时候,抬眼看了看二楼,然后转向一旁的男人:“南决,你去把闻言叫下来吃饭。”
闻言自从前两天独自一人去了祭台,回来就闷在房里半步也没离开。他见到陆云之是一定的了,但是显然两人没谈拢,不然闻言也不会是这副欲求不满——这话是赵和平说的——的样子。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去招惹他,只等他自己去处理和陆云之之间的关系,可是这吃大餐的时候怎么能不叫他呢?
南决听见赵和平的话,手上拿碗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在他看来,拒绝赵和平和招惹闻言都是危险系数为s的事,杀伤力不分伯仲,该怎么选?
“阳寻,你去。”南决立刻把麻烦推给了无辜的人,他面不改色,就好像这无耻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阳寻、顾羽:“……”
阳寻无奈地准备上二楼了,顾羽腾一下站起身,按住少年肩膀,把他弄回了椅子上,自己往楼上走:“我去。”
顾羽几乎是怀着赴死的心走上楼梯,却不防刚走到闻言房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闻言站在里面,眼神恶狠狠地质问:“吃饭为什么不叫我?我都闻到香味了!”
“……”顾羽心里一颤,觉得闻言现在就像个披了人皮的恶魔,看起来和常人一样,但心里指不定正在策划摧毁全人类什么的。
闻言哼了哼。
“我我……”顾羽让出了条道,颤抖着说,“我就是来叫你的。”
晚餐在整体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南决表示自己旷工已久,积了一大堆工作要处理,打算明天就和赵和平一起离开。
提到旷工,顾羽猛地意识到自己的休假期早在两个星期前就结束了,他犹豫了一下:“……等阳寻伤彻底好了我再走。”
“嗯。”赵和平应了一声,不怕死地转头问了一句,“闻言,你怎么说?”
所有人:“……”
顾羽抓着筷子的手汗涔涔的,他观察着闻言如常的脸色,完全没法判断他在想什么,他甚至一度觉得闻言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所有的猜测都是他们太小题大做了,或许闻言根本就没见着陆云之呢?或许他根本没心情不好呢?
在所有人炯炯有神的注视下,闻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淡淡道:“我和顾羽他们一起走。”
晚饭过后,月光正好,顾羽和阳寻一起在海边散步。
两个人的脚步很慢,时间仿佛也慢下来了。阳寻走在顾羽身后半步的位置,低声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
“嗯。”顾羽在沙子上坐下,海浪一扑扑朝内陆拍过来,最近的可以打湿他的脚尖。顾羽拉了拉阳寻的手,少年很顺从地坐下。
顾羽转头看去,只见少年的侧脸一半隐没黑暗里,另一半精致而白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前方。他从没有发现少年的睫毛原来这么长,又直又分明,如同小扇一样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阳寻,你……”顾羽话到一半,却突然不知怎么开口了。他本想问问眼前这个少年,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他的城市,在那里他有工作,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房子——虽然只是租的,有一份相对稳定的生活。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不确定了,把阳寻带到他的生活里,这样真的好吗?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真的好吗?
阳寻转头看着他,眼神疑惑:“你说什么?”
顾羽眼里的踌躇是十分明显的,聪明如阳寻,几乎一下子猜到了他想说而未说的话。他的肢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突然侧过身,冰凉而柔软的唇一下子覆到了顾羽的唇上。
在顾羽的印象中,阳寻从没有如此主动过,他惊住了,差点整个人歪倒,只得将双手撑在身后地上。
顾羽望着少年的眼睛,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执拗的认真。
阳寻的吻不是那种攻城略地而霸道的,却反而带着一股小心翼翼。谨慎的动作里暗含着某种让人心疼的讯息。
顾羽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那冰凉的唇瓣渐渐温热起来,他只想用更多的温暖去感染他,即便快窒息也不愿轻易放手,然而生存的本能支配了他的肢体动作,在晕眩的前一秒,他下意识伸手推了推少年。
阳寻几乎是立刻放过了他,连多余的停留都没有,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羽低低喘着气,半晌说不出话来。阳寻则显得平静得多,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温度烫的不可思议。
顾羽缓过来,想到刚才那一幕,蓦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寻没看他,自顾自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多,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顾羽动作一顿,忽然觉得心里纷杂的情绪都如同乌云散去,明净如水洗,他伸手把少年揽进怀里。
“怎么会分开呢?”他说,“阳寻,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吧。”
“嗯。”
顾羽感觉阳寻点了点头,他柔软的头发蹭过自己的脸,如同某种小动物一般。
“对了,”顾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送到阳寻眼前,“这个戒指,你把上面的术法去掉吧。”
银白色的戒指泛着光,阳寻接过来拿在手里,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顾羽瞪了他一眼,语气无奈万分,“上次在海芋村,你受了伤吧?后来你在房间里不出来,是不想让我看出来是吗?”
阳寻没说话。
顾羽叹了口气,决定语重心长一回:“以后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就算有,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