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2)

“你的刀,你哥哥留下的刀。”

阳寻一下子沉默了,眼底慢慢泛出红色,有一种既难过又愤怒的情绪在里面。赵和平也沉默了,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因为其实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少年手里,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做,首先要听他的选择。

“我制定了几个营救计划,成功率有高有低,但是在决定用哪一个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毕竟顾羽是你的同伴,刀现在的主人也是你。”赵和平说。

“……什么想法?”

赵和平扶了一下黑框眼镜,抽出一张白纸,用黑笔在上面写了三个词:阳寻、殊途、顾羽。然后他把纸和笔都递给少年:“我写的这三样,你给他们排个序,‘1’代表你认为最重要的、必须留下的,‘3’代表最不重要的,可以舍弃的。”

阳寻盯着纸上的几个字,迟迟没有动作,赵和平知道他内心会挣扎,毕竟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他叹了口气,把白纸拿回来,自己用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于是纸上的内容变成了:

1、阳寻

2、殊途

3、顾羽

赵和平抬起头,看着阳寻的眼睛:“这是我们的决定,是我和南决商量出来的结果。我们认为,就算把顾羽放在最危险的境地里,Fiend也不会对他动手,Fiend是个很自负的人,威胁只是他得到刀的一个手段,却不是唯一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他动手的可能很小。”

在青年说完这一连串的分析之后,阳寻依旧没有开口,长时间的静默让人有些发慌,当赵和平想补充一点什么的时候,阳寻低着头问:“那万一他动手了呢?……这种事情,赌得起吗?”

少年的语气有些苦涩,抓着长刀的手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在他身上十分少见。

“我知道你会这样想。”赵和平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淡淡劝道,“阳寻,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是唯一剩下的战斗力,绝对不能有事,所以你排在第一位;‘殊途’也不能交给那个男人,否则双方的力量差会越来越大,我们将永远没有胜利的那一天,所以‘殊途’是第二位。”

“那顾羽呢?”阳寻一脸冰冷的神情,眼睛里有一丝倔强透露了仿佛孩子一样的心情,无助得让人有些不忍,“顾羽怎么办?”

过了很长时间,赵和平才轻声叹息,伸手把那张白纸撕了,塞进桌子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慢慢开口:“我们没有要放弃顾羽,所以最后的计划仍然是——让你去救他。一个星期后你带着刀去和Fiend做交换,把顾羽弄回来。”

阳寻不明白了,一下子说不去,一下子又说去。

“什么意思?”

“呵,”赵和平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声音里有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快意,事实上他从来就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别人欠他一点东西他可以记一辈子,更别说是曾经被设计了,“意思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阳寻愣了一下,皱眉细细地思考了青年话里的意思,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给他一把假的刀?”

赵和平赞道:“聪明。”

当初他们重金从彭尽莱手里买了一把假剑,这笔账赵和平可以说一直念念不忘,想着有一天要算回来,让他怀恨在心的不是其实物质上的损失,而是一种被人侮辱了智商的不满。

这次是一个报复的好机会,唯一的问题是——“殊途”不同于普通的长刀,几乎不可能被复制。

阳寻问:“刀上有火,怎么伪造?”

赵和平笑了一下,目光落到少年手中的长刀上,“放心,相信我,南决已经去办了,一个星期之后,就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殊途’出现。……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科学简直是人类文明最有用的东西。”

赵和平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信,阳寻很难再开口怀疑“殊途”能不能被复制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转身朝书房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转头问:“其实你一开始就已经定好计划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赵和平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头也不抬:“就是想看看,顾羽对于你来说,到了多重要的地步了。”

“……地步?”阳寻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很认真地思考着,他想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过往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一路播放。

在长夜林的晚上,顾羽用手指戳他的脸,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对待,后来自己生病了,他就直接端出一副哥哥的架子,教训他关心他。

离岛封印鱼肠剑的时候,顾羽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还笑得没心没肺,问他怎么整天都是一张扑克脸……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打牌一起去酒吧一起睡教堂,做了很多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做的事,可是这些事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如同他的夜原本一直是黑的,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道月光,然后他发现有月光也不错。可是如果有一天这道月光不在了,他还会习惯没有月光的夜吗?他会不会已经离不开它了呢?

“……我不知道。”阳寻摇摇头。他脑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海芋村里,顾羽差点被巨兽踩在脚下,他抬起了戴着戒指的左手,耀眼的光芒刺破了苍穹。

那时巨大的痛楚让阳寻浑身一颤,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可他撑住了,撑住的同时他想,幸好这一次受伤的不是顾羽了,他这么脆弱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了这一击吧?

“我现在只想找到他。”阳寻说完这一句,转身离开了书房,赵和平看着少年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羽在连续两顿没有进食之后,房子里终于发现他病了。艾伦原本去送饭,结果看到房间里的人倒在地上,他以为顾羽是装的,走上去踢了一脚:“起来!快点!”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

“喂喂,你怎么了?”艾伦疑惑地蹲下身,这才发现顾羽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他伸手一摸,顿时慌了,人质居然病了。艾伦手忙脚乱地把人弄到床上,在房间里转了好多圈,最后只能去请示自家老大,人质病了该怎么办?

“找一个认识的家庭医生过来。”Fiend盯着他,“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

艾伦猛地摇头,立刻跑去打电话。

医生赶到之后,给病人检查了一番,然后说幸好还只是高烧,没到急性肺炎的地步,退烧药加点滴就行了,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在床边支了一个挂水瓶的架子,很认真地摆弄着。

彭尽莱听说人质病了,也跑来凑热闹。艾伦朝他抱怨说:“我容易吗?绑个人质回来还要给他付医药费?医药费真的不给报销吗?”

“给啊,”彭尽莱说了一句,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他不无恶意道,“你倒是去问老大要啊。”

艾伦:“……”

挂了三个多小时的水后,顾羽醒了,因为灯没有开,他恍惚以为自己还一个人在家里睡觉,伸手就去够床边的马克杯,结果什么也没有,摸了个空。然后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和自己手背上的针管。

顾羽渴得厉害,但他现在受制于人,多一点要求都不愿意提,宁可自己就这么受着。瓶子里的水快挂完了,他觉得手有点疼,就把针管给拔了,带出一串水滴落在了被单上。

就在这个时候,艾伦进来了,见顾羽醒了,又见他把针管拔了,惊讶地说:“你怎么自己给弄掉了?……哦,挂完了啊。”

艾伦走过去把水瓶丢在地上,然后转身纠结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自己是友善一点还是凶狠一点,最后他拧着眉毛问:“你好点了么?”

顾羽懒得说话,就冷冰冰瞪着金发少年,目光里带着一种强烈的厌恶和仇恨。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艾伦被顾羽的目光惹火了,心想他还付了医药费呢,他对人质这么好,就受到这样的对待?

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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