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顾羽知道他其实是长这样,一定会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亲爱的你和我想的太不一样了”,一边在心里大骂“cao ni ma”的。
“任务成功。”
赵和平吃着早餐,拿起手机看到了短信,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一个刚晨跑完的男人进屋来,穿着背心,用毛巾擦拭头上的汗。赵和平朝他扬了扬手机,欢快地说:“搞定!”
男人在桌边坐下,伸手把赵和平脸上的面包屑抹了。
“我就知道,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我的判断怎么会错呢?”赵和平一脸自信,“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全部结束,又有假期了啊哈哈!”
男人笑了笑:“希望是这样。”
“我就是有点担心顾羽……”赵和平认真地说,“他没什么自保能力,要出了什么事,我可就太对不起他了。”
——鬼扯,男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无奈地说:“你选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现在说对不起他也太晚了。算了吧,有阳寻在,别担心。”
“说的也是。”
赵和平当然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得到了想要的宽慰以后,就很满足地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思考接下去的计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的小孩
6、生病的小孩
回酒店的路上阳寻一直没吭声,顾羽以为他心情不好,没敢和他讲话。到了酒店是中午十一点半。阳寻坐在沙发上,顾羽走过去问:“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我去。”阳寻站起来,晃晃悠悠就往外面走。
顾羽这才发现他不对,一把抓住他,皱眉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会发烧了吧?”
阳寻摇摇头,眼神却是很茫然的。顾羽不信,伸手去探他额头。一摸——那个烫的,都可以煮荷包蛋了。
“靠——”顾羽低低骂了一句,就把阳寻拖到床上,拿被子盖住他。他没照顾过病人,也不知道先做什么好。他在床边蹲下:“送你去医院吧。”
“不。”阳寻摇摇头,被子一掀就要起来,被顾羽死死按住。他这时候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没法反抗。
“你现在必须躺着——”顾羽怒道,“不许动!”
“别去……医院……”阳寻被制得死死的,闷哼了一声再没说话,又痛苦地转过身去。见他不挣扎了,顾羽才站起身来。他倒了杯热水,又给酒店客服打了个电话,叫他们送温度计、药品和吃的东西过来。
阳寻烧得昏昏的,几乎没意识了,顾羽喂给他水,他也有一口没一口得喝了点,没了平日里倔强的模样。
好在东西很快被送了过来,顾羽把温度计在他腋下放好,然后端起一碗白粥:“喝点,喝完了,再吃药。”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阳寻几乎是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了,下了那个水潭之后,湿衣服也不换,就在野外吹冷风,这样怎么可能不病?这孩子只是看似成熟而已,实则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真是非常的……欠教训。
温度计抽出来,三十九点五,果然是高烧。
“快,喝一口。”顾羽把勺子递过去,毫无意外遭到了拒绝,他心里的火一下子冒出来了,加重了声音,“我叫你张嘴。”
他平时一般不生气,但平时不生气的人一旦生气,往往是非常可怕的。奈何阳寻病着,一点也不为所动。顾羽没办法,只好又温声温气地哄着:“空腹吃药,你等一下要吐的,先吃点东西吧我求求你了……”
阳寻勉强吃了半碗粥,又吞下了几颗药片,继续昏睡了。顾羽用冷毛巾盖在他额头上,每隔十分钟就换一次。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阳寻吐了一次,吓得顾羽魂不守舍,就生怕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好在他吐完又睡了,到了快晚上的时候,烧终于退了下来。
顾羽筋疲力尽地往沙发上一坐,揪着头发,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累过。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在生活,没照顾过人,也不知道担心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可算是都懂了。
“呜——”
人醒了,顾羽连忙冲到床边:“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阳寻皱着眉,好像不能理解——自己刚刚病了,这一回事。顾羽又倒了杯热的白开水给他,他接过去,轻声说:“谢谢。”
顾羽伸手摸他额头,确定烧真的退了,没事了。
“下次不舒服要早说。”顾羽故意板起脸,冷冷地教训了他一句。心想最好让这死小孩知道,以后多关心自己一点,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忍着撑着。
阳寻沉默了一瞬,道歉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顾羽心里气得吐血,他是在不爽自己有麻烦吗,他是觉得心疼他啊,“唉算了,你现在想吃点什么吗?”
阳寻摇摇头,表示没胃口。他吃不下东西,顾羽就又点了份砂锅粥做晚饭,两个人吃完后,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就躺到了沙发上:“床头柜上有药,自己吃。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记得要叫我。”
阳寻吃了药,睡了一整天,根本没法再睡下去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只好睁着眼睛望天花板。过一会儿,他起身从地上捡起了他的刀,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羽也没睡着,听到动静,就往那边瞄了一眼。一看之下,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拿刀干什么?”
阳寻没说话。其实他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而已。有的时候一个人会迷惘和困惑,需要抓住点什么,才能重新坚定自己。又或者,他只是缺少安全感罢了,刀能给他安全感。
顾羽也明白了,于是笑了笑,说:“你这次生病,终于让我觉得你有点像正常人了。其实你不必觉得麻烦了我,能有一次照顾人的经历,对我来说也不错。”
“……是吗?”
“你不是调查过我了吗,应该知道我是孤儿,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离开了那里,也一直是一个人生活。”顾羽摊了摊手,开玩笑一般的神情,“其实还挺孤独的。”
他说这个只是想让阳寻振作一点。如果可以打开少年的心,让他外向一些就更好了,毕竟还要一起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有的时候我感觉,我和这个世界都没什么关系,”他这么说,然后立刻发现少年诧异地看着他,连忙澄清,“不不不,我没有寻死的想法,你想多了。”
“然后呢?”阳寻问。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看看这个。”顾羽抽出脖子里的项链,示意给阳寻看,“这个,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阳寻的视线停留在项链上,几秒钟后,淡淡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那条项链,只不过是一根黑线,上面挂了个颗圆圆的珠子。珠子不是金银也不是玉石,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一眼望过去,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这条项链顾羽确实是一直带着的,他父母双双过世的时候,他还很小,这东西就在他脖子里,二十多年来就没拿下来过几次。
“看到这个,就觉得,其实还是有点关系的。”顾羽说。
“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顾羽停顿了两秒,问道:“你的那把刀,也是别人给你的、很重要的东西吧?”
半米不到的长刀,刀身用黑色麻布包着,让人看不见它真实的模样。愈是锋利,愈是低调,这几乎是一切兵器的共性。
阳寻把布拆开,露出黑色的刀鞘,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但他没有把刀拔(和谐)出来,只说:“这是……我哥哥给我的。”
听到这话,顾羽一愣,他没想到阳寻会有哥哥。有关阳寻的身世,他有太多的疑惑,但怎么说也不好开口打听,只好问:“这把刀有名字吗?”
“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