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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头落西了。还未完全清醒的夙瑛,稍稍的侧头,努力不牵动身体更多的部位来配合他的动作。隔过几层挂纱帘,摇曳的烛光,也不知道是谁点的蜡。垂下眼,略微蜷缩了下身子,却不曾想到如此细小的摩擦声音居然听起来如此的响亮,刻意的提醒着他前一夜发生过的事情。缓缓地感到迎面有着股温柔暖风吹来,抬头,看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床前的徒弟,这么看他还真的是比之前俊俏了好些。

夙瑛确不知云萧然并不是偶然撞到的那个场面。而是,放心不下他而在他的房舍里守了整整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那夜的戏,夙瑛结束的算是早的。而在后台准备上场的云萧然竟然看着总管事从袖口中取出一包药粉,全部的混在了那瓶酒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他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喝下那桌上斟好润喉茶,而之后,云萧然到了上台的时候。

回到后台之后,他却不知道离开了斋子的夙瑛去了哪里。失了夙瑛的他,顿时觉得身体中的大部分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只知道他能做的除了等,呆在有他的气息的地方等待之外,没有别的。于是,他终于等到了夙瑛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日子过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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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萧然,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但是,夙瑛的一切生活细节都被云萧然包揽了过去。就像,一夜间,夙瑛突然多了个下人似的。凡事从登台前的准备,下台后的卸妆,就连入睡前的被热水,起床后的打理,云萧然都做得有门有道的。这一切,除却那日对夙瑛所付出而感到痛心以外,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好想每天都看到他的身影,而且越看越是不够。即使是仓促忙碌,亦或者是疲惫不堪,总还是想多看到他些的。夙瑛是寂寥的,除却他,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往于他的院落。平日里,练功,上台以外,非必要的时候,夙瑛都很少开口说话。他是懒的,也是不屑于的,尤其是弱冠宴以来,他都保证不了日日登台的信约。

但是,云萧然却甘之如饴的伺候着他。就连,他被迫留宿别地的时候,第二日,云萧然总是体贴的帮着他敷药,备热水净身。从不多问一句,也从不低看了他。

夙瑛其实知道斋子里新的一轮流言是怎样的难堪,可是他却没有了那精力去辩解,因为,他否认不了那其中的对错。或许成为主子爷的禁脔是他作为筱郁斋的青伶头牌所要付出的必然代价的话,那么,云萧然要是愿意成为舞艺的话,说不定是件好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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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当夙瑛以为这样的日子就如此这般的过下去了。就像他可以忽视云萧然对他的照顾;就像他可以僵硬的承受着那些台下的人在听戏的同时对他的指指点点;就像走在斋子里的时候那些风言风语;就像有的时候会被迫留宿在斋子外面,而回来的时候更是满身的伤痕。所有的,在那一天就这样的转了方向。

那是云萧然进入斋子的第十年,夙瑛弱冠后的的第七年。

夏日里,夙瑛演完那天最后的一出戏,正往着回自己宅子的路上,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右手扶着柱子,左手不住的附口想要止住。毫无征兆的,双腿就在中院里行走中,失了直觉。深夜中,一抹米白的身影就无力的倒在长廊上,垂落的指尖抵着深红。此时的中院,其实下人少的可怜,大多都在各个宅院里等着伺候着呢。

除了云萧然。

其实,他路过中院的那长廊也算是偶然,也算是注定。已经收拾好了床榻,被好了换下的中衣的时候,还未见师父的身影,顿时觉得有些异常。平日里,就算是夙瑛要出斋的话,也会早就有人来通知过了。这是斋子的规矩。但是,这次,却没有。

云萧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突然见到他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身形。米白色中,混着唇边的暗色,映着腰间的梅花簪红更是扎眼。毫不犹豫的抱起他的身影时,那轻度,让他咂舌。除却夙瑛弱冠宴那日之后,云萧然其实并没有在碰过他的身子。他知道夙瑛多少还是忌讳的,再接连受到那种侮辱后。所以,自那次之后,云萧然会继续贴心给他放好热水,搭好换洗衣物,却不会干扰他沐浴。但是,这一次,当他抱起夙瑛那让人吃惊的赢弱的身子的时候,心中被针扎般的痛苦,让他顿时就知道,这辈子,对于夙瑛,他再难放手。

连夜请来斋子里常备的大夫,看到那人疲于掩饰的不确定和,不明朗之后,云萧然便请了药方,送了大夫。从大夫的神情,他知道夙瑛这病,来的凶猛,而且他平日里就乏于调养,怕真是没法救的,也只能有一日拖一日罢了。但是,他内心中,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事实上,后来当斋子上下知道并确认了之后,连谢台宴都没有办,就放他清净。若他心血来潮,也还是可以登台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还是侧面妖化了夙瑛在筱郁斋的特殊度。

夙瑛,是第三天下午才醒了过来的。他一睁眼,就看到在床榻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云萧然。他满眼的红丝中除却对他的担心和感动,什么杂质都没有。那一刻,夙瑛知道自己对于他的这种温柔完全就是愈挣扎,愈会陷的更深,更快。他没见过云萧然落泪,如今这个马上就要入弱冠的云萧然在他面前,一直是那样的包容他时好时坏的心情,也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那些对他甩脸子的青伶们。虽然即使云萧然不提他也知道,但是总还是不同的。也就是那一日从床榻上醒来,才发现这个跟着自己这么些年的徒弟,早就不是那个初见的云萧然已然是一副俊俏的面容,因为练舞而宽厚的肩膀。以及让他难以抗拒的安心感,他寻了多年的安心感。在这个早就乱于常人所能理解和认知的戏中人生的世界里,还有如此的清泉,愿意源源不绝的温暖自己,甚至是,保护自己。

好像,过去的某一刻,谁保护谁,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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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瑛把目光从梅花上转开,才发现自己在发呆,莫名的想到这些旧日往事的时候,眼前的雪地里一直都站着一个人。从周边的积雪来看,他站在那里怕也是有段时辰了,撑着把粘骨伞,上面绘着些什么,他眼神不好,尤其是病了之后,已是看得不甚清楚。雪地里的反光也还没有清楚的让刚睡醒不久又发呆了很长时间的他知道伞下那人是谁,但是夙瑛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那人带来的安心感,是独一无二的。再仔细一看,他手里貌似还抱着软软的什么东西,只是腰间的挂件,却是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了。

“你,怎么来了。”今天晚上不该是全斋子上下给他办的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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