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昱询问的话音在耳边突然的响起,令贑仁没来由的一惊,扇子则是“啪”的一声从手中掉了下来。有些慌乱的拾起扇子,贑仁支吾着回道:“啊,因为觉得有些累,所以回清凉殿休息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见到您。”
原本以为对方会再问些什么,但是在这句话之后,贑仁并没有再听到侯昱说话的声音。他有些纳闷的抬头,却没想到对上了对方打量着自己的眼神。
虽说,侯昱那眼神从以前起就是有些放肆和张扬的,但是,想起那天晚上侯昱意味深长的敲击着幛子面,不觉之间,令他觉得侯昱那嘴角上的笑意仿佛在说明对方已经知晓了那些事……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之后,贑仁开始觉得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
在他心里,关于那些事,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即使是对方是侯昱也不可以……如此想着,他不由得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的扇子。
看着他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侯昱只是淡然的一笑,然后挑开了帘子的一角,道:“我们好像已经到了右大臣的府邸了。”话音刚落,牛车便已经挺稳了,随侍的小童替他们挑开了帘子。侯昱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物,然后才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小童遵照侯昱的意思上前叫开了大门,说是侯昱先生带着天皇陛下赏赐物品前来看望右大臣大人,里面的侍从在确定小童身后站的确实是侯昱之后,便将大门彻的打开以方便牛车进出。
——————————————————————————————————————————
且说桃若夫人听说侯昱带了天皇特赐的礼物前来探望自己的丈夫,于是亲自上前迎接,寒暄了几句之后,她注意到侯昱身后的贑仁,不免得有些诧异。记忆中,她未曾见过侯昱身边有这样的随从。打量了几番,注意到这个孩子生得极为漂亮,不免得心中一番怜惜,在侯昱前往右大臣的寝殿探访的时候,又命下人多端了几碟糕点给了在外面等待的贑仁。
对于桃若夫人的好意,贑仁不好回驳,只得自己默默的捻了点心吃着。而看着他那斯文的举止,桃若夫人又不免对他多生了几分好感。没有多一会,侯昱推开幛子从厢间里走了出来,对着贑仁道:“右大臣大人说想要见见你。”
听到侯昱将右大臣的话传了出来,贑仁礼貌性的冲着桃若夫人欠了欠身,然后起身进了里间。看着这个如玉琢一般的漂亮孩子消失在纸门后,桃若夫人不免得长叹了一口气。侯昱坐在旁边见她叹气,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多么漂亮的孩子啊!举止彬彬有礼!” 桃若夫人摸着面颊道,“只可惜这么可爱的孩子只是随侍的身份……”
听得她这样说贑仁,侯昱刚喝的一口酒“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随侍!?您说刚刚那位是随侍!?”
见他吃惊的样子,桃若夫人用袖子遮了嘴角道:“难道我说错了!?”
侯昱不免得面部有点抽筋,他微扯了嘴角,道:“不是啊。他是我朋友家的一个孩子,最近想要入朝混个官职,所以特地的前来拜访右大臣大人……”
“要入朝为官吗!?太好了!”听他说着,桃若夫人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兴奋的表情。
“好?”侯昱挑眉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是啊。这样就不用担心他和我家霞染家世不配了……”桃若夫人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霞染公主今天没在家?”见对方大有将话题扯向自己不感兴趣的方向,侯昱只得将话题巧妙的转移了。
“这几天她父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她每天和都七夜一起出去狩猎,说是想要抓点野物给父亲大人补身子。”
“看上起,公主好像还是很活泼的样子呢。”
“恩。不过性子总是像个男儿,所以几次的相亲都失败了。”提到此,桃若夫人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相亲这种事,还得她自己喜欢才行。不过以霞染公主的美貌和家世,夫人您不用太过担心了。”
“希望如此吧。”
听着她的回答,侯昱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在一旁暗自盘算着如何将之前的少年纳入府中做女婿。
——————————————————————————————————————————
“臣不知陛下亲临,望陛下见谅。”对于贑仁的突然造访,鹰司信辅没有任何准备,他只得及其惶恐和不雅的姿态,就这样身着中单的跪在对方面前。
“罢了。朕今天来,没有打算让你知道,所以你不用太自责。”贑仁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他抬起头说话。
然而,在得到贑仁的特赦之后,鹰司信辅依旧不敢抬起头看对方。他知道,自己这几日的行为,已经是冒犯了天皇的至尊权威,死上数次也不足以赦罪。
见他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叩拜在自己面前,贑仁道:“右大臣大人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多亏陛下差人送来的药,身体已经见好。”
“如此便好。朕不用担心在除目式上见不到你了。”说到此,贑仁看了他一眼,话锋开始微转。“右大臣大人最近听说了朕要求将军大人上呈适龄的武家女子名单吧?”
鹰司信辅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是的。”
“朕知道,你不高兴。反正在你们五摄家看来,血统这种东西永远比任何来得重要。不过说起来,朕倒是拜了着血统论的福才登上这君主之位……”
听到他说着这样的话,鹰司信辅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陛下!臣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贑仁挑眉:“哦?那是什么?”
“臣所担心的是您过于倾向武家人,公家的威信……”
听到他提到“威信”二字,贑仁不免得嗤笑出声:“所谓,公家威信那种东西……早在朕的父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吧?在朕看来,右大臣大人您倒是更担心朕过于亲近将军大人,而失了你这个右大臣的位置。毕竟这对于一直掌握着宗室权利的五摄家族来说,是很丢脸面的事。朕说得对吧?右大臣大人?”
那嗤笑的声音配着最后的那一句近乎是质问一般的反问,令鹰司信辅听起来觉得寒意陡升,他从来不记得记忆中那个看上去几乎是有些弱不禁风的少年有这样敏锐的直觉……
“朕守制三年期间,并不是对朝中事一无所知。这三年之间,右大臣您和那位将军大人,似乎也是摩擦不断。不过这很正常,即便是同样立场的同僚之间也会有分歧,更何况你和他又是不同阵营。不过对于右大臣您来说,期盼着朕回来娶您为朕安排的女子,然后以此作为您决胜的砝码,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呢?至少,朕并不喜欢被人估价呢,尤其是以朕的婚姻和子嗣作为筹码。”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贑仁接下来的这番话,顿时令他不得不更加用力的将头碰到地板上,以及其惶恐的声音道:“臣有罪……”
“朕并不喜欢听这种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