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就好。”程立新长吁了一口气说。
“程所长,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林江对程立新的关心有些感动。
“谢什么,这是我当所长应当做的,谁也不想自己的属下出事。”
“程所长,申德林的事是怎么露的。”林江想把申德林的事探个究竟。
程立新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颗烟,他先是递给了林江,林江摆了下手,示意不抽,程立新把烟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缓慢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这过程,他似乎在考虑是否应回答林江的话。
程立新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说:“林江,申德林的事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外传。”
“那我能外传么?程所长。”
“周景扬的外甥祁民,通过申德林在石油公司工作的妹妹找到了申德林,祁民给申德林6000元钱,申德林便给周景扬和祁民间传递信件,串通案情,前段时间,祁民出差了,周景扬的女儿周颖找申德林传信,申德林黑了点,就又朝周颖张口索要3000元钱,周颖满足了申德林的要求后,申德林才给她办事,串供后的周景扬反供,反贪局的人觉得这其中必有人给串供,否则周景扬不可能反供,反贪局的人到周景扬家找周颖谈话,并在周景扬家搜出了几封申德林转出的串供信,在证据面前,周颖交待了一切,她着重说出了自己和祁民给申德林的9000元钱,我到反贪局了解情况时,反贪局的人正要找祁民核实案情呢,如果反贪局的人找到了祁民,核实了案情,那申德林可不单是辞退的事了,他完全够追究刑事责任的;申德林见了我,跪在我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我帮他,我实在看不下眼,我就找了在市检察院当副检察长的战友经荣祥,我告诉他别让手下的人找祁民了,就按照核实下来的3000元钱给申德林定性得了,经荣祥考虑了一宿,他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说可以照我说的办,但有一点就是让申德林日后把钱退回给祁民,把祁民安抚好;我在电话里同意了经荣祥的意见,所以才有了现在从申德林的角度讲,算是比较好的处理结果。”说完这些话,程立新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用双手搓了搓脸,接着说:“哎,我这个所长当的真有些累。”
林江自从看了彭云河给他的信后,始终想找机会和程立新谈谈,看程立新对彭云河所反映的问题持的是什么态度,可他听着程立新说出的“累”字,望着程立新有些花白的头发,他又不忍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第十四章;3;4;
3、
林江从别的在押人员那得知,霍晓刚生前在监号里特别关照过何伟;林江觉得仅凭彭云河给他的信件,作为向纪检部门反映的材料,未免太单薄;林江认为找何伟谈谈,或许还能得到些有关材料。但林江不能从监号里直接提出何伟谈,那样贾国庆得到他提何伟的信后,会对他产生疑问和注意。
这天林江值班,他到提审区去打磁卡电话,他刚把电话放下,见何伟和一男一女两个律师从一间提审室里出来,林江迎了过去问何伟:“何伟,怎么律师接见哪?”
何伟说:“林管教,是律师接见。因我的案子拖了这么长时间不处理,我哥给我请了律师,寻思快点把案子结了。”
林江问男律师:“你们接见完了吧?”
男律师说:“是接见完了,这不我们准备给他送回去。”
林江说:“你们稍等会可以么?我有件事要问何伟,我问完他事,你们再给他送回去。”
两个律师常来看守所接见,知道林江是看守所的民警,男律师听了林江的要求,用目光征询了下女律师的意见,女律师说:“那我们就等一会吧。”
男律师对林江说:“那你就请便吧。”
林江领何伟进了提审室。
何伟进了提审室,就坐进了审讯椅里看着林江。
林江坐在审讯桌的后边,指了指审讯桌旁边的一把椅子,和悦地对何伟说:“你别坐那,你坐这,咱俩说话好方便。”
林江掏出颗烟给何伟,并给他把烟点燃。
何伟在监号里常挨其他在押人员欺侮,更没有哪个管教理他,林江的举动,使何伟有些受宠若惊,他结结吧吧地问:“林,林管教,你找我啥事?”
林江说:“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霍晓刚的事……”
“霍晓刚已经死了。”何伟打断林江的话说。
“我还不知道霍晓刚死了,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听我把话说完。”林江的表情严肃了些。
何伟紧着点头说:“林管教,你说,你说吧。”
“今天我问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说实话,别罗唆,听明白没?”
“唉。”
“我问你,霍晓刚生前对你怎么样?”
“全号里的人属他对我好,我若不跟他一个号,得多挨不少欺侮。”
“霍晓刚被打死时你看着了么?”
“没看着。”
“真的没看着?”林江的眼中透着疑惑。
“林管教,我没有跟你撒谎,我真的没看着。霍晓刚生前对我那么好,我要是看着了他被谁打死了,我还跟你说没看着,那我是人么?”
“那你说打死霍晓刚,顾忠山参没参与?”
“我想顾忠山肯定参与了,顾忠山要是不参与,张景春和彭云河就是累死他,也不敢对霍晓刚下狠手,过后我在号里,听张景春唠嗑时,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顾忠山领他和彭云河打死的霍晓刚。”
“顾忠山进号后,是不是常折磨霍晓刚?”
“顾忠山刚进号那天,他就和霍晓刚动手打了起来,以后他俩就形成对立面了,贾国庆管教偏袒顾忠山,霍晓刚在号里就彻底拉倒了,他有时一顿饭就只能吃到半块发糕。”
“顾忠山折磨霍晓刚,号里的人都看到了么?”
“当时是都看到了,可进去这么长时间了,原先号里的大多数人都判完刑投改了,像我这样的,号里也没两个了。哎,对了林管教,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时是何文博当管教,霍晓刚判死刑后,何文博有个报社的朋友,想写一篇有关死刑犯的文章,何文博就给报社的人推荐了霍晓刚,报社的人采访过霍晓刚,并经过何文博的同意,给霍晓刚一管油笔和一本日记,让霍晓刚在执行前的这段时间里,把内心的感受写出来,霍晓刚一直在写着这本日记,现在这本日记不知在哪,如把这本日记找出来,里边肯定记了很多内容。
“是本什么样的日记?”何伟说出日记的事,引起了林江很大的兴趣,他站起身,走到何伟的跟前问。
“是本黄硬皮的日记,能有这么厚。”何伟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量出一厘米左右的厚度说。
“这本日记你估计现在在哪?”
“霍晓刚在临死前的一个多星期没有写日记,我想他没有写日记的原因是饿的没有心思去写了,他的日记绝不会给别人,他可能把日记塞进枕头或被褥里,再不就是塞进了铺板子底下。”
“他的日记是不是在这之前让别人搜出了呢?”
“没有让人搜出,贾国庆管教很少聊号,他可能不知道霍晓刚有这本日记,顾忠山刚进号时想要他的日记,霍晓刚骗顾忠山,说他的日记是王琦教导员给他的,顾忠山见那日记挺好,考虑若没有管教特意给他,他是不会有的,顾忠山也就信了霍晓刚的话,没有收他的日记。”
“何伟,我现在吩咐你一件事情,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妥当,晚间8点钟左右我顶班,你要在这期间,借上厕所的机会,暗中用破布或矿泉水瓶之类的东西,把下水道堵死。”
“林管教,这事我办我倒是能办到,可这样做,不是违反监规么?”何伟不解地问林江。
“我让你做的事,只有你我知道,没谁会追究你违不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