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今日饶过他们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今日这些伪造件竟另派了作用。”
他接着解释道:“在朝堂上混的,又有几人是真正身家干净的,若都将他们杀了,南宛顿时朝中无人了,故而本王才故意烧了这些伪造的证据,也教南浩志亲眼看着,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大臣们是如何背叛他的。”
何清君点头,不错,在朝堂上混的,又有几人是真正干净的?总不能将所有大臣都杀了吧,就算重新提拔一批,谁又能保证他们必是忠心无二,清正廉明的?
“我正巧拿到了吴正德的案证,他的案宗涉及余家,是我亲自去找的,也是我亲自在封面上写下他的名字的,而那一卷上吴正德的名字,表面上看着是我的笔迹,却偏偏不是我的笔迹。”
令狐薄恍然,破绽竟然在此处?回去得仔细查一下底下的人,办事这般不用心,模仿笔迹也不模仿得像一些,竟都她一眼识出破绽。他笑了笑,心下虽是如是想,却未当真打算回去为难那些人,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模仿得似纪芙一般以假乱真,而何清君亦是个聪明之人,又岂能认不出自己的笔迹?
“千岁大老爷留着那些铁证,可是另有打算?”
令狐薄赞许点头,低声道:“清君,本王奉先帝之命摄政,原本只为报恩,但是令狐义日渐长大,也日渐多疑起来,本王虽决心带你逍遥江湖,却也不能不防着他,总得为自己打算一下,免得日后当真死在旁人的猜忌之下。”
何清君明白了,若有朝一日令狐义当真因为忌惮令狐薄,这些人便会变成令狐薄手里的棋子。他这是让朝中上下,既忠于朝廷也要忠于他。她不禁往厢角缩了下,幸亏她有幸成了令狐薄心里爱的女人,而非是他厌恶憎恨的人,否则,她定会死得很难堪。
令狐薄似乎看出她心中恐惧,并未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多时,车外传来车夫的低声通传:“摄政王,云鹤居到了。”
何清君忙起身开门出去,然后以手撑着帘幔,道:“千岁大老爷,请下车。”
令狐薄倚着软榻半晌未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瞧她,直把她瞧得脸儿红心儿跳的,才徐徐起身,弯腰出了车厢,下车后,转头朝她嗤笑一声道:“清君,本王忘记告诉你,礼部已为我们合过八字,将婚期就定在了二月初八。”
何清君一怔,礼部也真是的,竟当真将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八?
“哦,我没意见,全凭千岁大老爷做主。”
令狐薄扯一下嘴角,“你若当初也是这般任凭我做主,我们现在早已是夫妻了。”何清君嘿嘿笑着,她又不是没有感觉的泥人,岂能毫无爱意就任凭旁人做主她的婚姻?
“走罢。”令狐薄拉起她的手,相携进了云鹤居。
敲开师父的房门,柳含烟站在门口,冷笑看着何清君:“你将你那弟弟丢在云鹤居让我娘照顾,自己却去享清闲。”
何清君尚未开口,刘匀泽已经跳到门口,护着自己的徒儿:“含烟别这么说,清君累了一天一夜,杀人杀到手软,哪有享清闲?”
柳含烟美目冷冷扫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下微微一酸,若是五王爷也这般将她视若珍宝,便是立时让她死了都甘心。
“乖徒儿,乖女婿,快进屋来。”
何清君听到“乖女婿”三字,立时毫毛排排立起,师父,你改口改得倒是真溜,乖女婿…。呃,当今四国有这般讨好徒儿夫君的师父么?
令狐薄却一脸笑意地跨进门槛,心里满满都是喜悦,先有何清君亲口说爱上他,后有刘匀泽亲口称他为婿,让他如何不喜悦?
何清君摸摸鼻子,乖女婿就乖女婿吧,反正马上也就成了师父的女婿了。跨进门槛,转身关了房门,问师父:“清宇如何?”
刘匀泽道:“未伤及要害,只需将养些日子,你师娘正在里面照看着他。”
“我去瞧瞧。”说着何清君径直进了内室,柳含烟跟着进去。
令狐薄坐下,对刘匀泽道:“师父,那人当真是清君的亲弟?”
刘匀泽点头,向他讲述了何清宇反出锦杀楼,与何清君共同斩杀锦杀楼杀手的情形。“这个何清宇此次受伤,说起来也算是因为清君,才被李宗禅刺伤。”
令狐薄不语,清君因为这个何清宇险些丧了命,就算他是她的亲弟,他也绝难原谅他。但他还是担心何清君再因何清宇吃亏,微一犹豫,便起身进了内室,只见何清君正一脸痛惜地望着床上的青年,心下顿觉颇不是滋味,就算是亲弟,他也是个男人。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青年,这个青年眼底对何清君的感情和歉疚倒不是假的,冷哼一声,退了出来。
“师父,我和清君来云鹤居是为接你们去薄王府围炉,不知师父师娘可愿与我们一起围炉?”
刘匀泽抬眼盯了他良久,才缓缓地道:“摄政王……”
“师父,无人的时候,叫我令狐薄便是。”
刘匀泽从善如流,也不客气,当即改口:“令狐薄乖女婿,你的心意,我跟你师娘心领了,江湖之人飘泊惯了,围不围炉得倒没那么讲究。”说完看他一眼道:“不瞒你说,这一两日恐有事发生…。令狐薄,我与你师娘在客栈保护何清宇,你与清君也须小心应对。”
令狐薄闻言一惊:“有事发生?何事?”
刘匀泽摇头晃头地道,“我只是觉得心绪不宁,便卜了一卦,如今叛乱已平,实不知会发生何事?”
令狐薄不疑有他,叛乱虽平了,但是吴山问题尚在,吴山银矿,连大魏都想插上一手,分一杯羹……蹙眉,若事关吴山银矿,现在清君成了关键,莫不是冲着她来的吧?念及此处,顿时也觉得有几分心慌。
“乖女婿莫要着慌,依卦象上看,虽然有事发生,似乎我周边的人并无太大凶险……那是什么事?”刘匀泽低头念叨着,垂下眼皮,掩掉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恶劣笑意。
令狐薄闻听此言,反而放下了心,只要人无凶险,天大的事都不必担心,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有法子解决。
当即笑道:“师娘可是原谅了师父抱着其他女人的事情?”
刘匀泽仰头长叹,道:“我刘匀泽一生为情所困倒也罢了,却未想到竟被如此乌龙之事搞得夫妻分离十二年,当真可悲!”
令狐薄不解望着他,刘匀泽愤愤地道:“什么抱着其他女人!”
原来,他昨日将久违的老妻困在床上从头到脚这样那样“收拾”了几轮后,累极的两人,终于畅开心胸,细细谈起当年乐山山下“抱女人”事件,经林秀映详细提醒后,刘匀泽终于想起来当年之事,顿觉冤枉得要死——
当年确实有个女人抱过他,但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得了失心疯的可怜之人。当时那女子一扑到他怀里抱住他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要运功将她震飞,却听到身旁有人叫他不要动怒,说她刚遭了夫君抛弃,更见不到两个年幼的儿女,急火攻心,竟得了失心疯,一旦发作,经常会抱着陌生男人痛哭,哭到伤心之处,便会对那男人又踢又骂,骂他负心薄幸,忘恩负义等等。
不过一个月,整个郭家镇都知道了此女遭遇,也都对她存了几分怜悯,所以见她又抱上了一个陌生人,而刘匀泽这陌生人背上负剑,真怕他一怒之下一剑杀了她,便纷纷替该女解释。刘匀泽听完以后,自然又是侠义之心泛滥,就任由该女当他是她曾经的夫君,由着她抱着他痛哭流涕,然后痛骂他负心薄幸,继而对他又踢又打。
便正在此时被下山采买东西的林秀映瞧了去,一个女人当街与自己的夫君搂抱着大哭,并大骂自己夫君负心薄幸,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认定自己的夫君与那女人早有了私情,连私生子女都有了,却负了她……
这林秀映因为容貌绝色,心气儿极高,配了刘匀泽这般相貌普通之人,自然容不得他有一点背叛之心,于是一怒之下,便奔回乐山,左等右等未等到刘匀泽回来,却在一个月后等到刘匀泽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回乐山,这让她还有何颜面留在乐山?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因此狂怒之下,便离家出走了,从此再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