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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天骄把他刚才趁佘七幺追凤皮皮那会儿解开的第一个谜题先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综合来看,这第一个谜题比较像是一个条件限定项,而第二个谜题则是一个内容项,第三个谜题我还没来得及研究,但我估计那多半是个必要因子,这样有了时间限定、题目主干和必要因子,这才是一个完整的题目,也就是说我推测这三道题目不仅各自为题,三题组合还是一道完整的题目。“
佘七幺看着廖天骄的笔记说:“根据你所说,第一道题目提示的是时间,必须在农历春节,应该说是除夕前找到宝藏,否则宝藏就会发生变化,那么第二道题目又说了什么?”
“第一道题目是一首七拼八凑的古诗,第二道题目则是一则故事。”廖天骄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这道题目可能会令佘七幺感到不快,然而话说到这份上要再转开就更不自然了,更何况佘七幺已经接过了廖天骄手里的笔记本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第二个故事,是一个民间传说。
☆、第134章 十七
第二个故事,是一则民间传说,也是钟表镇过往一段似假还真的历史。
传言一百八十年前,钟表镇当时还叫做更漏镇,镇里居住的居民世代在种田之外,还以制作漏壶为生,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也可安稳度日。然而,世道逐渐崩坏,神州大地四处天灾*渐露端倪,更漏镇的营生也受到了影响。不知从何时起,更漏镇附近出现了横行的盗匪,镇里还起了瘟疫,令这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小镇镇民苦不堪言。有些镇民便打算背井离乡,去别处再寻营生,然而,这一背井离乡却背出事情来了。
某日,一户姓吴的人家拖家带口要去南边投奔亲戚,刚出更漏镇地界没三、五里突然就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盗匪,吴家人不敢得罪那些个绿林好汉,便只得将全副家当都拿了出来,想要买个太平,谁知道东西被留下了,人,却好像还是走不掉。那些盗匪看来也并非是惯于打家劫舍的,反倒是有些流民的样子,然而却个个一身杀气,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见吴家有稚子二名,盗匪们顿时红了眼睛,言谈间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将这两个娃娃生剖掏心吃了。吴家人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恰在这个时候,有个云游经过的神人出现,了解缘由后,一顿切瓜砍菜般地交锋,解救了这一家子,而那些个盗匪倒在地上后很是诡异地化作了一滩腐水。
原来世道每有变迁之时,便是妖邪蠢蠢欲动之时,那些盗匪本来大概也就是附近村镇流亡的难民,死在途中后或许是被妖邪附体,又或被秽物惊了尸产生异变的,结果组成了这么一支不当不正的野邪军,不知为何盘桓在了附近。吴家人对神人感激涕零,再三拜谢后,将神人请回了更漏镇,倾尽全力好生款待。席间,那神人说道自己姓佘,是从极远的神山一路而来,为了修行故此在红尘游历。
吴家来了个神人的事很快在镇中传开,更漏镇的镇长也是个机灵人,赶紧带着全镇人凑出的那点菲薄财产,扶老携幼地前来恳求佘真人留在镇中,保护镇民的安全。佘真人初始也曾拒绝,后来不知是否被镇民苦苦哀求打动,答应了暂且留在镇中。更漏镇镇民听说镇里有了大神坐镇,俱是欢欣雀跃,却谁也不知道这竟是个不详的开端。
佘真人既然肯留在镇上,总不好让他继续住在吴家那寒酸的小屋里,镇长原先是想请佘真人住到自己家去的,但是佘真人却拒绝了。他在吴家住了七日,每一日皆是早出晚归,说是去查探那些行尸由来,七日后,他从镇外界碑开始以足为尺,以眼为规,步罡斗,行四方,最终在镇里定了个点,伸指一指,平地竟然拔起一座宅子来。那宅子青瓦白墙,柴门一扇,外表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股隐逸之士的仙气,将镇民们都看呆了。
佘真人从那日起便搬入了这佘宅之中居住,而自佘真人住进佘宅后,镇里的情况顿时好了许多。原先荒了的田地经佘真人指点,重新爆出了绿芽;原本干涸的溪流,经佘真人仙法,重又冒出了泉水;但有染了瘟疫的镇民,服用了佘真人配的药,很快就好了起来,就连镇子周围横行的盗匪也都被佘真人赶走,除了不能随意离开镇上,更漏镇简直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
“不能随意离开镇上?”佘七幺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祖父在这镇中加了禁制,为什么?为了防那群行尸?”
廖天骄看了他一眼,轻声地将那传说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那时候的交通远不如现在发达,镇与镇之间往往靠人的脚力来回,驴马拉的车那都不是穷人的上选,所以不是到了赶集过节的日子,各个小镇小村俱是自成一个体系,自给自足。有了吴家人的前例加上佘真人的谆谆嘱咐,以及初始镇外的盗匪未清,更漏镇的镇民们便都安安心心待在镇子里,耕田织布做漏壶,过起了神仙也羡慕的小日子。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过许久,谁知有一日,佘真人一大早又去镇外查探,及至深夜却还未回来。那个时候,佘真人已然成了更漏镇镇民精神上的主心骨,如果佘真人不在了,人们的天便像是要塌了一样,是以每个镇民皆是忧心忡忡。到了子时,镇长终于坐不住了,便召集了镇里的青壮年打算去外头一探。
镇民们怀着对佘真人的感激之心,点起火把,抄了农具菜刀之类的家什,壮着胆子踏出了更漏镇。那夜正是十五月明之夜,原本在镇中看得明晃晃的月光,不知为何一出镇外便不见了踪影,镇民们走出门不过十来步,但见四下里“呼啦啦”涌起层层白雾,直将天地遮了个日月无光,便是所有人一个挨着一个地往前走,也看不清前方人的后脊。更可怕的是,越是挨近更漏镇界碑,白雾便越发浓厚与躁动不安,有些镇民发现那些白色的雾气中似有许多人影在晃动,更有甚者,觉得自己听到了许多人声在窃窃私语,仿佛正有无数的鬼魂在暗处窥视着他们这群人。
更漏镇的镇民们本来就只是普通人,连个练家子都没有,全凭着对佘真人的一腔敬重之情,冲动之下才敢出镇找人,此时遇到这般情景,早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镇长不得不下令要求所有人回镇,等天明再说。谁知道,蹊跷事在此时发生。明明这些人也不过是刚刚走出更漏镇地界没多远,这回头走了半个多时辰,那更漏镇界碑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饶是这些镇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年,此时也不由得惊慌起来,只是在镇长的勉力约束下,继续硬着头皮赶路。然而无论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走,无论走多远,这些人却始终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前不着村后不见人,而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也越来越浓。终于,有个镇民受不了这样的精神压力,一个人大叫着跑进了浓雾里,很快,其余人听到了他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再之后,便是浓雾里传来的扒皮抽筋吸血吮骨的声音,仿佛有只野兽正在饕餮大餐,此后便没有了声息。
佘七幺皱起眉头说:“我祖父定是发现那些行尸来历蹊跷,所以才将这更漏镇封了起来,结果那些镇民却贸然闯了出去,所以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顿说,“不过这也好像不大对,既然我祖父已经下了禁制在更漏镇周围,这些镇民肉眼凡胎,怎么能够闯得出去,除非……除非那镇子旁的东西十分厉害,无声无息破了我祖父的禁制,才将那些人引到了他的陷阱之中。”
佘七幺说到这里,立时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显然是结合佘真人深夜未归的事情,想到了不好的方向。廖天骄说:“你先听我说下去,这事此时还远未完。”
那野兽吃了一个人的场面虽然被白雾所遮挡,没有一个人看见,但是那短促凄厉、中道崩殂的惨叫,还有那恶心的啖食之声却将所有镇民都吓坏了。“轰”的一声,人群顿时如同炸开了个马蜂窝,一些人尖叫着就往外跑。镇长拼了命地喊,但却仍然没能止住这逃跑的颓势,一下子一队人就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了镇长、镇长儿子和其余三个村民还留在原地,其中也包括那个姓吴的村民。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却俱是知道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不多久便陆续有惨叫声从浓雾中传来,而此时那种野兽似乎更多了,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叫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嘎吱”碎骨吸髓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游动的声音。这五个人吓得腿脚哆嗦,险些就要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那浓雾中亮起了金光一道,掀开了白雾一角,五人只见不远处有一条黑影张着血盆大口正在吞食一个镇民的五脏六腑,这巨大的视觉冲击力顿时令这五个人都晕了过去。
廖天骄说到这里,偷偷抬眼看了看佘七幺,见他只是皱着眉头却没说话,便又再说了下去。
吴某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他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不由得心惊肉跳,赶紧爬了起来,大喊着有妖怪!这时候佘真人推门而入,他的妻子手里则端着一碗药汤,跟在后面。吴某恍惚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妻子告诉他,昨天晚上,镇子外有妖邪想要进入镇中,因被佘真人的禁制所阻拦所以无法进入,便卑鄙地施用了迷幻术,想使得镇民们陷入幻境,自相残杀,幸亏佘真人赶回得及时,才救了他们的命。
吴某惊魂未定,喝了药汤后急急忙忙出门挨个走访那些昨夜跟他一起出镇寻找佘真人的镇民,结果发现所有人果然都好好活着,吴某正要以为自己果真是幻梦一场,却发现那个他们最后看到被吃了的镇民并不在家中,而他的妻子坚称他是年前便出门走亲戚去了。吴某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便去找了镇长他们,但是那几个人谁都不记得昨晚见到的那些惨事了,个个只说是昨晚似乎中了道,跟人好生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