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的快些处理好存货,实属虚妄。所以如果航班几次迟误,货物立即就会堆积如山,还要招人看守管理,又要提防雨季漫漶,重新编排运输计划的时候货物的轻重缓急又要变动,朝令夕改难免出错……
陈瑞平的烦恼是进不来,云行远的烦恼是出不去。
是以云行远把自己的办公室安排在最高楼层,日日顶着阳光曝晒到发烫的天花板,对着故国望眼欲穿。只要今日中印运输联队或者中航公司航班迟误缺席,立时陈瑞平就会接到云行远催命符咒一般的电话质询,满嘴罡风,凶神恶煞。
陈瑞平挨骂挨到冤沉海底:“中印运输联队又不归我管……”
黄敬仪在的话就开解陈瑞平:“瑞平你再为难总是守家在地,云行远他们孤身在外,碰到为难的事情和谁去说?他总不能去大骂中印运输联队吧?容他两句,看在抗战的份儿上……”
总经理言辞恳切,陈瑞平就禁言无声了。
云行远也不总是夜叉造像,他为人十分虔诚。每日下班,此君必然洗手漱口,正心诚意地去楼后的佛堂叩首,周日闲暇去教堂点卯,遇到印度教的造像也要巴巴地上前给鞠个躬。
驻守汀江的中航主任何凤鸣拿他打趣:“五族共和可不是五教共和。佛陀基督湿婆各有规矩互不相干,老兄没有你这样瞎拜的。”
云行远沉默良久,叹出一口九转回肠的气:“我想……既然人家修成神圣,门徒众多,总该心底慈善。我每次拜神也不为别的,求一求他们保佑飞跃驼峰的这些飞行员们一路平安。世道如此,诸多罪过。可这些舍命干活儿的兄弟们都是好人……神明至善,大概不计较我个凡人一事多请。眼看着驼峰上伤亡这么大,我想着礼多人不怪,拜了许比不拜强,总要……总要……请他们开开眼才好啊……嗨……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何主任留洋见过大世面,别笑话我……”
这回换何凤鸣沉默良久,陪他叹出深深长长的一口气。
后来何凤鸣回汀江的路上,路过一座低矮简陋的清真寺,他想了想,停车下去远远的鞠了个躬。
夕阳西下,小小清真寺的淡金圆顶闪烁着映日余辉,别样神圣。
那一刻,什么教义宗派独神论统统被何凤鸣抛诸脑后,他就想:万一有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海军中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司令南云忠一海军中将)所属第55海军警备队,驻扎塞班岛。
亲想到了什么?对!万岁崖!
35
35、小马乍行 。。。
中航没有糊涂人。
求神拜佛不忘夙兴夜寐。相处日久,谁的属下与谁性情相仿。黄敬仪之下一体中航文官皆是老成持重,万不敢把举国指望托付上苍。佛爷自然保佑最好,不保佑也得留个后手。
虔诚的基督徒报务员托马斯说:“跟老天爷都留后手的人不会得到保佑的。”
大家都忙,没人跟他吵架。
自从机航长陈定睿不幸“逝世”之后,中航更忙了。飞行员倒班更紧,地勤把他们伺候得跟猪似的,基本上是落地之后全部胡吃闷睡,醒过来之后再步履匆匆地给轰上苍天。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A马跟C马小哥儿俩已经能挑上大梁,除了玉树临风,他们大概是中航和章素节相似处最多的飞行员:良好的技术,良好的人员,说一口母语似的英语。
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说如果下次轮到章机航长莫名失踪,这一对儿兄弟倒是能接手一二。
后来这话传到邦德耳朵里,老头子话满脸煞气:“凭什么我儿子会下一个失踪?胡说八道!”吓得大家一起噤声。
章素节耸耸肩膀,倒是浑不在意。
头次上天哭的一行鼻涕两把热泪的韩峰眠也能表情镇定地握稳了操纵杆。黄智权自己单飞一阵子了还能兑付着不出事。再加上泛美又派了两个新飞行员过来。
看起来倒是人才济济,新任机航长甚至有种儿女成行的感觉。
所以章素节自告奋勇地去接死而复生的陈定睿。而黄敬仪准了他的假,则是为了让他歇歇。出人意料的是邦德这次不赞成,他那双暴风雨前大海颜色的蓝眼珠字挑剔地看着自己的美国同胞,看起来不是很信任的样子。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去接死而复生的前任机航长。A马跟C马耸耸肩膀领了任务单去停机坪。中航今天来的略晚,中印联队的飞机已经出发。
空旷的停机坪上今天却异乎寻常的热闹,远处有隆隆的机群编队起降声音。
A马和C马回首眺望。
晴好的天气,万里无云。
初升的太阳照射着跑到上氤氲的雾气蒸腾,好像被扭曲了的空间里,有编队的机群呼啸而过,皆是剽悍身影,远比硕大笨重的C…47勇武刚健。
P…40战斗机群!
临近时才能看得更清楚,阳光照在画着大鲨鱼的机头蒙皮上闪烁着温暖的光彩,那些白森森的巨大鲨鱼牙齿个个分明。
C马笑逐颜开:“飞虎队!”
A马敲弟弟的头,随口纠正:“第十四航空联队!说了多少次,你都不记得。”
为首的P…40长机与中航十分熟络,刻意低空滑行,巨大的侧风顷刻吹歪了A马的帽子。
C马对天挥舞拳头,笑骂:“罗伯特!别让我逮住你!”
P…40长机摇摇翅膀,好像跟他们打个招
35、小马乍行 。。。
呼。
于是A马和C马今天心情莫名的好。
驼峰航线启动两年了,有过大量飞跃驼峰经验飞行员的开始不再期盼天气晴好的日子。因为再大的暴风雨都不会比驼峰上的恶劣天气难缠,而天气晴好的日子里经常会碰到日军战斗机的狙杀。
在那个速度快、反应活的零式战斗机称霸天空的年代,强大如美军都明令禁止自己的战斗机单独出战零式。而笨拙巨大且毫无武器装备的运输机碰到零式截击基本上毫无生还的希望。根据统计,各种运输机在可视范围内遭遇零式的生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章素节和夏克那次绝无仅有的特例像神话传说一样被嘀嘀咕咕到今天。
飞虎队也就是在1942年即被更名扶正的第十四航空联队。鬼才关心他们叫什么,所有人还是觉得飞虎队这个名字比较好听,反正就是那帮飞机上画着鲨鱼的家伙们也曾经担任驼峰的护航任务。但是P40的飞行半径问题决定了战斗机是无法为运输机做全程护航的。再加上陈纳德手下一共只有三个飞行中队,飞机数字不过几十架,还要执行许多战斗任务。他们只能提供在仰光和昆明附近,暨驼峰航线收尾部分的护航。
即便如此,如果指望飞虎队为每一个航班护航,那还是白日做梦。陈定睿等中国飞行员遇事不怎么张口评论。
章素节眼睛里不揉沙子,曾经抱怨:“飞虎队还是为中印联队护航的时候多。”
毕竟他们是第十航空联队和第十四航空联队,哥们儿兄弟一家亲。
邦德灰蓝色的眼珠子时时转动,于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不可否认随着驼峰航线的日渐稳定和航油运输量的缓慢增加,飞虎队的护航密度也慢慢增加。比如说今天A马和C马幸运地被告知:飞虎队将为他们提供到横断山以前部分航线的护航。
响晴白日,正是日军猖獗的天光。
如果被护航的是陈定睿,总要谦虚客气一下:“有劳美军兄弟费心。”然后心里偷偷计算一下他们这又要烧光多少高标燃油?再真实肉痛。
如果被护航的是泰勒机长,老绅士肯定不哼不哈地依旧沉着脸色,自己飞自己的。
如果被护航的是章素节,没准儿淡淡地“哼”出一声:“莫非中印联队没任务?”
这闲话传到黄敬仪耳朵里就会责备章素节嘴头上没把门的,老爹似的啰嗦:“素节,如今你做中国人拿中国护照,也要学着入乡随俗,我总不能事事都说你。”
出于对总经理的尊重,章素节总是表面受教。反正邦德对此事是不以为然的。
A马和C马年轻通透,心里从来没那么多芥蒂:不为我护航我得飞。现在护航了,那不是更好?左右身边有个人陪着不寂寞,大家都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