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反驳道:“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可以喝酒吗?”
“不可以。”
“可以去赌场吗?”
“当然不可以。”
“可以上花楼吗?”
“当然不可以。”
“可以生小狐狸吗?”
颜渊听得一惊一乍,却又了解她别无它意,便语重心长道:“吃饭七分饱,一直撑着会对身体不好。”
朝歌本意想调戏一下颜渊,却想他还在想自己方才胡乱念叨的话,不觉无趣道:“什么都不可以做吗?”
“我们出来是闭关的,并非游山玩水。”
“可是我在玉虚峰就是在游山玩水,而且玩得一点也不开心。”
“朝歌的意思,是想回昆仑吗?”
颜渊突然这样问,朝歌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翻身向着里床,默默发呆,颜渊起身给她拉上被子,“要是累的话再睡一觉吧。”
朝歌正想入睡,但又立马回过神来,一下抓住颜渊的手道:“师父不会趁着我睡着将我送回勾陈宫吧!”
颜渊的眼眸里有惘然,有停顿,“朝歌,你曾经说你不知道为师想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也从来没有弄懂过你的心思。”
两个人说话经常跑题,又是偶尔发生争论,若非事后都让步的话,也许好聚好散是迟早的事。
“师父要知道吗?”
颜渊反握住她的手,彼此的眼色交相辉映,“为师想知道。”
颜渊这样直言不讳,朝歌也不再有所隐瞒,认真道:“那么我的心意是,希望师父以掌门的身份命令我,强求我,修仙留在昆仑,别再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
“这是你的愿望吗?”
朝歌颔首思考,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中,作着权衡:“这是、我以后的愿望,因为我知道如果师父就此放我离开,我在外面会吃苦,会后悔,所以我要断了这种后路,让悲剧不去发生。”
“……”
“同时这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因为就算留在师父身边,我好吃懒做,一事无成,我可以一直撒娇任性,可是不见得师父就会一直容忍偏袒,所以我希望在这一选择的悲剧造成之前,成为师父真正的徒弟,像积原他们一样。”
“……”
“但是最终都抵不过,我虽然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昆仑,却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有师父守在我身边的勾陈宫。”
颜渊听她一番中规中矩的言论,也是百感交集:“我想我明白了,但有一点你要记住。”
“什么?”
“他人的苛责是好事,但最终成就离不开自身的要求。”
第20章 举案齐眉
时光荏苒,这一年过得意义非凡,从控制不住动物天性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各种调皮捣蛋的小狐狸一下成长为三百六十度全面无死角的正常人类,朝歌可谓是付出了异常的艰辛痛苦。
虽然这种自己求虐的过程有时让人生不如死,但回想起来却又这么充实。曾经数百年的光阴都虚度过来,这样的事实却始终无法催起一颗奋进的心,直到现在——
如果改变不了这个让自身恐惧的世界,那么唯独可以做的就是改变恐惧世界的自己,在自己还是清醒的时候,不再选择沉沦在溺爱中,这种巨大的割舍和痛苦,将迎来最为辉煌和幸福的未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离成仙似乎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站在柱子跟前,朝歌对着自己的身高刻上历史性的一杠,每天一道,叠加了一年,终于形成粗犷的一条,大概有四五公分,让人欣慰不已。连随后回来的颜渊也比划道:“快到为师胸口了呢。”
朝歌也回头道:“感觉习惯了不再吃饭之后,反而长得更快了!”
“也许多吃点的话,会长得更高。”
“唉,师父要带我下山去玩吗?话说上回的烟火晚会到现在还让人念念不忘呢!”
“那是人间的新春时节,普天同庆,自然欢乐。”颜渊如是说,朝歌进屋拉下毛巾,舀水浸湿,擦去修炼之后的满头大汗,回头颜渊坐在桌边品茶,“眼看着新春又至,今年还要出去走走吗?”
朝歌拧一把水,折叠好毛巾过来,半是弯腰,给颜渊擦拭额间道:“暂时还不想去,眼看着就要突破第五境,不能就此打住。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早修炼早升天。”
颜渊被她一番略是自我戏谑的话逗笑,“一气呵成倒也不错,只是这几日为你护法,真是看得我心惊胆战。”
“连我自己都不怕走火入魔,师父应该更加相信自己才是,不过——”绞着毛巾的朝歌回头好奇道,“如果真的走火入魔,会怎么样呢?”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往那方面去想才好,专心致志而不急于求成,进步虽缓,日积月累的话,成功便指日可待。”
朝歌挂好毛巾,拖了凳子坐到颜渊边上:“哎?那师父有没有走火入魔过呢,是不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也讲不出个玄虚来呢?”
好话经她这么一说,倒是让人有些误解:“那并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朝歌。”
“可是我觉得很重要,师父你想,要是我连走火入魔是个什么症状都不知道的话,就算真的走火入魔也发现不了的。”
“为师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朝歌仰头不甘道:“师父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扼杀我的好奇心呢。”
颜渊起身拍一下她的肩膀:“天色不早了,为师去烧水,没事的话,便先进房看书吧。”
“又是《森罗万象》吗?可那是掌门修炼的禁术,我看八百年都不会懂的。”
颜渊温柔一笑:“你倒是先看个八百年试试再说。”
看书不过半个时辰,外头竟下起了小雨,本是冬日阴寒的天气,更觉得冷气入侵,朝歌起身关窗,转身点燃熏香,披了件外衣坐下继续。
与其说是看书,倒不如算是发呆,因她翻来翻去同一页,其中的汉字倒是认识,可拼在一起是何种含义,怎么也参不破:“也是,要是我能看懂的话,都可以做掌门了。”
合上书,书案边的花瓶里腊梅正是含苞待放,朝歌伸手去抚摸一下,莫想花骨朵最外层的花瓣竟暗然落下,让人敬佩:“真有气节,宁可含苞凋零,也坚决不做温室花朵,果然是腊梅。”
颜渊进来准备沐浴的器具,道:“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
朝歌撑着脑袋苦闷道:“朝歌在想,天寒地冻,师父给我暖床可好?”她一丝不苟的调戏,却没听到身后有何反应,等转过身来遭一记爆栗:“再这样没大没小,回到昆仑定是要受罪的。”
“没事,朝歌觉得回到昆仑,积原他们一定好奇为何我脑袋上长了这么大个包,拜师父日久天长的捶打所赐。”
颜渊不跟她闲扯,走出卧房:“天冷的话,便多泡一会,为师在外间守着,别再睡着了。”
这一段时间的强效修炼之后,隔着一道门的两个人都十分劳累,一个趴着桌子昏昏沉沉,一个伏着浴桶已经酣眠。
蜡烛燃尽时一瞬的黑暗让外间的颜渊惊醒过来,喟叹一声便进屋道:“朝歌?”
燃火术照亮周围,颜渊闯进去之际,朝歌正是抖抖瑟瑟醒来,唇色苍白:“好……好冷……”
顾不得任何嫌隙,颜渊将她从水中一把捞起,净身术去了一身水渍,放到被褥中拥抱住,拍拍她的脸,大惊失色道:“醒醒,朝歌!”
朝歌牙齿打颤,浑身瑟瑟发抖,感觉到颜渊身上的温暖便一个劲儿钻进去,道一个字:“冷……”
将什么礼义廉耻抛至脑后,颜渊脱下外衣,被子裹住两个人的拥抱,“现在可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