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是日爰国王城,自臣服于水令帝国之后,更名为泷溪城。江山易主,却繁华依旧。
东城,福临酒楼。
男子前脚刚踏进门,一位女子便扑到了他面前,紧紧抱住他。女子衣着考究,妆容华丽,一双杏眼流光溢彩,朱唇轻启,声音圆润如珠。她身后还背着一个袋子,不知装的什么,不像剑,也不像古琴。
“郁李,我想死你了!”女子说道,丝毫不脸红。
男子扯下她的手臂,微微一笑道:“我也想你。”
“一点诚意都没有。”女子摆摆手,继续说道:“算了,我原谅你了!”
半夏在一旁看到两人的亲热么样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
“郁李,你怎么又穿成这样啊!”女子的声音瞬间提高,拉着郁李的袖子看来看去,眉头也锁的愈来愈紧。半夏惨白着一张脸,她总算想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我是说不要穿白色吗?像鬼似的,应该穿蓝色的啊!那样才衬郁李。白色闷死了!是死人了,还是怎样?”女子絮絮叨叨的讲着,郁李只是笑着听。
“半夏你也真是的!我走的时候不是叮嘱过了吗?你脑袋中装的难道是面?进了水全成浆糊了?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女子不停的说,半夏的表情已经僵在了脸上,在看看她家公子,还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半夏悄悄伸出手,捅捅她家公子,要他不要一直在那里傻笑。
“阿芫,我们先回去吧!”
杜芫愣了一下,说了半天她早就口干舌燥了,便上前挽了郁李的手臂。
“好,我也好想小金啊!”
三人一同出了酒楼,驾着马车往回赶。郁府在城郊,人烟稀少,清幽寂静。
郁李与杜芫坐在马车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无非就是聊聊分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郁李,三七护法要我交给你的信!”杜芫从取出一封信,交给郁李。
郁李接过信,仔细拆开,细细读了一遍,面色若水,始终未起一丝波澜。
“信上讲的什么?”杜芫凑过去,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此刻她早已无心看信,杏眼微微上挑,郁李的完美侧脸便映入眼帘,眉目如画,神色淡然带出几分疏离。
杜芫不由看痴了,脸不由自主的凑得更近,长长的睫毛都快要扫上他的脸。
“信上说……”郁李转过头,四目相对,呼吸都扑到了对方脸上。杜芫没羞没臊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动未动。
“阿芫,太近了。这样看你太累了。”郁李向后坐了坐,与她拉开距离。杜芫讨了个没趣,坐直了身子。
“信上说铭扬到泷溪城来了,也是为了铁矿的事。”
与他平静相对的是杜芫的脸色变得紧张严肃,她锁起眉头,手指抵在唇间,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郁李,铭扬那个人……”她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外面半夏一个急刹车,让她后背跟马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半夏!”她大叫一声掀开帘子,刚想骂人却看到外面齐刷刷站了一排蒙面黑衣人。
“青天白日的穿什么黑衣服!唯恐别人看不见是吧?你是猪的亲戚?”杜芫讽刺道。
“第一公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有胆子就出来。老子这次不会再输给你了!”为首的一个男子叫道,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刀。
半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讥诮道:“大放厥词。”
这时郁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人。没有冷冷的寒意,只是让人觉得离他好远好远。
“公子不用搭理他们。”半夏见惊扰了他忙说道。
“你要有真本事就不要躲在女人后面,上次老子不是说了要堂堂正正的跟你打一架!”男子继续放话。
郁李听到这里,看看手中的折扇,又抬起头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啊?”
男子险些吐出一口血来,手中的刀差点跌落在地上。半夏一时没把持住,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听到没?我们家公子不认识你,你就别说什么上次上次的了!”半夏勉强止住了笑,揉着肚子讲道。
“郁李见过这群人?”杜芫在一旁问道。
“半年前,公子去万花城的时候,我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半夏笑道,转瞬又禁了声。
“落荒而逃?”杜芫眼中寒光一闪,下一刻竟从布袋中掏出一柄伞来,那些黑衣人瞬间睁大了眼睛。
流云伞,山中老人所打造的神兵利器。山中老人一生不知打了多少兵器,最为人所熟知的便是流云伞与乾坤扇,与普通兵器不同,他利用机关术将这两件兵器设计的无比精妙,巧夺天工。这伞中藏着一把剑,三百六十根银针,十二把飞刀。至于乾坤扇,人们也不太清楚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因为它的持有者第一公子,只拿它当扇子用过,后因太沉,它连扇子都当不成了。
相传除了乾坤扇与流云伞,山中老人还打造过一件兵器,名为“断肠”,这件兵器更加神乎其神,人们甚至没有见过它的真容。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便是,这个兵器无人可用,见过它的人都会死。久而久之,这件兵器似乎成了一个神话,有人甚至觉得这是山中老人撒的谎。但自打“断肠”问世以后,山中老人再也没有打造过兵器,他说:”世上再无一件兵刃,可以超越断肠。”
对于杜芫来说,流云伞一出必定要见血才能收回。她本想一下子敲开黑衣男子的脑袋,但也就是在她举起伞落下的那一瞬间,郁李挡在了她面前,用手中的折扇接住了她的招式。
“郁李?”杜芫差异,连忙收住内力,撤退几步。
郁李也撤掉了护住折扇的内力,下一刻折扇便在他手中折成两半,只剩一处还连接着。
“你这是做什么啊?”杜芫不满的叫道。
黑衣男子还在刚刚杜芫凌厉的招数下未缓过神来,就听见一个声音。
“阿芫,别杀人。”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听得人心都化了。
“我不杀他们,他们都会杀你。”杜芫的眉梢眼角都染上戾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她容貌衣着不符的杀意。半夏隔了好远都能感觉的到,暗自为她家公子捏了一把汗。
郁李只是缓缓的回过身子,看着那些黑衣人,用一种淡泊的口吻问道:“你们会杀我吗?”
黑衣男子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慌忙跪下,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了一地。
“第一公子大恩大德,萧杰没齿难忘,愿带兄弟们追随公子,万死不辞。”
他的话只引得郁李稍稍侧头,紧接着收回神来,一只手摆弄着手中的扇子,他手指轻轻的拨一下,悬空的那一半就晃动几下,几次之后最后一处未彻底断裂的扇骨也断了,掉到了地上。
杜芫看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哂笑一声对那群黑衣人道:“你们还是别做纠缠,哪来的回哪去吧!否则我的伞,就一定要见血了。”
半夏见郁李还在盯着地上的扇子看,杜芫的脸色一直不好,赶忙下了马车,说道:“公子和小姐先回马车吧!这儿交给属下处理。”
身在外面,半夏自觉改了对杜芫的称呼。杜芫瞥了她一眼,也不愿与这群人在多费口舌,上前去拉郁李。
“你在看什么?”
郁李收回神来,开口说道:“我在想捡起来,还是把这半一同扔掉。”
杜芫嘴角抽搐了几下,半夏早就见怪不怪,在一旁大声喊道:“公子,扇子扔掉就行,回去我在给你找把一样的。”
“好!”郁李浅笑道,手中另一半的扇子便被他扔到了地上。杜芫奇怪的摇摇头,跟着他一同进了马车。
马车里,杜芫又少不了一通唠叨。
“郁李,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些人?”杜芫说完停顿了一下,意识到不对便继续问道:“这不是第一次的对不对?你到底放了多少人?你就不怕他们那天来把你杀了啊?”
“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郁李没了扇子后,便用左手牵起自己的右臂,轻轻揉按。
杜芫看他这个样子,不再提刚刚的事,叹了口气问道:“还是不好吗?”
郁李将右臂缓缓放下,背靠着马车神色悠闲自若。
“我认为在也不会好了。”他的语气很坦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就好像一条右臂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外物,就好像刚刚那把扇子。
半夏不知道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就都走了。她便回到马车上,驱车往回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三人回到郁府,正对大门的是会客大厅,前面铺着青石板路,左右两边则是模仿自然的景物,回廊、假山、湖泊、亭子,无一不全,从右面走廊绕过大厅,便是那片花林,花林西面是半夏他们的住处,东面则是厢房。郁金的房间则是在郁李不远处,两人房间后面与前庭风格差不多,书房、议事厅都建在后院,西南角上建有几处矮房,用来做饭和放置杂物。
郁府里除了郁金房间,没有下人,但会定期雇人打扫,饭菜也都是领春在做。郁金没有味觉,郁李则是你做什么他便吃什么,好伺候的很。
众人吃过饭,杜芫被郁金缠着,郁李便早早回了自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