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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声枪响,洛里躲开了。
他翻滚到一边去,尽管慌乱,可脑子里还是在不停思索着对策。
第二下没有打中,这明显让盗贼头子有点恼怒。
他狠狠啐了一口,将手中的左轮再一次上膛。
“小蚂蚁,你以为躲了就不会被我打死么?”
肩膀上的弹孔依旧流着血,洛里用了一点魔力,勉强将它堵住。
他将手掌挪开,上面一片暗红,狰狞又黏腻。
到底该怎么办啊?
洛里感觉实在有些绝望,眼看着敌人逐渐逼近,又要开枪了,而他现在正狼狈地缩在角落里,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他看见盗贼头子颈侧的伤口——刚刚被自己砍出来的,一些零件和电线从里面暴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里将视线落在其中一根比较粗的,虽然被扯出来但没有断的电线上,先看了看它,再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办法了,他火速心生一计。
洛里很快将自己的腰带扯下来,把双刀合并在一起,再将腰带系在上面。
——
此时的盗贼头子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臭虫一样的小子还有力气挣扎。
第三枪,他本来想给他的的脸或者大腿来一下的,结果左轮的弹匣正好轮到了没放子弹的那一格,只响了个空。
“我操,晦气!”
在咒骂的同时,洛里再次起身,拿起手中的刀就朝对手的下盘劈了过去。
周围哗然,都觉得这小子未免也太自暴自弃,居然会用这么破绽百出的攻击方式……
盗贼头子几乎被这么幼稚的攻击方式逗笑了,在洛里砍过来的时候没有马上反击,而是嘲讽:
“怎么,刚气焰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下一秒钟,一片血色的雾突然出现,遮挡住了全部视野。
清洁粉尘的本质就是通过接触空气,然后形成清洁的水滴附在衣物表面的,再快速干燥的。通常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清洁掉一件衣服——此时洛里利用了这一点,在佯攻的同时打开系在腰带上的口袋,将粉尘揉在他沾满血的手里,然后洒了出去。
在遮蔽敌人视线的同时,洛里跳了起来,手紧握住绑在刀柄上的皮腰带,让刀背勾上了那条外露的,最粗的电线。
他推测这条应该是连接改造人主心脏的重要电路之一,但不知道是不是最主要的那条——万一砍断后对方没有断电的话,那么自己就死定了。
因此,洛里并不打算直接将其砍断,而是将它扯出来。
他狠狠踏过盗贼头子的背,在落地后,拉着电线拼命朝反方向跑。
周围人群都被他这一下整懵,在洛里冲过来的时候,全都自主躲开了。
“咚”地一声巨响,盗贼头子庞大的身体向后倒了下来,砸在甲板上。
电线从他体内被扯了出来,瞬间被拉出长长一条。
同时,更多零件从盗贼头子的伤口里撒了出来,落了一地。
“混账!蛆虫!我要宰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盗贼头子暴怒着,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扯断那根电线,只是维持着躺地的姿势,徒劳地对洛里挥舞拳头。
从他的反应中洛里可以看出,自己猜得没错。
这条被勾出来的,就算不是关键电路,也是比较重要的一条。
这让洛里不禁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这个笑容有多恐怖——直接导致盗贼团里的本来想协助首领的的人退避三舍,不敢接近半步。
洛里迅速将双刀拆开,拿起其中一把割开自己的手腕。
血迅速落了下来,滴在缠着电线的另一把刀刃上,与破裂的绝缘层交界的地方。
“快……阻止……啊啊啊啊啊啊!!!”
盗贼头子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了起来。
血液导致的短路让明黄色的电流窜遍了他的全身,让那巨大的身体瞬间抖得像个筛糠。
洛里握住自己的手腕,封住放血的地方,等盗贼头子没了动静,将那把绑了腰带的刀利落地抽开。
电线应声断开,洛里握着双刀,走向已经没了动静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效开始消失,沙漠的阳光又变得令人难以忍受起来,呼吸之间的窒息感跟着冲上了鼻腔,令洛里感到头晕。
而当他走近盗贼头子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的女孩窜了出来。
“不许你再对哥哥使坏!”
她的声音稚嫩,伸长了双臂挡在不省人事的盗贼头子身前,就像在保护他一样。
跟声音一样,女孩面孔也很幼小的样子,估计才少年而已,面上明显在恐惧着,可是姿态却还是坚定。
洛里在她面前定住了。
这时候,人群里又出来了一个人,他双脚抖得不行,手里却依旧紧握着武器。
“对……没错!不许再碰老大一根手指头,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但不许碰他,听见了没有!”
同时,洛里看见,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将自己团团围住。
他们脸上都有恐惧,可是也无一例外地,也都非常坚定。
搞得好像自己是大反派,而这些盗贼才是正义之士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从某种程度上,也确实。
洛里无奈,只得举起了双手。
“好,我饶了他,作为交换,我们来谈判一下怎么样?”
——
在出了会议厅之后,劳伦斯大吐了口气。
他以前从不知道这里有那么干净——干净到了压抑的地步。
可这里明明就是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啊,为什么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就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劳伦斯向前看去,雪利就在走廊上等着。他美丽的未婚夫,站在巨大的窗前,与远处的雪山相映成趣,就像一座清泉。
“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回圣地了,”看见劳伦斯走来,雪利对他微笑着,手在身前抱着,以他一直以来的姿态应对着对方。
“嗯,因为我有点……想你了。”劳伦斯搔弄着后脑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在撒谎——同时他也心知肚明这一点。
劳伦斯有时候实在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一般人印象里,圣骑士都应该是高洁的,而他光看外表和平时的表现,确实也挺像这么回事。
可是,当要做出有违道德的事时,尽管劳伦斯和所有其他人一样,会有所愧疚和犹豫。
就比如最近,在有婚约的前提下,跟别人亲热了。
可是,跟其他动辄愧疚到死要告解的同行比起来,对劳伦斯来说,只要有合适的理由,那其实也没那么不可饶恕——自己毕竟是人,而人不可能永远都站在对的那一方。
再说,和雪利的婚约本就是客观需求大于感情的,纯属劳伦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当性”而缔结的——圣骑士的结婚对象一般都是大祭司或者神使,而雪利是神使候选的大祭司,对于劳伦斯来说再合适不过。
说白了,与对方的婚约事实上能显得他更像一个“圣骑士”,而非一个侵略者留下的杂种。
当然这些雪利知道,劳伦斯事先都告诉他了。
换言之,如果对方也背着自己跟别人好的话,他也不会加以阻止。
现在,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他们在未来还是会结婚——劳伦斯还是会做回“圣骑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劳伦斯凑近雪利的唇,却在只剩下几寸的地方停住了。
雪利本来等待着他的亲吻,在发现了不对劲后微微抬头,用眼神询问劳伦斯。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劳伦斯走开了一点。
“不是你的错。”
“好,没事的。”
雪利也没多问什么,也体贴地离劳伦斯远了一点。
“你应该很快就要回去了吧?需不需要补给一些什么,比如……”
没等雪利说完,劳伦斯就点着头答应了。
“我想......可能顺便去看看后辈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廊上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其他在神殿工作的人,仆从或者守卫,还有一些记录员抱着文件匆匆走过,在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脚步声。一切都和劳伦斯离开的时候差别不大。
只是现在,他置身于这些人之间,却只感到陌生。
劳伦斯感觉手臂上的黑色鳞片就像一根根刺,让他在疼的同时,还想找个缝钻进去。
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属于这里。
这里的所有人——没错,所有人,只消看一眼劳伦斯身上那些恶心的鳞片,就会马上剑拔弩张地围上来,活活杀了他。
在回到圣地之前,劳伦斯满心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手臂上残留的鳞片不代表什么。他完全可以表现得和以前没有什么大区别——很“正常”,不会让别人察觉到异样.......
可事实证明,自己还是太过自信了。
劳伦斯停下了脚步。
雪利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察觉到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过头,看向劳伦斯: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
劳伦斯结结巴巴地,手摸着后颈。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尴尬。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可能今天不能去看后辈们了。”
这时候他才可悲地察觉到,所谓“已经习惯了身体上的异常”纯属自己骗自己,他劳伦斯压根没那么强大。
只不过,是之前和洛里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无条件的接纳,给他带来了错觉而已。
劳伦斯忘了,既然洛里的仇人与黑巫术有关的话,那他理应会恨自己的。
但他没有,不仅如此,还在那个时候,决绝地拥抱了那时候处在崩溃边缘的他。
劳伦斯开始后悔自己决定在今天跑来圣地的决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禁不住地在想,洛里现在在哪里?
如果有对方的话,他现在,绝对会好过很多。
——
劳伦斯走后,导师并没有很快也离开会议室。
他依旧定定地坐在原地,视线落在桌子的对面。
一块黑色的鳞片落在上面,薄薄的,小小的,并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