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我好怕!”想了很久,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唯有轻轻说出这三个字。
我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我而去。
何子衿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发髻,用手抚摸我的背脊,轻轻的安抚我。
一下一下,很久很久,见我逐渐止住了哭泣,才在我耳边柔声道:“等我。”
未及反应过来,他便转身出去。
我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看着窗外。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朦胧的月色下,屋檐上挂起的大红灯笼,发出团团的红晕。
就像一个美丽而又华丽的梦。
我知道,几日后我们的婚礼不能够如期进行了。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但似乎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记得大雨之中,太子哥哥临走之际对我说他一定会补给我一个令天下女子都为之羡慕的婚礼。
人常说,女子一生只能穿一次嫁衣,否则就会不吉利。是不是真的会有一天,太子哥哥会为我与子衿一次盛大的婚礼呢?真会有那一天吗?
想着想着,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门被推开,何子衿再次进来,拉起我的手,向外面走去。
我随他走到了一处院落外,这里的大红灯笼比别处更为耀眼,密密匝匝挂满了屋檐。
进到里面,我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无边无际的红色。大红鲛纱的纬帐,龙凤呈祥花样的朱红丝被。
满屋烛光摇曳。桌上摆着酒壶、杯盏。
这里,是我们大婚时的新房。
“豆儿!”
我惊讶的回头看他,烛光之中,他深情地凝视着我的小脸。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笑道:“这座中之人都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妻子。要办的,不过就是个形式,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是一样的。”
他拉着我于窗前跪下。
我们对月起誓:既为夫妻,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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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就在眼前。
那天夜里,我们谁也未曾合眼。
红纱帐中,他的吻格外轻柔,绵绵不断的情潮似乎永远无法停歇。我们的灵魂都沉浸在缠绵后的余韵中无法自拨。
我们都想替对方抚平内心的创伤。迷醉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他搂着我,替我撩开额前湿热的长发。
声音有些颤抖:“豆儿,对不起!”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然后伏在他的胸膛上:“子衿,皇嫂,此刻的心情你我最能体会。你欠她一个解释,或者说,你们何家欠她一个解释。
你不要让自己的姐姐死不瞑目。你尽快前去,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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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所有的人马便要出征,何子衿一身银色的铠甲,更显得英俊挺拔,雄姿英发。
一出房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院子中站满了王府中的男女老少。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敬重、哀伤与不舍的表情。
何子衿昨日已经暗中将此战的真正原因,告知天下。
王府中人得知老王爷的死因,自然是无比悲愤。一早,便齐聚于此。
他牵着我的手,让我送他到大门口,一路上经过那些留下美好记忆的各个角落,我只觉得心中酸楚难耐,却说不出话,更也流不出泪。
何子衿,终于带着他的人马,在所有人殷切期盼而又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了,我扶着门框,静静的站在王府的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在长街的尽头消失,突然觉得好像三魂七魄也被那背影勾走了一般似得,连生命也都不完整了。
当我几乎看着他的背影要变得模糊之际,我突然发疯似的扒开众人,一路往王府近处的一座阁楼的高台跑去。
秋风吹来,衣带飘飘,发丝飞舞,我从高处望去,他俊美无匹的身姿,于马上渐行渐远。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无声流淌。
我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明知道他听不到,可仍旧一遍一遍,饶是不能表尽我的不舍之情。
我立于秋风之中,扬声唱到: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沅有兮茝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我的歌声婉转悲戚,本不欲让他听到。可马上之人似乎心有所感,于长街尽头,突然策马回头,向高台之上望去。
四目遥遥相望,最终,他手中的银鞭高扬,向远处疾奔而去。
秋天,本是我们二人最喜爱的季节,可是为何今时今日,又要在这个季节中分离。转眼,中秋将至,可无论谁胜谁负,今日中秋之际,必将是月圆人缺。豆儿终不会同时等来自己的挚爱至亲。再美的月色,终将遗落在悲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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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走后,王府上上下下都对我十分恭敬,俨然将我当作了此时府中唯一的主人。
另外,虽然这里是何氏的封地,从百姓到市井商人,云南王府的势力无处不在。只要我拿出何子衿给我的令牌,于任何一处都会轻易唤来效力之人。
何子衿犹嫌不够,又将七燕中的五人留给我。
可我此刻却也不敢到处乱走,万一我有什么事情,必会让何子衿分心。
所以我宁愿,只一个人呆在王府之中。
我每日仍旧冥思苦想,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苦思过后,不免又想起几个人来。
完颜烈,这个我不爱,又无法去恨的草原王子。
我知道,他并没有对我死心,当初成全我,不杀何子衿,只不是为了让我不恨他。
而现在,天下人皆知何氏与齐氏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为了何子衿被父皇贬为庶民,而何子衿又率兵马迎战我的父兄。完颜烈知道后,此刻必是发了疯似的,要把我抢回他的身边。
如今,他更会认为我与何子衿之间终会是悲剧,只有他完颜烈才能给我幸福。
还有慕容轩,当初在丽国,他本欲拿我来辖制何子衿,谁知,却被何子衿连占三座城池。他要封我为妃,而我又火烧了他的御书房。
他一向自诩颇高,一代君主被我们夫妻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咽下。
来日,必定要寻找机会,加倍还给我们。
早在我们还在南湖的时候,何子衿就怀疑偷袭我们的是丽国派来的高手。所以我不能不防。
再有就是季冠霖。
不知道,他在丽国如何。慕容轩强封他为南归亲王,当初何丽萍为了此事,还被慕容轩关了起来,这个倔强的女子,不知道此刻怎样。
我甚至还怀疑过,我身上的毒,也许就是他们夫妻之中的某一个人放到我身上的,毕竟,我在丽国时间很短,接触到的,除了他们夫妻外,也没有几个人。
可是很快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何丽萍,我们被关在一起时,她已经知道了我对她大哥的心意。又怎会加害于我。
而季冠霖,难道他也要害我吗,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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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过去了六日。按时间估算何子衿应该已经到泸州了。
云南四季如春,北方天气应该已经转凉,这里却温暖如初。
可是我的心却越发凄然。当初因为无法去面对自己的挚爱与至亲刀剑相向的场景,没有随他去泸州。
可是此刻不免又有些后悔。因为前方一点消息也没有人带给我。
就在我日夜忧心的时候,玲珑跑来告诉我,小王爷回府了。
何子佩?
想起临行前,何子衿对我欲言又止地说的那些话。我心中不免又暗自佩服起他居然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得如此周全。心中有了计较。
我收拾一下,便来到了前堂。
子佩正坐在那里。管家等人立于下首。
子佩的面上露出悲愤的神色,冲着众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