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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狱卒上前查探后,惊慌回报:“指挥使,她……她已经断气了。”
陆炳没有吭声,朱岚岫侧过脸去,见他一脸的疲态。短暂的沉默过后,朱岚岫幽幽道:“死了也好,省得受这份活罪,生不如死。”
陆炳的神情尴尬起来,他郑重向朱岚岫鞠躬,道:“这种血腥之地,公主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朱岚岫没有答话,她转过头,瞧见向擎苍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指挥使”,外头响起的通报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是永宁宫的事情有眉目了。
三人出了诏狱,回到办公的地方。陆炳道:“据荣妃身旁的竹青所说,李乳母的身上的确有伤,是小皇子吮吸乳汁时用力过猛造成****皴裂。”
“看来公主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向擎苍心悦诚服。
“据说李乳母每隔一个时辰哺乳一次,要对小皇子下毒,只能在两次哺乳的间隙,我派去的人打听过了,那一个时辰之内,除李乳母外,有机会接触到小皇子的人就是那天赴宴的宾客”,陆炳转向朱岚岫问道:“公主可记得,那天接触过小皇子的,都有什么人?”
朱岚岫道:“除皇上之外,皇后、王贵妃、王宁嫔、阎贵妃、卢靖妃、张德妃和杜康妃,都逗弄过小皇子,她们都有机会。”
“端妃呢?”陆炳提到端妃的语气明显有异。
“没有”,朱岚岫道,“端妃和永淳公主,还有我,都只是在一旁看着”。
“怎么王宁嫔也赴宴了?”陆炳诧异。
朱岚岫道:“父皇说她这些日子在钦安殿管理那些新来的宫女甚是辛劳,所以特许她和大家一起热闹。”
“看来王宁嫔为炼丹之事尽心尽力,因此重获皇上的宠爱”,陆炳对所谓的仙丹并不认同,却未敢有异议,“擎苍,说说你的看法”。
向擎苍道:“如果阎贵妃是冤枉的,德妃应该也是无辜受到牵连。这二人排除后,就只剩下皇后、王贵妃、王宁嫔、卢靖妃和杜康妃,也就是说,她们五人当中,有一个是白槿教的奸细,而且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陆炳点头认同,又道:“你们觉得,谁最可疑?”
“现在还不好说,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我们面对的,是异常狡猾的敌人”,朱岚岫道,“这几人的容貌都十分出众。如果是白槿教十大女鬼之一,依照形貌特征,只能是貌美如花且拥有双刀绝技的鬼老大。如若不然,便是三大护法之一,阎王、罗刹或者孟婆”。
朱岚岫向陆炳告辞时,向擎苍说想送送她,这回朱岚岫没有婉拒,陆炳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却很有默契地并肩往郊外密林的方向行去。刚进入密林,骤闻林木飒飒作响,一个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过。
第34章 夜半深宫现谍影
朱岚岫和向擎苍齐齐追赶,几个急跃之后,人影停落在密林深处。
“云姑”“师父”,朱岚岫和向擎苍同时喊出声来。
依旧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蜡脸,还有咧着嘴的怪笑,云姑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向擎苍已听陆炳说了云姑之事,他立即拜倒在云姑脚下,“徒儿惹了祸,让师父担心了!”
云姑忙将向擎苍扶起,“苍儿,快别这么说,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向擎苍神情一黯,欲言又止。朱岚岫的脸上也泛起忧愁之色。
“怎么……”云姑见此情状,心中也打起鼓来。
“云姑,咱们到竹屋里说吧”,朱岚岫低语。
云姑惊讶于密林深处还有这般雅致的竹屋,见朱岚岫对这里的环境也颇为熟悉,云姑眼里有洞悉一切的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只剩下二十几天了,我看皇帝,是存心不让你活了吧”,云姑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声音却明显透着恨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向擎苍面无惧色,“我并不怕死,只是愧对将我含辛茹苦抚养成人的爹娘和苦心传授我武艺的师父。还有,辜负了公主的垂爱……”他投向朱岚岫的眼神满含爱怜愧疚,长长叹息一声,哽咽无语。
朱岚岫心头一酸,几乎落泪。云姑甚是气恼:“我早就说过,你绝非宦海中人,可你爹,就是听不进我的劝告。”她冷冷一哼,又道:“那个狗皇帝,你也不必为他尽忠了。跟着我走吧,到我隐居的地方去,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如果公主愿意,也可以一起走。”
朱岚岫心弦一颤,她何尝不想抛开一切,与向擎苍远走高飞。但是,她做不到。
“师父,徒儿不能跟你走”,向擎苍断然否决,“我若逃跑,正好证实了皇上的猜疑,表明我就是白槿教的奸细。我宁愿以死明志,也决不为了苟且偷生而辱没人格。爹娘一定也支持我这样做,向家世代忠良,我怎能让祖宗蒙羞呢!”
“你……简直是愚忠!”云姑愤然起身,她转而望向朱岚岫,“公主,我知道你是个明辨是非之人,皇帝虽然是你的爹,但他迷信方术,不图作为,你就忍心看着擎苍为这种昏君丧命吗?”
“我不忍心”,朱岚岫强抑住密密交织在一处几乎令她胸塞的千情万绪,轻咬着唇,半晌方抬起被泪水映得迷蒙的双眼,“可是,我也不能让向大哥做一个罪人”。
“你……”云姑气结。
向擎苍仍紧锁着眉头,却欣然道:“知我者,岚岫也。”
“好,你们是知己,忠君节义,我老太婆贪生怕死,远不如你们高尚”,云姑气鼓鼓的大步迈出门口,“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儿碍你们的眼”。
“云姑”,朱岚岫懊悔失礼,想将她劝回来,却被向擎苍一把拉住,“不用追了,我师父就是这样的脾气,为了阻止我步入仕途,她不知与我爹争吵过多少回了。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朱岚岫怅然叹气,“或许,云姑是对的,你不能就这样枉送了性命”。
“什么都不要说了”,向擎苍伸手揽过她的肩,“不要去想明天的事情,那样只会留下昨日的遗憾。如果把今天当作明天来过,生命中还会存有希望”。
渐入深秋,冷风嗖嗖,万物凋零。紫禁城的夜晚,月色愈发的清冷、惨淡。
月光中有两道白芒闪过,一刹那,月光暗淡,紫禁无声。
“鬼老大,你还真是双刀不离身。这么招摇,就不怕被人逮着了?”在宫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深院内,一个女人责备的声音响起。
“就是担心被逮着了,所以带着防身用的”,相比前者的沉稳,随后扬起的女声显得轻浮,“二护法请放心,那些替陆炳盯梢的宫女阉人,都围着鬼老四转,没有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被称作“二护法”的女人,也就是罗刹,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目透射着凌厉的光芒,“陆炳已经派人到永宁宫查问李乳母身上是否有伤了。那天朱岚岫在场,那丫头机灵过人,她一定看出我们下的毒是‘见血封喉’,嫁祸阎贵妃的计谋,估计也已经被戳穿了。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暴露”。
“什么?这样完美的布局,居然能被她看穿?”鬼老大狠吃了一惊,“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吗?”
“正是。离我们行动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朱岚岫是个大麻烦,必须除掉!”罗刹的口气不容质疑,“带着我的信物去找孟婆,让她配合。还有,重新起用鬼老四,她本来就是一颗死棋,留着她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对手,这次,就让她发挥最后的作用吧”。罗刹将一面刻有骷髅头的令牌和一张信笺递给了鬼老大。
鬼老大快速浏览了信笺上的内容后,就着烛火烧成了灰烬。她颇有顾虑,“万一行动失败,孟婆就必须牺牲,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罗刹微微闭目,“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抉择,我相信孟婆会理解的”。
“要不要先问问大护法阎王的意思?”鬼老大仍犹豫着。
“放肆!”罗刹怒了,“阎王凭什么凌驾于我的头上!教主要我听命于她,我偏不!我们在这个活死人墓里担惊受怕,忍辱负重。她倒好,在外头逍遥自在,她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