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伫立着,几乎像是一尊雕塑,心中五味杂陈。
过了很久,雕塑眨动眼睛,嘴唇微动,喊了一声:“师尊。”
虞观一直在,他隔着一段距离看了弟子片刻,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这尊雕塑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委屈的幼鸟,语气平和:“累了吗?”
复仇是秋亦自己的事情,虞观尊重他的意愿,没有插手。
秋亦眼睫微颤。
他完全是无意识地便呼唤虞观,没有去想叫师尊有什么用,也没有想要求虞观干什么。可虞观这样站在他面前、一开口,那些疲惫怅惘与茫然就好像找到了闸口,情绪一寸寸冲刷倾泻。
眼眶好像也微微湿润了,过了好久,秋亦才慢慢眨了眨眼:“刚才有一点。”
“但是,”他忽然顿了顿,漆黑的双眸很亮,像是沉落在湖底的黑星,少年真情实意地道,“看到师尊的时候,我就把那些全忘了。”
那些不可改变的过去将他送到此处,他已经抓不住过去,但却还可以抓住现在的和未来的一切——而虞观,他正是他心中的现在和未来。
“……”
虞观心中莫名一动。
“师尊,”秋亦与虞观对视,像是从自己的道标身上汲取了力量,精神从低落谷底振作而起,“我不会止步于此的。”
仇恨既已了结,便该去看更广阔无垠的天地恒宇、探更高远难寻的鸿鹄之志。
少年意气风发,清朗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几乎是有些轻狂地向仙人诉说野心:“我要自由,也要逍遥——我要成仙。”
狂妄的话被秋亦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出。
无论以他现在的境界,说出的这番话在旁人看来有多么狂妄幼稚,无论这条路有多不好走,他都会以成仙为目标,不断向上攀爬,百折不回、坚定不移,虽九死其尤未悔。
——虞观相信他可以做到。
于是仙人微笑:“好,我会看着你的。”
秋亦亦展露笑颜:“嗯。”
应当如此。
……
虞观看向赤丹果林以及其中还有点点生机残存的叶黎:“我帮你处理了?”
叶黎体内有东西在强行护住他的命,那些赤丹果灵植杀不死他,反而有可能会被污染至死亡。秋亦目前境界太低,还无法对付那个东西。
这些秋亦也知道。
他点头:“麻烦师尊了。”
真正的灵火在赤丹果林之间蔓延烧灼,原先尽是枯枝的赤丹果林眨眼间化作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