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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现在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瞧着那碎布的模样,的确像是从自己衣衫上撕下来的,可她都没穿过几次的衣衫,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碎掉,甚至碎布还出现在青茗苑,如果说不是素瑶居出了内鬼,她是打死都不信的。
“怎么,平安郡主无话可说了?”刑部尚书深吸口气,斜睨了洛倾雪一眼,眼底带着不屑和嘲讽。
陡然立在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却猛然惊呼出声,“呀!”然后又猛地捂着唇,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朝着那小太监看过去,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九公主的身上,然后视线不断地转动,仔细地打量着那块衣衫的碎布;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猛然几乎只是瞬间,她猛然眼前一亮,深吸口气,“尚书大人当真确定这是平安的衣衫碎片?”
“哼,这软烟罗除了你,云都还能有第二家不成?”刑部尚书的语气也很是难看,面色微微沉着。
洛倾雪淡笑着,“软烟罗名贵,被誉为软黄金,只是却到底是不同的;每年我流云与凤临都会交换一批贡品,意为两国相交,取友好之意。这民间虽然也有软烟罗,可与皇家贡品却到底是不相同的。”
“平安郡主所言甚是。”不等刑部尚书开口,凤城歌微微颔首道。
“多谢凤太子仗义执言。”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转头却是看向那托盘中的衣衫碎布,“尚书大人请仔细瞧瞧这碎布,是软烟罗不假,可上面的花纹虽然只有残缺的一角,可是却不难看出,这软烟罗在织造的时候里面掺杂的银丝。”
刑部尚书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他急忙上前,拿起那软烟罗的碎布,轻轻一看,却瞧见在那碎布的边上,残留的那一星点儿的银丝,虽然很少,但却很是明显。
“这民间的软烟罗可从未有银丝勾勒其间。”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这纵使只有一线银丝,却说明,这软烟罗应该是宫中的贡品,与平安有什么关系?”
刑部尚书猛然摇头,“不,不可能的啊。”
“什么不可能?”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嘴角斜勾带着三分邪魅的弧度,看来素瑶居内是得好好清理清理了,只是……垂下眼睑,她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能够接触到她房间却会背叛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刑部尚书面色顿时一片死灰,他努力地吞了口唾沫,抬头朝着皇帝的方向望过去,贝齿丝丝地咬着嘴唇,连舌尖品尝到了腥甜的味道都未放开;他不断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用作呈堂证供的证据,可是由你们刑部专人看管,难道尚书大人想说,这证据被人掉包了不成?”瞧着刑部尚书那不敢置信的失魂模样,洛倾雪抿着唇,眼睑低垂,心里却很是疑惑。
几乎是在看到锦笙那苍白面色的瞬间她就知道,肯定是这丫头发现了什么;那这托盘上的软烟罗碎片又是怎么来的,瞧着与她衫裙没有二至的纹路绣样,可偏偏里面却藏着一线无法轻易察觉的银丝,还有那突然惊呼的小太监。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望过去,眉宇微微颦蹙着,只见那小太监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好似在害怕什么事情般,应该也不像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啊。更何况,皇帝想要将这个罪名推脱到她的身上,那安排好的证据不可能会出这样明显、接二连三的纰漏,暗中那个帮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刑部尚书深吸口气,“平安郡主的确巧言善辩。”
“尚书大人过奖。”洛倾雪眉梢浅扬。
“既然你说王德柱的证词不可信,可咱们从王德柱家里搜出来的这些来往书信又是怎么回事?”刑部尚书深吸口气,就算前面那些证据被洛倾雪翻盘了又如何,皇上想要治一个人的罪,难道她还能逃出皇上的五指山不成?
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哦?是他这么说的?”
“主人,主人,您可不能这般无情啊,小的为您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事情,主人,您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王德柱顿时牙一咬,心一横,深吸口气,“当初您让小人陷害宋夫人和洛候爷,后来又让小人故技重施陷害宋姑娘和九公主。”
“哈,哈哈。”
王德柱话音未落,洛倾雪却陡然笑出了声,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德柱,“我问你,你说是本郡主让你陷害的宋夫人和洛候爷?”
“是,是。”王德柱吞了口唾沫,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
“还让你陷害宋姑娘和九公主?”洛倾雪上前一步,继续反问。
“是。”王德柱身子颤抖得越发明显了。
“哈哈,大家可都听见了?本郡主问你,三年前你本是相国寺竹园的管事,可本郡主突然撤了你的职,甚至还解雇了你王家所有的人,难道你就不曾心怀怨恨?”洛倾雪眉梢浅浅地扬着,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难道你这次故意进宫做伪证不是为了报复本郡主?”
王德柱身子狠狠地颤了颤,想说自己是被下毒,被逼的话却在抬头的瞬间,瞧见那宛若谪仙般的男子,嘴角竟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顿时瞳孔缩了缩,卡在嗓子眼儿的话却怎么都再说不出口。
“怎么,无话可说了?”洛倾雪深吸口气,淡淡地笑着,“这王德柱本就对本郡主心怀怨恨,下次尚书大人再想找证人的时候,麻烦也问问清楚;如果这种人的证词也能算证词,那本郡主就算找千八百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如果我流云国所有的父母官都是这般审案的,呵呵,那不知道会早就多少冤假错案呢。”
“砰!”陡然只听见殿中一声脆响,却是皇帝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龙椅扶手的龙头上轻喝一声,“平安不得放肆!”
洛倾雪顿时低着头,“平安只是实话实说,何来放肆?”
“你,你还敢顶嘴,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了不成?”皇帝顿时深吸口气,面色黑沉,好似下一刻便要发作,“来人呐,给我掌嘴。”
“轰——”
话音刚落,整个承乾殿内鸦雀无声。
原本心头对洛倾雪怀着愧疚的洛永煦也在听到王德柱说当时是洛倾雪故意让他陷害自己与冯素烟的话时,整个人怔住了;此刻众人的心全都紧紧地悬着,或嘲讽,或紧张,或看好戏的模样。
“云皇这是恼羞成怒了?”眼瞧着那两个掌刑的嬷嬷就要上前,凤城歌顿时眼神暗了暗,整个人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他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弧度。
皇帝眉宇微微颦蹙着,“凤太子,这是我流云国的事情。”
“哦?”凤城歌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嘲讽,“本太子以为,这件事情是流云为了给我凤临一个交代,却不曾想在云皇心目中原来只是流云的国事,既是如此,我凤临使臣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那咱们就先告辞了。”
话音落地,竟是起身要离开的模样;云皇顿时眉心凸了凸,胸口上下起伏着,“凤太子留步!”
“云皇还有什么事情?”凤城歌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瞧着坐在上方的皇帝。
皇帝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恼怒和难看,以尽量平缓的语气道,“这件事情关乎到九公主的清白,也关乎我流云国和凤临国的邦交,凤太子于情于理也是该在场的;刚才是朕失言了。”
“……”凤城歌嘴角斜勾,带着几分淡笑;视线微转,瞧着那已然站到洛倾雪身后,准备随时听令行刑的两位掌刑嬷嬷,眉梢轻轻挑了挑。
皇帝顿时会意,“行了,你们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