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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软榻的面前,身着宝蓝色劲装的男子与身着粉色衫裙的女子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谨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黑红双鹰,不是被……他转头看着那仍旧白衣飘袂,发丝翩跹,面容俊朗好似谪仙般的男子,他们不是被派去镇北侯府保护洛倾雪去了吗?
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
容末也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一个;只要一想到今天那方人马,他的心都不由得紧紧地悬了起来。
洛倾雪身边有哪些人,哪些人有什么本事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虽然那四个丫鬟武功不弱,四个侍卫瞧着也算得上是中上之流,只可惜今天遇上的那个女人,伸手与他不相上下,如果他今天不是心血来潮的前往素瑶居,或许现在……
那样的结果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而自己派去保护素瑶居的人居然连丝毫的动静都没有;待自己将人赶走之后,才姗姗来迟,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陆谨眉头紧锁,瞧着容末与黑红双鹰,转头看向容末的贴身小厮兼职护卫随风;随风看着自家主子,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薄唇微微开合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传音入密的方法告诉给陆谨。
陆谨面色越来越震惊,双目越瞪越大,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黑鹰和红鹰,摇摇头,这两个人真是……这什么事儿不好犯,偏偏犯在跟那个洛倾雪有关的事情上,师兄没有当场拍死他们还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陆谨瞧着黑鹰和红鹰的身上都有些狼狈,空气中隐隐还能闻到些许血腥的味道。
黑鹰和红鹰抬头看着容末,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让你们下去就下去。”陆谨也是恼了,在这么跪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师兄就会忍不住将这两个人给拍死;死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暗府死的人还少吗?
只是为了这点儿子狗屁倒灶的事情死了,也太不值了些;想当初为了收服这黑红双鹰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嘴皮子呢,啧啧。
黑鹰和红鹰对陆谨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感激;然后对着容末恭恭谨谨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离开的脚步都有些蹒跚和踉跄,显然受伤不轻。
“自己去暗室反省三日,不许用药,不许任何人给他们送饭送水。”容末声音清冷,带着微微的弧度,好似再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一般。
黑鹰和红鹰的身子明显地颤了颤,不过对于自家主子的吩咐他们可不敢有半丝半毫的违背,点点头,“是,叩谢主子责罚。”
“嗯,退下吧。”容末罢了罢手。
黑红双鹰相互搀扶着,这次离开的背影带着坚定,可却好似踏实了很多;只要主子开口了就好,这点儿惩罚对他们来说委实不算什么的,他们也知道自己今日的失职;虽然是为了……可在自家主子面前,凡事都以洛倾雪为先的原则,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到底错了就是错了,便是刑堂任何一个责罚拿出来都比这个厉害,他们真的知足了。
“师兄,不是我说你,你……”陆谨侧身坐在容末身旁,大大咧咧的;只是话未说完,感受到容末那两道灼热的视线,陆谨缩了缩脖子,看着容末,“那,那个,师兄,我,我还有事,您老慢慢喝着,我就先离开了哈……”
“刚不是挺神气的?”容末嘴角微微勾着,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端起;那温润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酒杯,晶莹剔透在那纤细白皙的指尖好似泛着莹莹的宝光般;那般的流光溢彩,魅力非凡。
陆谨身子微微僵了僵。
“我以为,你很闲。”容末的话不咸不淡,好似在寒暄,又好似自言自语般。
“不闲,不闲,绝对不闲。”陆谨却顿时觉得胸腔内的小心肝儿狠狠地颤了颤,想到在苗疆那段身不如死的日子,就算很闲也坚决不能承认的。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恨不能狠狠地扇呼自己一巴掌;当初当真是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那个魔女;其实得罪了那个魔女也没什么,可为什么偏偏要给自家师兄撞了个正着;得,这下好了吧。
阴沟钩里装草垛,大树杈上当蝙蝠,三更天里做房梁……
想到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苦活儿累活儿全都被派给了自己,还特地吩咐下面的人不许任何人帮他的容末,陆谨狠狠地吞了口唾沫,不断地摇头着。
容末嘴角微微勾着,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哦?”
“……”陆谨的小心肝顿时又恨恨地颤了几颤,真是回来的不是时候,早知道应该再让马儿跑慢一点的。若是他的爱马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很是憋屈;塔已经跑得很慢很慢了好不好,让他一匹带着龙族血脉的龙驹跑得比那拉草垛子的驴还慢,它也真的是醉了。
“原本还想说,若是你有空闲的话;就让你回凤都一趟的,不过既然没空那就……”容末淡淡地笑着,抬手仰头,将酒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陆谨顿时转头看着容末,眼泪汪汪的,双手拉着他的衣袖,“凤都啊,有空有空,真的有空,师兄,求您了就让我回去吧。”
他老子娘已经下了十八道通缉令了,算算日子,在不久之后刚好是他老子娘的生辰,他都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回去了;虽然每年容末都会派人送上丰厚的生辰贺礼,可……想到自家老子娘的火爆脾气,还有他老子的那二十四孝相公的模样,自己还真是前途堪忧啊。
“哦?那意思是,你刚才是骗我的?”容末嘴角微微勾着,那双狭长的眸子半眯着,带着浅薄的笑意,尾音微微拉长,带着淡淡威胁的味道,“嗯?”
“……”陆谨顿时拉耸着脑袋,“师兄……”
“其实你要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容末嘴角斜勾,淡淡的笑着;那样熟悉的表情让陆谨的心不由得紧紧地悬着,整个人精神立刻紧绷起来,“师兄,先说好,师弟我卖艺不卖身,人家也是有节操的。”
容末眉梢挑了挑眉,“节操?”
“嗯。”陆谨干脆利落的应声,像是为了更有可信度般,还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有?”容末嘴角噙着清寒薄笑,“听说青龙想告假一段时间,西海那边还缺个掌舵人;还有玄武家的貌似快生的,或者你……”
陆谨转头看着容末,“节操,那是什么东西,师弟还真是没有见过。”
为了不去西海、苗疆那等蛮夷之地,节操,还是先丢到那些犄角旮旯里好了;命都没了,拿节操来做什么。
容末看着陆谨,满意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用朱砂刻着令字模样的玉佩扔给他,“接好;回凤都可以,记住一个月后,凤临摄政王世子出使流云。”
“啊?为,为什么?”陆谨有些愣怔地看着那块令牌,而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而且凤临摄政王世子,不,不就是……”
他看着面前那宛若谪仙般的男子,顿时有些无语,“师兄你想要……”
“好吧!”陆谨努力地将心头的疑问咽了回去,然后抬头看着他,“就算您老人家想向皇上讨一道出使的圣旨,也总得告诉人家为什么吧?”
为什么?
容末在心中淡淡地品尝着这两个字,而后嘴角微微勾着,眉宇间原本的冷冽被一扫而光,眼底染上了淡淡的柔波。
得……看着表情,他就知道准跟那个什么素素有关。
算算时间,那洛倾雪也该及笄了吧,犹记得当年流云国的三皇子云景疏与洛倾雪之间貌似有个三年之约,好像是待她及笄之后,会上门提亲什么的;当时自家师兄知道消息之后险些没把房子给拆了;难道他是打算,可他莫不是忘了,凤临摄政王府里还有个……
“联姻。”容末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那小小郡主怎么办?”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陆谨脱口而出。
容末转头,那眼神像是看着白痴一般看着他,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刁蛮的凤小小,他以为为什么他需要让他回去凤临。
“……”得,这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就知道每次摊上这师兄准备好事,“说吧,让我怎么做。”
容末声音顿时清冷了三分,“小小既然是母妃的义女,如今也早已经过了及笄,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告诉我父王,我瞧着太师家的大公子就不错,一个月之内把她给嫁出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陆谨身子狠狠地颤了颤,不等容末开口,他自己点头,“行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