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身体底子快速好起来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洗筋伐髓的药材难得,就算有人寻到也未必会拿出来交易;若是能寻到两位师兄,或许还可以,只是……算了,想这些做什么。
“听说今儿父亲回府了。”洛倾雪的语气不咸不淡的,不带丝毫的波澜。
“是。”锦笙低着头,“据下人来报,老爷一回府,就去了荣禧堂。”
“嗯,现在还在?”洛倾雪眉梢浅扬,语气微微有些波动,脸上仍旧那副惯有快成为面具般的浅笑模样。
“是。”锦笙双手交握在小腹,低着头,“小姐,您该喝药了。”
洛倾雪连看都不看小香几上的药碗,下榻之后,对着锦笙淡淡道,“好几日没去给祖母请安了,瞧着今儿天色挺好的,叫上锦书,咱们一起去一趟吧。”
“可是小姐,您还是先喝药吧。”锦笙有些无力了,每次让自家小姐合药简直是比打仗还累;虽然她没有打过仗,但……其中辛酸苦楚,不说也罢。
洛倾雪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眉梢浅扬,嘴角微微勾着,“还不快去!”
“是。”锦笙很是无奈地看着那碗已经热过三次的药汁,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晚照。”洛倾雪对着暗处轻喝一声。
“属下在。”晚照从不知名的角落飞出,落在洛倾雪的面前单膝跪地;背挺得直直的,可洛倾雪何其敏感,好似自他受伤回来之后,他们之间就有哪里不一样了;只是这样的异样在她的心底也只是一闪而过,“待会儿你找个机会,让洛永煦……发病。”
晚照眉宇微微颦蹙着,“是。”
“小心,别让人发现了。”虽然对晴天很有信心、对晚照更是放心,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嘱咐一句。
正准备离开的晚照闻言,整个人顿时僵了僵,心中一道暖流划过,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心中又划过浓浓的苦涩,“是,多谢主上。”
或许,只能用这种强硬的称呼来提醒自己,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影卫,如此而已。
“晚照,你还好吗?”长归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晚照摇摇头,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我没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旁人发现,而这个人还是与他同样的,是那个人的影卫。
想到那日,他找自己摊牌的场景,晚照的表情又有些不太自然。
“那个人是天上唯一的月轮,我们却只能守护在旁边的星子,隔着遥远的距离,以守护为名,却永远不能接近,你可明白?”
长归那意味深长的话,他永远都没有忘记;连日来,每每午夜梦回时都彻响在自己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
是啊,他只是个没身份的影卫,若非太长公主,现在早就已经不知道沦落到哪里;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接近他心中最完美的姑娘;她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善良而又坚强,她合该是拥有这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即使是夫君,那也必须要足够的好,好到能够配得上她,好到能够让她永远那般的无忧无虑,让她脸上再不出现那样的哀伤。
想到这里,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厉色。
瞧见晚照那一变再变的面色,长归在心中摇摇头,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看在兄弟的份上,他也只能为他祈祷了。
……
从素瑶居到荣禧堂。
洛倾雪竟然遇上了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到的谢烟雨。
“妾身见过大小姐。”谢烟雨盈盈福身,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瞧着整个人面色倒是红润了很多;想到,她称病已久;洛倾雪点点头,“谢姨娘既然身子不好,就多歇歇;虽是初夏,可到底还是有些凉的。”
谢烟雨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又堆起了笑容,“多谢大小姐挂心。”
“不妨,本小姐还要去荣禧堂与祖母请安,先走一步了。”洛倾雪朝她微微笑着。
“哦?”谁知谢烟雨不仅不让步,反而笑得越发的欢实了,“妾身在院子里养着也是许久未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今儿既是遇上,不如一起?”
洛倾雪斜眼睨着谢烟雨,却发现她低着头,脸上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点点头,“如此也好。”
“小姐,您……”锦笙快走两步跟上洛倾雪,压低了嗓音道,“您干嘛要跟她一起?”
谢姨娘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小姐不清楚吗?如果她们一起出现在荣禧堂,就算没有什么事情,小姐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被看成是支持谢姨娘的;府邸里的这些下人最是会察言观色的,同样身为下人的锦笙对这些更是清楚明白。
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心中顿时划过一道冷色,摇摇头,“这大路朝天,人人走得,我们也不过是刚好去的地方相同而已。”至于利用,这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
“……”锦笙瘪瘪嘴,左右心中对那些不怀好意接近自家小姐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谢烟雨是什么人,当朝一品大学士的嫡次女,若非因为皇上那一旨赐婚;这云都城内,什么王公贵族不是任她挑的,对洛永煦,她说不上爱,但既然她已经嫁了进来;自幼培养起来的骄傲绝不容许她屈居人下。
往日,冯望月在世那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有个三朝受尽宠爱的太长公主做母亲;不过想到冯素烟和宋芊芊,她的心又平衡了些,到底上天是公平的;现在,既然冯望月不在了,她可不希望,这镇北侯府再出现一个主母;那个位置,她谢烟雨要定了。
“瞧着大小姐今日的气色倒是不错,白大夫的医术向来是不错,改日妾身也让白大夫与妾身瞧瞧去。”谢烟雨淡淡地笑着,快走两步追上来。
洛倾雪斜睨了她一眼,“白大夫的医术是不错。”
她淡淡地点点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开的药,味道更是……不错;也不知道当初孟氏将白青送到哪里去学医的,倒也不是说他医术不好,岐黄一道,万物皆可入药;只是这白青学的未免偏门了些,一般人瞧见那些药材,只怕就算病入膏肓也是喝不下去的。
若非她自己懂得医术,只怕也是闻不出来的;想着,她斜睨了锦笙一眼,这几个丫头倒是瞒天过海这一招,倒是用的不错的;看在她们也是为她的份儿上,便不与她们一般计较了。
谢烟雨被洛倾雪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可想了想不禁又有些哑然失笑,想她谢烟雨没出嫁之前那也算是云都有名的才女,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乳臭味干的丫头吓到?!
“……”
一路上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家长,无非就是你试探来,我试探去的,甚是无趣。
荣禧堂中。
当下人来报,洛倾雪与谢姨娘一并前来请安的消息时,洛永煦的身子明显怔了怔,抬头瞧着孟氏。
“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瞧着我做什么。”孟氏没好气的,当她听到那日上坟时,他竟然没去时,天知道她这些天一直忐忑着,生怕太长公主找上门来。
好在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连洛倾雪病重,云静安竟然都没有出现。
洛永煦嚅了嚅唇,有些坐立不安的。
“没出息,现在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副模样岂不是不打自招。”孟氏咬着牙,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可兜好了,若是让那丫头发现,哼!那丫头可不是冯望月,别指着她能为你做什么。”
洛永煦摸了摸鼻头,表情有些讪讪的。
话音刚落,这边洛倾雪与谢烟雨已经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屋内。
“倾雪见过祖母,父亲。”洛倾雪双手搭在腰间盈盈福身,“这几日里人在病中,未免病气过给祖母,所以特地等身子好些了再过来,还望祖母不要见怪才是。”
孟氏连连摆手,“你这丫头与自家祖母还这般客气做什么。”说着,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