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咖啡屋门口停了下来。韩,放好车子后,他说要送我回去。我没有拒绝,只是点头。他牵着我,过马路。慢慢的,跟我并肩走进巷子里。在巷子里,遇到几位老人坐在家门口聊天,在我们走过之后,她们窃窃私语,猜测着我们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我们都当作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韩,应该也听到了。夫妻?我有可能结婚吗?总觉得我是一个包袱,包袱只能一直在路上,然后慢慢的丢弃应该丢弃的东西,让自己心里的重量不断的减轻。不能有家,别人承受不了我的包袱,只能由我自己负责。
到了出租屋门口,我找出钥匙,开了门。我们一起进去,韩,把东西放下后,站在房子的中间,环望着我的房子。带点惊讶。他说,寒,我们房间的格调很像,很像啊。我说,你此时看到我房子的感觉,就跟我第一次看到你住的地方的感觉一样。不会是全部,但我想,应该非常相似。
韩,在我的房间里喝了杯茶之后,就离开了。他希望我好好的休息。在临走时,韩对我说,看到我生活的空间后,他更能真切的体会我坚持出院的原因了。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他离开了。他,是第一个到我房子的男子,但我没有告诉他,第一个到我房子的男子对我有什么意义。经过海岩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去提什么意义了。
韩,走后,我拿出衣服,进到浴室冲凉。当水碰到我的时候,被推入江里,在江里挣扎的那些画面又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没有恐惧,只是不愿意再让自己重复那天的痛。
刚穿完衣服,手机响了起来,是萧美。她在电话那头哭得异常的伤心。问她什么哭,她都只用哭声回应。我没有再问,只是听着她的哭声源源不断的从电话里涌出。慢慢的,她的哭声小了,抽泣着说,她要过来找我。我说,好。一起挂了电话。我在出租屋等她,她则出发到我这里来。
在等萧美的空挡里,我泡了两杯茶,坐在摇椅上,合上眼。大概十多分钟后,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起身开门。萧美站在门外,眼角还挂着泪花。我伸手把她拉进来,关上门。
当我把门关好,一转身,萧美正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眼泪一颗颗掉落了下来。我走过去,帮她擦掉脸上的泪,但擦干了,又有泪滑落。她的脸依然潮湿。突然,萧美把我抱住,放声大哭起来。我们两个人站在房子的中间,萧美的哭声在房间里久久的缭绕着,散不开。眼泪的咸涩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她的眼泪滴到我的肩膀上,湿湿的,凉凉的。从小到大,我的肩膀,总是别人眼泪的家。收藏了太多泪,都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不知过了多久,萧美停止了哭泣,我让她坐到床上去,给她递去一杯茶。她捧着茶,喝了一口,然后低头沉默着,我坐在摇椅上,等着她,等着她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完成之后告诉我。
“寒,早上我去找阿笠的时候,看到他跟一个女的躺在床上。”她小声的说着。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哭泣?”我淡淡的说。
“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把自己都给了他,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道吗?我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而他,竟然继续跟那个女的在床上缠绵。”
“你爱他,但他已经不爱你,你的爱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为了不爱你的人哭,泪水有意义吗?一个不会珍惜女人眼泪的男人,值得你爱吗?值得你哭吗?你为他付出是你心甘情愿的,他没有义务一定要对你好,感觉跟幸福,有时就像赌注,要嘛你就赌,幸与不幸,都坦然接受,要嘛你就永远也不要赌,一个人,没有得也没有失。都是选择的问题,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我喝着茶说。
“寒,难道你就不痛吗?我刚才在报亭看到海岩订婚的报道。”
“痛,已经过去了。而且,痛也是我选择的,所以,我不后悔。我也就没有权力去过度悲痛了。”
“也许你说得对,一直以来,你都能给悲痛的事情一个合理的解脱理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寒,对不起,因为爱,我对你做了自私的事情。”
“自私的事情?”我看着萧美说。
萧美放下手里的杯子,跟我说了一件我惊讶万分的事情。她说陈姨在过世之前,交代她要跟我说,我的父母在找我,叫我拿她给我的婴儿手镯去文氏集团跟他们相认。但是萧美却没有告诉我。她生日那天,阿笠因为生意的事情,欠了别人很多钱,他就打电话给萧美,叫萧美去冒认我,去跟我的父母相认。然后拿钱给他周转。萧美因为爱他,就向我借了手镯。
“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过的,帮了他之后,就把父母还给你。但是,阿笠说等我们结婚了之后再说出实情,我才没有说出来。”萧美眼泪挂着泪花,恳求我的原谅。
当我听到她讲述整件事情时,我的心又开始痛了,怎么跟我一起长大的人,竟然欺骗我,我可以不要父母,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心里,但,我把萧美看得那么重要,当成亲人一般,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用欺骗的方式来伤害我。
我捂着胸口,因为疼痛。看着萧美,我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止不住。
“寒,你不要这样,你打我,打我。不然骂我也行,求你,就是不要沉默。”萧美拉着我,恳求着。
这时,有人在敲门,我起身开门,是依兰,见到我,她说,寒,我被抛弃了。
[正文:第四十章 酒吧里的女人]
看到依兰时,她的眼睛布满了红丝。我问她,你是不是昨晚整晚都没有睡,她点头,眼里的泪水随即涌出,滴落到地上,化作一朵朵美丽的花朵。看到她这样,我马上伸手去帮她擦拭脸上的泪,女人的眼泪,是多么珍贵,每一颗都应该珍惜。
边帮她擦泪,边拉她进来,但是她却抱着我。哭着,我依然安静的等待哭者的内心的平静。习惯了,从小到大,我已经有经验了。伤心的人,总是在找寻适合的肩膀,可以让他们的眼泪有寄托的地方,有“家”。
女孩谈恋爱,也是因为她喜欢的人,能给她们一个肩膀,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们依靠一辈子。但世界上,爱情那么多,真正能不受伤害,直抵幸福地的有几段爱情呢?很少,很少。爱情总是让人那么伤,但千百年来,爱情一直都是生活中的主题之一,人们明知道它会有伤害,但还是执著的追求,去靠近。也许,人们为的不是爱情本身,而是为了有一个人让自己在人生的某段时间里不至于孤单,为了让自己生活得不要那么麻木,单一。即使是痛,那至少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所以,人才会伤了忘记,再接受,接受,伤了,忘记。不断的循环。这才让爱情不断的延续下来,才有了那么多的爱情故事世代流传。
那些曾经或现在在我肩膀上哭泣的人,我知道,他们一生需要和寻找的肩膀不会是我,他们只是在伤心的时候暂时需要一个肩膀,需要给自己流泪找个适合的境地。而我,刚好在了,也刚好适合他们此时的需要,所以,就成为他们暂时依靠的人。简单的巧合。
肩膀被依兰的泪水浸湿了,凉飕飕的。终于,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我拉她到椅子上坐下,感觉自己此时的肩膀沉重了许多,一边是萧美的眼泪,一边是依兰的,都凉飕飕的,都那样悲痛,让我的肩膀感觉灼痛。
坐下后,依兰才发现在她的右手边还坐着一个泪眼朦胧的人。我想开口向她介绍,她却叫出萧美的名字,我惊讶的看着她们。
“你们认识?”我坐直了身子问。
“恩,因为文杰。”依兰说。
“怎么又是文杰?我被打伤,推进江里差点淹死,都是他指使做的,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却要这样害我。”
“因为在那次舞会上,他发现你有可能是文企山的亲生女儿。再经过我的证实,他确认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怕你将来继承他的家产,而生为养子的他,却什么都得不到,才设计想除掉你。”依兰低着头说。“寒,对不起,你陷入危险,我也有责任。”
我坐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