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正在刑室里审问最近抓到的从各个国家派来的暗探,无奈这些暗探的嘴都非常严,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开口,甚至还敢出言讽刺今朝,而今朝又不是好脾气的主儿,一怒之下就准备给他们用刑,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撞门而入,还没等今朝反应过来就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今朝,你跟我来一趟!”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芙蓉如面柳如眉,只是发丝和衣角显得有些凌乱,看样子是飞奔过来的——不是何夕又会是谁?今朝不由得讶然,要知道何夕一向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现下这般狼狈,他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便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何夕正准备说,可抬眼看到那些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探子,却住了口,拉着今朝向门外走去:“我们边走边说。”
听完了何夕的叙述,今朝却有些无法相信,道:“你不会看错了吧,死人怎么可能发光?难道他活着没有成仙,到死了反而得道飞升了不成?”
“我绝对不会看错。”何夕回道,“这其间一定有问题。”
今朝还欲打趣几句,却蓦然住了嘴。因为他们已经快到了那个船厢门口,而何夕口中的红光,已经透过那扇门泄露了出来,映红了半边天。
今朝抢先一步推开门闯了进去,望向床上的夙琰珀。只见夙琰珀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他的脸色却是每月生气的苍白,而刚才他们所看到的红光,就像是一个幻觉,其实从未存在过。
今朝和何夕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他们连忙上前去检查夙琰珀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完全找不到那道红光发出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夕望着夙琰珀的身体,目光无意间滑过他左手拇指上戴着的那枚血玉扳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那血玉扳指上那斑驳的血色,似乎比以往浅了一些。
今朝顺着何夕的视线望去,“咦”了一声,握住夙琰珀僵硬的左手,伸手在那血玉扳指上刮了刮,抬头问何夕道:“何夕,你有没有觉得,这扳指上的花纹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可是他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它上面的血丝好像变浅了。”何夕回答道,他皱了皱眉,犹豫着说道,“难道,那红光是由它发出来的?”
“有可能。”今朝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我记得这扳指是老夫人送给……那个人的,后来他为了拉拢夙琰珀,又将它送给了夙琰珀。虽然我不知道这扳指有什么作用,可据老夫人说,它是件难得的宝贝,老夫人应该知道它的用处,或许……”或许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他和何夕一样,心里都隐隐希望夙琰珀还有救,他们见不得千陌难过。可是,他们也知道,夙琰珀是确确实实断了气的,这枚血玉扳指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治好他的病,现在他已经死了,恐怕也就更加渺茫了。但就算是奢望,他们也愿意一试。
“等千陌回来后再说吧。”何夕明白他的意思,遂轻声道,“我只是担心千陌再一次失望……”
第二日,千陌果然一早就回来了,何夕和今朝却早早地站在甲板上等着他。他有些疑惑,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沉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正文 只愿逃避,清汐招亲
何夕望着千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对夙琰珀可能还有救的想法只是他们的猜测,若是过早下了断定,而事情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平白让千陌再伤心一次,这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可今朝却没有他那么多的顾虑,大喇喇地直接说道:“千陌,我跟你说,夙琰珀有可能还活着。”
一刹那间,千陌只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心中涌起无限的企盼与渴望。自从夙琰珀过逝以后,他曾无数次地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醒来后,夙琰珀仍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活着。但同时,他也清楚的明白,夙琰珀是真的已经死了,他在他的怀里停止了呼吸,让他想否定这个事实都不可能。想到这里,那些期望的潮水迅速褪去,融为更深层次的悲哀。
但是,他不想让今朝和何夕担心。于是,他勉强冲他们一笑,道:“你们不用再安慰我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阿珀他已经……去了。”
今朝闻言,双眉倒竖,斜瞥着他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和何夕有这么无聊,撒这样一个谎话来骗你?我们用得着吗?”
“我们并不是在安慰你。”这时候,何夕也开口道,“虽然我们也只是猜测,但说不定他真的有救。”语毕,他便把在千陌不在期间他们在夙琰珀房间里看到的异象告诉了千陌,然后又道,“我们怀疑这件事跟那枚血玉扳指有关,那血玉扳指原本是老夫人的东西,不如我们将老夫人找来问一问?”
千陌眸光一闪,淡淡地说道:“我在修真界生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法宝可以起死回生的……”
今朝闻言,霎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千陌的衣襟嚷嚷道:“你什么意思你?你还是觉得我们在骗你?诸神千陌,我算是看透你了,我们跟了你这么久,什么苦什么气都受够了,原以为我们在你的心里应该有一定位置的,却被你如此怀疑!你也不想想,他夙琰珀死就死了,我们和他又没有特别的交情,何苦管他能不能起死回生?是不是要我和何夕都像他那样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你才懂得珍惜?”
眼看着今朝越说越气,千陌连忙抱住他,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你们也说了,这还只是个猜测,是我不好,我……不敢去证实,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的感觉。”与其争取后仍旧得不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争取的好。
本来还在千陌怀里死命挣扎的今朝闻言,霎时停止了一切动作,沉默了下去。他明白千陌的感受,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太在意,反而失去了寻找真相的勇气。他伸手紧紧抱住千陌,似乎这样,就能给予他帮助一般,其他的,他无能为力。
而这个时候,何夕却忍不住大声说道:“千陌,你不能这么自私!”一向温柔的他,音调里竟难得地多了几分尖锐,“你为了不再一次失望,竟忍心让还有可能活着的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你想想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他究竟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的?而他嫁给你以来,你可曾为他做过半件事?甚至连他的生命,你都不愿意去争取!”他和夙琰珀不见得有多好,只是他受不了千陌这个样子,这让他,很心疼。
面对何夕的质问,千陌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他看着何夕半晌,最后只是说道:“我奶奶行踪不定,又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人海茫茫,如何寻得了她的踪迹?”顿了顿,他又道,“你们容我想想,如何?”
何夕知道千陌仍是想着逃避,心下一阵无力,他将今朝从千陌怀里拉了出来,凉凉地看着他,说道:“那好,我和今朝就不打扰你‘思考’了,你自己慢慢想。”说着,他拉着今朝转身就走。
千陌抚额——何夕温柔是温柔,可若惹着了他,却比今朝还难哄。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朝夙琰珀的船厢走去。
“何夕说得对,”千陌坐在夙琰珀床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就是自私。我希望你活着,又害怕努力过后,仍只是一场空。”就像他对那个人所做的付出一样,“就算你真的活过来,我也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你了。这一生,终究是我负了你。”他将脸靠在夙琰珀的胸口,可惜那里已经听不到他的心跳,“阿珀,如果——我说如果你听得见我说话的话,能不能容我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