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很轻,却仿若晴天霹雳,将她的视线震得一片模糊,她猛地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苍白。白色的床单已经盖住了娇弱的晓铃,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静寂,白色的静寂。只觉得连天地都在晕眩,她浑身一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不省人事‘‘‘‘‘‘当她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手里还扎着输液管。头好沉,好痛‘‘‘她轻呼一声,却对上了邱睿峰关切的目光。她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挣扎着说:“晓铃呢?”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见他不出声,她自语了句:“一定又在睡了。”说着,也轻轻地笑着,感觉好累,她闭上眼睛,却终于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猛地跳了起来:“晓铃,晓铃‘‘‘”
他抱住她:“晓语,我知道你难过,你如果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了心里就会'炫'舒'书'服'网'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哭?”她大怒着吼了一句,挣脱了他的怀抱,冲了出去,输液管都拉开了,血顺着针口淌下,她却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晓铃。”
空荡荡的病房里,一片死气沉沉地宁静。她发疯了般地冲出去。
“晓铃!”
终于,她看到她了,白色的床单, ‘‘‘她的晓铃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瘦削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脸色惨淡,都是苍白,噬血的苍白‘‘‘“晓铃,我在这里,姐姐在这里,你不能再睡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好久了?这里那么冷,晓铃。”她握住晓铃已经冰冷的小手,拼命地摇着,然而,她已经再也听不到了‘‘‘“晓语,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痛‘‘‘”他搂住她,心痛至极。她的样子教他怎么不心痛?
她却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摇着晓铃:“晓铃,姐姐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你说会好好活着,报答我的,你怎么能失信呢?‘‘‘我求求你了,你不要不理我‘‘‘你回答我啊‘‘‘‘”她趴在那里,哭得肚肠寸断,却再也无法唤醒沉睡的晓铃。
“晓语。先回去休息好吗?医生说你精神不好,要多休息下。”
她拼命地摇头:“我没有事。这里那么冷,我要看着晓铃,等下她醒来没看到我,一定会急哭了。”
他忍不住一阵痛心。
医生走过来,看见这场面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开口。
“邱先生‘‘‘晓铃的‘‘‘”实在没法对伤心的晓语开口。
邱睿峰示意到外面去说。
“唉,晓铃的后事‘‘‘”
他望了里面一眼,无奈地叹着气,说:“安排吧!”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她目光依然呆滞地望晓铃。这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将病床推走,她条件反射般地站起:“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对不起,小姐,我们要送到火葬场,等待火化。”
她跳过去拦着,大叫着:“不,我不要她去,求求你们了,她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就醒来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她只是睡着了。”
他们愣在那里,瞧着她的样子,也无比地伤心,但还是推走了。
她脚下一软,怎么也拦不住,邱睿峰抱着她:“晓语,你别这样。”她却推开他,追了上去,却看到他们将她推入了冰冷了的车子,‘砰’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隔开了她们。
她急得血往上冲,又险些晕了过去。
他及时扶住她,晓语紧紧抓住他的手:“求求你,别让他们带走晓铃,晓铃只是睡着了,她醒来看不到我,她会怕的,她会哭的,‘‘‘”他忍不住流下泪来,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好紧紧地搂住她。
“你带我去见晓铃,带我去见她,好不好?我求求你!”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冷傲,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失去亲人的人,她也是有伤心的时候的。
“好,我带你去见她。我们一起去见她。”他已经无法再对她说什么了,晓铃是她活着的支柱,他已经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可当他们下车的时候,晓铃已经被推入了火炉。所有的,都只不过一堆骨灰而已‘‘‘“晓铃晓铃‘‘‘”抱着装着晓铃的骨灰盒,她痛不欲生,世界仿佛只有一片灰暗,泪如决了堤般涌出,滴在水晶制的骨灰盒上,‘嗒嗒’轻响,仿佛一首哀怨的曲子。他从没见到过她哭得如此伤心,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守在一边,直到她哭得累了。‘‘‘抱着她走进别墅的大门,他忽然不胜感慨,想起当初他们不过以陌生人的身份走进这里,忍不住一阵伤怀,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宁愿相信她是一个没有太多喜怒衰乐的人,哪怕永远都那样冷冰冰地,也不愿看到此时伤心痛苦的她。
晓语,我会陪在你身边,好好地珍惜你,我们一起忘记失去晓铃的痛,好吗?
他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昏睡过去的憔悴,泪也泛在眶中打转。
“晓语,我们在家里。”过了多久,她忽然惊醒,他按亮灯,一片明亮。她已经醒了,是刚刚做噩梦了吗?
她望着他,他就坐在她旁边,守候着她。怔怔地望着他,她什么都记得,晓铃走了,丢下了她,她依然记得她抱着晓铃的骨灰盒哭得昏倒过去。
“晓语,你说话,好不好?”他好担心,她只是这样呆呆地坐着,整个人没有了一丝光彩。
她只是望着他,忽然移开视线,落在远处的盒子上,她走下床,抱住那个盒子,泪溢眶而出,滚落着滴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看到她的样子,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睡到了半夜,他忽然感到身边的冰凉。他触手一摸,不见了晓语。他心里一惊,连衣服也没有披上,就走出去找她。
她蹲在晓铃房间的角落里,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寒风冷冷地吹过来,蚀骨般地撕裂着人的神经,她却仿若没有知觉,紧紧地抱着晓铃的骨灰盒。
“晓语。”他轻声呼唤着她。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听到,静寂的世界里,只有她无言的悲泣。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她离他是如此的遥远,明明触手可及,却无法走近。不知为何,他内心里闪过一丝害怕,害怕她忽然消失在他眼前。
“天那么冷,晓铃躺在这么冰的盒子里,一定会很冷的。”她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莹莹泪光。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一阵冰冷。他心里一酸,将她纳入怀中,将自己的温度紧紧地包裹着她,她在他怀中无声地抽泣着。
“哭吧,晓语,在我怀里,你尽情地哭出来吧,我会陪着你。”晓语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当真是肚肠寸断,声声撼人悲。他陪着她静静地流着泪,不管风怎样地吹!
三天后,在他的陪伴下,晓语亲手将晓铃的骨灰放到墓地里,她站在碑位旁,抚摸着照片上晓铃的笑语嫣然,忍不住心又是一酸,伏在碑上落下泪来。
第二十章 若爱,别离时
他开始陪着她到各处散心,想让她走出失去晓铃的痛苦之中。
他们来到了哈尔滨,在这个冬天,这座美丽的冰城,却曾是晓铃渴望来的。几曾何时?耳畔中还有她的语气欢笑地向往,仿如昨日。然,今人何在?
刚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漫天铺地的银妆。
站在松花江畔的兆麟公园前,她呆呆地站着,忍不住又是难过。晓铃曾经向往地说,她很想在冬天到这里来,她很想见到岳阳楼。
她看着满眼的美景,却禁不住伤怀,伏在一座冰雕前哭出来。
很漂亮很漂亮,晓铃,你看到了吗?天国里,是不是也有它的影子?
从哈尔滨回来,她依然没有摆脱伤痛,喜欢将自己关在晓铃的房里,一个人待在黑暗里,默默地伤心。
“晓语。”
他轻轻地推开门,房内一片黑暗,窗帘拉得紧紧地,透不进一丝光,他不用她答应,也能准确地找到她蹲着的位置。他知道她不喜欢开这灯,这样,在她的世界里,会和晓铃的距离好近好近。
他抱住她,忽然说:“晓语,我们结婚吧。”
她怔了下,却没有说话。
“答应我。”凝视着黑暗,那里盛满了她的忧伤,他再一次这样说。而她,却只是呆呆地蹲着,没有只言片语。
半晌,他又开口了,握住她的手,说道:“没有关系,可能我太急了,我给你时间考虑,好吗?不论多久,我都等着你给我的回答!”
说完,他站起身,她却忽然抱住他,紧紧地。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之初。
他已经习惯了早早地回到家,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在阳台外面,吹着风;一起在别墅的花园林子里散步。
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