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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没有想到，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竟然也会因为钱伤神，不过，这就是钱的错么？
“那么，你要听一听我的故事吗？”杨柳看着远方的桃林突然说。
“难道你也有和我同样的烦恼？”司徒燕已经把杨柳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对象。
“首先，我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也是近一百年前，我奶奶家的事情了，所以，我可以说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后裔，家里也没有什么钱。”
“没有什么钱？”司徒燕奇怪了，如果没有钱怎么能买下这么好的房子？而且……这辆车好像也价值不菲啊。
“我的父亲在中国最动乱的时候回到了我的故乡，一个江南的小镇，这还是靠有人照顾，如果没有人照顾，我父亲去的地方将是云南，不要以为那时候的云南和现在那些旅游景观一样美丽，那是一个你不能想象的地方，当初的中国像我父亲一样的人很多……”杨柳的眼神有点迷离。
“是不是叫作‘文化大革命’的十年？”
“是，看来你对于大陆的近代了解得不少。”
“当初台湾的报纸都在报道大陆的这些东西，我爸爸看了唉声叹气，所以我也知道了。”
“后来，我的父亲凭着自己的本事拿到了电气工程师的文凭，其实就是一张破纸片，但就是这张破纸片，我父亲坐上了那个小镇最大国企的副厂长。”杨柳顿了顿，“好像应该有所转机了是吗？你错了，那时候的父亲根本不知道什么走后门，搞应酬，只知道攻关，科研，开发新产品，最后他搞出来的那些东西变成了国家的产品，变成了国家的外汇储备……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父亲没有变成成功者，反而在国企变革的时候被精简下岗了。”
“为什么？这样的技术骨干？”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父亲就这样被他奉献了将近半辈子的企业无情地抛弃了。”
“没想到会这样……”
“我出生在那个动乱年代结束后的第一年，当时的中国大地百废待兴，可是有一点，包括现在也是，凡是都讲究背景，讲究门路，有钱的用钱铺路，有本事的各自想办法，反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一部分先富起来了，我，就像你的那个初恋一样，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读着普通的学校，有的时候因为舍不得坐公交车步行回家，你知道从我家到学校要多久？一个小时，这在上海已经很少见了，为的就是省下来的钱能够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乒乓拍，溜冰鞋，可是，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开口一说而已，所以我当时真的很羡慕那些有钱的同学，有的时候幻想，哪天我也有钱了，我一定要吃一顿我最喜欢的小吃，很可笑，是不是？”
“不……很真实……”
“后来我工作了，我的工作每个月只有三千，你知道吗，在上海这个城市里，一个男人要结婚平均的花费是多少？二十万！如果我要买房子，结婚，这样最少也要八十万，这是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人多少年的工资？多少年的血汗钱？！”杨柳几乎是在咆哮了，“对你而言，这些不过是一些数字而已，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有的时候，真的想找一个有钱的女人，哪怕她已经七老八十也无所谓，只要能摆脱没有钱的现实也好，所以，不要怪那个男生，他没有错，钱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上有些人对于钱的看法……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友，是的曾经，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是上几个月的事情，因为我不能给她好的房子，我没有一辆象样的车子，她走了，而我，当时是准备向她求婚的，这就是我准备的戒指，”杨柳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虽然很普通，但是它是我自己挣来的钱买的，她不要，她要更好的生活，所以她走了，她奔向她向往的生活。”
看到杨柳很久不说话，司徒燕问他：“那你现在的生活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真的找了一个有钱的……”
“还记得我说的：你相信天意吗？其实，我在小区的入住，我和你的相遇，这些都是天意。”杨柳问她。
“记得。”
“这就是天意。但是，我没有变成一个靠着有钱的女人的吃软饭的男人，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话的原因，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钱，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天意，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花花太岁，更不是是软饭的，我是一个最底层的人，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进入了你的生活。如果你看不起我，请便，如果你要笑，请便，如果你想利用我，那么我告诉你，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
“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杨柳说，“只不过，你不知道和你生活在一个城市里的人有很多处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
“杨哥哥……”司徒燕说，“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的话，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干什么？”
“让我认识这个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
“要知道，有的时候不知道是最好的。”
“我不怕，我也要像你一样坚强，像你一样经历风雨……”
“少戴高帽，我还不是最惨的。”
“那么，你能接受妹妹的道歉吗？”
“你没有错，道什么歉？”
“我让你养狗了……而且还用了那种手段……”
“燕子，说实话，我喜欢你，但是这仅仅局限于兄妹之情，这是我在给你父母磕头的时候就决定了的，所以，我不会真的生气，如果我真的生气了，我不会拉你到这里来。”
“真的？”司徒燕睁大了眼睛。
“我无非就是想知道，你的真面目而已。”
“啊，哥哥你好坏……”司徒燕捂着脸，“人家把自己最秘密的事情告诉你了。”
“如果你要跟着我看清楚这个社会，燕子，我只能告诉你：生活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燕子知道了，燕子有心理准备。”
“上车吧，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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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的杨柳不是圣人，是一个平常人，所以他不是什么英雄，不是什么完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尽量克制自己的欲望，虽然他很矛盾，其实，叫杨柳这个名字是有它的含义的，他的生活被改变了，但是一个人的思想不会那么快改变，看到有人说了，杨柳不应该下跪，错了，杨柳必须跪，他这次对司徒雷允的下跪有两层含义，不知道各位看出来没有，有些人说我脾气古怪，人家说你坏话，你怎么很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提出看法的人看得很仔细，很投入，他们认为杨柳不应该这个样子，他们其实还是喜欢杨柳，喜欢这部书的。但是，杨柳就是杨柳，他和我们一样，一个平常人，只不过运气好。
第十七章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