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眼馋呢;”他又拍了拍方向盘;大概是表示对自己坐驾的不满;“但是;我还真舍不得要四十多万呢!”
“多几个富婆离婚就可以了!”我开玩笑道。
他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就在我们谈笑的时候;那辆奥迪A6L不见了。
“他妈的;”法海骂道;〃看都不让人看;就跑了!”
我也觉得可惜。买不起;饱饱眼福也不错啊!
到了中南饭店的停车场;法海又高兴地叫起来:“他妈的;这个**原来也在这里!”(**是性工作者的俗称;武汉的一些人喜欢以其称呼自己喜欢的人或物;所以;不一定是骂人的话;虽然听着别扭。后文法海对话里的**;都是这个词)
果然;那个银灰色的尤物也停在那里;在凌志宝马里里;它也不太寒碜。
下了车;法海走过去;怜香惜玉地摸了摸那车;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就像皇帝在爱抚自己最娇柔的妃子。
“欢迎光临!”那个穿着旗袍嘴唇发乌的女孩子对我们喊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最讨厌酒店让女孩子站在门口迎宾;尤其是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穿着薄薄的丝质旗袍;站在寒风里;不是要命么?我建议以后修改劳动法时;要加进去这些条款。
进了温暖的大厅;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灯火辉煌;暖意融融。各种器物无不闪耀着华丽的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两个字:满足!
我们进了预先定好的包间。
“这个**包间;真是太舒服了!”法海把脚搁在茶几上;赞叹道。
“先生点菜吗?”一个相貌还算端庄的女孩子进来;小心翼翼地问。
“等会儿;”法海的脚在茶几上打着节拍;〃我们的人还没有到齐。”
女孩子退了出去。
“无雨啊;”他总算把高贵的脚拿了下来;〃呆会儿;我们可能要就费用讨价还价;你心里要有个底。”
“知道知道;”我忙说;〃你是我的老师。。。。。。”
“哟;您来了?真准时啊!”法海打断我的话;对我身后的人热情地喊道。
我也回过头去看那人。不看则已;一看到那人;我差点儿休克了那人竟是谢红叶!
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应该先向法海问清楚;当事人的姓名啊!
“怎么;你也在这里?”她也认出了我。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敢抬头看她。虽然她曾经是我怀里温柔的女人;但是经过四、五年的锤炼;她已经是一个成熟而精干的女子了。尽管我没有仔细打量她;但我确信她就是这样。
“怎么?你们认识?”这回;轮到法海吃惊了。尽管他法力无边;但也不会想到这个啊!
“嗯;是以前的朋友。”我低声说。
谢红叶愣了一下;也说:〃对对对;是朋友。现在可好了;都是熟人;这个案子就好办多了。”
“那是当然。无雨是你的朋友;由你的朋友来代理;你总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法海其实很勉强;他怕谢红叶因此而降低价钱。
但是;我此刻却觉得自己是最无聊的人…充当前妻的律师;帮她从另外一个男人那里要钱!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那里将手机设置了闹铃三分钟之后就闹。
回到包间;法海正让她欣赏上午拍摄的图像。谢红叶也看得津津有味;似乎那个男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也许;她的心早就死了。她现在关心的;大概只有钱了。我甚至想;她说不定还希望我们多拍尽几个呢。这样;她可以索要更多的赔偿啊!
“谢女士;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弄到这些的。”法海关了摄像机;故弄玄虚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会亏待你;”谢红叶还想看;〃让我再看一下嘛!”
法海嘿嘿笑了。
这时;我的手机终于闹了;我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到外面去了。站了两分钟;我走近包厢;面带难色地说:〃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法海似乎不生气;说:〃好吧;注意安全。”
谢红叶也看了看我;平静地说:〃你去吧。”
我立即逃出了包间;走到门外。
门外;那两个冻得发抖的迎宾小姐还张着红扑扑的脸对我说:〃谢谢光临;欢迎再来。请走好!”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估计比哭还难看。
05:21
我并没有走远;我要等谢红叶出来;和她谈谈。
我坐在停车场附近的长椅上;这里可以看见门前的喷泉。喷泉里装饰着五彩的灯;水与灯光相辉映;水池里流动着碧玉蓝宝石红玛瑙;射灯则将喷涌的水珠点缀成从天而降银雨。整座建筑;也被灯火包围着;勾勒着;如同皇宫。一群群衣着考究的男男女女;出出进进。;不时有一辆汽车驶进或驶出。这;也许就是成功人生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物质时代里;人们的成功标准越来越具体化。首先;你得有一个带有四个轱辘的金属盒子;这个盒子在燃烧汽油或别的燃料并排除有毒气体之后;可以快速前行;它叫汽车。其次;你得有一张VIP卡片;这张卡片使你有资格到一大块草地上去打一种球;目的是从较远的地方把一只球打进一个小洞;它叫高尔夫球。关于高尔夫球的起源;我曾经推测是这样的:在古老的苏格兰高地上;两个孩子在一起放羊。每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赶着绵羊群走出古老的村子;在太阳坠入格兰扁山脉的时候;又将这些肚子滚圆的四足动物赶回村子。日子无聊得像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政府机关。有一天;两人发明了一个有趣的活动:用铁铲打羊粪;看谁打得远。见过羊粪的朋友都知道;那玩意儿是圆球状的;而且很结实。这样;放羊的日子充满了乐趣。但是;人的最大缺点是对一件事的热情总是有限的;不久;两人觉得这项有趣也很无聊;需要改进了。孩子的创意是无限的:两人决定在远处挖一个小孔;看谁能以最少的次数将羊粪打入洞内。这时一项更有挑战性的活动;如果前者只是需要力量的话;那么这个活动还需要智慧。这就是元无雨版的高尔夫球的来历。
正当我对自己的想象力很景仰的时候;我看见法海从里面出来了。看来他们没有共进晚餐。我忙闪到一边去了。法海匆匆启动车子;走了。过了一会儿;我又看见谢红叶出来了;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毕竟是做了几年夫妻;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她知道我会在附近等她。
我慢慢走了过去。
她看见我;嫣然一笑;并不吃惊。
“你不是等我吧?”我也笑着问。
“你明知故问。”她拉了拉大衣的领子。早春;还是很冷。如果是几年前;我会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她不愿意。
“你们没有吃吧?”我问。
“没有谈拢;吃什么饭?”她笑着说。
“价钱没有谈好?”
“是啊;他的价钱太高。”
“按照有关规定;这个价钱不高啊!”
“现在什么是按规定来的?现在什么都可以打折;可以讨价还价!”她大声说。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我对自己说。
“好了;咱们不谈这个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我换了一个话题。
“那就谢谢了…我过去把车开过来!”
她开过来的就是那辆银灰色的奥迪A6L!
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上来呀!”她打开了车门。
我犹豫了一下;上去了。
车里洋溢着一股暖意;我居然有些燥热。
“尼什么时候来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才半个月。我不想教书了。”我望着前面的炫目的灯光;也没有看她。
“这么说;你那个考试通过了?”她侧过脸看了我一眼。
“你是说司法考试?前年就通过了。”
“哦。”她应了一声;就专心致志地开车了。
车子在华师东门停下来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到了母校!唉;真是愧对桂子山啊;出来十年了;还这么狼狈!
“怎么样?请我吃小煎包吧?”我正惭愧间;她笑着对我说。
“在这里请你吃饭?”我将信将疑。
“是啊;这里的鸡汁煎包很不错的。”
“好啊;你替我节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