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些酸,讪讪道:“还可以吧。”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就换了个话题:“你说我的作文怎么老写不好?”
“你的作为还可以呀!”我说的是事实,她的昨晚谈不上特别好,但也还过得去。
“还可以,就不是很好了?”她盯着我问。
看来人人都喜欢被提高一个档次评价。
“你的语文成绩已经不错了,还能提高多少?我虽然是教语文的,但我劝你多在数学上投入时间,你这次数学才考了――等等,我看看分数表。”
我到书房找出了期末考试成绩表,她数学只有90分,刚刚及格。
她看了成绩表上的数学成绩,委屈地说:“这些题目我都会做,怎么一到考试就不会做?你看,这题在这里加一条辅助线,就可以了……”
我笑道: “现在说有什么用,又不能加分数?”
“我又不是要加分数,我只是说这些题目我会做嘛!你这人怎么这样刻薄!瞧不起人!”她有些愠怒,脸色也红了一些。不过比刚才还要好看一些。
“好了好了,怎么不谈分数了――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我就谈分数。我下次考试数学一定考好,你信补信?”她偏偏不依不饶。
唉,你这小妮子,你数学考得好不好和我有多大关系?
“相信相信。”我当然不能扫她的兴。
“你的样子太勉强,根本不相信――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超过了前5名,我是说数学这一科,总分肯定在前3名了,你输给我什么?”她似乎认真地说。
“如果如你所说,我就请你到武汉玩一天。”我想她即使赢了也不会去的。
“一言为定?”她站了起来;准备走了。我当然想留她多坐一会儿,但没有拿得出得理由。
突然,我发现她的眼睛直了,盯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她看见了那盒巧克力!那盒放在茶几上的巧克力!
她缓缓转过脸来:“这是……?”语气很复杂。
我语无伦次:“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朋友送的。”
“哦。”她轻轻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她送给我的礼物。
我很紧张,怕她把礼物收回去。我有了一个比较龌龊的想法:把巧克力送给她!
我捧起巧克力,低这头说:“如果你不嫌弃,就送给你。”
她没有接,而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真的送给我?”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送给谁。既然你看见了,我就送给你,反正,反正也没有人可以送。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原来我是替补啊!”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是真心实意送给你,你不要,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谢谢你了。”她接过朝烟挑选的巧克力。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送她出了门,正要关门,她突然回过头,俏皮地问:“是真的送我?”
“那还有假?”
“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问了句让我摸不着的话。
“明天,明天是腊月29啊!”我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了。
我关上门,转身看了看挂历,天哪,明天是2月14日!
我忙从窗户向外望,她已经走到楼底,却抬头看了看我家的窗户,我忙缩了进来。再望,她已钻进了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哈,她老板还是一大款!
我靠在窗户上,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
我又打开她送的礼物,是纯羊毛围巾,红白相间的格子花纹,高雅又大方。
我呆呆地站了半天。
第七节 胖阿翠陪我过除夕
今年腊月只有29,所以情人节那天也是大年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屋里看了一天书,复习《婚姻家庭法》。要说我的法律只是还不错,可一次使用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一次是和谢红叶分手,按照一般情况,涉及夫妻关系续存期间的财产分割,是用得上法律知识的,谁知她什么也不要,害得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真希望有谁请我去给代理离婚案件,把这知识实践一下。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家里。哎哟,今天是大年夜,我连给两个老人问候也忘了。
“是无雨啊?”老父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是啊,”我忙说,“你们好吗?”
“好好好,你们在北京好吗?听说北京下了雪,你二姐给你织的厚毛衣带上没有?”
“带了带了,穿上了,好暖和。”我撒谎道。
“问问红叶吧!”我听出了这是一旁的母亲的声音。忙酝酿了一下声音。
“红叶,好吧?”老父果然问起了她。
“好好好,正在下面堆雪人呢!”我为自己的撒谎天才而自豪。
“哦哦哦,堆雪人,叫她早点上来,别感冒了。”
“我知道,我马上叫她上来。你们放心吧,我们过了十五就回去。”
“嗯,要照顾好自己。长途电话贵,我就不多说了。”老父总算挂了电话。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接着就感到好无聊,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单独过除夕。
这时,有个别藐视政府禁鞭令的家伙燃起了鞭炮,空气里过年的气氛骤然浓了起来,我的孤独情绪也猛地蹿了起来,像90年代初期的股市,压也压不下去。
不知道他们两个老人会怎么想,孤独是免不了的。而且,春联肯定没有贴。小时候,父亲贴春联,我屁颠颠的给他当下手;后来是我贴对联,父亲当下手。而现在,父亲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心情贴春联了。
我明年一定要带的女人回去过年,不让二老伤心,我暗暗地对自己说。
正下着决心,有人按门铃。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年夜里,谁来敲门?收水费的,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啊!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送一个女人给我?我是从来不信神的,无论本土的神,还是进口的神,我一律嗤之以鼻,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降福与我吧!
管他呢,开了门再说。
开了门,我吸了一口冷气,着倒不仅仅因为外面冷,而是因为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当然她不是上帝送给我的;如果你硬要说她是上帝送的,那你只能说上帝是为了惩罚我,惩罚我对神的蔑视,才在大年夜里将这个女人降临在我的门前。
门前站着胖阿翠!
我彻底相信神是不能得罪的了。神啊,我领教你的威力了,拜托你,把这个女人弄回去吧!
我真在祈求神将她弄回去,她却说话了:“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再说,现在是过年呀!
我只好侧身让她进来了。
她得意地笑了,仿佛取得了一次胜利。
“你会奇怪我为什么这时候来吧?”她仰着头问。
我看见了她的双下巴,说:“是的。”
“我到学校来拿我的CD,看见你家有灯光,你不是回去过年了吗?我以为有小偷,所有上来看看。我刚才是下了半天决心才按门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