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予置评,只问道:“皇上,老三是打那儿弄的军火?”
皇帝苦笑。“从燕州。”
“老五那儿?”
“老五不知道。老三在燕州军里早安了人,向京里要军火就虚报了量,待运到燕州,不及进军中,就让人扣了下来,这边将军火运入燕州军中,那边就派人运送那多出来的军火至边界,交给韩川来人。”
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将老五派到燕州,想让他避开京中的麻烦,却反让他一脚踩进老三的军火买卖泥沼里。
“那齐国公……”
“那老家伙也是被蒙在鼓里。”齐国公此次被地炽国新任太子轰得灰头土脸,愤愤的道待他养好了伤,一定要去扳回面子,还道让他查出来,那个兔崽子盗卖兵器甚至是火器给地炽国的,他非把对方生生的给撕了。
想到那个老家伙还卧伤在床,就大声嚷嚷着,要找回场子。皇帝就忍俊不住。“齐国公是个好样的。太医回来说,他伤势未愈就已想着再上战场。”
皇后则道:“皇上可得好好照顾这些老将们,万不可让他们寒了心。”
“朕知道。”皇帝转头对高内官又道:“让太医小心侍候着,让人去查医案,朕要看看诚亲王的医案。让人警醒些,别把这消息露出去。”
高内官点点头,见帝后都无话,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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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冀阳一行人回到福安山庄,龙从武领着山庄里的众总管、管事们前相迎。
“你怎么回来的早?”
“再不回来就要被揪去应付那些三大姑、五大婶的,烦也烦死人。”
龙家二房、三房都到了,亲戚里不乏想亲上加亲的,龙大夫人的妯娌们心思皆同,长房的两个男丁要娶亲,自家亲戚有闺女儿正相当的,会有想法也属自然,于是除夕那日就成了变相的相亲大会,随龙二叔、三叔来过年做客的,除了是龙二婶、三婶娘家的兄弟,还有龙从文兄弟的堂兄弟们的舅兄。
这些人看着龙从文、龙从武自然是样样好,龙大夫人在女眷这边,却是被妯娌们左一句右一句话里含刺的话,给挤兑的气愤难平。
待席散了,龙大夫人就又哭将起来,把两个儿子呕得不轻。
龙从武气恼的对秋冀阳道:“三师兄,你说吧我那两个婶娘说话挤兑我娘,与我们两兄弟何干,我娘拿我们兄弟两出气,这合理吗?”
秋冀阳睃他一眼,才淡淡回道:“两位龙婶婶怎么挤兑龙大婶了?”
“还不就是说我娘眼界高,纵着我们挑来拣去,又说她们娘家的侄女儿都是好的,配我们兄弟还委屈了她们,但是看在妯娌一场,也不好看我娘为挑媳伤神,就委屈她们娘家侄女儿好了,下嫁我们两兄弟。”
秋冀阳一听,倒笑了。“她们的娘家侄女儿?”
“是啊想要配给我哥那个还是个寡妇,你知道我那堂弟妹说什么?她说既然大哥原本想娶的那个,也是个寡妇,我们这表姐至少比那个年轻,又是个还没生养的,怎么说都比那程秀强。”
“还有一个,三婶婶家的因不孝敬公婆,与夫不睦,并且七年无所出才被休离的,说要配给我。其他堂弟媳家的妹妹、姐姐的就不多说了。”
秋冀阳轻拍他,道:“我先回房换身衣服,回头咱们再慢聊。”
“三师兄,你还想着慢聊啊?”
“怎么?”
“今儿客人多着呢有外地的主事领家里来拜年的,有京城官宦来拜年的,还有名门世家的当家领着家眷上门拜访的。”
秋冀阳听了只是一哂,“我先回去更衣,有话一会儿再说。”
朱平珏则是坏坏的笑了,“嘿嘿,我可是陪老婆回来拜见岳父母的,你们自去忙吧”
龙从武看着这没义气的大师兄扬长而去,不由气苦。
秋冀阳回了映园,换了一身石青色锦袍,头戴青玉冠,腰上一条黑色织金腰带,左右各别着羊脂白玉山水玉牌,显得人清贵儒雅。
小小仔细为丈夫整冠整衣,这才笑着转身让安梅打理自己。
“内院也一群人候着?”
“嗯。章嬷嬷说,其中有几个曾去见过祖母和母亲的,她让丫鬟们注意过,让我小心这几位。”
“这是为何?”
小小冷哼道:“她们打的如意算盘,想要我帮她们的女儿到哥哥身边去侍候,当我是傻的呢我若一时不察应承下来,岂不得罪了嫂嫂,更别说师父、师娘就住在我们这儿,是说,这些人不知道月牙是你们师父的女儿吗?”
“应该都知道,不过也不是人人都与师父的儿女相宜的。”
秋冀阳对小小旁边的人叮嘱了要小心侍候,又对小小说,那些人既然都来了,就见一面,便可端茶送客。
“成吗?”
“当然,谁让她们不识相,我们若今日不回来,难道她们也要在此候到明日吗?”秋冀阳觉得这些人就是吃定了他们,明知他们在京里住着,却在初二一早就来到福安山庄,若他们没回来,这些人只怕还真要赖在府里不走,谁让你福安山庄离京城远呢?来回一趟就得花两个时辰。
他们原本一直保持低调,不过京里流言传了这么几次,想低调也不成了,那就高调些吧谁说他们一定得要温和谦恭的,既然人家都欺上门来,还跟他们客气?
“你得记着,你可是皇帝的堂侄女儿,是皇上封的公主,她们上门虽然是客,可是没有预先通知就杀上门来的是不速之客,是她们先不讲礼在先,你不过是回礼罢了”
小小听懂了,嘴角噙笑送丈夫出门,然后带着章嬷嬷等人前去花厅,既然冀阳哥哥不怕得罪人,那她就不客气啦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娇客
第五百五十七章 娇客
花厅里乍看之下坐得是满当当的人,其实细看,还壁垒分明,几位曾到宝亲王府拜访的文官夫人,自恃是诰命夫人,坐姿如松不随意言笑,另一边则是各地上京来拜访的主事夫人们,她们是日前就来过,今日来,最主要是拜别的,她们多是相熟的,夫婿、儿子大都在福安商业协会里当差,闲聊起来话题不断,丫鬟们不断续茶、上点心,倒引得几位诰命夫人侧目。
丫鬟侍候的得体,并未因为这几位诰命夫人不言语就冷待她们,为那边的主事夫人们沏茶也不忘为这边不断重沏热茶来,瞧着点心凉了,便勤快的换着,几位诰命夫人四下打量着花厅,收拾的雅致,屋里俱是黑檀木桌椅,红地团福锦缎椅帔、椅垫桌围等物,绣功精细,正中挂着的名家所绘泼墨山水,大案上摆放着青白玉雕缠枝莲纹炉,角落的梅兰竹菊四色高几上安置着插着鲜花的五彩缠枝花觚。
右边靠墙的黑檀木条案上方挂着牡丹图,条案正中碧玉炉正袅袅燃着香,左边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图,下方的条案正中放着一座青玉插屏,右侧一座滴漏,左方安置玉沁色琮,花厅铺满红毡,正中摆着象鼻三足鎏金大火盆,上首暖榻设着大红绣白粉双色缠枝梅靠背迎枕,榻上搭着黑狐皮袱子,厅里侍候的众丫鬟们行止有度,几位诰命夫人纵使硬是挑不出刺来。
她们天未亮即起,一路颠簸辛苦赶赴福安山庄而来,来到地头,才知道来访的宾客众多,不过她们不以为意,她们可是贵客,嘉宁公主回来怎么说也该先接见她们才是,谁知道,这里的管事嬷嬷却将所有的女客全送到此处来,也未分亲疏尊卑,一气安置于此。
时近午时,她们几人俱已疲于奔惫不堪,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
坐在最近门边的诰命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