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2 / 2)

这位女士……要怎么称呼?他想了一下,用英语绅士地问道。来人外貌看起来是东亚裔,但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华人,短暂权衡一下,还是选择用英语交流。

我姓黎。她用中文答道。

许谦益突然觉得放松了,向她微笑:我们进去说话?

她点点头,却不走,孩子似的从怀里捧出那个裹的完好的小匣子,递给许谦益。

许谦益微愣一下,伸手接过,很漂亮的织锦缠绕着,那小匣子躺在他手心里,让他觉得手底一热。——那位黎小姐太宝贝这个小匣子,藏的太紧,递给他时,上面还留着她的体温。

给我?许谦益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我老公让我给你的,她突然吐了吐舌头,这时才显出了一点小女孩子的调皮可爱,好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了一句,我是说,我丈夫。

我听得懂。许谦益也笑了起来。

家族这样老,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恍然把人带入了民国时光,黎小姐看起来很聪明,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许家家宅深厚,和普通人家不一样,掩在伦敦这样繁华的大都市中,却依然保留着中式做派,想必规矩很严,先前碰到的老管家许茂之,他们都叫他茂公,那时便让她怔了一下,恍下便意识到自己口出老公的称呼可能不太妥当,慌忙改口。

她的小慌措许谦益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又冷又可爱,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却在她身上兼容,心下暗忖,到底是什么来历?

没关系的,老家族就这样,我们也不太喜欢。我弟弟跟你年纪差不多,他们也反感不伦不类的称呼,许谦益轻松地笑笑,有多反感呢?吃饭时和长辈在一起,叫‘爸爸’是要被敲戒尺的,我们只能称呼‘父亲’。许谦益耸了耸肩,笑的很温暖。

她也笑。暖暖的流光竟在她脸上漾开。

连许谦益都看的一愣。

怪不得我先生说,小许先生是个好说话的。

你先生……他本想问你先生是谁,话说了半截却突然顿住——他的手已经滑到了那只匣子的织锦外壳,织锦漏了一个缺口,那只匣子的一方角已经露了出来,他的手一顿,拇指摁住缺口,竟然有点颤抖。

你怎么了?她看出了不对劲。

许谦益微一抬头,因为身高的差距,想要更清楚地与她对视时,又只得低头,视线下垂。

他匆匆收好那只织锦匣子,把缺口堵上,很小心地收起来:没什么,我也有这样一只小匣子,他顿了一下,道,一模一样。

放什么的?她歪着头,有点好奇。

扳指,许谦益看她,又匆匆收回视线,我的扳指。他抬手,拇指上那枚扳指照在天光下,熠熠生泽,羊脂玉莹润透亮。

真漂亮。她由衷赞叹。

他咳了一声,侧过头去,正色问道:你和张风载是什么关系?

他以为那位黎小姐会答出什么惊天动地来,没想到她却一愣,反而问道:张……什么?我不认得。

不认得?许谦益差点失态:那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我先生给我的,她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又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知道?许谦益更加惊讶。心里暗忖,如果真是张风载交给她的,那她没有可能一无所知呀。还是……张风载压根儿就没有跟她说?许谦益乍然问道:你先生叫什么名字?

他姓黎。那位小姐的眼底终于有了忧虑之色,好似她根本就不愿意提及往事,提起她的丈夫。

那你叫什么?他突兀问道。似乎刚刚她还对他说过,她姓黎。夫妻都姓黎,会不会太巧?

黎清。她想都没想,回答道。目光里灼灼之色如练,这张脸太漂亮,的确只要欣赏,就是一种美的享受。

很好,婉兮清扬,许谦益温和地笑,是个好名字。

她倒不笑,反而撇了撇嘴,很诚实: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个假名字?我在骗你?许谦益刚想解释她误会了,却不料她又说话了:没错,我就是在骗你的。十几岁的时候,我就用这个化名了。

许谦益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了,她谈起自己的情史时,一点也不脸红,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还有,她又说道,对我来说,用个化名会更安全——你知道的,我一直被人追杀……

她说话的口气简直像个小孩子在吓唬人,许谦益被她逗的心头愁云顿减,他居然也跟她开起了玩笑:你被人追杀?我不知道呀!

他们终于进了屋,许谦益叫人给她准备了热水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走时,突然回头问他: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一样好东西。

卖关子?

许谦益抬头看她,微笑道:你不是说我的扳指很漂亮吗?没猜错的话,你带来的这个东西,比我的羊脂玉漂亮一百倍!

她明明惊的咋舌,却偏要说:才一百倍呀?

许谦益大笑起来。

夜间围炉,一盅酒,一盏茶,灯光晕晕黄黄地闪着,他一人摆了棋盘互搏,黑子落,白子回,眉头在晕黄的灯光下愁愁锁着。

偶一抬头,问身边的助理:出来了没?

助理叶染跟他很多年,讲话间都是朋友的玩笑,没有太多顾忌,便笑道:许先生等急了?女人都是这样的,洗澡慢,化妆慢……

他看叶染一眼,刚想起身,里间卧室的门已经被推开,她从内卫里走出来,毛巾拢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滴滴答答落下来,几束发绺服帖地笼在额头上,就像不久之前她孤身一人落在大雨中的样子。

去给黎小姐吹一下头发。他回头,向叶染笑道。手中的白子却已经落下,铿然一声,惊的满室都是回音。

她探头一看,笑了起来:一个人下围棋?多无聊!

你会吗?来一盘!他笑笑,指间转着一黑一白两色,眉眼间有淡淡余味,只等她回答。

她咀声,突然孩子气的嘟哝:他以前教过我。

你丈夫?许谦益手夹一枚黑子,放在唇边,轻轻落了一个吻。那子儿也是很漂亮的色泽,大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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