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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蟾宫身形微僵,垂下头,墨黑的眸子深处恍似有什么划过,许久,才低声回道:“我明白。”
钱孝儿无声摇了摇头,将红伞放进了他的手中,叹息道:“希望你真的明白。”
白蟾宫收好红伞,没再多言,他起身背对钱孝儿挥了挥手,看似洒脱地轻声笑道:“下次再来。”
钱孝儿闻言立刻高呼起来:“下次别来了!”然而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片刻。
转眼收回目光,突然看到满屋子的妖魔鬼怪,还在咕隆咽口水,人都走远了,哈喇子还没收回去,钱孝儿脸色一沉,烟杆猛敲桌面,厉声道,“口水滴到桌上的,加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回
白蟾宫刚进伽蓝寺,就看见已经醒来的褚宁生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找什么。
“褚兄,你在做什么?”
褚宁生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白蟾宫,抚了抚胸口,又撅起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找上找下:“白兄,我在找我的银子!昨晚我听到有人在唱歌,还以为这里有人住,就想出门去拜会拜会,结果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打了一棍,好像头撞到了石灯上,后来发生什么什么就不知道了,醒来之后银子也不见了!”他苦着一张脸对身后的白蟾宫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白蟾宫,“对了,白兄是你把我搬回房间的吧?真是失礼了,让你费那么大的劲把我弄回房间。”说着,回头对白蟾宫作了一礼,他现在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好似在给白蟾宫行大礼,有些滑稽,白蟾宫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褚宁生一边翻找,一边还小声嘀咕着:“这银子到底去哪儿了,明明应该就在这一带的……”
白蟾宫虽觉得现在的褚宁生很有趣,只是他现在实是疲累得紧,便对褚宁生说:“你慢慢找,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要是还没找到,再来找我吧,我帮你。”
褚宁生点了点头,除了丢失的银两,哪还有半分心思放在他人身上,况且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白蟾宫,而且白蟾宫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可是,白蟾宫没走几步,刚拿回来的招魂伞,伞角上那几十个小铜铃忽而又急促地响了起来,他脸色一变,只觉得更加累了。
褚宁生听到铃声,有些好奇地转头闻声寻去,见白蟾宫手中握着一把很奇怪的红伞,便低声问:“这伞怎么这么多铃铛,还在响呢?”
白蟾宫垂首看着红伞一宿,突然闭目叹了一声,低声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有人来了,我先进去了。”不等褚宁生说话,就快步向屋舍走去。
“啊?那我……”
看着白蟾宫迅速离开的背影,褚宁生抓了抓脑袋,不明白白蟾宫怎么突然就急匆匆的走了,想了想,还是先找回银子要紧,便又撅起屁股在草丛里爬来爬去。
“褚宁生,你这是在找蚂蚁洞?”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褚宁生一个激灵,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还没看清人影,转身就大叫着扑了过去:“恩公!”
“停!你离我远点儿!”阖桑立刻打开扇子挡在褚宁生脸上,避瘟疫似的将他隔远。
褚宁生心底原本很是激动,一见阖桑此举,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两只手攀着扇子边缘,可怜兮兮地问小声阖桑:“恩公,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说着说着,又想起昨晚莫名其妙丢了的银子,更是委屈了,“恩公,我对不起你,你给我的银子又不见了……”
“早就料到了。”阖桑收回扇子,无可救药地瞥了眼褚宁生,他根本就没指望过褚宁生能好好用掉那些银子。
只是,他可没想到,经过一夜,这个倒霉蛋还活得好好的。
之前追丢了白蟾宫,让木鱼载着他游了一圈西湖散心,突然记起褚宁生还在伽蓝寺,还以为这个瘟神肯定被厉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想不到他来此一看,这个穷酸书生居然还活生生地在找银子,浑然不知自己和一只蛇妖住在猛鬼寺庙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里是不是还有人住?”阖桑摇着扇子,打量起这个所谓的猛鬼古刹,昨晚天色太暗,他没来得及看清楚,此时一看,确实十分破落,看起来荒废已久了。并且,四处妖气冲天,特别是东边的那座宝塔,即使青天白日,都笼罩着一股厚重的黑气。
褚宁生见阖桑问话,忙趁机走近他,献宝似的回道:“有啊,我和白兄。哦,他叫白蟾宫,是来吴州游西湖的,昨天在西湖边救了我一命,我听他说他住在这寺庙里,所以,就和他结伴在这座古刹落脚了。”
阖桑点点头,一边朝着西面隐有人迹的屋舍走去,一边随意问道:“晚上没看到什么吧?”
褚宁生跟在他身后,没听明白阖桑指的是什么,一脸天真地问:“看到什么?”
阖桑顿住脚步,忽而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褚宁生,直盯得书生毛骨悚然,才冷飕飕地吐出一个字:“鬼……”
书生一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色骤变,两只腿开始发软,他一把抱住阖桑的胳膊,惊恐地环顾伽蓝寺周围,不敢置信地结结巴巴问:“这这这……这里有……有鬼?”
阖桑合上扇子,一下打开褚宁生的手,厉声斥道:“叫你离我远点儿!挨着你我又该倒霉了!”
“恩公……”
褚宁生两手被打得生痛,抬头见阖桑还往屋舍走去,忙跟上去,战战兢兢地问,“恩公,你不是说这里有……”他压低声音,“那个东西么?那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趁天黑之前回吴州城里?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小生平生也没做过亏心事,可……可还是挺说摹《粤耍俏颐腔匚庵莩抢铮荒芰舭仔忠桓鋈嗽谡饫铮共恢浪吕镉小歉龆鳎∥胰ソ兴 彼底牛魇凭屯堇锱堋?br />
“回来!”阖桑提着书生的领子将他扯了回来,对他勾唇一笑,风流倜傥道,“换什么换,就住这儿了!跟着你黑店没少住,我还没住过凶宅呢!鬼越凶,才越有意思。”
褚宁生闻言,哭都哭不出来了:“……恩公,你别开玩笑了……”
阖桑放开他,抬脚往前走去:“谁跟你开玩笑,你住哪间?”
褚宁生跟在他后面,不情不愿地指着自己住的房间说:“……就前面那间。”四处张望了下,又结结巴巴地问,“恩公,是不是真的有……有那个啊……”
阖桑没理他,答非所问:“你说的那个白兄又住哪儿?”
褚宁生又指了指另一边的一间房,阖桑没再说话,只盯着褚宁生指的房间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两人一前一后,在褚宁生不停地追问中,走进破旧的屋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回
阖桑真是觉得奇了怪了,无论怎样掐着时间去逮人,还是接二连三的扑空。明明猜到白蟾宫一定会回伽蓝寺,可他跟着褚宁生找过去,那间所谓的白蟾宫的房间,却空空如也,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弄得褚宁生还以为自己方才看到了幻觉。
阖桑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有谁泄露了他的行踪,哪有这么凑巧每次后脚跟来,白蟾宫前脚就不见了的?
可是他下凡以来接触最多的,除了褚宁生这个瘟神,就只有小山神木鱼这个跟屁虫了。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有那个胆子和心眼跟他故意过不去。若说是上界从中作梗,不想看他风流快活,这么做似乎又太小家子气了。
难道说,他和白蟾宫真是有缘无分?
想到此处,阖桑轻叹一声。
“恩公,你在叹什么气?”一旁打理房间的褚宁生见阖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停下打扫的动作,持着破笤帚凑近阖桑,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