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力而温暖的怀抱久违了,可一点也不陌生,茜宇似乎放下了身上所有的重压,只是安逸地靠在赫臻的胸前,仔细聆听丈夫胸膛里坚强有力的心跳。
“宇儿,待一切安定,我要带你走。”
二人相拥许久,赫臻才说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不知已将茜宇那颗受伤的心完全地治愈了。
赫臻轻轻推开茜宇,捧着她的脸蛋,低声问:“这一次怀孕要我的宇儿如此辛苦,这个孩子当真顽皮的紧,宇儿能承受吗?”
因自己一直在赫臻的心里,所以丈夫不带半句久别重逢的客套,赫臻说的话,仿佛他们天天都在一起,半刻没有分离。许久没有在心中生出这番甜腻的滋味了,茜宇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如从前在他面前的娇柔,“有你在,我有何惧。”
“呵……”赫臻幸福一笑,握着茜宇的手抵在自己腰侧那险些致命的伤口上,轻声道,“这儿早已经愈合了,宇儿不必再担心了。”
茜宇心疼不已,复又贴在赫臻的胸前,低声道:“若那一日我不来,你会不会就此去了,把我一人留在这世上。若那一日我来了你还是去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傻丫头。”赫臻左手捧着茜宇的下巴,举起自己的右腕摆在茜宇的面前,笑道,“我和宇儿有千年的约定呢,如此去了岂不是如小儿般言之不信。”
茜宇幸福极了,脸上绽出甜蜜的笑容,双手用力环住了赫臻的腰。她不愿再追究曾经的痛苦,也不想再谈从前的悲伤,总之那一切都过去了,便是往后要面临的问题那也远远还没有发生,她只要享受这片刻在赫臻怀里一个娇弱女人被丈夫呵护的温暖,放下一切身份,扔掉一起包袱,就这样抱着赫臻,贴在他的胸前。
秦成骏再侧身看院中情景时,已不见了茜宇的踪影,他将目光落在书斋上,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其中盈满了释然和几丝极淡的失意。
正如缘亦猜到了主子要离开皇宫,却猜不到为了什么要离开。若珣猜到了皇兄要自己进宫是为了忽仑王子进京和亲一事,可是她猜不到,皇兄竟然真的要自己下嫁忽仑,去那个传说中蛮夷荒凉之地。
臻杰对若珣说出这些话时,妹妹的反应和神情让他很意外,当年央琳皇姑抱着他的母亲嚎啕大哭请求她向丈夫求情不要让自己出嫁的场景他不曾忘记,彼时立下的誓言他不曾忘记,但眼下的无可奈何不得不让他对妹妹做出同样残酷的决定。只是他的心底很清楚,只要一切妥当谋划得力,事情是可以有转还的余地的。
“贞仪贵妃曾对臣妹讲,皇上是最疼女孩儿的,她原意为皇兄生一位小公主,好叫皇上欢喜。”若珣立在臻杰和悠儿的面前,那双总是光芒熠熠的大眼睛此刻黯然无神,眼圈微微泛红,细细的眉毛高高耸着,双手在广袖之中握紧了拳头,“还好贞仪贵妃带着腹中胎儿走了,若当真生下一个小公主,只怕将来也有这样的命运。皇兄,臣妹别无所求。”若珣霍然跪到了地上,口中坚毅道:“若安、若玲将来也要婚配,只求您给她们指个好人家,还有小元戎,也让她像若晴姐姐那样幸福吧!皇室牺牲臣妹一个,足够了。”
“珣儿!”臻杰低呼一声,浓眉紧蹙,不是他不敢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妹妹,而是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这桩婚事能否有转换的余地,一切尚无定论。“珣儿若万分不愿意,皇兄可以再做打算。”
若珣的笑容带着半分凄绝,“再做打算也不过是牺牲旁的女孩儿,又有什么区别呢?皇兄……”若珣颔首望着自己的哥哥,问道,“您将母后送回王府去休养,是因为她曾笃定不要臣妹牵扯这桩婚事,所以才有意支开她么?”
“当然不是!”臻杰并非愤怒于妹妹此刻冷漠的话语,只是心疼不舍聚在心头混乱了理智,“珣儿你岂可这样想?”他一挥手,背对着若珣道,“跪安吧!这几日就住在坤宁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开皇城半步。”
“皇上……”悠儿轻呼一声,却瞥见丈夫坚毅的眼神,不敢再言。
“臣妹遵旨。”若珣恭恭敬敬地行了拜礼,起身一步步走出涵心殿,门外恭候的侍女迎了上来,问主子欲往何处。
若珣怔了半日,轻声道:“去上书房吧!”
“皇子之间有嫡庶之别,长幼之分。若立东宫太子,则兄弟之间又有君臣之别,太子将继承大统是为储君,从此兄弟再见需行君臣之礼,已非……”真舒尔向臻昕和杰宸絮絮说着这些时,偶尔颔首便看见了立在窗外的若珣,今**面上悲戚的神色颇叫人担心,舒尔心头一凛,他也是知道的,忽仑人不日便要进京了。
“长公主有礼。”舒尔起身向若珣问好,却见若珣向后退了一步。
两个孩子转去看,遂跑到窗边笑眯眯问若珣又来做什么。若珣摸着臻昕的脑袋,口中的语气已和昨日有了分别:“皇姐想给母后做幅画,想请真大人指点几笔,昕儿和宸儿自己看书好么?”
“是!”叔侄二人欣然应承,便退回了座位去。
“本宫在福园摆了画具纸张,真大人安排了昕儿与安儿,就去福园吧!”若珣语气平淡,竟不等舒尔回答便旋身走了。
第三十七章 情窦初开(一)
“论资质,昕儿与宸儿谁更胜一筹?”
坤宁宫里,睿皇后坐在重重纱帘之后,端着一碗凉茶却不曾入口,眼神中透着一股子不容回绝的严肃。
一袭白袍的真舒尔立在纱帘外,面色疑惑不解,此刻他更担心福园中的若珣是否了解自己爽约的原因,长姊的命令在她离开书房的顷刻便跟随而来,自己便被古嬷嬷先行带到了这里。
“他们不过是七岁的孩子,此刻下定论为时过早,听母亲讲当年长辈们都以为二姐会比您更出众,如今却完全相反。聪明伶俐的二姐现在只是幸福的小妇人罢了,而您却掌凤印,统御六宫。”真舒尔心中很明白臻昕与杰宸之间的确有着差别,但如此避重就轻的回答,只因她顾念着茜宇。
悠儿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悠悠道:“舒尔你的确长进了,绕了这么多话只是为了不答我的话。”
“是吗?”舒尔淡淡一笑。
“我心中想什么,你一定很清楚。”悠儿缓缓起身轻声叹道,“据我所知你和太后之间很是熟络,那太后心中有怎样的想法你也很明白吧!”
舒尔微微侧脸去看一旁立在茶几上的沙漏,口中不紧不慢地答道:“皇后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中很明白,何况我只是在宫里待一个月罢了。”
悠儿透过纱帘看到弟弟时不时去看一旁的沙漏,微微摇头笑道:“后宫之中规矩森严,怎么可能让你随便和女眷相会?福园里我已经派古嬷嬷去了,若珣此刻已被送到端靖太妃那里。舒尔……”悠儿顿了一顿,“其实我也不晓得你如今该怎么做,是给若珣希望,还是让她绝望。”
“这是你们把皇太后送出宫的原因?”得知若珣已不在福园,舒尔心中微微一定,却问,“若皇太后在宫里,恐怕几日后忽仑王子来了也休想见到若珣公主吧!”
悠儿的嘴角挂出奇怪的笑容,转身欲望内殿而去,一边走一边道:“自然不是为了这个,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想?”
“都……这么想?”舒尔心中疑惑,难道若珣也是这么以为?
蝉噪林逾静,福园之中若珣独自坐在画案前,洁白的宣纸上什么也没有留下。一个绿衫宫女匆匆而来,福了身子道:“公主坐着只怕晒坏了身子,奴婢看真大人不会来了,奴婢们在园子外头守了那么就也没看到大人的影子。”
“他为什么不来?”若珣黯然极了,双手揉搓着手中的丝帕心中暗暗一问,末了对身边宫女道,“那知不知道真大人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去上书房问一问?”
若珣摇了摇头,立起身子口中道:“问了又如何,总之是不愿意来了。”
许是被太阳晒得太久中了暑气,若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