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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2 / 2)

“母妃……”悠儿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她拉了拉茜宇的衣袖。

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可为什么心还是荡然不定,身体仿佛又被掏空了一次,茜宇只觉得一阵晕眩。

悠儿扶着茜宇,口中轻声道:“母妃,颐澜宫的宫门开了。”

茜宇满目含泪,她抬头望去,果然张文琴疾步冲了出来,一口气跑到两人的面前,面上五官拧曲,声音颤抖无力,“这是帝王薨逝的丧钟,怎么了?谁能告我怎么了?”

垂目间茜宇的眼里落下泪来,她摇头道,“臣妾不晓得……”

张文琴得不到答案,转而死盯住悠儿,眼珠都要落出来了,“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悠儿饮泣,她“嗵”得一声跪在了婆婆面前,“母后节哀,父皇驾崩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张文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就此瘫软下去,吓坏了一群宫女太监。就在众人七手八脚将太后抬回坤宁宫后,另一个人如风一般冲了过来,她在馨祥宫找不到妹妹,便寻到了这里,恐怕这一生她都没有这样疯狂地跑过。

“宇儿……昨日你见到赫臻了是不是?他出事了是不是?这个丧钟是为谁敲响的?宇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璋瑢冲到茜宇面前时,根本顾不得瘫软在床的张文琴,也忘记了茜宇尚有身孕,竟扶着妹妹的双肩剧烈而疯狂地摇晃着。

“贵太妃,您要伤到主子了。”缘亦死命地掰开璋瑢的手,再这样摇晃下去,主子一定承受不住。缘亦昨夜才听主子甜甜地说着她如何为太上皇串好了珠串,彼时幸福的笑容还在眼前,为何上天一夜之间又要夺走她的幸福?她不是为赫臻哭泣,她由心地心疼茜宇。

“啊……你告诉我啊?”璋瑢早已泪流成河,她几乎是尖叫着质问茜宇,“你说啊……昨日你见他了?为什么不留下他?为什么不留下他?傅茜宇你说话啊!傅茜宇你说话啊……”

“啪”得一声,璋瑢挥手在茜宇的脸上甩一掌,“傅茜宇……你为什么不留下他?”然这一掌下来,她自己却安静了,继而只是用力地咬着嘴唇,面部微微抽搐着,目光凝滞。

“主子您没事吧!”若非璋瑢贵太妃的身份,缘亦定也要一掌回击了她,她扶着软弱无力的主子,心痛得被揉碎了一般。

茜宇怔怔地看着姐姐,九年来她第一次看到姐姐这样疯狂的举动,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可怜的叫人心如绞痛。

面颊上挨了一掌,正火辣辣地疼着。可茜宇的心里更疼,如果爹爹昨日不告诉我,如果我和姐姐和张文琴一样情境下聆听今日的丧钟,我会怎么做?我又要如何来悼念我与赫臻的爱?赫臻的决定没有顾及任何一个爱他的女人的心,若非爹爹告诉我,我当也是这恸哭流涕的一个。可……这就是帝王,他爱他的女人,但他无法随心表达甚至仅仅考虑她们的感受。于帝王而言,江山为重,百姓为重,继而孝义治天下,繁衍皇室子孙,他们的女人在哪个位置?若在他的心里,又占几许呢?

“姐姐!”茜宇唤了一声,伸手拉起璋瑢那只在五月里却凉如冰雪的手,言语间泪如泉涌“我以为我留住他了……我以为……”

璋瑢甩开了茜宇的手,此刻的她憎恨每一个人。她一步一个踉跄地往外走去,那落寞到极致的背影竟能刺痛人心,这个女人何尝不以为自己的命就是赫臻的命,何尝不以为赫臻是她的天,何尝想过有一天爱人逝去,她要何去何从?

然璋瑢还未走到门口,皇帝便急冲冲地赶来了,这一刻只有茜宇、臻杰、悠儿知道其中的缘由,可他们必须做戏必须做得很真,但不管对谁而言,都是一个挑战。

张文琴在太医的金针下醒转过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一看到儿子便腾地一下窜起了身子,死命地握着臻杰的手恸哭着问道:“是你下令敲响丧钟?你父皇去世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杰儿,你听谁说的?”

臻杰满面悲伤,单膝跪地扶着母亲道:“今晨傅王府急报,父皇昨日遇刺,重伤不愈,群医束手无策、回天无力。请母后节哀,父皇已然驾崩了。”

张文琴抱着儿子恸哭流涕,她是爱赫臻的,虽然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代替堂姐,二十几年来她依然深爱着丈夫,便这份爱是沉重的,沉重到自己不惜违背人伦违背良心去捍卫。“为什么会这样,杰儿,为什么会有刺客?”她语无伦次地哭泣着,颤抖着。

这一刻颐澜宫里突然安静了,却不是因为皇太后歇斯底里的哀痛。众人在惊愕中看着贵太妃如风一般冲到茜宇的面前,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犀利目光如同一把利刀,透着一阵阵凌厉的杀气。

“刺杀……是刺杀?”璋瑢死死盯着茜宇,浑身都颤栗着,“你看到他了是不是?秦成骏身上的血是赫臻的对不对?傅茜宇你回答我?他伤得很重?”

茜宇此时被姐姐恐怖的神色骇到了,一半出于对她的怜惜,一半来自内心深处的颤抖,她无力地点头,无力地开口,“是……他伤得很重,可是……我以为我留下他了,我以为……”

“昨晚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怕我去抢他吗?”璋瑢此刻几乎疯魔了一般,平日里的端庄稳重荡然无存,或许是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瓦解了,她再也不需要用面具来掩饰自己的无助和彷徨,此时此刻,许是人生中唯一可以痴颠的辰光了。

“皇上,是陈东亭……一定是陈东亭,是他干的,一定是他干的。”璋瑢转而对臻杰哭诉道,“皇上去抓他吧,为太上皇报仇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认定贵太妃因悲疯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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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求全之毁(三)

内殿里的倏然安静,蕴含了无限恐慌。璋瑢疯狂的言语,便是宫女内监和太医们,都被吓到了。贵太妃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样的罪过便是诛灭九族也不算重。但愿这只是一句疯狂之语,没有根据没有由来,只因一个女人因爱癫狂。

就在众人发愣的一瞬,只听得缘亦一声惊呼,一双双眼睛顺看去,竟是皇贵太妃瘫软在了她的身上,那瘦弱的身子一点点地沉到了地上。

于是又起一阵惊呼,于是又起一阵忙乱,于是所有人的注意被分散开来。大家只顾着将皇贵太妃送回宫去,谁都知道此刻她腹中的孩子已然成了遗腹子,是太上皇于这个人世留下的最后念想。

璋瑢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她无动于妹妹的晕厥,她恨茜宇,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恨。没有了爱,便什么都没有了。

“主子,我们先回去吧!”挽香满目通红,她哽咽着扶着主人一步步往外走,而璋瑢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言语,更没有激动的情绪,她只是顺从地跟着挽香离去。神情哀怨,满面梨花,我见犹怜。

颐澜宫内殿里,只听得张文琴无尽的呜咽声,继臻海夭折,继容琴去世,她再没有这样大悲大痛过,便是姑母去世,她也只是落下几滴惋惜的眼泪。

“杰儿,你何时去把父皇接回来?”张文琴面如死灰,眼神迷离。

臻杰默然,许久他才道:“傅嘉说,父皇的临终遗言只希望能回燕城,不要儿臣……”

“难道不要入皇陵么?”眼里饱含了泪水,张文琴其实看不清儿子的面容,她抽抽噎噎道:“什么叫回南边?回南边去做什么?”

“母后……儿臣如何能知?”臻杰面色大滞,他很明白母亲是多么了解自己,很怕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她看出破绽来。

馨祥宫里,此刻千金科的太医悉数到来,她们轮番为皇贵太妃把脉,直到每一个都肯定皇贵太妃母子平安,皇后才将他们放走。

“主子,您说句话吧!”缘亦急红了双眼,顾不得自己哭坏了妆容,胭脂一摊摊糊在脸上,只是守候着茜宇,她以为这一刻世上不会有人比主子更痛苦。

“缘亦,你先下去吧,让本宫与母妃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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