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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宫城外头歇息一晚吧。”
阿元摇摇头,她神情哀婉,如一只伤鹤:“我怕我随时会改主意。尤其是……尤其是见了这南都城之后。”
“它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城。”
“只有你会说它普通。”
“柳陌花衢,绣户珠帘……谁又记得这里也曾如南越一般荒草萋萋,或者终有一日,也将化为一片瓦砾灰烬。”
阿元忽道:“无色复无相,空空复空空。”
任弘微顿起焦色,恼道:“你不该看那些佛书。尽是些消磨意志的虚妄之言。”
阿元似不在意:“从前我是烟修罗的时候,经过一间小庙,那和尚倒是说,我很有慧根。他还说,我尘缘浅,与父母兄弟皆不得亲近……”
“和尚总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哄得你信了,便觉得句句成谶。实则转念一想,又有多少人尘缘够深,能与父母兄弟亲近无碍呢?”
阿元摇摇头去:“不说这些了,我要去宫城,我今夜就想……”
“你得容我筹备。”
“你早就筹谋好了是不是?”
任弘微敛眉不言。
阿元轻轻咬住下唇,模样堪怜,“那……不然我们去王家,我想看看青姐。”
往金梁街的南面一路飞驰,过了春胥桥,再行一里地,便到了四大皇商的地界,王宅居于东首,其府邸自是高雄富丽。
马车甫一停驻,渭川便瞧见府外两个卫兵,正往大门上挑挂白得刺眼的灯笼。
渭川赶忙停车,屈前问道:“两位大哥,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我们府里的六小姐殁了。”
阿元掀起软帘便听得这一句话,急急从马车上跃下,顾不得其他,张口便问:“谁?谁殁了?”
两个卫兵见她貌美非常,早已看呆。
任弘微忙扶住阿元:“别急。”
又朝两个卫兵作揖:“内人唐突。我们是长平郡人士。敢问府上的六小姐,是今年才从长平郡紫霄观回来的么?”
卫兵傻傻两幅痴面孔赔笑道:“正是。两位是我家小姐的旧识?只可惜啊,昨个儿,小姐发了急病,一口气不来,便走了。”
“什么?”
“夫人还不知道吧,咱们家小姐,得了圣上婚赐,本来已经许给当朝的三皇子做侧妃啦,谁成想,云英未嫁,便这么去了……可叹可叹啊……”
阿元心头的哀云一滞,朝任弘微去了一眼,又问:“那么说,她是接了赐婚的诏书,突染的恶疾?”
“是啊。似乎本来身子无碍,忽的便一觉不醒,他们都说是急病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