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叔叔好!”
“好,好……”他的眼底流露出闪烁的广,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对我说:“这,这是……”
“我女儿。”简单明了。
“你女儿?”他怔住了,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我细看着他,六年来他似乎并没有改变太多。成熟了,内敛了,或者可以说我们都“老”了。但依然衰起,甚至比当年更加的迷人。如果不是我突然取消了婚约,今天的我们应该是一对令人歆羡的璧人;我们今天会使手牵手的逛街,而不是这样尴尬的相逢,或许我们还会有一个像婷婷般可爱的女儿……
“对不起,阳!我有事先走了。”我匆匆地离开了现场,留他一人独自在那里出神。
甚至可以说我是落荒而逃的,我不敢再在那里呆下去,看着他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会冒出些什么离奇的想法。
原以为六年的时光会让人忘却许多,恍然才发现时至如今依旧难以面对。
那个周末,我也许就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周一早上,工作前我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全心投入工作。
“婷婷,怎么了?”下午三点左右,正当我埋首案牍时却接到女儿低泣的电话。
“妈——妈妈,我给爸爸打电话接不通……”
“你放心,乖乖等着,爸爸会去的!”我安抚好女儿,放下电话便向外走。褚壬的电话果然打不通,我提醒过他婷婷家长会的时间,他没有理由忘记。好在我们的办公室不过相隔两条街,很快就到。
进了褚壬所在的事务所,居然发现他的秘书不在,正想敲门却听见里面有谈话声。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还赶时间呢!”
“我想问你件事。”居然是阳的声音。
“什么?”
“你说过,茉茉没结婚也没有男友是不是?”居然是关于我的?
“是啊!你怎么想起、想起这……”我想褚壬也一定觉得很尴尬。
“那她怎么会有女儿,上小学了。会—会不会,是我的女儿对不对?”他的语气急促却近乎肯定。
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是这样想的?
“你说什么?女儿?”褚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周五那天我看见她……”
“噢,是婷婷吧!我女儿,你不记得了吗?”褚壬打断了他的臆测。
“天哪!我还,还……”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没有勇气。
阳是怎么想的?失望还是庆幸?我是害怕失望的,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自喻。事情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田地,我真的错了吗?如果我们真的有一个孩子,那么结局会不同吗?……
我就这么着在街头漫无目的地狂跑,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溅起路上的雨水,我被撞倒在地。
“Shit!It’sabadday!”一个愤怒的声音随着摔车门的声响出现在耳边。
“Areyoufine?”他关切着对我说,显然这是一种风度,如若是国人早就开始骂我了。
“Fine!I’msorry;it’smywrong;wrong!”在英国时养成的习惯使得我对英语是脱口而出的。
显然对方愣了一下:“Icantakeyoutothehospital!”
“No;thankyou!Ifyourcarhaveanythingwrong;I’llpay!It’smycard。”我甚至没有抬头,起身就走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身上有没有伤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喂,喂——”身后的叫唤声我充耳不闻。
第三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有些事情应该理清了——可,心境是没应该可言的。独自一人搅和着杯中的拿铁,今天是阳补请婚宴的日子,里里外外都是褚壬张罗的。早上他打过电话来,让我去渔面茫劣谌セ虿蝗ビ晌易约壕龆ā?去,抑或否?阳没了父母,今天请的多是些旧日同窗,我……
“小姐,可以搭个桌吗?”一个很优雅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抬起头来,端详着男子,半长的黑发、英挺的五官、利落的西装,浑身上下只写着“精英”两个字。“我想这儿有很多的位子可供先生您选择。”我承认他很有魅力,但我早就过了会被俊男吸引的年纪了,如果搭讪的话,我想我的年纪已经太大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叫陆兆熙,这是我的名片。”像听不懂拒绝似的,他自动在我对面坐下。
“先生,如果你想的话我没问题,但我并不认为我会想认识你!”我想如果他还“听不懂”的话,那这人的脸皮就太厚了点,可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他不是个无赖的人。
“林小姐似乎对我不太友善?”
“你认识我?”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眼熟。
“不记得了吗,林律师?上星期我的车差点儿撞到你。”他转身向服务生要了杯咖啡。
没人打过电话要求赔偿,我差点儿就忘了,可是:“是你!我一直以为是个外国人。”这是事实,那天我们一直使用英语对话的,这点我还没忘。
“你没看过我?”需要这么惊讶吗?
“你很好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关于那天我只想说,我是出于习惯说的英语,因为我是英籍华人,只是没想到你会连想都没想就用英语和我对话!”
“有这么奇怪吗?我在伦敦呆过两年。”
“是吗?你是读书还是工作?”
我不知道他干嘛这么话多,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读书!”我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需要付你多少作为赔偿?”
“不用了,我是说,我的车没问题。”他略顿了一下,“你赶时间吗?我送你!”
“不用了——”
“我坚持——做个朋友好不好?”
我点头,事实上时间确实有些晚了。
“**小学!”我系好安全带,将目的地告知。
“什么?”
我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走,毕竟一个外国人:“你开吧!我会告诉你路的。”
“不,我知道。我在北京住了快十年了!”他转过头看着我,“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盯着他,我承认我喜欢坦率的人,我也知道他对我有兴趣,但我现在真的没精神,可我很会“满足”别人的要求:“你在这儿工作!”
“是的,我毕业没多久就来这里了。哦,对了,你在伦敦读什么学校?”
“伦敦大学,那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我只知道那是一段很值得我回忆的岁月,阳会常常去看我,而我们也只是“死党”……
“伦敦?这么巧!我读企管,你念什么专业?”
“哲学。”世界上似乎真有这么巧的事。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毕竟那儿的华人不是顶多?”
“你多大了?”
他愣住住了,我知道我的问题很直接,甚至和前面的话并没有联系,可他还是回答了:“三十三。”
“我三十五。”我从不讳言自己的年龄,人家说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这点我很不齿,人家还说女人过了三十岁就不再过生日了——但我们姐俩每年都大张旗鼓的过。
“你不像。”他笑了笑,就像春风一样令人觉得温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和风熙熙。
“我太老了吗?”我玩笑。
“一般不讳言自己年纪的人都很年轻。”
“像你一样。”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