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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上)第5部分(1 / 2)

>一片竹林边的小桥上,有个人在独坐着很危险的坐在了窄窄的圆木桥栏上,低垂着头看向水流…………年龄比和知大些,好象有病般苍白着脸……走的近了,然后他抬起了头,消瘦的颊上方只看到了一双很大很长闪着显长的睫毛的眼睛……清亮如水的眼…………清澈到几乎是无色的水…………

谁啊?是和知那久病不愈的大哥吗?不会吧?可是和知和他的大哥一直关系不好啊?

可是这个年龄?

是谁?

好象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了低头,舔了一下干涩的唇,意外的有一种脆弱的感觉。

打开扇子,清了一下喉咙,放出平时的姿态:"你是谁?"

他更慌乱了…………更低的把头低下去…………

后面跑来了一个人,还没到跟前就快快的说话了:"您觉得怎么样?我拿了药来!再休……"看到了宏政他立刻住口了,宏政已经看清了是和知身边的侍童小君更奇怪了!小君从来不服侍和知之外的人啊!难道真是和知那身体翕弱的大哥?

他站了起来,随着小君的跪下而跪下,小君恭敬的称呼:"世子殿下。"

再次问了一次:"你是谁啊?"

他仍是低垂着头,什么也没说…………

小君立刻回答:"啊!这位是公子剑术老师的公子,受了伤在我们这里将养。"

他无言的低垂着头。

"哦,这样。"宏政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探究和知一个下人的身份,简短的哦了一声后就继续走回了正殿。忙碌的和知也正在找他,一阵的说笑后已经把那个人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和知今年是27岁了。

13

忙碌的生日宴席。和知强迫要他出来看看散心的。

然后在小君的陪伴下绕过东殿,许久没有见过太多人了……连和知的一些侍卫的眼光也是敏感的。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呢?那天……在前田主城那个夜晚后来和知可是把所有的人都吵起来了,弄热水弄冰块换褥被……昏迷的时候不知道暴露在了多少男人面前?一想起来就连太阳的脸都不想见了。

"您看,那个就是今年京里最出名的舞姬了!"小君陪着他坐在一般由女眷坐的高台屏障后面,由最嚣薄的淡黄纱制成的透明屏障,只看到外面而外面看不清楚里面。叶屋还是斜*着柱子,想把自己倚*着什么也想把自己藏在那少许的阴影里…………

人还真是多呢…………

小君还在耳边兴奋的把来的宾客告诉他,这是长州的世子啦,那是滨松的二公子啦…………

"那位穿蓝的是寺田的世子…………"一个熟悉的名字冲入耳朵里,屏息了……张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感觉很普通的一个贵公子,在大堆的显贵里一点也不出众的脸和身材,好象也不是特别活跃,只是平凡的在和众人一起祝贺一起干杯一起说着阿谀奉承的话…………

曾经为了这样的人卖过命!

想想好象如同前生…………曾经拥有的连死都不想放弃的忠心!就是为了一个如此普通如此平庸的人?!为了他为了他的安乐奢华生活就让我冒险,让我连妻子的命都搭进去,让我差一点死去…………

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了。

惨白的脸让小君恐慌的以为怎么了。慢慢的走回去。在流水的桥上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几乎跌倒……小君要立刻喊和知去,叶屋制止了他:"我坐坐就好了……帮我去拿点药就行。"

气血翻腾的好象吐……

一种恶心的感觉。看着流水,仿佛是将自己的刀放下去的中山道上的孱孱流水……放弃了自己武士的身份,打算为蝶一个人活完后面这半生的,却害的她送了命……尸首无着……可是现在自己为什么对和知恨不起来呢?明明是他杀了蝶的,明明是啊……

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痛苦的时候自己一样感到痛苦呢?

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亲近我的人都死去了……

若叶,从来不了解我却一片纯真的爱着我的妻子,蝶,我爱着也爱着我的唯一的女人,她们都死了……死了……而我却还活着。

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做着另一个男人禁腐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可是就是这么活着活着活着!如果浅浅的水流可以淹没我的呼吸,有一种错觉已经跳进它温柔的怀抱里快乐的停止呼吸了……

茫然的想着过去未来的一切,叶屋已经怔怔的坐了好久,连有人接近的气息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停在了身旁……

干燥。干燥的男人。

第一个印象就是干燥。

他的脸是干燥而晴朗的白色,握着扇的手是干燥而洁净有力的,他的身体也是高大而紧绷干燥的…………身上是简单的黑色衣装,染着简单但是瞬间让叶屋震撼到无法说话的……葵花。

世子。德川家的世子。

他看着自己,一样好奇带着征询的目光。

突然的没有话可以说。说什么呢?自己承认自己是和知养的"小姓"?不对!那是戏子才叫的……那应该是什么呢?囚犯?食客?毫无办法回答也不敢再抬头去看他…………

养尊处优的声音响起来,带着高高在上的简短问话:

"你是谁?"

无法回答无法回答!

以前,对外面的所有人,我是商人叶屋源四郎。回到藩里,就是武士叶屋源四郎。

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平凡人一个,叶屋。

和知的禁腐。

小君在送了世子回来后扶着叶屋回去。已经耗费了所有气力的倒卧下来,这样的秋天出汗出的重衣尽染……内脏因为过重的思想负担和回忆的苦痛而剧烈的震颤着,叶屋俯在盂上吐出了一口血。然后再匍匐进最柔软的丝棉被褥间,任小君盖上被子,再也挣扎不起来哪怕漱一下口。

没有睡着的。在无人的空间里头有微微的痛楚,刺激着一种想为非作歹的豁出去的冲动……去死好不好?反正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和知带着一身酒气烟尘冲了进来

"源!怎么好好的又吐血了?!源…………?你睡了吗?"轻轻的被扳过去了,连脸上满布的冰冷泪痕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了……

没什么。反正……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

如同刻在心上一般,被他直接的搂进了怀抱里……顺畅而自如,和知的怀抱。然后把脸放在他的肩膀上时,泪又流下来了……心里在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蝶!却将身体完全的交给了和知……

"嘘…………"他捧着脸,用丝帕拭去泪水,带着一种故意的安慰微笑说着:"我知道,见到世子了?他没说什么吧?哭什么呢?…………你可比我大哦……这么爱哭……"

在他的抚摸的温热下渐渐的停住了的泪腺,被他抱在怀里漱了口,又被喂了半碗掺着药的燕窝汤,几个侍卫静静的来了,却只能在廊下等待。叶屋停口不再吃了,和知又接过漱口的温水来……小君也在探头看了……

"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叶屋紧咬着唇,突然的挤出一句话来。

和知停住手看着他。

叶屋避开了他的眼神,自己躺倒了,盖上了纱被。

听到和知第一次笑出了声。愉悦的几乎可以说是幸福的笑声。然后被隔着被子抱住了

"世子送的好酒,如果你今天再不吐血了晚上就给你喝!"没有等叶屋出声,他站起来走出了寝室。一路笑着的远去的声音…………感觉非常的幸福。

就好象,自己在蝶身边时那种笑声。

他实践了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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