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太子应了一声,拉过了我的手起身往寝室内走去,没有再看厅里两人一眼。入了寝室,太子坐在了床上,我站着,在猜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过来罢。”他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否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笑容里有一丝的无奈,“孤不会等不了这些天的。”听得他这样说,我脸上一热,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太子伸手把我转正面向他,然后又整理了我稍微凌乱的发梢,我抬眸看了看他,他温柔一笑,道:
“美人就如此待在孤的身边就好,其他人无需理睬。”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色,这样的动作,一般女子又是如何能抗拒得了?太子东宫妻妾成群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我想众多的女子里面,真心爱着太子的也有不少吧?可惜太子若是有心之人便不会风流至此了,想到这里我心底里不禁黯然,祺,不会也这样吧?
“美人?”大概是见我不作回答,太子神色间带了一丝焦虑。
“小女子定当尽力服侍殿下。”我低垂下眼眸道。太子伸手搂过我,温暖的体温传来,一时间房间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起伏。隔了一会儿,太子轻轻地道:
“孤希望美人能从心去感受孤,有时候表象并不可信。”语气里没有感叹也没有抱怨,平静如水。我忍住抬头的冲动,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这样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希望我放下心中的警惕?又抑或他对每一位感兴趣的女子都这样说?
“孤还忘了说,美人今日打扮十分得体,以后便都这样穿着罢。”我笑了笑,然后道:
“让殿下赏心悦目自是小女子该做的。”
“美人的态度总让孤觉得又悲又喜。”太子却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我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脸上有一种矛盾的神情,大概可以归类为无奈。我笑了笑,问道:
“殿下何出此言?”
“美人……自会知道罢。”他又勾起嘴角一笑,摸了摸我的脸蛋。这一个祺常做的动作让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重复了,一时间又让我有点混乱了起来。下意识地挪开了脸蛋后我才发现自己做错了,太子的手僵在空中,我有点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解释他却释然一笑,道:
“大概也是喜多于悲罢,是孤多虑了。”话毕便起身,推门出了寝室往书房走去。
我一直待在寝室里面,不是透过镂空的门看往对面的书法,能隐约看见太子认真在看些什么的身影。时不时会有太监进去然后又出来,甚至有几次我能感到有暗卫的身影出现。摇了摇头,这些都与我无关,他是太子,要管的事情自然是多了。直到中午我才看见他从书房里出来,我赶紧迎了上去,他笑笑看了看我,然后问:
“美人自是饿了。”我听了不禁一怔,怎么和祺一样都能猜中我的感受。“我们用膳罢。”大概是把我呆了的神情当作默认,他接着道。
午饭过后,太子起身拉了我的手外阁外走去,一直慢慢地走着,路上也会碰见一些姬妾,看见了太子都脸带兴奋,却又在看见了太子牵着的我以后笑容瞬间僵硬了。我心里暗道:你们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逛完了花园,我便与太子慢慢地踱回了墨渊阁,却见阁前立了一劲装之人,看见了太子立刻上前鞠躬行礼,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睁大了眼睛:
“太……太子妃?”他好不掩饰的惊讶让我觉得很是好笑,刚要摇头否认却听得太子道:
“子帆,你站于阁前难道只为这一句?”
“是……不是!属下有要事禀报。”那位子帆确是是个有趣的人物,太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待会儿再说,然后拉了我的手进了寝室,告诉我喜欢做什么就让堂罗去办,才进了书房。我透过镂空的门看见子帆在跟太子禀报着什么,大概也是一些朝事,便没有再留意。
“堂罗,太子手中有兵权么?”因为无聊,书房也进不了,我只能跟在太子出去后才进来服侍我的堂罗聊天。堂罗停了停帮我按摩小腿的动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
“主子大概不会不知道,太子因为行为放荡早在两年前便被剥夺了朝见资格,也罢免了一切职务了吧?”
“没有朝见资格,就是说不用上朝?”那太子今早那么早起是做什么呢?按堂罗这些说法,这位太子的实权早已经被架空了,那么那些找他的人又是干什么呢?
“是的。”堂罗继续帮我按摩着。
“那么如今的权力都集中在景王手里?”明王只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太子无权,自然就是景王大权在握了?
“主子,这些事情不能随意讨论的,奴婢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据说景王手中的权力也不多。”堂罗有点责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咧了咧嘴,不再发问。看了这位明王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连自己的儿子也要防。
“那么在明国最有权力的是谁呢?”隔了一会儿,我还是很想知道这些个问题。
“最有权力的大概要数丞相大人了,可是提到了丞相大人自然也要说起尚书大人。他们两人分庭抗礼,可是因为丞相手中有兵权,尚书大人是文官,所以我们总是觉得丞相会更有权一点。”堂罗道。
“丞相有兵权?明国没有将军么?”明王居然把兵权交给一个外姓的人而不给自己的儿子,他这是什么心态?
“明国的将军多着呢,不过都是些武夫,登不了大场面。越武将军倒是一个例外,可是据别人说他自从上次大役回来后便性情大变,而且一直戴着个面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越武将军?带面具?我立刻回想起那次夜宴里郭眠的那个负心汉,他坐于一群猛汉中间也戴着面具,难道就是他?
“殿下又是个怎样的人呢?”我继续发问,堂罗又看了我一眼,挑眉答道:
“殿下是个怎样的人主子比奴婢更清楚不是?”语气里不乏揶揄。
“我是想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我平静地道,没理会她的暧昧神色。
“奴婢在三年前才被调到东宫,所以三年前的殿下是如何奴婢不清楚,只是这三年以来新欢不断,丑事也不断,虽然没干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却敲碎了不少女子的心。”我听得她这样评价一位皇室人员,不由得莞尔:
“你就不怕说这话被砍头?”
“那时我便只好把主子也拖下水了,平民不得妄自议论皇室,主子却从明王议论到了景王。”堂罗眨了眨眼睛,神情得意。我一笑,也没有回答。
心里兀自叹了一口气,果然啊,那些温柔都是假的,不,应该说都是广泛应用的。能快点出宫就好了,那么我便可以远离这些复杂的人事,回到祺身边,回到简单的生活。下定了这样的决心,我打算明天就跟太子提出离宫的要求,就说我想回去醉红楼看看姐妹就好了。
入夜后,我在晚饭上显出了闷闷不乐的样子,太子自然很快便注意到了,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我都避重就轻地没有回答。直到上床睡觉,我也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太子想知道,我却一直不说,就这样进入了睡梦中。第二天醒来梳洗后,我也是维持这样的模样目送太子出了墨渊阁,可过了一个时辰他便回来了,为我带来了一只八哥,呀呀地喊着一些字眼,的确十分有趣。虽然明白他是为了哄开心,为了目的,我还是皱眉苦笑。
“美人到底怎么了?把事情告诉孤,孤自会为你办成。”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出去便不够时间了。
“这里是孤的地方,规矩由孤来定。”意思就是我做什么也可以了?
“小女子想去看看眠姐,那天走得匆忙都未能辞别,眠姐一直很照顾我,不能跟她道别实在非小女子所愿。可是女眷不得离宫……”我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
“只是如此小事,美人怎的忧愁了一个晚上?孤可以自由出入东宫,只需跟在孤身旁美人自能到宫外与亲人一聚。”太子的眉心松开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我低头,不敢看他那与祺相仿的脸孔。
稍待收拾我便随太子一同出宫了,马车慢悠悠地行驶着,里面的摆设和我上次进宫的不一样,车座上铺了锦缎软垫,免去了我受颠簸之苦,有时我也不免怀疑太子是不是祺假扮的,怎么都那么清楚我的一切。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醉红楼前,太子扶了我下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