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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是我不好。”过了一会儿,祺温润的声音响起。我又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我决不会再让那人把你掳去。”声音里带着祺少有的决绝,我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大概是我这些小动作把他逗乐了,我听见他从胸膛里传出的低低地笑声,感觉他环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现在送你出城,到玲珑和莫阑夜那里。楚申留大概已经把芍药带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道,然后一把把我抱进了马车里面。我小心翼翼地靠着车壁坐下,却发现祺开始动手脱去我的衣服,我一时慌乱口不择言:
“不要在这里……”祺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在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让我不由得沉醉了下去。
“傻瓜,你的伤还没好,为夫怎可行那如此粗鲁之事?”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笑容依旧灿烂,可碰上了他略带邪气的眼梢却带上了几分戏谑。我感到脸上如火烧般灼热,强挣了面子瞪了瞪他,迎上他宠溺的眼神,却还是低下了头。
“把衣服换了,我帮你易容。”虽然话里依然带有笑意,祺却没有再帮我宽衣,转身在马车的角落里找着些什么。我拿过他递给我的那套粗布衣裳换上,再慢慢地把下身的裙脱掉,穿上了好几条冬裤,整个人感觉变胖了不少。祺转过身来,我看见他手上拿着一碗黄褐色的粉末,他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便开始在我脸上涂抹起来。很快他便有拿了另外的粉末涂多了一层,再把我的头发放了下来,梳了个最普通的髻。
“霜儿,待会儿城门可能会设关卡,你只要躺着就好,什么都不用做。”祺道,我点了点头,想着自己现在大概就一个农妇的模样,不说话也没有人能认出。祺也拿起那些粉末在自己脸上抹着,过了一会儿我惊讶地看见他绝色的俊脸变成了黝黑的农民脸。大概是看着我惊讶得模样,他道:
“这样才想夫妇。”声音已然和平常的完全不一样,操的是一口浓重的口音。他把白色的衣服和裤子脱了,露出里面的粗布衣服,然后拿了我的衣裙还有那白衣服下车,再回来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放心,便放下了布帘,缓缓地驱车前进。
虽然马车前进的速度不快,对于我这个伤患来说却还是觉得颠簸。我微微侧躺,让旁边的鬓发稍微遮住脸孔,忍着颠簸带来的疼痛,静静等待着凌辉允发现我不见了以后所设的关卡。
约莫过了两刻,马车便停下了。我定了定心神,闭上了眼睛躺着,留意着外面的声响。大概是在排队,马车停停走走地一会儿我才听见了一位粗声粗气的官兵问:
“车里面的是什么人?”
“是我家老妇。”祺的口音腔回答。
“打开让我们看看!”话音刚落我便感到车帘被掀起,阳光撒了进来。
“她怎么躺着?”官兵问。
“老妇身体不好,染了伤寒高热不退。我这是带她来看过大夫准备回去的。”祺的口音腔语调平稳,听不出一丝端倪。
“走吧走吧!下一个!”官兵不耐烦地催促,我感到布帘放了下来,心里舒了一口气。马车便有开始缓缓地前进着了。
我还是忍受不了马车的颠簸,把姿势换成了趴着的。外面传来了祺的口音腔:
“是不是太颠簸了?”
“没事。”我低低地答了一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我感到马车停了下来,接下来是布帘被掀起来了。我抬头看到那张农夫脸,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祺笑笑,然后走进马车里面,抱起我,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我看见马车停在一间小农舍前,四周都是田地和树,想起祺说要把我带去玲珑那里,不免有点疑惑。
“我们先在这里等着,入夜了玲珑和莫阑夜会出来接我们。”祺用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我抬头看了看天,也快黄昏了。农舍自然是很简单的结构,房子外有些圈养牲畜的栅栏,几只鸡在地上自由地走着。进了门后,祺把我放下,我站着环视这间小小的房舍,比起阿虎的的房子还是好很多了。
“凌辉允布了许多暗哨在那个院子,自那次为你看诊后我和楚申留暗访过很多次才把所有的暗哨确定,今天天还没亮便去把他们解决掉,换上了我们的人。不然是不可能这么平静地把你救出来。”祺一边扶我走向椅子一边道。
“只是凌辉允做事情喜欢留有后着,那些丫鬟佣人都是一些忠心会武的人,很快便会发现你不见了。设关卡还有搜城都是他可能会做的事情,所以我们才需要赶快离开洛城。”他扶着我慢慢地坐下,然后斟了一杯茶给我。
“他曾说要解决掉你……”我饮了一口,想知道最近发生在祺身上的事情。
“那些人没伤着我。”他对我一笑,伸手抚了抚我的脸。
“那你怎么没回秋缎坊?也不回去大宅?”我疑问。
“因为我制造了一个假象,让所以人都以为我死了。”他抿了一口茶,眼光定在桌面上,仿佛在回想些什么。“不然凌辉允不会放心。”他补充。我点了点头,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让凌辉允这样谨慎的人相信他“死”了,又喝了一口茶,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道:
“芊芊她……”
“她很好,放心。”祺很快地接上,然后温柔地看了看我。我又点了点头,果然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呀。我满足地叹一口气,看着在口气中吐出的白汽,心情顿时觉得好了起来,身后的伤仿佛也不再痛了。
“我应该早点把你救出来的。”祺缓缓地道,我看见他眼里的懊恼,知道他是说我受了伤。朝他咧嘴一笑,我轻松道: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看见他眼里的遗憾,我继续道:
“因为不能告诉你们我在哪里,所以我和芍药本来打算用苦肉计逼迫凌辉允放一些不是忠诚于他的人进大院里,然后再利用他把信息告诉你们,让你们来救我们。”
“霜儿,你应该相信我的。”祺又伸手抚了抚我的脸,脸上呈现出不赞同的神色。我也伸手摸上他的手背,让他掌心的热更贴近我的脸,道:
“如果不相信你,我已不在这世上了。”如果祺死了,我又被囚禁着,殉情就是我唯一的出路。
“霜儿。”他低低地道,脸上的不悦更浓了。
“好,我不说这些不吉利的事情。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我拉过祺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道。
“好。”他起身,把我抱紧。
故人
在小房舍里和祺聊着天南地北,天色很快便昏暗了起来。刚想和祺提起我曾经在凌辉允房间看到的那本书,上面写有一族人能下降头移魂,便听得门外传来了马车的声音。我和祺对望一眼,他便起身往外走了出去。过了不一会儿,门便被猛地打开,玲珑冲了进来,一把把我抱住:
“小姐!”她声音中带有哭腔。我伸手抚了抚她的背,看见祺和莫阑夜二人出现在门口。
“小姐,当楚申留让人带口信说你和芍药被抓了以后,都快要把我担心死了。”玲珑放开我,眼圈泛红地看着我道。
“没事,没怎么受苦。”我笑言安慰道,随即听得祺轻咳了一声,看了他略微挑起的眉毛,我只得补充:
“就是被打了一下。”
“被打?!怎么会这样?”玲珑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大碍。我拉过她的手拍拍,示意她放心。
“先到你们的地方再说。”以防万一,我还是不愿意再回到凌辉允的那个囚笼。
祺把我抱上了马车,玲珑进来陪着我,他便和莫阑夜两人在外面驾车。我还是选择了趴着,和玲珑解释了一次为什么我会受伤。玲珑告诉我芍药和楚申留已经到了,让我不用担心。从农舍到玲珑他们建立的那个门派并没有花掉很多时间,马车停下后,祺把我抱下了马车,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来到了一条村子,面前是一间小小的酒家。玲珑领头走着,莫阑夜把马车牵了到别的地方去,祺扶着我走进了酒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