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臻咬着唇,答不出来。她已经退了一万步,以最恭顺的态度迎合他,起码,他已得到他要的,至少,该留给她一方隐藏的余地,非得撕裂她不可?缪臻难堪地别过头,不小心又瞥见他的伤口,欲言又止地忍不住轻轻颤抖,泪再次滑落下来。
叶沙随着她的目光,定在伤口上,明白她的意思。
为了报恩而甘愿为奴,他—;—;叶沙几时不堪到这地步,需要用这来作为交换条件得到妻子。他几近残酷地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朝她宣泄心中所有的愤满。
“为什么不回答?”他狠狠地,失了理智,“哭什么?
你不是向来爱反抗的吗?委屈了?你大可不必违心地顺从,屈服于一个霸道的男人让你颜面尽失,是不是?”
“叶沙一”她想去扶他的手,却被他一掌推开,跌坐于地。
他站起来,身体的阴影罩住她,他拒她于千里之外。
“法沙,走!”叶沙大步朝房间走去,声音里的失望痛彻心扉。法沙困惑地摇摇尾巴,友善地舔她的脸,然后尾随他去。
缪臻掩面,止不住地悲拗。叶沙的冷漠比他的强悍更伤人。此刻,他们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形同陌路。
他还要什么?
要什么?
第七章
第二天清晨,缪臻得到了一件礼物—;—;叶沙给的礼物,一个女仆,名叫玛格。
流了一夜的泪,只要一想到叶沙冷漠的态度,心便无缘由地痛,加上本来就虚弱未复原的身体,累得直睡到正午。醒来时,闻到一股香浓的咖啡味,睁开眼,便看到玛格站在床前,端着一份营养早餐兼午餐。她是纯阿拉伯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娇小的身材,笑起来时眼睛溜溜地转,极精灵的模样。
见她醒来,她朝她微笑:“我叫玛格,因为会讲一点中文,特地被叶沙少爷派来伺候您,”她将盘子凑到她面前,除了咖啡,还有面包,沙拉及一大块牛排,香味四溢,“叶沙少爷交待,你的身体虚弱,必须多吃,多睡,才能恢复健康。”“他交待?”缪臻呆一下,心中的震撼更超过一切,他没有完全放弃她,他还是关心她的。“是呀。所以小姐一定要配合我,否则我会受罚喔。”她调皮地眨眨眼。早听说宅里来了一位又做又倔的女孩,常惹叶沙少爷生气。为了救她,少爷还弄伤了自己呢。可是,看样子不像那,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瘦弱了些是没错,可看来也美丽温柔呢,完全没有格力伯描述的那样可怖嘛,一定是格力伯乱讲。听说叶星小姐也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她。叶沙少爷一定也喜欢她,一想到少爷交待她时的温柔表情,就想笑。还从未见过少爷这样局促不安的样子呢,紧张兮兮的,交待了这又交待那的,又怕忘了别的什么一嘻,他一定爱极了这位小姐,否则怎会动用她?她可是从小便被训练为伺候未来少夫人的贴身女仆,只要少夫人一天不出现,她就一天得在家里闲晃,闷死了!耙渡成僖从没对一个女孩那么好过,你是第一个。?
玛格好心地偷偷告诉小姐,让她乐一下,却没料到让缪臻一口咖啡险些喷出。好?就如她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平等一样,好又是什么样的定义?她不了解他,真的!阴晴不定,难以捉摸,除了毫无理由的霸气的要她留下之类的话,他们没有更深的交流。本就飘浮在表面的薄弱如丝的连系,也会在一场争执过后荡然无存,其实,他们都傲气。
“他—;—;叶沙呢?”吃完后,她下床,将盘子交给玛格,或许,他们该聊聊。但,要怎么聊?对他,她还是怕的。
“不知道啊,”玛格立刻替她整理床,“也许出去了。”
缪臻神色黯然,不出声。他替她安排,却不再见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抑或得到他要的了,觉得不再那么有意思了,所以将她暂时搁置?
当她是征服的玩偶也好,是与德拉斗气的棋子也罢,众多理由之中总有一项是成立的,她就是深刻明白这一点,才有逃的决心,如今,是她甘愿放弃自由报答他。既然这样,只有淡化他不在意她的事实,才能活得更恣意些,否则心痛只是徒惹烦恼。
人仿佛都消失了,连卡米拉也不知去向,她被叶沙救回,她对她的恨意只会更深一层。暮色已降,只有法沙独自卧于草丛中慵懒而睡。
是给将来定了位,安心认命,所以,愿意从侧面了解更多叶宅的事,也知道了法沙有喝牛奶的习惯,今天就在晚餐前倒上一盆给他开胃。刚放下,这个大家伙便跳上来与她靖戏,舔她的脸颊以示友好。缪臻惊惧地推开它的同时退了好凡步。法沙没有得到回应便委屈地乖乖俯身喝牛奶,还时不时眼着她的表情,她努力地表现,但仍不能马上适应。缪臻歉意地接近它,小心翼翼地拨弄他的耳朵,毛绒绒,像猫一样会轻轻颤动呢。听玛格说,法沙极少对人类表示亲密,显然,它喜欢她。
“对不起!”她轻抚他的鬃毛,法沙立即回应地蹭她。
“在这里说有什么用?叶沙听不见。”一声低语在她身后,缪臻惊地转身。是叶星,暮色中的眼眸分外明亮,脸上闪着生动的光芒,俊美得不似真人。她的手中拿着药水与纱布—;—;叶沙回来了?她在前院徘徊期盼了一整天,他却仍回避不见。
“我—;—;嗯,我是对法沙说。”缪臻染上红晕的脸转向别处,不着叶星的眼睛。这叶星,好像能看透她的心。
“那叶沙呢?他不够格听你这句话鸣?为了救你,不仅立刻从美国赶回来,亏损了近千万的生意不说,还弄伤了自己。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时时提,刻刻提,天夭向她施压,到时想不留下来都不行了。叶星瞟缪臻因内疚而羞红的脸,贼笑不已,“亏叶沙还一直担心你的身体呢,直叫玛格煮些合你口味的食物让你补充元气—;—;他好可怜呀!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已能下床走动了?”叶星圈她的腰同坐到秋千上,看夕阳褪色。
“我很讨人厌,是不是?”憋了好半天,缪臻问。
“什么?”叶星意外得,开始有反应了?换做以前,她会骄做得不屑从别人眼中看自己,可现在—;—;叶沙的血液与她的混合,在她体内发生作用了?而叶沙呢?眼光移向二楼他的办公室。刚才分明看见他的身影仁立窗前,目光追随着缪臻转,现在只剩下漆黑一片。他爱她,却不愿说明,更不让人帮,宁可在互相猜测中伤人伤己,这样的爱情真愚笨。叶沙可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爱情上却一败涂地。
幸好,缪臻先退了一步。
“叶沙给了你最好的。”她给提示,希望她能懂。她也只能做到如此,既然叶沙不要别人插手,她就观望,“你感觉不到?”
缪臻茫然,叶沙救了她的确没有错,如果叶星指这件事,她承认。
“所以,我决定留下,在他身边,直到他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真的?”叶星跳起来,握她的手,“你决定爱他了吗?”
爱?多可笑的字!从小到大,她从未被人爱过,也从未想过要爱谁。对于叶沙,是有些期盼,但也是在他施恩之后,而且,心中多了丝介意的情愫,更滋长了懦弱。所以更怕他。
“我不了解他!”
“那还等什么?告诉你,要了解叶沙不能只站在一边用眼睛看,而要走进他,用心去体会。”叶星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缪臻,做个OK的手势。受了伤,又不想惊动家庭医生,所以才一直由她代劳。这两天看够了他那张铁板脸,惹他生气的又不是她,也是时候让肇事者亲自感受一下那种恐怖气氛了。“听说你是个医生,换药这类事你比我在行,而且叶沙为你而伤,理应由你去照顾。”
看她一副被吓傻的模样,叶星拉着她到楼梯口,示意叶沙正在办公室,要她上去,然后一副解脱的样子,又往外蹦去。不过,她又回头补充。
“喂!想想,你的心为谁而跳。”
这句话,不是问句。
门半掩着,他就在里面,偌大的黑色基调的办公室。
他埋坐于转椅中,面对落地窗,浸沐于夕阳中,沉思。他背对着她。
不愿去想,叶星那句该是问句的话,只知道,此刻的心狂跳,越接近他,越不能安抚。
他早已察觉,听呼吸,听脚步,确定是她,所以,落人眼睑时,才不意外。一双审视的眼凌厉地攫住她,令她急促不安。他不响,沉默得惊人。
“我—;—;”绞动手中的纱布,缪臻恨自己的虚弱。
“叶星呢?跑到哪里去了,叫你来干这活儿?”他终于低沉着声音开口,忍不住伸手拉开她绞动纱布的手指,她的手指快被绞断了。也气她面对自己时表现出的不安,他真那么可怕吗?
“我愿意于厂缪臻脱口而出,怀疑自己怎么有这股勇气的同时一张小脸也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