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2)

>她去房间里换了衬衣,仍是配式样简单的黑长裤,衣裾轻盈似驻了蝴蝶,苏太太受到感染,情不自禁跟在后面,追问:“嫇嫇,穿得这么漂亮赶去哪里?”

“是朋友聚会。”苏嫇笑盈盈,转过头伸手把母亲的头发捋到耳后去,一眼瞟到几根白发,忽然敛了笑,轻叹道,“妈,放心,我会越来越好的,你也要开开心心过日子才对。”

“哦。”苏太太没有听懂,眼睁睁看她下了楼,隔着窗台,一辆浅灰色轿车在夕阳下发光。

在车里,萧镇像着了魔,看苏嫇慢慢上了车,白色的衣衫优雅似一个梦。

他喃喃地,只剩下一句话:“这件衣服真漂亮。”

“难道只是衣服好,人就很丑吗?”苏嫇瞪他一眼,又嫣然一笑。

“是,是,人最漂亮。”

他喜不自禁,自确定关系以来,苏嫇始终对他忽远忽近,温婉而失之热烈,如果他进一步,她必退缩,而今天突然这样主动示意,难道是决心接收他了?

他只觉心头甘美难言,喜孜孜地发动引擎赶去酒店。

一整个晚上,苏嫇都在微笑,萧镇的朋友都喜欢她,说苏小姐很秀美文静,说话打扮不偏不倚,绝没有半分错处,一看便是个聪慧女子。

他们叫了半打红酒,倒在水晶玻璃杯里,喝到半醉时,萧镇在桌下把苏嫇的手握了一下,借了酒意与热闹,他眼里充满喜悦,道不尽的得意舒畅。

也许是错觉,苏嫇坐在原位,只觉眼前光线突然强烈,她没来由地一惊,又像是舞台灯光骤然亮起,所有的人都屏息静候,等她终于上台出演,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热闹,她原来也可以演一出喜剧,观众必定会笑,并且鼓掌,一切,只要她愿意。

人很多,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她慢慢地,将手从桌下露出来,上面还握着萧镇的手,于是微笑,把它凑到自己唇边,吻一下。

众人哄然叫好,有人抽出酒店装饰的鲜花红玫瑰,将花瓣洒在他们身上,萧镇呆住,随即清醒过来,凝视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更紧。

朋友们果然鼓掌起来,有人在耳旁隐绰绰地说:看,这就是爱情。

爱情?苏嫇茫然莫名,这是她第一次卖力演出,站在生活的舞台上,人的确需要美貌、聪慧、意志与热情,如果倾力而为,便仿佛真的有感情。

或者说,舞台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她与萧镇的关系因这一夜而突发猛进,不到一个月,两人已发展到形影不离,萧镇甚至带苏嫇去见家人,关于她的背景来历,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也隐瞒不了什么,早有好事之徒将其细节传达到萧家上下,好在萧镇父母是50年代的留洋大学生,胸襟豁达,公开表明不会过分干预子女的私事。

可是苏嫇还是受到置疑,坐在萧家宽敞明亮的大厅里,萧镇的表弟萧申向她微笑说:“我一直很佩服那些真正聪明的女孩子,只要一点点机会,她们就会令自己从人群里脱颖而出。苏小姐,你是不是一直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至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容貌清秀身材挺拔,衣着简单舒适而优雅,乍一眼看上去,不像是金融业青年才俊,倒像是大学里文艺社话剧团执笔奋书的才子。

闻言后,苏嫇仍然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姿势不变,脸庞却已绯红一片,他明显是在影射她的功利心。

见她神色尴尬,萧申笑得更温和,问:“苏小姐,你在想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他的声音很轻,面上始终带笑,坐在不远处的萧氏夫妇并没有听清楚,只看见两个年轻人和睦相处,仿佛相谈甚欢。

也难怪,这么优秀的男子平时早被女人惯坏,萧家子弟都是含着金钥匙生下的幸运儿,看待周遭环境时总以为遍地邪恶,每个上来结交的女子都心怀不轨。

同样口气暧昧的刻薄话苏嫇不是不会说,但此刻却怎么也吐不出口,心底深处,她知道萧申说得不错,她坐在这里,百分之七十是为了萧镇的财力地位。

她咬了咬嘴唇,维持沉默。

萧申见她下不了台,便不再继续刁难,略略客气了几句转身离开。

迎面时与萧镇相遇,萧申从他手上水果盘里挑了片雪梨含在嘴里,眨眨眼:“想不到大哥对女朋友这么体贴入微,连这种小事也要亲力亲为,苏小姐一定知道自己这次是挖到了宝。”

这句话说得响亮,大家听都哈哈大笑,只有苏嫇知弦外之音,他仍然在讽刺她。所以当萧镇把水果盘递到她面前时,她摇摇头,不肯接。

真悲哀,这年头的拜金女郎也不好当,或许除了萧镇,其他人每一个都是这种想法,萧申是年轻气盛藏不住话,而他们却是不肯说出来,捂在肚子里,专等了她不在时相互交流,彼时不知道会有多难听。

苏嫇一整日如坐针毡,不论何时,背后似有冷风刮过,是萧申不屑的目光,还有无数只隐绰绰的手指头,点在脊梁骨上,很寒。

可一回家,苏太太却是眉飞色舞,拉着她手一个劲地问萧家如何如何,未来的公婆是不是好相处?房子够不够大?有没有刁钻古怪的姑嫂关系?

苏嫇第一次看到母亲这么兴奋,脸上一层喜悦的光,不住说:“嫇嫇呀,这户人家是不错的,小萧这么不计前嫌地对待你,以后你一会有好日子过。”

苏太太完全是个老式妇女,她心中女人的康庄大道,是平平安安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说萧镇好,倒也不是为了看中他的钱财或地位,只是因为他不在乎苏嫇的过去。

苏嫇细细地回味母亲的话,摸索到源头,听明白了,原先的委屈闷气渐渐烟消云散,真是的,难得有人不计较她的离异和疯癫,包容她之过往一切,她还想怎么样?世上有那么多对夫妻,有几对男女是为了真正的爱情才结婚的?苏太太自有苏太太的实惠道理,至少,她是真正为了女儿好,希望她能找到怜爱照顾她的丈夫。

“妈,我知道了。”这一次,苏嫇没有和母亲顶嘴,回顾以往,母亲的话似乎总是尖刻多过悦耳,可这样的尖刻又与别人不同,想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用血淋淋的事实打击她,令她自痛中看清现状,因为爱,才会生出痛,若换了萧申等不相关的人,他们冷言冷语或阳奉阴违,才不会去费力与她正面交锋。

十二

从某一点来说,萧镇无疑是个体贴入微的男朋友,他甚至固定每月陪苏太太吃三顿饭,间或送她各种精致奢侈的小礼物,从施华洛世奇彩色水晶胸针、翡翠玉石耳坠到复古手工流苏披肩。

有哪个女人可以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小东西?苏太太喜笑颜开,拉着苏嫇的手不住问:“好看不好看?会不会太鲜艳?有人说我披了这条披肩显得很有身价。”

苏嫇只是点头赔笑,自萧镇出现后,母女之前敌对情绪大大缓和,苏太太现在只觉得女儿听话又孝顺,再不叮嘱着她吃药或是看病,生活仿佛正在逐渐走入正轨。

虽然一切事情发展顺利,苏嫇仍然坚持学习财务知识,她新报名参加了会计资格考试,有时约会也不忘记把难题带在身边向萧镇讨教。

“难道你想转行当会计?”萧镇取笑她,又道,“也好,以后干脆换工作来我公司当秘书,省得我一忙便看不到你。”

说得苏嫇白他一眼。不过萧镇的确是忙,白天上班晚上参加各类应酬,两人常常只能以电话联系。每天早上八时、下午五时、晚上八时,他分别给苏嫇打一次电话,只是问些吃饭休息人在哪里的小问题,每次不超过十分钟,但持之以恒风雨无阻。

他偶尔劝她:“不要整天闷在家里,有空就和丽雯欣然萧申他们一起玩,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一混就能熟了。”

他这是要她同其他萧氏子弟搞好关系,苏嫇咿咿哑哑地嘴上应了,暗地里皱眉头,只要一想到萧申那双嘲笑的眼,她是情愿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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