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瑟沉默了,他的沉默并非是因为亚历山大的话戳中了他,而是因为他无法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死过一次,死前他和坎特斯纠缠七年。
他无法明确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坎特斯有了感情,也不知道这感情到底能被称做什么。没虫教过他什么是恨,他以为他应该是恨坎特斯的,爱与恨总是一线之隔,而这条线更是格外模糊。
兰瑟只知道他必须待在坎特斯身边。
兰瑟抿唇,重复:“我爱坎特斯。”
亚历山大继续追问:“你口中的爱是什么?”
语言是苍白的,嘴巴里说爱就是爱吗?
一个没有健全家庭的可怜虫,身边的虫际关系几乎为零,没有亲朋好友,世界上唯一紧密联系的就是身患重病、相依为命的雌父,这样的虫真的得到过爱吗,得到的爱是正常的吗?如果他没有被爱过,没有得到过正常的爱,他怎么可能正常地去爱?
爱是分享,爱是给予,爱是快乐,爱是牺牲,爱是占有,爱是剥夺,爱是克制,爱是心甘情愿,爱是情不自禁,爱是……既然有那么多爱的定义,谁能说清楚什么是爱?
短暂的沉默后,兰瑟忽然抬头朝亚历山大扬唇一笑:“亚历山大王,我能让坎特斯高兴,这样不就够了吗?”
亚历山大缓缓皱紧了眉头:“……你”
忽然,亚历山大耳尖微动,反手将枪塞进腰后,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
“兰瑟,我没找到雌父……诶雌父,你在这啊!”
坎特斯满面红光,一看就是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心情好了,整个虫精气神十足,做事情也是风风火火。
考虑到兰瑟的雌父还在医院里,坎特斯担心兰瑟忧心,准备这几天就回首都,布雷蒙德大公自然是不可能同意,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亚历山大,为此他这几天一直在找亚历山大,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见不到虫,这次也是无功而返,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亚历山大。
“雌父,我需要飞行器,立刻马上!”坎特斯毫不客气,这段时间他和亚历山大的关系突飞猛进,说话毫不客气,一整个随心所欲,彻底贯彻亚历山大教导的处世哲学。
“啊,飞行器啊,这个……”
坎特斯叫第一声雌父时,亚历山大就已经坐不住了,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要知道这段时间他都是躲着坎特斯走,上次他帮了坎特斯,老古板和他冷战了一个星期。老古板铁了心要把雄崽子留在泽西,这次他要是再帮着坎特斯,怕是得被赶出家门。
亚历山大摸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军部最近要举办演习来着,飞行器有点呃…缺……”
坎特斯一动不动盯着亚历山大,那模样像是在说“骗虫也不挑个好由”,堂堂泽西王整个飞行器关军部什么事情,难道军部的军费如此紧张,搞个军事演习还得来王庭借飞行器?
“雌父……”
不过是喊一声雌父,故意拉长了语调。迎着坎特斯的视线,亚历山大连一分钟都没撑过就败下阵来:“我…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