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我是眨眨眼,但他似乎懂了我的意思,於是替我去叫了护士跟医生,原本我叫医生的用意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麽躺在医院里?爸爸跟妈妈都去了哪里?我要去哪里找他们?但没想到听到的消息却是。
爸爸、妈妈在车祸意外的当下就去世了,而我是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因为我是在行李堆里被消防员救出来的,行李替我缓冲不少撞击。
车祸当下,我全身上下最严重是脚骨折,所以打着石膏,而唯一的遗憾是,我脸上有一道长达十五公分的伤口,从左脸的下颚一直到眼睛下方三公分,伤口有些深,因此医生判定会留下疤痕,然後症状b较轻的就是脚骨折,症状是不能再跑步,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哭了好久好久,那是我第一次在医院里大哭。
在住院的期间里,有几位检察官跟警察来探视我,并且跟我解释了开大卡车撞到我们的人是一位中年的司机,因为连日的赶货疲劳,才会在送完最後一批货之後打瞌睡,当他清醒的时候离我们的车子已经只有几公尺的距离,在车速六十的情况下他闪避不及,於是y生生撞上我们,造成了遗憾。
虽然在意外之後司机连日登门,希望能得到我的原谅,但是对於我来说,他怎麽样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的爸爸跟妈妈该怎麽办?他们跟我约定好的台北生活,跟我约定好的会再回村子里跟大家见面,明明在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开心的高谈阔论着未来,为什麽短短几秒钟就结束掉了这些美好的想像?
在努力接受事实的期间里,我经常抱着何雅风送给我的小熊娃娃偷偷的哭,直到我接受了毁容的事实,也接受了失去至亲的事实後,我便要求自己不能再想起他,因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说我丑,我也不能接受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与其让他们知道陆馨宜变得多可怕,倒不如让他们认为陆馨宜Si了,所以我整整四年没有跟任何人连络过。
住院的时间里,我认识了当时帮我叫医护人员的吴轩宇,他的爸爸因为过劳住院,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多次在医院里遇到他,受他帮助,後来因为他的爸爸妈妈经常来关心我,我也因为这样慢慢跟他变熟,所以我最丑的样子,全世界只有他跟李阿姨看过。
在车祸之後,我才想通,人生不公平,它毁了我们对未来的美好想像;人生是一场赌注,但是我们却连自己赌的什麽是都不知道,就必须用自己生命、自己的一生付出全部,唯一公平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反悔,只能接受。
「昀昀啊!」一大早,我还没从床上起来,李阿姨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该起床了,别忘了今天要去复健。」接着是她脚步离开的声音。
缓缓从床上起身,我伸展了紧绷的身T,看着脚踝上那道清晰的疤痕,就像看见自己浴火重生的象徵。
「继续下去,这样的事情只会层出不穷。」
「你想过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