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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老三,他为什么要买洛央?阿媛想,以张老三的年纪,他想买个美人做姬妾,甚至再生个正常的孩子,这种追求并不难理解。
阿媛怕错过颜青竹,便不看那热闹,只在穿梭的行人中搜寻着颜青竹的身影。说来也是奇怪,约好的时间过去了许久,颜青竹在阿媛心中,并不是不守时的人。
“姑娘,你是不是叫阿媛?”
阿媛抬起头,见从对面走过来,突然和自己说话的是个身材壮硕的汉子,看打扮是做活儿的粗人。
“是,我是。”阿媛站起身,有些疑惑。
汉子道:“那你认识颜小哥?”
阿媛惊讶中有丝不详的预感,“颜?……你是说颜青竹吗?”
“是不是叫这个名儿我不知道,反正他说他姓颜。我是镇上跑腿的,收了钱替他传个话。他说让你别等他了,你先回去,他还有些事,办完就回去。”
阿媛担心起来,“他有什么事儿?”阿媛觉得颜青竹的性子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汉子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事儿?他又没说,反正话我是传到了。”说罢转身要走。
阿媛赶忙拦了他,“大哥,你莫慌,我就多问几句。”说罢,从篮中拿出个粽子来,递了过去。
汉子不接,阿媛又塞到他手中。阿媛深知这招对大多数人有用。
果然,汉子态度软了下来,倒并不是和老娘儿们般贪小便宜,而是不愿对着乖巧的小姑娘发脾气。
“我是真不知道颜小哥有什么事儿,他也没让我说这些。”
“那大哥是在哪里碰到他的?他当时怎样的?”
“是在镇东碰到的,当时……”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当时三五个人跟着他呢,其中有两个看打扮是差役。颜小哥把钱塞给我,说了去哪儿找你,你长什么样。其余话没说上几句就被他们催着走了,看样子是往监市铺去的。”
阿媛心头一紧,看来真是出了事。
汉子见她焦急,便劝道:“我说妹子,你也别想那么多,既然他让你先回去,你就先回去。其余话是我多嘴了,你可别想些不该想的。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主意?若他有什么事儿,还是早和家里面通个气儿才好。”
阿媛却没注意汉子的话,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却突然似有了决定,一把挎起手中的篮子,问道:“大哥,你刚才说的是镇东的监市铺?”
汉子楞楞地点点头,看着阿媛一路小跑着远去,才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心想着今天是多嘴了。
再说张老三那头,似已与人贩头儿达成了共识。人贩头儿散了场子,收拾好物事,带着络央想和张老三一起去牙人铺子。
张老三却并不着急,叫住火急着赚钱的人贩头儿,“刚才说好的,我们还是先去客栈,再去牙人铺子。”
人贩头儿一拍脑袋,佯作一时忘记,“老板,那咱找间客栈,你亲自验,亲自验!”
张老三怒目一瞪,“什么亲自验?你这是让我不要伦理了?自然是找个婆子来验!”
……
阿媛本想搭船去镇东,无奈一路上瞧着船只拥挤,河道中塞满了外来赶集和外出探亲游玩的人,坐船倒不如步行快了。
一路跑着到了镇东,阿媛不住地喘气,五月的天气还不十分炎热,刚下过雨还甚有凉意,她背上却湿了一大片,额边的头发也像沾了水一般贴住皮肤。
阿媛忍不住搔了搔额角,按着刚才打听好的路线,径直往监市铺去。
监市铺,顾名思义便是监管市场之地,除镇南外,其余三面皆各设有一处。起初监市铺并不隶属于官府,而是民间自发组织,铺头多是当地商贾名望,铺丁为青壮男子,闲时务农做工,需要时便为铺丁。
枕水镇汇集南北客商,每日纠纷渐多,而关于偷盗,诈骗,违律买卖等问题监市铺不便管理,只能交给县衙。
一来二去,也是麻烦。后来官府便收编了监市铺,只要是有关买卖的纠纷,不涉杀人放火,涉钱财不足半百,监市铺均有权初步处理,再移交官府。
虽是官府设置,但监市铺的铺头铺丁仍旧属于没有编制的白役,不过这种差事,油水倒是能捞到的。监市铺所在没有十分威严的场面,因是设在闹市,便租用了几间民居。
阿媛跑到门口时,看到门口挂着监市铺的牌匾,心想以前也是来过这里的,只是没注意到这里便是监市铺。
门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倚门而坐,看穿着是个乡下人,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一个褪皮拨浪鼓,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阿媛想着或许是哪家走失的孩子,坐在这里等人。当下也没空过问,她径直进门过院,到了前厅。
第一眼,只看到不大的屋里挤了好些个人,却马上发现颜青竹也在其中。
他站在一边,两个乡野汉子站在另一边,两个铺丁一边站一个,似是把他们隔开来。
屋里仅有的两把椅子却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占用。
男的是读书人的模样,女的样貌秀美,衣着富贵,后面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屋里有些嘈杂,似乎每个人都在说话,却又听不清每个人说的是什么。气氛有些针锋相对,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难掩的怒气。两个乡野汉子甚至挥动着拳头跃跃欲试,却被铺丁拦住了。
一众人都把脸绷着,无暇他顾,颜青竹却是一眼便看到阿媛走了进来,既觉惊讶,又有点窘迫,墨色的剑眉一下凛住。
“阿媛,你怎么来了?”颜青竹上前,旁若无人地拉住她的手。
“你就说让我回去,也没说清楚是什么事儿,我当然要过来……”话未说完,阿媛见颜青竹脸上竟青紫了一大片,忙凑上前细看,心里疼得瑟缩了一下,“这是怎么弄的?谁打的你?”
颜青竹没有回答,只温声道:“我没事儿的。”
阿媛的目光自然朝那两个看起来极为不善的汉子看去,竟发现有一人十分面熟,在脑中回想一番,赫然发现便是从前在双子桥抢颜青竹生意的汉子,再将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刺目的疤痕颜色比之前还深了几分,确定便是那人无疑。
☆、第40章
刀疤汉子不甘示弱; 吼道:“是我打的!怎样?他弄坏我的东西不肯陪,我打的就是他!”
阿媛狠狠瞪了刀疤汉子一眼; 没说话。心道; 看样子事情还没查清楚,而他就打了人,铺丁竟也是管不住的样子; 真是可气。
旁边一清朗有力的声音道:“铺头没到,还未查明是颜小哥做的。你先动手打人,是想替铺头老大执刑吗?”
阿媛明了,大家都是在等铺头回来; 转眼朝那发声的读书人看去,想表达谢意; 却意外怔住——刘靖升; 宋明礼的朋友; 怎会参合到颜青竹的事情里来?刚才未来得及打量; 不想竟是他。
刘靖升刚看到阿媛走进来; 也是吃了一惊; 又见颜青竹与她亲昵的样子; 加之二人都是乡下打扮; 多半是从一处来的,心下对宋明礼为何回避有了一些设想; 除了不愿看到失礼的未婚妻,恐怕还因为宋明礼曾经也是见过颜青竹的。
未免尴尬,刘靖升没有开口; 微微扬了扬嘴角回应了阿媛的失措。
旁边的柳小姐旋即开口,“就是,就是,刘秀才说得对!若证实不是颜小哥做的,你们就是诬告,还得付他的汤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