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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死了(1 / 2)

丧钟18

范逸文洗完澡,穿着墨色真丝睡衣躺床上,明明身心俱疲,却瞪着双眼朝着天花板发呆,他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即兴发挥,填了前阵子写好曲的词,又随手拿了放在储物柜的小提琴,顺着拉了一遍,刚拉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阿文,你还没睡?喝酒吗?”季华岑站在门外问。

范逸文想了想,丢下小提琴,开了门。

“你拿的是什么?”

“路易十三…”季华岑见他开门,刚想赞叹一下酒窖里琳琅满目的名酒,就看见范逸文白得晃悠的锁骨和脖颈,屋里暖气足,他穿得单薄,墨色绸缎盖在皮肤上有鲜明的色差,光着脚下床,脚踝伸在裤腿外,一双脚白得毫无杂质…

他咽了咽喉咙,眼神立马抬起直视他的脸,没再看其他地方,手里举着两个高脚杯和精装洋酒,吊儿郎当地晃荡:

“下去喝一杯?”

范逸文想,平日里喝酒还得顾忌席琛,浅尝辄止都躲躲藏藏,如今…倒是难得有个机会喝个痛快。

可脸上却并非偷闲的惬意,席琛的伤势令他耿耿于怀,他思来想去,秉持着人道主义光环,还是想明天去医院看一眼。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前,季华岑丝毫没有做客的拘束,他打开了电视投影,勾着嘴角,将自己的ID输入,然后点开了一个命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

“………”

同为男人,范逸文了然于胸,可他莫名地瞧着对方,想起他左拥右抱的各个艳遇,问出了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你…看的是女生…还是…男生的?”

季华岑分别倒了两杯路易十三,递给他,摇晃着酒杯盈盈的液体,他倚着茶几,大大咧咧道:

“都有啊…你想看哪种?…你应该看的是钙片,我这有不少,你喜欢什么类型口味的?我给你找找。”

“……”范逸文摸了摸脖颈,下眼睑有痉挛的趋势,紧抿着嘴,半天说不出来半个字。

他以前不是没跟狐朋狗友蜗居在一块儿欣赏过“艺术”,但他心里季华岑直男的形象根深蒂固,就算脑子抽搐跟他表白了,他也觉得对方喜欢女的。

以至于隔着性取向,眼下的情景实在不忍直视。

可提出异议,会加剧两人不伦不类关系的尴尬…

“…呃,我喜欢…文艺点的。”他小心斟酌道。

“哪个国家的?欧美?欧美没有文艺的,小日子的?”季华岑问得流畅自然,看起来没少跟人共赏品鉴,他偏头,瞧见了范逸文耳后的嫩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眨巴眼,半天没挪开视线。

“…韩国吧。”范逸文目不斜视地瞧着电视,他余光没瞎,知道对方炽热露骨的眼神落在哪儿,脖颈僵硬着一动不动,半晌,他没忍住:“…我们不能看点动物世界…或者今日说法吗?”

“阿文…”季华岑竟嗤笑出声,范逸文听见那笑,恼羞成怒要转头瞪他,可对方一把揽过自己的肩膀,举手投足那花花公子的作派一如既往,毫不避讳道:“这三更半夜的,哪有什么节目,不用不自在…虽然咱不是纯友谊了,但我至于做那种俗套下三滥的泡妞招数吗?”

“……”范逸文疑狐地掀起眼皮,意思不言而喻。

“不是…”季华岑懊恼地叫起来:“就算我用下三滥的招数泡妞也不会对着你啊,你跟她们能一样吗?”

范逸文依旧神情微妙。

“好好好,我不是要贬低谁,只是…”季华岑突然一顿,一脸浩然正气,生怕眼前人觉得自己又信口开河:“你是我的白月光,是朱砂痣,是我的心头唉——”

范逸文抢过遥控器,立马提高音量:“韩国的,不要伪娘,不要SM,我喜欢纯爱。”

季华岑啧了一声:“我不够纯爱吗?”

“………”范逸文默默环顾四周,总感觉心有余悸,在席琛家跟别人看GV,他心里发毛,心虚地走到阳台,拉上窗帘,然后再不搭理发小。

紧随其后地就是小电影开场白,中文字幕,剧情的确是蛮清新,跟文艺片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好这个好…”季华岑专心致志地欣赏起来,这少爷还给自己腿上盖了块小毛毯,他随时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果然捞出一大堆零食。

薯片咬在嘴里,心里头却莫名不是滋味。

这屋子明明是席琛的,可这犄角旮旯都塞着范逸文的零食,沙发散着他的外套,地上丢着电玩,角落放着滑板、溜冰鞋,席琛都不让他喝酒,他手里却依旧有酒窖的钥匙……

这种生活气息让他生发出一些隐秘的嫉妒…

甚至,窥探了一点儿屋子主人对于眼前人一种意味深长的定位。

想着,嘴里香醇的酒都逊色不少。

范逸文一口一口啄着酒,就算心事重重也发现这酒是个好东西,香味浓郁,味道纯正,韵味厚实,他索然无味地瞧着屏幕,眼见着主角已经上床了。

他是有几分好奇在的,不过不是对电影,是对他性取向成谜的发小。

他悄然无息地用余光去瞥季华岑,想知道这厮是真男女通吃还是装蒜…

但对方丝毫没有啥性欲的冲动,脸色无虞,一脸纯粹,耳边充斥着他此起彼伏地评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受的屁股白是白,就是不够翘…”

“叫得倒还行,这攻不行,还没我大。”

“这抱着操能坚持这么久,体力还不错…”

……

范逸文怪异地收回目光,拿捏不准,季华岑却还cue他的审美,夹带私货得明目张胆:

“这小受斯文清秀,一脸蠢样,阿文你喜欢这种小白花就是没看透本质,越纯他越装,你瞧瞧,死夹子,小爷要萎了…!”

范逸文看了他胯下一眼,嘴角漏冷风:“季少,你都没起来过…”

季华岑一听,哪个男人被质疑不想证明,可他确实瞧着屏幕肉欲横流的画面反应平淡,正想着如何圆回雄风,目光却偶然看见范逸文曲起腿,裤腿被撂了一块上去,小腿肚跟薄壳的鸡蛋似地光滑,坐在地上,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他从小不爱读书,视力良好,一眼就看见了锁骨以下,衣领里的阴影处,用半圈淡淡的咬痕…

范逸文见他倏然安静,以为戳破了对方,正要乘胜追击,揶揄他几句,转头却发现适才还岿然不动的某个地方,已经拢起小帐篷一般的高度,雄风卓越,丝毫不萎……

“……你…原来真是…同性恋啊…”他脸上浮出一点裂缝,眼见为实,这才彻底信服,直男的滤镜戛然而止,他干笑两声:“你早说你也是,以前那帮人鬼混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喊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猛地挺直腰板,长吁一口气,似要气沉丹田。

“我不是同性恋。”

范逸文这下又不信了:“不是同性恋你看小电影是不会有反应的。”

“……”季华岑突然沉默了。

少时他因为喜欢发小偷偷去过戒同所,可里面的人却告诉他自己很正常。

对于大老爷们,季华岑的确丝毫不感兴趣,由着对范逸文的诡异情感,他去自行科普了一大堆同性恋视频和常识,一朝用力过猛,甚至有一段时间是恐同的。

两个五大三粗的肌肉壮汉互相喘着粗气捅菊花,他欣赏不来,娇小可爱、夹着嗓子的少年柔弱无骨地扮痴扮媚,他鸡皮疙瘩又碎一地。

可每次一跟范逸文有肢体接触,他都心悸,尽管他无数次心理暗示,已经习惯装得若无其事,越是流连花丛,最后发现不能释怀的还是这事。

装兄弟十余载,最后还是因为兄弟看上垃圾的破眼光破防了。

季华岑也觉得郁闷,他又不能直言,其实他刚才只是看了对方一眼所以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范逸文以后敢见他才怪。

“…我去洗个澡。”

“直走左拐。”

季华岑匆忙起身,快步像溜之大吉般进了厕所。

等他出来,已然是一个小时后,他神清气爽,路过走廊,这才发现隔壁有个电竞房,设施齐全,他挑眉,再一次怀疑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他想过去喊范逸文打游戏,去发现范逸文已经四仰八叉地蜷在地毯上,像喝翻地猫,眼冒金星地。

“……阿文?”

他伸手往茶几上一探,拿起酒瓶,摇了摇,见底了,他草了一声,瞳孔地震:“这是洋酒,祖宗…你以为AD钙呢?我真服了…!”

他蹲下身把人扶着坐起来,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发热,酒精悉数浸染在身上,低头一看,对方圈在膝盖的手指都绯红一片,怔然望着他的眼神说不上是清醒还是不清晰。

“死了吗?”范逸文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季华岑发出灵魂叩问。

“他死没死?”范逸文问得认真。

季华岑转过弯来,这才懂了,问的是席琛,他如实回答:“我怎么知道他死了没有?”

“……”范逸文掐了他一下,冷冷一笑:“妖怪,休想骗我。”

他拿起高脚杯,咔地指向季华岑,嘴里念念有词,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威胁道:

“都想骗为师,都是骗子!妖怪!我看你哪里跑?——呔!”

他跳起来,就要去抓季华岑披在脖颈的毛巾,握住它跑了一圈,将季华岑锁喉,凑近了阴恻恻嘶笑一声:

“白骨精,我抓住你了!”

“……………”

季华岑费神地挠头,纵容那湿漉漉的擦澡巾不体面地围在脖颈,他一只手提溜住范逸文的后领,以防他真把自己勒死,另一只手去掏范逸文口袋里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呔——!毛贼!我的法器!”

季华岑充耳不闻,他拧着眉,为了不让范逸文抢,他踮起脚尖,高举手,仰着头翻了通讯录,给席琛的司机打电话。

那头倒是敬业,三更半夜接通得很快,他开了免提。

“喂?司机吗?现在,立刻去买点醒酒的东西,快点,还有一份清粥,顺便带个体温计,我不知道这种玩意放哪里了。”

范逸文:“吔!毛贼!吃了唐僧就不能吃我了!还我法器!”

季华岑:“对,醒酒汤,醒酒药片,清粥里别放海鲜,尤其是鱼,动作快点。”

范逸文:“狡猾的毛贼!你敢揪为师的聪明毛!”

季华岑:“没有,在播动画片,十分钟能送来吗?好,上来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任由范逸文夺过手机,终于趁机拿下了洗澡巾,范逸文拿回手机后,一改聒噪,一言不发地老实蹲在沙发上,面色阴沉沉,苦大仇深。

季华岑没太在意,他知晓范逸文喝断片就这德性,席琛这高档私密的小区送外卖的进不来,也不知道那司机靠谱不靠谱,他站起来,要去厨房里端杯热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次范逸文喝断片还是前年,他蹲在厕所马桶盖上又哭又闹,嘴里逼逼叨叨,说了一晚上有妖怪要吃他,费劲弄他出去,又抱着圆柱哭,说自己破戒了,得不了道,当不了圣僧了。

也是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范逸文口中那个金主到底是谁,毕竟席琛亲临现场,在场跟着父辈见过这人的二代都鸦雀无声,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所有人自觉退避三舍,唯有范逸文像见了真妖怪,死死拤住那顶圆柱子,惊恐大叫,说妖怪来了!

席琛也不搭理他,拽过他的腰就把人打横抱起,在范逸文要死要活地“孩儿们!救救爷爷!”中,面无表情地跨入车中,摇上了车窗。

此后,想来范逸文每每出来都被席琛严令禁止喝酒,要喝也只敢喝几口,这胡言乱语的颠样他是很久没见识过了,不断片绝对达不到这效果。

想到过去,季华岑弯了弯嘴角,他们这些人,要疯玩起来向来是不着调的,越荒唐越嗨,他想着如果不是秦卫这事刺激他,跟范逸文做一辈子兄弟哥们,其实他也觉得挺好。

他这人始终觉得,知己好友可以一辈子,别的关系却很难一成不变,与其几年几个月那点肾上腺素的刺激,不如索性占了那个兄弟的铁皮位置。

他端着热水走出来,想趁着范逸文喝醉说两句花的,权当他倾诉一下,可他目光一扫,瞳孔顿住。

只见,地毯上空无一人,剩下被打翻在地的高脚杯,杯中些许液体溢出,弄脏了地毯,还有那掉了半只的拖鞋……

“……阿文??”

季华岑惊恐地环顾四周,然后看见半掩着的屋门,和地上丢得四仰八叉的另一只拖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须臾间,他吓得一身冷汗,什么前尘往事的思绪通通被打断,只剩下无声咆哮。

这大雪天穿着睡衣就跑出去??他还要不要命了??

“草!”他暗骂一声,抓了两件羽绒服,就往外跑,刚下电梯,却发现车库里的黑色轿车已经要驶出,车窗上露出老杜半个头。

他眼尖,一眼看见整个身体卡在车后座和前座中间半身不遂的人就是范逸文!

“站住!”季华岑大吼一声,追上去。

老杜听见,立马停下车。

季华岑跑上来,用力敲车窗玻璃,厉声呵斥:

“你有没有眼力见?没看见他喝醉了,衣服都没换,你任由他胡闹?”

老杜摇下全部的车窗,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季华岑定眼一看,老杜的脖子前横了一把手机,那架势颇凶,仿佛那不是手机,是什么利器。

季华岑只觉得荒缪,刚想骂司机脑子秀逗,过家家玩出花,就听见车里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毛贼!你还敢追来!”这声音斩钉截铁,蛮横跋扈:“…我看谁敢拦为师去医院!…杀!…”

“………”季华岑突然哑火,脑壳突然突突地疼,他捂额,憋了口气,醉鬼不可同日而语,没想跟他多说。

“…季少啊…这…范少爷用拿着手机当菜刀威胁我去医院,他估计是想看看领导…都不听人说话…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老杜掂量了几下,也觉得还是开回来好:“要不…我现在开回去…?”

“说了多少遍,喊我的法名!”那声音又蛮不讲理地插进来,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凶恶地靠近老杜:“给为师开——!付你一个月的薪水…不!一年!”

季华岑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先把衣服给他套上,面不改色地问道:

“圣僧,去医院做什么?”

范逸文见有人终于听话了,缩回后座,道:“去看看妖怪死了没有。”

“…如果死了呢?”季华岑问。

老杜匪夷所思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颠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大半夜打哑迷。

“……死…死了?”范逸文声量突然调小了几个分贝,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哽住了,过了一下,他弩了弩嘴,像丢了个哑炮:“…那我去收…收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轮不到你收尸,他死了就没人吃你了,不好吗?”

“好…好…”范逸文灵魂出窍般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大王说他要罩我,他不能死。”

“……你喜欢那妖怪吗?”眼下他不省人事,也不会记得断片的话,季华岑问得很直白。

“……”范逸文懵懂地歪了头,绞尽脑汁想了一通,似把金刚经在脑海里捣鼓翻阅,在灵光一闪的灵感中,手竖胸前,严肃道:

“不知施主,所言何物?”

“……”

季华岑彻底放弃跟他沟通,只好哄似地顺着他:“没什么,司机,开车去医院。”

与其让酒鬼闹一晚上西天取经,不如索性送佛送到西。

老杜没劝阻,反正他有高昂的加班费,一路顺风,畅通无阻地往干部医院开。

干部医院位于交通便利的一处要塞,开车十分钟就能到北京各个地方的四合院,北面挨着市警察局,西北方向就是消防局,四周有不少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开的是席琛的车,不用请示就直径开了进去,安保人员没拦,眼下是深夜,医院中只有急诊亮着灯,他们开进停车场,要从里面上去。

三人沉默地站在电梯里。

“季少…来是来了,可咱不可能真去打扰席先生,况且我们没有打报告,要不就坐在急诊室外骗…额,等着范少爷酒醒…”

老杜从兜里掏出醒酒药片和矿泉水,看了范逸文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季华岑点点头,他没想真去顶楼那层,上面需要专门的文件,不然上不去,都是些重要的官员,以防不测,还有些武警在上面守着。

他们从一楼出去,范逸文左顾右盼,被拉坐在椅子上,走廊只有一些医护人员,他刚想开口问,下巴就被人兜住,以迅雷之势捂住他的嘴,有个异物就调进了他的喉咙,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水就咕噜倒了一嘴……

“唔…!”他猝不及防咽下去,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罪魁祸首,只见季华岑顺着他的背,食指头比在嘴唇上,作了一个“嘘”,示意他安静。

“仙丹。”他低声轻语:“妖怪等会就来,安静待一会儿。”

范逸文将信将疑,自顾自地伸长脖子眺望走廊尽头…

“………”老杜想了想那巨额的加班费,给自己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发癫找了个借口,然后心安理得地当作工作的一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院走廊虽有灯,却还是昏暗,鼻腔里皆是消毒水的呛味,因为这层是急诊室,走廊外座椅前有几个病人家属在焦急踱步,还有排着队取号的,或者蹲在地上望着鲜红的滚动屏幕,等待着什么…

一段又一段的走廊,灯光就显得惨白,偶尔几个白大褂医生快步在廊间行走,几个家属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神情凝重。

窗户外似乎挂起了风雪,轻轻敲打着玻璃,窸窣细响吸引了范逸文的注意,他趴在冰凉的窗户上,往下望,只见一辆闪着大灯和警笛的救护车停在楼下,一群医护人员冲下来,把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挪出,几个人簇拥着,小跑着进了楼……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

季华岑在玩手机,他等着范逸文吃了药犯困睡着,老杜在戴着耳机玩斗地主。

叮当———

电梯口被打开,原本较为静谧的走廊忽而被一声声急切的呼声打破,众人皆回头看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

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火急火燎地穿过众人,那躺在担架上的人一动不动,在一旁白色的背景下,肚子中间被红色晕染开的衣服格外显眼狰狞,流血不止,血腥味飘过走廊,让众人色变,纷纷起身,要过去一探究竟……

“都让一让!……”护士的叫喊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放下手机,蹙眉,这里是干部医院,只有干部本人和家属有资格进来,大晚上的,谁伤成这样,出车祸了吗?

“老平———!啊———!!!”

他们还未从浓郁的血腥味中回过神,倏然间,医院走廊不远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声,一位上了年纪、穿着讲究的妇女扑上了担架车,她疯了般去拉扯躺在上面的人。

“这位家属!家属!不要碰他!”护士高声呵道,几个人上去硬生生拉开了妇女。

那妇女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又爬起来,眼见丈夫被推进了映着鲜红大字“手术室”的房间,她胡乱理了理头发,这才踉踉跄跄坐到座位,发着抖。

范逸文却猛地站起来,一脸惨白,他一把抓住季华岑,牙齿发颤,低声问:

“…死…死了吗?”

季华岑也瞧着手术室的方向,总感觉适才粗略瞟过的那张脸有几分眼熟,可他没仔细看,又想不起了,只能回答范逸文:

“在抢救,等会就知道了。”

范逸文瞪大眼,一动不动地望着手术室,惊悚地往后退了几步,好似看见了吃人的洞穴,他死死拽紧季华岑的下摆,脚底焦虑地磨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站在旁边,凑到季华岑耳朵旁,说了个名字。

季华岑愕然看向他:“是他?”

“确实是,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老杜道。

……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季华岑郁闷地瞥向范逸文,想着医院里这出让本该困顿休息的醉鬼精神抖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甚至比那病人的老婆还紧张……

“大师,你不困吗?”季华岑奇怪道。

范逸文安静坐着,摇了摇头,神色张皇:“…他…他…死了吗?”

“还不……”

他话语未落,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白大褂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其中一位女医生走到妇女跟前,郑重其事地抚慰了一番,只听见那原本呆愣的女人发出像石墩敲鼎般沉重悠长的哀鸣,她捂面而泣,哭得凄厉又悲痛。

医院里见惯了绝望的哭声,医护人员倒各司其职,并未松懈,可几个家属面面相觑,复杂又面露同情地望着妇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了。”季华岑道。

范逸文血色褪净,咻地一下立起身,往那边走。

季华岑傻了。

那妇女已然跑进了手术室,扑在盖着白布的手术台上,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阿文!”季华岑低声喊他,快步跟上去。

范逸文步履坚定,要往手术室里走,被几个医生拦住,严肃告知除了家属不能入内,季华岑满头大汗,对几个医生道歉,他拉住范逸文,一脸不能理解。

“祖宗!…你到底干什么!…”季华岑开始后悔带他来医院,闹在死者身上,等会家属就跟他们拼命!

范逸文被阻碍,他干脆换了个地儿,趴到了窗户边,从缝隙里窥视了里头手术台上白茫茫的布,浑身一震,手脚冰凉,他扣着墙的指尖发白,转过身,竟溜坐在地板上。

“……啊…”他先是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一声,蜷缩着身体,抬眼去望季华岑。

季华岑正要扶他起来,与他对峙,却生生僵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的眼珠乌黑,平日里长睫下似星河湾,可眼下竟挂着几滴起源不明的珠水,鼻尖红润,亮晶晶的液体溢出来,啪嗒跌落在地上,嘴唇泛白,哽咽起来……

“………阿文!?”季华岑连忙蹲下平视,他从未见他哭过,一时间慌了神,下意识就去帮他擦眼泪,他错愕地转头看向老杜。

“少爷,你哭什么?你认识里面的人吗?”老杜问。

“……”范逸文胳膊枕着下巴,肩膀微微伏抖,带着虚弱的哭腔,小声哭道:“他…死了…”

季华岑愣了一两秒,在斗转星移的苍穹之下,他把一些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什么亲戚朋友,甚至更离谱的关系,但随即,还有一种荒缪滑稽的想法闪过,他青筋直跳,俯下身,温声细语地试探道:

“…你是说,妖怪死了?”

范逸文红着眼,思虑了一下,委屈地点点头。

老杜:“………”

季华岑深呼一口气,告诫自己心平气和,他哄似地把人弄起身,坐到座椅上:

“大师,那个不是你的妖怪,是H市市长周昌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这会又耳聋眼花,充耳不闻,执着地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一噎一噎地抽泣,恨不得到手术室跟那周昌平的老婆一起哭。

老杜似终于忍不了,他走到角落,播了通电话。

这边季华岑还在耐心地哄他再吃一片醒酒药片,老杜结束对话后,走上前。

“季少,您先回去吧,我向刘长官申请了批准,等会带少爷上去看看。”老杜道。

季华岑莫名其妙:“你有这本事不早说?傻等在急诊室很好玩?”

老杜道:“万不得已,我也是不会问的。”

季华岑想了想:“上去了席先生也在ICU里躺着,他看了不更伤心,更信以为真了。”

老杜道:“放心吧,等会我送少爷回去,很晚了,季少先回去吧,有我在这,有什么事会告诉您的。”

季华岑想,明天下午他大伯找他,大伯对猫毛过敏,还是得回家一趟,把小猫关起来,免得又被奚落,佣人都还在放假,这时间段也没人在他家。

“好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离开前,对着司机千叮铃万嘱咐,这才堪堪离去。

范逸文被老杜拉着上电梯,不情不愿地甩开他的手,虽是撒气,可鼻音重得像委屈地控诉:“别碰我啊…老妖精……”

电梯中,四下无人,老杜幽幽说了一句:“大明星就这个疯劲…难怪领导不让你喝酒,颠公。”

范逸文鼻子一酸,瘪嘴:“大王才死你就敢骂我……老鸡婆!”

“……”老杜闭上嘴,再不言语。

电梯门打开,安保人员似一早有收到通知,放行,老杜拉着他进了走廊尽头一个房间前,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门,然后有些公报私仇地一把推范逸文进去,然后甩手走人。

范逸文踉跄两步,气得跺脚,入眼是一间整洁宽敞的套房,灯光明亮,茶几上一套精致的茶具整整齐齐立着,开水壶上烧着水,咕噜咕噜地冒泡…

他抬头,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手臂上挽了一截,袖口处缀着精致袖扣,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

他鼻梁上架着银丝框眼镜,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攫着报纸,视线穿过镜片,与范逸文对视,他温沉的声音低低响起:

“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却倒退一步,背挨紧门,指着他,哆嗦起来:“…妖…妖怪……”

席琛啧了一声,他起身,揪着范逸文的后颈,把他丢上床,把泡好的醒酒茶送他嘴边,不容置疑道:

“喝下去。”

范逸文有些怕他,还不敢忤逆,只能憋着气一口把水喝了,然后连滚带爬缩到被子里,把自己整个人包括头包裹住,只露出乌黑的眼珠子。

席琛蹙眉,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他关掉灯,也上了床,可被子被某人死死拽住全部,他摁住太阳穴,懒得跟他抢,只平身躺下,沉声恐吓:

“…醒了再跟你算账。”

范逸文在黑暗中,默默等待危机,可迟迟不见动静,他悄咪咪探出头,横在男人脸的正上方,在对方漆黑无言的眼睛前打量,似乎有些不解。

“…妖怪,你真的没死?”他躬身在席琛头顶,小心翼翼去碰了碰男人的鼻尖,发现有感觉,瞳孔亮了亮:“果然是毛贼骗为师…”

席琛咬着后槽牙,他隐忍地把范逸文塞进被子里,重新盖上被子,伸手在他腰上一掐,警告他:

“小兔崽子,再不睡,你就别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心下松快了,也不计较这人不喊他法号,还往跟他前凑了凑,头贴到席琛胸膛,耳朵一动,轻声细语道:

“你有心跳啊,我怎么没有?”

席琛捏着他后颈那块软肉,像猎物扑食叼挟,他一低头,范逸文身上路易十三的酒味就暴露无遗,他冷笑一声:

“你觉得呢?”

范逸文搂着他,鼻翼间充斥着熟悉的味道,这下困意来袭,他先前的药效似乎终于到了,他在失去意识前,囔囔道:

“妖怪,你别死啊…”

随后,就陷入了昏迷式深度睡眠。

席琛见人终于安静了,他复杂地望着怀中人,适才司机的话还历历在目。

“领导,少爷他以为您死了,现在六亲不认,坐在那哭呢。”

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琢磨着这个字,哭是人的情绪表达,喜极而泣,悲伤落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判断有几分模糊,一时间真拿捏不准是前者还是后者。

黑夜中,范逸文温热的体温异常清晰,紧紧抱自己,呼吸起伏都一清二楚,医院中挂着的时钟秒钟嘀嗒,他恬静的睡颜让他有一丝异样。

他靠着床头,平视着黑暗。

他确实没想到范逸文在听到自己有危险竟愿意求助,他以为对方恨自己入骨,他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可这也着实令他心情不错。

能把野鸟养熟,他自然是愉悦,但听到范逸文蹲在楼下为自己哭,确实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他习惯性思考一些复杂难辨的问题,但范逸文这一哭,倒让他真正有几分吊着胃口的隐秘期待,范逸文跟旁人不同,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他身边四年,席琛目前还没有想放手的打算,威逼利诱,胁迫陷害,不择手段的事他熟络得很,就算他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自己。

他只是想到,强迫的开始,或许有另一种可能的走势,另一种不弄得对方要鱼死网破的走势……

黑夜中的医院,某位身居高位的领导似参破了什么难题,心满意足,久违地睡了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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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做了个朦胧的梦,压抑窒息。

好不容易醒过来,他捂住头从被褥中冒出惺忪的眼,闭眼僵住,等着骨头缓过劲,才身残志坚地动了动,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这侧翻的余地,像被堵死了,一脸扎进了硬梆梆稍带弹性的东西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鼻腔呼出声气音,恼怒地躬身后挪,奇怪地撑起身,往旁边瞧…

一个男人躺在他旁边,全身上下只裹了松垮的浴袍,健壮的体格,腹部线条流畅结实,蜜色的肌肉上还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稍微往上看,沟壑分明的胸肌……

这是…

范逸文僵了身体。

“怎么?酒还没醒?”

男人启唇,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如沁入冰水般透彻,冷厉还带着一种沉稳的严谨。

“………”

范逸文木讷呆滞地缓缓抬头,在看清楚男人五官的瞬间,瞳孔一缩,认出人后,错愕地瞧着他,下意识看了眼对方完好无碍的胳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是还没清醒。”席琛合上报纸,对折放在一旁,从床头柜上拿了眼镜,架上鼻梁,将适才上面处理完的文件装进公文夹,转头看了他一眼。

“………”

范逸文眼底闪过一丝恼,只觉得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你不是在ICU吗?我怎么在这?”他问。

席琛漆黑双眼凝视着他,淡淡道:“你不闹一晚上,老杜也用不着找我。”

“老杜?”范逸文想起了什么。

席琛也有被背刺的一天,他是当真有几分幸灾乐祸,于是故意刺挠:“你的司机被人收买了你知道吗?…”

说罢,他斜眼观察席琛,等着看对方的反应,可席琛却纹丝不动,神情自若。

只淡淡瞧了他,道:“凭些上不了台面的蠢货,拿什么收买?”

这话狂得很,可从席琛嘴里说出去却合理,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范逸文眉头一蹙,一丝疑虑晃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岸观火、事不关己一下子变成了百般滋味,他泄出一声冷哼:“你知道傅参义和汪睿泽会找我?”

范逸文突然想起,当时老杜一直杵门口,还及时雨般喊来一堆人给了那汪家公子一个下马威……

也是,如果不是席琛提前知道,他的下属哪来的闲工夫管闲事,一个司机能喊得动谁…

果然,席琛嗯了一声:“知道。”

“……你拿我当诱饵?”

“谈不上,想看看汪家的教育成果。”

“什么成果?”

“汪睿泽会找你,可见不中用,以后让席岁少跟他玩。”

“………”

范逸文沉了气,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憋着愤懑,再一次躺下,将被褥拉到头上。

感觉像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假思索,蒙在被中,闷声道: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帮着解决星光城区那事?”

星光城区的基建都大体完成了,只不过配套设施现在搁置了,周边原本要入驻商家望而却步。

范志礼转移财产这个举措突兀又矛盾。

他一直不明白,范志礼何必为了个政客做那个出头鸟,依照他对他爸的了解,就算想野心膨胀,去向曾家献殷勤,也不会自毁退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曾家这靠山虽与汪家不相上下,两方不容水火,可正如汪睿泽所言,曾家的势力复杂,不排除境外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从大体上看,确实汪家的赢面大一些。

而现在,汪睿泽找上他,大概是想救个急,让那大笔钱转回国内再说,免得上面迫于压力,向曾家倾倒。

“你父亲他…”席琛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见被窝中的人猛挣了一下,脸红脖子粗,大声打断他:

“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帮助你们任何人,你就算干死我也没门!”

如壮士断腕般壮烈,视死如归。

但席琛去拉被褥,他却绷紧身体,牢牢拽住,声势浩大的仗势却有几分摇摆,说话没了利索,生怕席琛发疯,还要厉声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但是这里是医院!”

他躲在被窝中,想到什么极度愤怒的事,拿脑门在枕头上磕了几下,脚丫泄愤般向下蹬,拽扣得被子愈发紧实,跟蝉蛹似的。

“你又在作什么劲?”

席琛的手贴在床,探进温热的被窝,一把揪着他拖上来,露出脑袋,向下一看才发现对方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装死。

啪——

厚实的掌心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浑圆饱满的臀部弹了两下。

这巴掌像摸了狮子屁股,一下把范逸文心中无尽的委屈和怨念激了出来。

一个两个都给他添堵。

“老禽兽!”范逸文撇头骂了句,语气中含了破罐子破摔的冷硬:“…你们烦不烦,都别找我!”

横眉竖眼,五官皱着,愠怒,可眉眼末梢却沾了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吼完,他又怂怯,瞄了眼席琛,小腿不着痕迹地扒在床沿,一个戒备的动作。

“啧。”

席琛刀削般伶俐的眼神横过,见范逸文又跟个鸵鸟似地没了气仗,都被气笑了,他一伸长腿,把人掀过,看他像脚底踩风火轮,又要往床下爬,便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拽回来,压住:

“你什么毛病?”他抵着他后颈,又把人翻回来:“让你帮忙?我还没死呢,兔崽子,少给自己贴金,真能耐…”

范逸文听罢更不爽了,什么叫贴金?

他干巴巴瞪着席琛,一时半会儿没了话。

这面对面地,两人高挺的鼻尖近在咫尺,压迫感格外具象化,气息呼在脸上,像血脉压制般让人动弹不得。

席琛双腿卡在他大腿内侧,掐着他的薄腰,钳着他的腮帮,朝着自己,齿缝间蹦出几个字,藏着点狠:

“你喊的什么?老禽兽?”

范逸文眼神躲闪,眼珠子瞥到一侧,雪白的皮肉因为适才喊了两声,耳后还涨红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取到真经了?闹一晚上还不够?你是不是想挨揍?…”席琛揪着那块绯红的耳朵,低头狠狠咬下去,膝盖压制着他作乱的脚。

多年磨练,一般情况下,范逸文是时候该低头示弱,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吃一蛰长一智。

可他这下却怎么也不想让步,胸口郁结,一双清眸明暗交织,顶着对方可怕的眼神,阴阳怪气道:

“我酒后又不记事,胡言乱语,说什么也不奇怪,席先生,伟人胸襟不是你们挂嘴上歌颂的吗?这也要跟我计较?”

…席先生…

席琛黑眸微眯,薄唇抿成一条线,冷硬的下颚线紧绷,似在克制什么情绪,目光幽暗深深,暗流涌动。

范逸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条巨蟒盘踞在他身上,寒毛直立,他熟悉金主这个神态,下意识脚踩到床边,背紧紧挨着床。

可出乎意料,席琛居然没立刻发作。

他深邃的眉眼虽依旧散发强势,眼神却并不较真,手指贴着他的腹部,一路伸进去,箍着肚脐眼上方,指关节夹着那颗柔软捏了捏:

“小范,你是觉得被蒙在鼓里不高兴,还是知道了你父亲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大概是胸,之前被发疯的男人用乳环刺穿,两天换一个花样在胸前叮当响,取下来后,确实留了不少后遗症。

男人粗糙的掌心覆盖的皮肤,带着像鹅毛拂过的酥麻,让他想起乳环敲打在上面的异样,穴口一紧,仿佛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阴茎插在里面,他打了个颤,腿紧了。

乳尖被男人捏在指腹,像棉球般反复揉搓、摩挲,挑达时,敏感的乳尖逐渐变大,男人像熟习般指尖拨开他的臀缝,插了一只在果然已经湿漉漉的泞穴中…

仿佛他的怒意在男人眼底像调情般无关痛痒…

范逸文扭过头,身上抵触,可席琛的手指愈发放肆,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腔无处可述的委屈再兜不住,直言不讳喊出声:

“前天才刚做!我还不如去当鸭,鸭累了就不接客,在你这我腿都合不上!你不是老禽兽谁是!”

他喘着气,继续骂:

“范志礼是王八蛋,你也是!你们姓席的…不,你们全部都…一丘之貉!烂透了!别碰我…!”

他不管不顾挣扎起来。

“小范。”席琛掐住他臀肉,手指进得更深,另一只手箍住他双手,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他,皱了皱眉:“人体实验的事是范志礼自愿的,他也如愿以偿拿到了想要的,你为这个冲我发什么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击要害。

范逸文目不转睛看着他,鼻子一酸,声音都哑了:“…我连发火都不行吗?”他继续喃喃自语,愈发生气,手脚并用,几乎像被麻袋套住的猫般挣扎咆哮:“…凭什么…!你们的私心杂念凭什么都要我买单!”

这么多年就算他跟自己爹妈都不亲近,但承认自己真的丝毫不被在意却是很难的,多年里自欺欺人、自我安慰都在一瞬间被点破。

没有谁能不失望。

他耗累了,扭了一阵子,终于消停地安静下来,双目通红,看着失魂落魄。

席琛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光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抽出手,拿纸巾擦了擦,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做了个伸手的动作,看着像是要拍拍他的背。

可对方眼底针锋相对的厉色一触即发,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手背就一阵刺痛。

——

“咯!”

范逸文趁席琛不备,吧唧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双目赤红,铁锈的血腥味霎那弥漫出来,充斥着大脑,他竟隐约被这甘甜刺激得有些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禁忌的,忤逆的,胆大包天的…不计后果的冲动使得多巴胺分泌旺盛,瞳孔微微颤动…

破罐子破摔,烂命一条豁出去的气概。

在所有人眼底,他是贴着标签能交换的商品,是有利可图的摇钱树,是随时随地能扒了上的禁脔,可最讽刺的就是,这些他竟都无可辩驳。

自己亲爹妈都不把他当回事儿,他难道指望外人把他一个暖床的当回事儿吗…

“…松口。”席琛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渗出来,森寒低沉。

范逸文下意识躲闪的偏头,微阖了眼,睫毛抖动,好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席琛眸中云涌波涛,却没动他,任他死咬着皮肉。

气氛凝固了好一阵子。

不见他发作,范逸文抬眸,对上他缄口不言的样子,反倒松了牙关,立刻舔去齿间的血腥味,瞥见对方手背上深深的牙痕,那伤口处凹陷下去,破了皮,渗出血丝,还有唾液的晶莹。

他这才觉得自己下嘴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眯了眯眼,随手抽纸擦去血迹,平静如水地说道:“从前的事并非我能决定,你不必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把你留身边也不是因为这个。”

范逸文错愕地抬头。

他以为这下席琛也该发火了…

放从前,稍微不顺他意,都像触了对方逆鳞,不能善了,眼下倒像是暴风雨的前夕,透着一股诡异。

“至于我的私心……”

席琛蓦地翻身将他摁住,一把撩了上衣,牙齿在松软的乳尖上厮磨,报复般,发狠地一口咬在尖端,力道张弛有度,疼痛中带着酥麻。

“嘶…啊!”

范逸文猝不及防,弹起的腰被盈盈握住,裤子被全部脱到了脚踝,席琛揪着他后颈,拉起他的腿,在挺翘的臀上扇了一巴掌,他似像往常般,挨了一巴掌,就下意识双腿缠上对方的腰,这几乎形成了习惯性盲从。

等他恼羞成怒地反应过来,还没等他要缩回脚,对方的额头抵着他的,一双鹰狼锐气的眉目一动不动地盯他,旖旎又下流地道了句:

“你看,轻车熟路…我不操你操谁?旁人我还真没兴趣……瞧这屁股尖这痣长的,我第一次干你的时候它晃得可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是少会说些不入流的荤话的,如此粗鄙直白,听得范逸文面上一红,怒火中烧:“席琛!”

“埋伏在雪林的狙击手“南洋虎”是国际通缉犯,我的人守株待兔,中枪的是他,现在人也抓了,牵涉不少,所以放了假消息。”

范逸文疑狐地瞄了他一眼,一下子不太适应。

这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假装在ICU?

给一巴掌给颗糖。

他并不买账,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铁了心要让席琛不痛快:“呵,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真进了ICU,头七一过我就另谋高就,反正跟谁睡不是…”

他整话未出,却想横了鱼骨刺在喉咙,整个人僵硬着,腰窝处却凹陷得更深,他面色难言,僵持着抬头,一把握住席琛的胳膊,语气立刻软了:

“…席…席哥……!”

席琛竟五指有力地摸下去,一手扼住了他的命门!

不是轻柔的暧昧,而是沉甸甸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他就知道这男的不会突然转性!

他的手上老茧遍布,纹路清醒,握住它柱身的五指牢牢焊着,微微收合,像捏了块稀松平常的肉,拇指顺着柱上,揉搓把玩…

比任何武力都更有威慑,指尖拨弄了几下,立竿见影,范逸文身下有了反应,一阵密集诡异的酥麻感立刻传遍全身,血热冲上了上半身,惹得他面红耳赤,没忍住呻吟地一声……

“你…!”

仅剩的上衣被扒了,当做束缚捆了他的手,面中朝下,迫他撅了屁股,巴掌就悉数落下,清脆响亮,连着十几下,直至通红。

他痛呼出声,可男人的手至始至终地攫着他脆弱的命根子,使得他躲避不及,任人鱼肉。

“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席琛的手指愈发紧实,开始缓慢用力地套弄那根脆弱的命根,上下有序,孔武有力:“什么话你都敢说?…憋在心里很久了是吗?”

范逸文咬牙,忍着娇嗔的吟吟,水洗般的眼珠子隔着水雾瞪他。

“你这副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三年前…”席琛扣着他阴茎的小孔,那团肉在他手里蹂躏,人阴恻恻地贴在他耳朵上,耳语厮磨:“我逼你那么久,你还是不情不愿,最后因为得罪了王崇,两厢择其一,你怎么选了我?嗯?”

封层已久的记忆扑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让席琛快一些,又想让他放手,他对这种事陌生,平日在床上,席琛不让他碰前面,还不准他自己自慰。

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虽快感满满,但却令人心惊胆战,席琛突然旧事重提,也是个不好的预警,他发泄了一通,咬了对方一口,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于是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示弱,连忙抱住席琛的手臂,磕磕绊绊地回答:

“…因为…王崇涉黑…没您根正苗红…”

席琛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曾高宇告诉我,王崇隔三差五送豪车名表,还包了一座岛给你过生日,你们之前关系挺好?”

范逸文暗自攫紧了拳头,大骂曾高宇长舌妇,嘴里没把门,可面上却抵死不认,悻悻道:

“…别听他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不是,我根本跟王崇不熟……啊!”

席琛又捏紧了一寸,勒得他额间冒汗:

“不熟他那样报复你?你被拘留期间,他可没少跟法院打招呼,你得罪人的本事向来如此,可他像疯狗一样追着你咬,你干什么了?”

范逸文实在受不了席琛的蹂躏,也不知道席琛突然翻什么旧账,只能绞尽脑汁胡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冯卓和他投资了…一部电影,但版权不清,他们祸水东引,在各大平台含沙射影我是男主…我公开否认了,最后影片涉嫌抄袭,赔钱了,王崇要我出演他的另一部电影,我拒绝了。”

假的。

其实是王崇在生日宴上喝醉了拉上七八个人要一起群P,当年秦卫也在,他被人强迫,还是个学生,眼见怎么也阻止不住,范逸文就报警了。

这也是后来范逸文跟秦卫逐渐相熟的一个原因。

王崇自然是无伤大雅地走出警察局,当晚范逸文为了赔罪亲自上门,可王崇不知是不是宿醉未清醒,突然就要对他霸王硬上弓,于是范逸文又报警了。

本来是私事,可坏就坏在他是个明星,八卦记者跟踪他,如果不是王崇花大价钱把新闻买断,这桩丑事就要公之于众。

可买断是买断了,但在圈内,王崇这一帮人声名显赫,他待范逸文大方,舍得砸钱,所有人都等着他抱得美人归,可到头来却贻笑大方,里子面子全丢了。

这种事却万万不能让席琛知道。

王崇家族早年都是香港黑社会起家,民国时期就是倒卖军火的军匪,改革开放后王家下海经商,逐渐洗白上岸,这几年在大陆垄断了不少企业。

到底是些二流子出身,别说席琛这种身居高位的政要,就算是季华岑、潭一骁这些小红二代,内心都是看不上涉黑起家的流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个人最后还是能让一帮有红色背景的人称兄道弟,手段可见一斑,范逸文甚至一口一个哥哥喊了一两年,最亲近的时候季华岑都比不上。

他是不敢跟席琛老实交代,见他将信将疑,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好看……你比较好看…”

席琛这会儿倒是真笑了一声:

“你倒是会掂量。”

说罢,腾出那只受伤的手死死扣住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唇齿磕绊,堵住了声音,撕咬舔舐,扫荡在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另一只手依旧此起彼伏地在他前端刺激着…

粗粝灵活的舌头剐蹭过敏感的上颚,绞着他的舌在窄小的口中搅拌,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吻得他几乎窒息才稍稍留出缝隙,让他得到短暂的换气,又重新交吻上…

“唔…唔…”范逸文睫毛上湿透了,他涨红了脸,上下轮番上阵,双管齐下,捉襟见肘,完全浸没在男人的气息中,浑浑噩噩…

额间慢慢布了细汗,被抛向快感的巅峰却迟迟不落下,席琛有意挑逗他,在他濒临倾泄时堵住马眼,他喊不出来,生理性的眼泪却从脸颊两边掉。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席琛终于亲够了,他才劫后余生,大口呼吸,贪婪地感受着盈沛的新鲜空气,他还要扭腰挣扎,男人抬起他一只腿,对着早已湿濡微张的小穴,蓄势待发的粗长狠狠地撞了进去……

“…啊…!”

范逸文被顶得向上耸,临门一脚的快感忽而叠加到顶,被牢牢堵在席琛手上,这一下让他直接变了调,哭了一声,去扒他的手。

“…你松手…嗯…我要射…”

席琛不知从哪抽出一节领带,直接在他阴茎前端打了个结,将他翻过跪好,掰着印了几个巴掌印的臀瓣,性器夹着幽深的臀缝,在穴口中进出。

范逸文立刻伸手要去解领带,被一个深顶耸到枕头里,短促地急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腹部,被贯穿的惊悚隔着肚皮跟他打招呼。

啪——

“不许解。”席琛打了他一下,轻描淡写三个字。

啪叽啪叽啪叽——

粗热的肉棒破开密实的穴肉,在媚红中顶进抽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下下持之以恒,逼得他走投无路,这比直接拿戒尺抽他还难受,那些弯弯绕绕的念头土崩瓦解,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受不了地抬头,急促带着些许哀求:

“…席哥…我想…我想射…我难受…”

席琛将他的双手钳制在身后,将他整个人拉起来,肉棒长驱直入,冲着最深处碾去,范逸文抖着腰,席琛摸着他小巧的腰窝,道:

“忍着,等会一起。”

范逸文眸中流露惧意,胯骨微微扭动,想把那束缚甩掉,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行……你把它拿掉…!”

等到席琛射,他铁定废了…

“…席琛!”他喊。

对方却置之不理。

求人不如求己,范逸文忍着酸胀,缩紧双股,用肠肌蠕动,吃力地含吸里头的阴茎,想把他夹射。

席琛顿了一下,嘶了一声,往身下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现他的小情人卖力得很,可那心思昭然若揭…

似觉得这种撒泼赌气的方式新颖,席琛竟低声笑了一下,拉出一截性器,粘稠拉丝地,狠狠往里撞了几下,那穴口才不敢再勒紧,溢出不少淫液汁水。

“啊…!”

这几下凿在了敏感点,范逸文痉挛着颤抖,如遭鞭挞,席琛抱他双手抵着床头,以更深刁钻的角度插进插出,他拎着小声呜咽的人,几乎要把人操进床头柜。

……

咚咚咚———

“领导,两位军长说有事要找您。”门外的老杜不合时宜地敲门,声音不高不低地涌入。

席琛正干得水深火热,他似被打扰进食、正吃得满嘴荤腥的雄狮回头,一把捂住了范逸文仰头微张的嘴,气沉丹田,略微不虞,高声道:

“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再来。”

门外的老杜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良久,他迟疑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领导…那个,两位军长现在就在门口…”

席琛啧了一声,眉头紧拧。

……

门外的一身军装制服、头身规整的男子清了清嗓子,而另一个同样着装的男子却用胳膊肘顶了司机老杜,压低声音,却毫不避讳:

“…司令这是在…办事?”刘浴问,那点八卦之心从昨天就蠢蠢欲动:“…谁这么牛逼啊?就昨天从汪家小子手里弄回来的那个?”

张明警告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快闭嘴。

老杜颇为贴心地点点头。

刘浴低声对张明窃窃私语:“上回去司令家,有个男生衣衫不整闯进来,长得跟那个姓范的电影明星像个九成,的确是个美人。”

“………”张明斜眼:“他好像就是那个明星。”

刘浴摆摆手,否定:“不可能,司令不碰明星,谁不知道咱这种最怕麻烦,我瞧着,是哪家心术不正,上贡来讨好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默默听着,没说话。

门被打开,已然是半个小时后。

席琛似刚洗过澡,穿了件家居服,周身散发着神清气爽的舒适和餍足,坐在沙发上,横着手臂,他接过下属送来的资料,翻了翻。

“这块地是当年环保部门亲自批示过,检测报告也出了,现在说甲醛超标,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子不好使,在这种事上搞腐败?”张明冷哼道。

刘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范志礼是因为星光城区被检测到地下污染严重才停工,把财产转移避免损失,那为什么不直接起诉惠生集团和环保部门,这块地是立志集团从惠生手上买来的。”

“惠生集团势力庞杂,要么是范志礼得罪不起,要么就是合伙骗国家贷款,早想着捞一笔出去。”张明道。

“不至于是前者,惠生集团最大股东是王崇,现在不比从前,王家可不是香港黑社会了,这几年合法经营,涉黑产业都关停了,范志礼有必要忌惮他吗?”刘浴道。

席琛没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垂着眼,在资料中翻到了一页负责人名单,一一浏览过去,他启唇:

“周昌平那边查清楚什么情况了吗?”

刘浴刚想开口,却看见了席琛手背上血淋淋几个窟窿的牙印,一下瞪大眼,默默与同事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

“…周市长是秘密出差,行程保密,貌似是来找人的,车祸发生在凌晨两点半,龙口南路,十字路口那边,司机酒驾,是个惯犯,目前交管局那边还在排查。”

张明接上话茬,余光却落在卧室里的方向…

“他老婆怎么也在北京?跟他一起来的?”席琛问。

“据说是周夫人怀疑周市长在北京养了个情妇,一路追来,派了不少私家侦探跟踪。”张明道。

刘浴笑了笑:“周市长都快六十了,真有情妇她怎么不早发现?”

“关键那女的才二十出头,而且…”张明有些难以启齿:“她怀孕了。”

席琛闻言,抬头:“怀孕?”

“对,周市长的。”张明摸了摸鼻子:“老来得子,自然是要来北京看一看。”

“…他孙子周洋都没比人家女孩小几岁,禽兽不如…”刘浴唾弃万分,想到什么:“原以为他女婿冯卓已经够下作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掀起眼皮,看向他:“周息来到底还没死,老人家影响力一直在,一个市长大半夜出车祸,肖首长也格外重视,你再跟他老婆谈谈。”

“这个自然。”张明回答:“司令,南洋虎坚持指认曾黎收买他,您觉得可信度高吗?”

席琛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汪韬良养的儿子太蠢,我前脚放出风声,他后脚就迫不及待要试试安插的棋子,带走我的人…”

张明道:“还是您有先见之明,送走了之前的司机,老杜废了不少心思让那边相信,假戏真做,也算是看清了汪家的居心。”

刘浴没什么好脸色:“故意让老杜透露您的行程,没想到他们真敢下手!失败了就让南洋虎咬死是曾家,想借刀杀人,这唱的一出好戏!”

他顿了顿,还是不得不说:

“傅参义见这次您没有推荐他到厅里,转头就向汪家示好,他可真是为了往上爬不遗余力,司令,不如寻个由头把他…”

席琛抬手制止了他的未尽之言:“南洋虎的确是汪家的狗不假,可他未必不能吃两家饭。”

两人面面相觑,面色凝重:“您的意思是…这次动手的不是汪家,是曾家?”

席琛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年老爷子在任期间曾黎还是S省省委书记,星光那块地皮是曾黎亲自拿到老爷子手上过目的,当初就是因为不达标,才没批。

曾家攀扯地皮这事,牛头不对马嘴,可除了曾家自己,没人知道地皮跟席家有关系,想来南洋虎是个双面传话筒…

一人拿两份钱。

席琛不动声色地掩下目光,汪家想除掉他,大概是他着手调查当年南方研究所的事,让对方警觉了。

余善钟夫妇那场车祸发生的跟周昌平的车祸一样,是酒驾撞人,对方还都是惯犯。

余善钟江敏死后,跟TX6C001有关的资料全被从华北研究院来的女教授白璐接手。

当年老爷子一意孤行要重启南方研究所的基因项目,还有一位鼎力支持的重量级人物,那就是汪老爷子,只不过汪老爷子要求调白璐进项目组一起参与研究。

而后更是名正言顺,白璐接管了之后的一切。

不出两年,TX6C001横空出世,被权贵哄抢。

直到出事后,白璐也遭遇意外,失足从楼上跌下,没抢救回来,至此编号TX6C001停用,项目被无限期搁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调查过汪老爷子想让白璐进项目组的原因,跟汪韬良有关系,他短时间内也查不仔细。

但这件干系席家的秘闻多年来扑朔迷离,席琛试探了傅浅一番,他果真要对范逸文这个目前唯一还存在的实验体作研究。

如若汪家不是心虚有鬼,何至于对他动手。

至于曾家,想来也是在提醒他,地皮这件事不要多管闲事,当年席老爷子既然没批,就跟席家没关系。

“不,确实是汪韬良。”席琛不欲多言,只是潦草收尾:“傅参义只是个墙头草,没必要浪费时间。”

众人沉默了,云涌波涛的局势拉开序幕,他们不乐意站队的人,明哲保身的同时,也要提防成了他人刀刃,最好的办法就是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可席琛最近的动向,却一点不像是要看热闹的意思。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是专人送了餐车在门口,老杜把餐车推进来,刚想寻问席琛需不需要给床上那个祖宗也添一份,只见卧室内窸窸窣窣,里头缓慢走出来一个裹着宽大睡袍,神情厌厌的人。

范逸文状若无人,赤着脚走向餐车,简单瞅了一眼上面四荤三素,秀色可餐,胳膊一拉,就要推着餐车往卧室里带。

老杜看向席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浴、张明惊讶无比。

席琛额间青筋直跳,眼见范逸文要把那一车汤汤水水运到床上,低声呵道:

“你准备把饭端床上吃?要吃在外面吃,出来。”

范逸文不是很想搭理他,又没胆子显山露水,只能杵在角落,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你们谈的事我能听?”

席琛知道他刚才就在听,皮笑肉不笑道:“你偷听的还少?”

“不了,我等会被灭口。”范逸文又要继续把餐车往里推。

“…我数三声,你自己看着办。”席琛不跟他废话,直接警告倒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范逸文不情愿地推着餐车出来了,他挑了个离席琛最远的位置,坐到刘浴旁边,被操弄松软红肿的穴口挨上沙发,还是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换了个侧坐的姿势,伸手拿了颗鸡蛋,专心致志地剥,直到瞄到席琛阴沉地睨他,他这才不是很服气地爬下来,换到离对方最近的地方。

那鸡蛋他咬了一块,然后就默默放下了,决定不再动它。

他就没吃过这么寡淡的蛋。

刘浴暗自挑眉,端起茶,清了清嗓子:“司令,这是……?”

“范志礼儿子。”席琛简洁明了。

“噗——”

刘浴似被呛了一大口茶,脸红脖子粗地咳嗽起来,他愕然睁大眼,瞅看了范逸文几眼,不可思议:“什么?”

“范逸文,姓范…”张明也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范志礼的儿子就是……可他儿子不是目前在美国被汪家控制住了吗?”

范逸文用筷子挑剔餐蝶的手顿了一下,冷淡插了一嘴:“那是我弟弟。”

他稍微抬眼,去瞅席琛的脸色,见他没注意他手上,把桌上的皮蛋瘦肉粥上的青菜丢掉,捞了瘦肉出来勉强吃了几口,碗里飘了几片皮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有几分尴尬难堪的,毕竟适才席琛晾了他们半个小时,傻子都知道在干什么。

但如若不是有人等着,他今天没准真废在席琛手上了。

“真难吃…”他怨念地吐出几个字,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他丢下筷子,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席琛端起一杯清茶,地暖开得高,他瞧着范逸文不穿鞋,赤喇喇的白脚晃,就想起老杜给他描绘的昨晚画面。

他随手将茶垢倒掉,坐在沙发,沉声道:

“昨晚你跟谁在一起的?”

范逸文答:“季华岑。”

席琛皱了皱眉。

“季华岑?”刘浴想了想:“是季副省长的侄子?我岳父家的小外甥也天天跟着他鬼混。”

张明也莞尔一笑:“小辈爱玩,不闹出格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默默看了刘浴一眼,原来潭一骁这混球说的军队裙带在这。

“孙家那小子跟曾黎的外甥女结婚了,过两天你们得去喝喜酒了吧?”刘浴笑着问他。

范逸文看了席琛一眼。

“想去就去。”席琛的意思是准了。

范逸文终于心情好了些,离开时,对着席琛态度也好了不少。

“司令,您对范志礼的儿子…”张明欲言又止,毕竟如今谁都知道范志礼是曾家的资本家。

席琛还想着跟小情人跟旁人私交过密的隔应,盘算着哪天给季副省长提个醒,让他把侄子丢进部队里得了,也算跟席岁做个伴。

听到下属的话,随意应付道:

“他是他,他爸是他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丧钟20

孙、曾家的婚礼办得隆重,宴请了一箩筐政客商贾,与曾家交好的世家更是无一缺席,设在立志集团旗下的国际酒店举办,附近调派了不少警卫。

一辆辆豪车名士低调地驶入,人人皆知婚宴后,又是一个利益共同体的诞生。

某VIP房间内。

新郎孙磊一身高定婚服,抱臂竖在一旁,朝范逸文看去,季华岑眼珠子似镶在人家身上,殷勤体贴,嘘寒问暖,他习惯了,可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潭一骁双手插兜,正从酒店落地窗往下看,一辆黑色轿车停驻下,视野太高,这能隐约看见轿车里走出了一个身姿挺拔,西装革履的男人,被簇拥着从红毯一路走进大堂…

“阿文,你化妆了吗?”新郎孙磊拧着眉,想着如若不是曾曦指名道姓想看看范逸文本人,他还真不愿意让这么一个长相夺人眼球。

他对这婚毫无向往,可风头也不能被别人抢了。

范逸文默默抬头,剑眉星眸,瞳仁漆黑,鼻梁高挺,黑发下雪白的面庞显得利落冷清,唯有唇上一点颜色,定制的伴郎西装衬得他肩宽窄腰。

“又不是拍戏,没化。”范逸文有些莫名其妙。

季华岑走来,俯身往镜子前掂量了一番,拍了拍范逸文的肩膀,笑道:“…孙少是觉得你抢了他风头,谁让那曾大小姐也追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磊抿着嘴,啧了一声,他拿面巾纸往范逸文脸颊上擦了擦,最后任是一言难尽地嘀咕了句,还真这么白…像话么…

他神情寡淡,了无生趣地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问谁:

“…黎曦到底什么样…这不开盲盒嘛…”

”……?”范逸文错愕转头,五味杂陈:“你…没见过新娘子?”

孙磊嗯了声,他拿起手机,打开列表,从一堆莺莺燕燕的中找到了一位姿色平平、戴眼镜的女生,朝大家晃了晃屏幕:

“见过照片,比起我前几任女友差远了…胸不够大,腿不够长…”

季华岑从范逸文背后俯身,对着镜子帮他把伴郎胸前的簪花系好,闻言,没少幸灾乐祸:“快把你这些炮友删干净吧…被曾大小姐发现,你俩这婚黄了,你也就黄了,孙少。”

“靠!”

孙磊似被戳到了痛处,郁闷地将酒一饮而尽。

“…投胎真是门技术活…”他咀嚼了一番,瞄见范逸文漂亮的脸蛋,转念想起人云亦云的传闻,孙家已经糟了一次罪,眼下正是关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凳子挪到范逸文旁边,凑过去仿佛无意提起:

“前阵子好几个官员被免职,听说周洋他外公也出意外了,最近好像不太平…”

孙磊眸中皆是试探,小声朝着范逸文问:

“席先生情况怎么样了?真如传闻那般…命不…久矣?”

范逸文知道外界对于席琛的健康情况“关切”无比,这其中的利害他只窥见冰山一角,最近席琛忙得很,除了上周让老杜载他到一个酒店,做了一晚上,人就不见踪影了。

明面上大家都以为席琛还在医院。

他不得不为席琛打掩护,面不改色地胡诌:

“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席岁不都从外省回来了吗?这次曾家特地邀请他,他也没来,可能是挺严重了。”

众人沉默了。

席琛要是死了,这风起云涌的朝堂,可就是另一种风云变幻,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有些一触即发的战争是没有枪林弹雨,无声无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键人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是风向标。

“阿文…”季华岑端详着他,似担心他:“…左右不过也是个孽缘…你不必…”

这话暧昧得紧,好似酝酿着一股殉情的气氛,在座各位都知道席琛和范逸文是什么关系,这话多少有些逾矩,令人遐想……

没人会觉得床伴关系除了肉体还有什么可能。

范逸文睨眼,有些奇怪:“你这是什么反应?我难道要为他披麻戴孝、守孝三年吗?”

孙磊和潭一骁率先嗤笑起来,问季华岑是不是癫了。

“……”季华岑也不好提他喝醉时的癫狂,但范逸文这反应他倒是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不记事也挺好。

婚礼是在立志集团旗下的酒店,范伯父是站在曾家那边的毫无疑问,所以今天必然在场,他想起从前不欢而散的家宴,有些担心。

于是他提醒对方:“阿文,今天范伯父也在,大庭广众下,起码去打个招呼。”

范逸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放以前他懒得去端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子,可自从知道了自己亲爹做过的事,他也就不愿意去装模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不去了。”他并不想多说。

季华岑叹了口气,也点到为止。

潭一骁全程贴着落地窗,他为确认所见所闻,在手机上划了半天,才转过身,略微惊讶:

“我刚才好像看见王崇了…我靠,阿文,你俩这回要冤家聚头了…”

季华岑听到这人名,下意识厌恶地拧紧眉。

“冤家?”孙磊似不太记得从前的事:“王崇为什么是冤家?”

“具体你得问问阿文,他那些烂桃花一茬接一茬,我只知道是席大领导摆平的王崇,是吧阿文?”潭一骁探头。

范逸文多年不从旁人嘴里听到王崇的名字,他对这个人并非喜憎能简单形容。

“…算是吧。”他潦草答复,言简意赅。

潭一骁指了指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往这栋楼上来了,自从王崇联动汪家黑吃黑搞垮了前太子,不少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觉得他阴损得很,不过这个人很会左右逢源,最近几年混得那是风生水起。”

他对着范逸文挤眉弄眼:

“席领导卧在病床上,你可得注意点…别跟他硬碰硬,当年他那架势我还以为他是情种呢,没想到因爱生恨…操!”

季华岑朝他砸了个烟灰缸过去。

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妈的!”潭一骁躲过,指着他鼻子笑骂:“你破个屁防!人家当年指不定上垒了,你还在这唱玛卡巴卡,要不是咱大明星转眼瞧上了那个姓秦的,说不定都跟王崇在一起了!”

“……”范逸文青筋直跳。

孙磊沉吟片刻,唇角一掀:“你俩闹掰如果是因为秦卫,那现在你们可以重修旧好了啊?”

“你他妈…”季华岑一个勾臂勒住他的脖颈:“狗嘴吐不出象牙,结婚还不点德?”

孙磊嗷叫着,两人打闹着扭进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潭一骁一脸煞有其事,搂住范逸文肩膀,小声问道:“…我说真的,你当年不挺喜欢他吗?真就因为秦卫移情别恋?”

“………”范逸文一肘子将他顶开,捋直了被压皱的西服,横了他一眼:“…不是。”

潭一骁压低声音:“但是你们确实谈过吧?”

范逸文眸光微动,淡淡否认:“不算。”

几人正不着边际地胡扯,半掩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猝不及防,人未到,声已至———

“各位小公子,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众人色变,回头。

一点细碎的脚步声,咔哒,滑动打火机小砂轮的声响,来人穿着墨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裤,衣袖挽起,大半截手臂上都闻着密实的纹身,五官平淡,可眉眼间却沉冷。

三十来岁,一进门视线就落在某处,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就是王崇。

王崇刁着烟,将提着的贺礼放在一旁,歪了头,进门后,就将视线直勾勾移到房间某处,眼神幽深中带着探究,微弯的嘴角彰显了主人的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微微一愣。

“…你来干什么?”季华岑踏步挡在了他面前,阻断了那刺裸炽热的目光,瞄了孙磊一眼,甩了记眼刀,咬牙切齿:“你可没说这人在这碰面,孙、少。”

“呃……”孙磊摸着鼻子,自个也觉得不地道。

潭一骁与王崇并未有怨结,两人都神色自若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王崇受曾家邀请,是个贵客,孙家盘落,孙磊不愿意得罪人,王崇这点微不足道的请求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范逸文的眼睛却缓缓下移,落在王崇手臂内侧的某个纹身上,刹那间复杂的情绪翻涌。

像被毒蜂扎了一下,而王崇那似有若无的笑更是变得耐人寻味……

“季小公子,季市长前段时间在饭桌上抱怨你拒绝了安排的相亲,我说指不定小公子的魂被什么狐狸精勾走了…”

王崇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目光锐利,直直刺向他背后,可对方并不愿意与他对峙,见状,他嘴角的弧度更深,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近水楼台都…”

他话未说完,季华岑怒火攻心,直飙粗华,撸起袖子,迈出步子,仿佛要动手:“你一个男的说话这么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气焰滔天,眼底冒火,如蓄势待发的箭,可箭到弦上,却被一柱水浇灭般,一双手伸来,紧紧拽住了他,季华岑难以置信地回头。

范逸文神情不宁,淡抿唇瓣,朝他摇了摇头。

“别动手。”

孙磊鸡皮疙瘩掉一地,全身发毛,这打起来可不得了,他赶忙上前劝和,和事佬般掺和进去,有些满头大汗:

“打住打住!老子结婚啊诸位!”

范逸文眼前一片薄雾,某些可怕的画面翻滚直上,他不愿意季华岑跟王崇有过多接触,蹙的眉几乎要拧成死结,轻声劝道:

“季少,婚宴要开始了,你们先走吧。”

他那副神情飘忽的模样,让某些人勃然变色,这像戳中了人肺管子。

季华岑一朝被蛇咬,恨铁不成钢,他干脆撂了话,严肃道:“范伯父现在树大招风,他来找你能憋着什么好屁?你要是还信他,你被他骗上床搞怀孕都不稀奇,现在可没人能护你…”

范逸文身体僵硬,对方的一本正经一语戳破了表面的平静,他的手攫紧了拳头,听到怀孕两个字的时候,面上添了几分薄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这厮……可真是打心眼就把他摆在一个奇怪的位置。

潭一骁和孙磊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恨不得立刻隐身。

王崇眸中闪过轻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他挑眉:“小朋友,你是把你后面这位当女人了……还是把自己当他男人呢?”

季华岑怒急反笑:“我是把你当畜牲!”

孙磊额头青筋直跳,眼见形式不对,等会指不定得报警,他火急火燎,一把扯过他,强制把他往外拉……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

孙磊捋着骂骂咧咧的兄弟语重心长,三番四次强调今天是个不能搞砸的重要时刻,关系着他们老孙家下辈子的根苗。

季华岑这才缄口不言,脸黑得像碳。

潭一骁喊了句:“王总,阿文!你们先聊会儿,我们先走了!”朝范逸文摆手,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态,还顺手带上了门。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门被倏然合上,安静下来。

范逸文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拆开一包饼干,咀嚼起来,还冲了一包鼾甜的奶茶。

王崇坐到他旁边,插着兜,翘起二郎腿,敞亮的皮鞋尖晃了两下,嘴角无声无息地勾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睨视,带着审视,从上到下,将范逸文一寸一丝都巡视得一览无余。

他睨窥间,目光灼热地落在他白衬衫勒紧在裤腰带上的窄腰上,视线不动声色地上移,深意更显。

“王总,你没必要故意激怒华岑,他只是个局外人…”范逸文抿了口奶茶,又朝里头放了点糖,抬眸间,双目如潭:“若还记仇,冲着我就好了。”

王崇眯眼,逼近他,嗤笑出声:“王总?我该说你什么好?”

他粗糙的手背趁过他光滑细腻的脸颊,目光流连,手臂半截密实花纹中有一个画风突变的小翅膀,范逸文近距离看了,才发现颜色比从前浅了不少。

他不想看见,转过头。

“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王哥,有了席琛,就着急跟我撇清干系这么多年,逢年过节也不见你发句问候…”王崇捏住他下巴,问:“…就这么怕他?”

范逸文甩开他,挑眼:“你难道不怕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还揶揄地改了个称谓:“王哥,你只是一介商贩,就像我爸一样,给人当靶子,替人消灾。”

王崇双目微眯,随即大笑一声:“…旁人皆以为我王崇不择手段,真以为你范逸文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可他们才是傻子…”

他抓住范逸文的手腕,与他十指相扣,欺身而上,一个饱含幽深欲念的吻却偏了,堪堪落在对方的下巴,对方似早有准备地偏头,躲闪过去。

“…别发疯了。”范逸文眼底晦暗,从他指缝间用力抽出,冷言道:“我被席琛陷害的时候,你在暗处没少使力,你现在在装腔作势的样子,比我同事演技还好。”

王崇突然一笑,抵住他额头,狭长的眼里射出一阵寒光:“…我装?宝贝儿,当年你明明知道秦卫根本不是被迫的,他演的一出好戏就是为了接近你,你报警的时候是真想把我弄进去吧?”

范逸文眉心一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坦然道:“也不是,就是想试试。”

王崇一笑:“你看见了对吧?”

模棱两可的暗示,却让范逸文忆起往昔,直到今日还有颇有阴影,挥之不去。

“是,在你家地下室,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惜我接受不了,恕难苟同。”

王崇怪异地瞧着他,似感叹又似嘲笑:“那么,你这天使般的心地善良,有让你有过一分回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淡淡道:“没有。”

心态不似年少时,他也多说无益。

现在的他,确实不会多管闲事。

王崇犀利的目光幽暗,寒芒一闪,伸手旖旎地捏住他的脖颈,欲恶交织,迸发出诡异的炽热:“…所以,你觉得我可怕极了,转眼就投入了席琛的怀抱…?”

范逸文骤然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宝贝儿,席琛是不是好人你领教过了吧?”对方咧嘴一笑,越是字字珠玑:

“越是他那种道貌岸然的模样,这心啊…越黑。”

范逸文越是表现得无可辩驳,他心中滋生的快意就越沸腾:“…不过,他貌似活不长了,你可怎么办呢?”

范逸文轻声道:

“我并非觉得害怕,但阴沟里的老鼠,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你自身难保,更何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视线落在了他纹身的地方:“…我不可能与你休戚与共,我还是相信,上帝没瞎。”

“天真…天真呐…”

王崇低声嗬嗬地沉笑起来,缓缓松了手,状似温情地替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你不是亲身体验了吗?席琛跟我也没什么不同,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思想从他身边逃走……”

对方不理他,他却更来劲。

“…他是怎么教训你的?说给哥哥听听?”

范逸文不理会他字里行间赤裸的调戏,就事论事道:“席琛跟你还真不一样,他从不让麻烦事找上他,也根本轮不到他弄脏手,你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王崇的眸色沉了下去,沉默了几刻,随后开口:

“阶级是靠自己往上走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他姓席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呼风唤雨,明天他也能因为风雨万劫不复。”

范逸文终于认同了他的一句话,点点头:“是这个理儿,这句话适用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靠山山倒,席琛一死,没了他的庇护,你从前得罪过的所有人都会来踩你一脚,直到你坠入深渊……”王崇别有深意地问:“到时,我们除了一张脸毫无半分生存能力的大明星,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范逸文斜睨了王崇一眼,嘴角微微一笑,眼角末梢都沾了几分用意,直直看着他:

“我能怎么办呢?”

王崇凑近他耳边,啄了一口,低声蛊惑:“回到我身边,我既往不咎,最多…让你在床上受点苦…”

男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龌蹉心思。

范逸文冷淡地推开他,敷衍道:“我还可以去短视频平台擦边,自食其力还是没什么问题,就不饶王总担心就业了。”

他看了看时间,掐了表,省得错过了孙磊的婚礼。

“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还不能切入正题吗?”范逸文问。

王崇掀起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来,是来做个交易的。”

范逸文这下可真要冷笑:“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利益可谈。”

王崇似笑非笑,挑眉:“立志集团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属于你母亲,你父母离婚后,你母亲把这些股份赠予了你,在你成年后自动生效,现在你是除了范志礼夫妇以外,最大的股东。”

范逸文毫不意外,他也早就知晓,抬眼:“然后呢?”

王崇叹了口气:“谁让我们这种人就是别人的枪靶子呢?星光那地是我卖给你爸的,可现在那边估计马上有一件震惊全国的新闻,事后追责起来,我麻烦得很,我需要你补签一份责任书,让惠生集团避免损失。”

范逸文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新闻?”

王崇睨了他一眼:“席琛中枪前居然没跟你透露过吗?看来…你还真是做了个只负责张开腿挨操的专职情人。”

“你再多说一点床上的荤段子,咱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范逸文警告道。

“…小道消息,不过暗网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在星光城区地底下挖出了上百具骸骨,实践报告显示骸骨上残留着不明化学成分,星光城区原本是一块荒废的旧址,并非坟场,所以在彻查。”

范逸文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什么?”

王崇凑得太近,闻得到他身上沐浴乳的清香,他拦臂从他腰后伸过,一把握住他,手指插在衬衫塞在腰带的地方,温热的皮肤隔着轻薄的衣料,传到指腹…

他嗓子嘶哑,故意卖着关子,低声说:

“…你到底是什么狐媚子,我一靠近你就硬了,当年真不应该手下留情……我没做的,席琛都做了吧…”

他妈的…

范逸文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小腿,对方嘶了一声,他咬着后槽牙,低声吼道:“你别他妈卖关子,说清楚!”

王崇脸部肌肉动了动,眯了眯眼,眼角泛着凛冽的寒光,他直起身,胯中微微鼓起,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带着些危险的话从牙缝中挤出:

“你要是我的情人,不玩点SM都对不起你的性格…”

他不再废话,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暗网视频,勾着嘴角,有些不怀好意:

“这是最先发现的,还新鲜,刚死没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拿过视频,一动不动注视着屏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股彻骨的寒衣从骨头缝里渗进去,看清楚全貌后,他全身的血色褪净,变得煞白无比。

他胃里翻涌云滚,一股酸意翻上喉咙,他屈身,捂住嘴,连滚带爬进了卫生间,爬在马桶上,干呕起来……

心跳像击鼓,一声比一声震耳欲聋,砸在他耳膜,引起声声耳鸣……

他吐得胆汁倒流,双目赤红。

等缓过劲,他慢慢爬起来,王崇就靠在厕所门上,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这到底是…什么…?”他唇部颤动,一字一句,他感觉事态发展超乎他的想象,原本以为戛然而止的陈旧记忆突然又闪现在眼前。

面无表情的脸,像魔障般反复闪现在眼前…

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一颗悬空的头颅,瞪着眼睛,仿佛还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一铲一铲倾倒的水泥,被一点点填进了地底,悄无声息,逐渐连最后一丝头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惨状与他多年前在王崇地下室里看见的画面重合在一起,让他生理性干呕。

王崇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俯身扶住他,眼底却暗着闪烁兴奋,装模作样地叹气:

“不就是死人吗?瞧你纯情的…”

范逸文僵直身体,恁是一动不动,像五识全闭,心脏痉挛起来,凉了手脚,王崇的声音徐徐传到耳朵,这副习以为常、理所应当的样子,更加让他笃定当年的选择。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范逸文哑声道。

“但这事…可还真跟我没关系。”王崇耸肩:“但是大概跟你父亲有关系。”

范逸文紧缩瞳孔。

“你是不是很奇怪,范志礼好端端地怎么非要转移财产到境外?”

“……”他感觉耳鸣声越来越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立峰听说过吗?大慈善家,他的福利院项目这几年来被不少资本注入,规模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他貌似打着慈善的幌子做人体实验还是什么邪门的玩意,拿那些小孩当试验,陆陆续续弄死了好几个,长年累月的,这不埋多了…”

王崇说的云淡风轻,可话到范逸文耳朵里却如同惊天巨镭。

“范志礼大概一开始是不知道星光地底下的东西,施工到一边想来发现了异常,可他也没法声张,因为陆立志的天使投资人计划他就是一开始最大的投资人,他可能本以为就是做点买卖,没想到陆立峰玩这么大。”

王崇看范逸文脸色不对劲,随口安慰道:

“你爸应该是被坑了,要不然也不会准备跑路转移财产。”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

范逸文煞白着脸,低声问道:

“…是…什么实验…?”

王崇沉吟片刻:“这不清楚,不过貌似跟二十年前年前南方研究所的几个院士有关系,大概是什么被禁止的实验。”

范逸文闭了闭眼,突然有些呼吸不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

南方研究所…很有可能是……TX6C001……

能这么大费周章,他想不出还有什么。

“毁尸灭迹的办法这么多…”他紧皱眉头:“何必选埋在地底下这种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做法。”

他嘴上说着,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的是另一个问题…

按理说,余倏父亲当年的研究资料应该被销毁了很多年了…实验事故那么严重,况且好像也没有样本数据…

他忽而直起身板。

不对……

周身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一个活体数据,根本不需要什么样本。

范逸文手脚虚浮地从地上爬起来,缓慢地从厕所的镜子里,看清了站在面前人的脸……

青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熟悉的五官上仿佛藏着难言之隐。

他不就是那个所谓“成功”的实验体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傅浅来…

傅浅当时,的确是执着地抽了他一管子血…

“星光城区这块地,在我手上的时候,原本就是一个撤了工厂后,环境不达标的废地,事实上如果不是范逸文五年前突然要买下这块地,也没人会闲着无聊去深挖地下三尺。”

王崇笑起来:

“…我还得感谢他,不然麻烦的可就是我了……”

“他原本的算盘应该是要建一座全方位元素集一体的娱乐王国,建一半发现出事了,于是在美国做了个皮包公司,融资上市,国内银行给他做担保,他到时候好卷钱跑路,这招应该是曾家指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沉默了。

对于他爸,他也无话可说。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切因果他自己承担。

他在意的是陆立峰的那个福利院…

以汪睿泽的口吻,范志礼是通过陆立峰,而陆立峰是曾黎的大秘,从而接触到了席老爷子。

陆柔、陆延姜应该是幸运的那一类,其他孩子应该被分成了不同批次…

是有的被卖出去,还是被像这种秘密进行的人体实验抹杀?这样类似丧心病狂的黑色产业链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存在这么多年…真的发生在一个21世纪的朗朗乾坤下吗?

范逸文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阴暗面,可这样反人道主义的做法未免也太荒缪了,如若不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衔接,又怎么能运作起来…

他已经有些麻木,开口道:“陆立峰他的背后呢?是谁在保驾护航?”

王崇惊讶地赞叹:“不错,看来跟着席琛学到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立峰曾经是曾黎的大秘,可实际上是汪韬良外头情妇的弟弟,小舅子…他跟缅甸那帮人牵着线,资金往来少说也有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勾唇:“这关系…错综复杂,更深层次的…不可为外人道也…”

果然是跟这帮人脱不了干系…

可这种事,王崇怎么能知道?

范逸文望着对方:“你的意思是,汪家在背后操纵?”

“这个…”王崇莞尔一笑:“具体要看斗争结果,谁输了是谁的。”

酒店内开着足够的暖气,可寒意却将散未散,浴室开了一支小窗,沁来丝丝凉意,范逸文却全然忘记了外头的冷,而是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曾、孙两家皆信佛,会给邀请的宾客发一朵去寺庙开光过的红簪花,佩戴在胸前,是一种看着寻常又特别的仪式。

他将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到男人的胸口,这才发现他并未佩戴这朵花。

范逸文转头看了傍晚时分下,红灿灿的余晖已然暗淡了不少,天色转暗。

心中那点猜测坐实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总,你能如此详细生动地描述这一切,是不是说明开始了……”

他想到什么,眉心的皱横愈深:

“已经有人在掰手腕了,对吗?”

他心尖一动,试探地给季华岑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又打了孙磊的。

无人接听。

潭一骁的,同样如此。

范逸文稍微后退了一步,与王崇拉开距离,锐利地盯着他的脸:

“你今天来…原本就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则向他走近一步,拉过他,有些遗憾地为他取下胸前的簪花,落在地上,花碎了,散在脚边,紧接着,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纪检那帮人应该到了,至于他们是在汪家大门口,还是在曾家婚礼现场,应该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果然。

范逸文脸色勃变,突然意识到,孙磊的婚宴恐怕要变成鸿门宴了。

王崇胸有成竹,恐怕曾家此次凶多吉少。

他倒是无所谓谁输谁赢,但是这架势就让他不安…

如果只是带走曾黎,为什么季华岑他们都不接电话?

他突然心揪起,风声鹤唳,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预感,他猛地想到什么,踱步冲到落地窗旁,往下一看———

果然,武警部队已经将酒店周遭都围得密不透风,花苑前、喷泉池、酒店大廊的过道,每座酒楼的间隔区……黑压压一片押解车和全副武装的武警。

范逸文瞳孔地震,这阵势他真的生平第一次见,比起在汪家那些部队威慑般虚晃一枪,这明显才是动了真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所在的楼层高,却也隐约能看见有几个人被押拷着进了押解车,他疑虑地看着武警的装扮,看着不像卫戍部队,也不似寻常武警,倒像是些军队里的人…

是纪检和什么人一起来了?

“唉…席琛这一病不起得可真是时候,汪家这不一鼓作气,直接干掉了对手,曾家还是手段稚嫩,比前太子还不如…”

王崇站在他背后,看着倒映在玻璃上,趴在落地窗俯视的脸。

范逸文手攫紧了些,他并没有转头,而是平静地问道:

“现在,你可以说你的交易了。”

王崇大笑起来,直接把他拽起身,压在落地窗前,亲昵地低头:

“曾家这一败,你父亲他是跑不掉的,你弟弟还在汪家人手里,他只能认了这罪,你不想救他吗?”

范逸文直接戳穿他,不想虚与委蛇,冷冷说道:“你本来就是汪家的人,我想那块星光地皮也是你当年故意算计他,这栽赃嫁祸的戏码你们应该一早规划好了吧?”

王崇也并不意外范逸文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干脆箍着他的脸,强迫他张嘴,然后狠戾地闯进他口腔里,撕咬绞弄起来,吮吸着他的舌头,亲着亲着,就将范逸文整齐塞进裤腰的白衬衫抽了出来,冰凉的手就伸了进去……

他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嗬嗬笑起来。

“…你能怎么样?…嗯?”他紧贴他的耳蜗说道,手指在他腰上的皮肉掐捏,发狠地作弄:“你那个发的没有错,现在谁还能护你?我就是在这里干死你,你能怎么样?”

范逸文根本不打过他,也知道王崇本身就是打家劫舍、舞刀弄棍黑社会出身的,这种时候硬碰硬只会激起他的凶性。

他哽住脖子,咬着后槽牙,道:“你说要我签责任书…其实是股份转让赠予协议吧…你想吞并立志集团…是吗?”

王崇见他不挣扎,以为他妥协了,一把将他掼在沙发,羞辱般拍了拍他的脸:“是啊,范志礼的命和你本来就不在意的家产,你这天使般的心肠应该会选你爸吧?”说完,像享受战利品般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摸过温热细腻的腰腹,随后拇指掐住了他的茱萸,捏在指尖拨弄…

“…!”

范逸文身体一僵,止不住颤动起来,刹那间红了全身,他咬住舌头才没将那猝不及防的呻吟溢出来,尽管他强硬克制自己的异样,却还是被王崇发现了。

“…被他玩成这样…”王崇眼底冒出一丝阴寒,下手更重了,几乎施虐般去抠他胸前的冒尖,埋在心底的阴暗一下破土:“…没关系…等会你就知道背叛我爬上别的男人的床是什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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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一眼就知道王崇来真的。

他莫名看了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几秒,眼底流露出一些犹豫,手背在身后,不知偷偷做了什么。

“王总…”他直起身。

随后,突然倾了倾身子,单手摸在自己西装纽扣处,在对方的凝视下,一颗一颗,慢慢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撑着沙发边儿靠过去,探手从王崇衣服分层处,缓缓剥开了他的外套…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对方意外。

“……”王崇微眯着眼,阴鸷的眼神霎那变得探究,轻轻扬眉,扶住了他的腰,意味不明地对他对视。

“王总…”范逸文又一本正经地喊,语气委婉,手却放在他大腿上,然后一路摸到对方手臂内侧的那个翅膀纹身。

脑海中闪过那年,对方一脸真诚,剥开袖子,把微红的纹身展现出来,逗趣地告诉他:把你纹上了,留个纪念。

他的心情莫可名状,五味杂陈。

半垂眼睫,发梢挡了视线,他仰头,眼底那稍许风情不言而喻,近距离下格外赤裸,他一动不动地瞧着男人,轻声道:“既然王总记恨我,怎么…不洗掉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的瞳孔中倒映着眼前人近在咫尺的面孔,乌黑的头发蓬松柔软,面容冷白,就像他纹在身上的那个天使翅膀。

他同样,也想起了从前。

范逸文的脸还真就像艳丽又清纯的米迦勒,饱满肉欲的唇上泛着浅淡光泽,那双亮如曜石的眼睛跟隔着电影屏幕看,还是不太一样,端的是清纯,可他一眼就看到了风情。

骚的很。

刻意的接近,依旧旖旎暧昧到极致,他拧眉,意味不明地启唇:“你不知道吗?”

范逸文当然知道,但他并非真想旧事重提,内心唾弃非要拿这种事出来说,可他也没想到其他话。

“…王总在说什么?”他凑近了些,细碎的头发轻搽过男人的脸庞,鼻息缭绕在他耳边,似搁了四年的光阴,蛊惑着眼前人:

“不过…我记得米莱度的花香沁人心脾,王总还跟别人去过那吗?”

王崇不可避免地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气从衬衫上透出来,瞥头可视衣领下的肌肤,他耳后那块淡粉色让人遐想,他只要伸手,就能让这个人浑身都泛着红。

“你是在勾引我吗?”王崇敛着眸,直直刺向他。

范逸文眼底的复杂突然具象化,一时间接下去的话都突然说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态也就片刻的瓦解。

王崇却突然紧紧盯着他,掐着范逸文腰上的手愈发用力。

他在审视他,将他面部所有的微表情都纳入眼球,仿佛只要范逸文的伪装再松动一下,他就会撕开这暧昧旖旎的假象,将他彻底撕碎捅坏。

范逸文再想装下去,仿佛来不及了。

他明显感受到了这走钢丝般岌岌可危的气氛,男人蠢蠢欲动的危险像抵在喉咙的利器。

他面上若无其事,可藏在裤料下的腿根却止不住微微颤抖,手心甚至渗了些冷汗…

“这些年,你是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王崇突然说道。

范逸文抬头,被他看穿般,突然笨嘴拙舌,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我…”

“你问我有没有跟别人再去过那座岛…”王崇似心知肚明,嘴角微弯:“当然,我不仅带人去,还会在和你住的同一个房间里操他们,看着他们摇尾乞怜,殷勤讨好,我想的……”

他伸手搂紧他:“都是你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这荤话一发出声,范逸文似遭遇了什么极度背刺,闭了闭眼。

王崇却以为这是他妥协的邀请,眼底一热,附在后脑勺的手收紧,扣住他吻了上去,不同于适才报复般施虐地撕咬,动作缠绵温情了不少。

范逸文身锻柔软,任王崇摸进他裤腰,可由于某些不可言说的缘由,他强迫自己,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哪怕是引人误会的喘息。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算不是喜欢…”可王崇的喘息急促,粗犷,一听就知道在做什么:“…没关系……以后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他眼下的疯狂痴迷和适才的阴疑不定似人格分裂,一把将范逸文抱起来,拆骨入肚般。

时间?

范逸文平静地想,没有了。

对方剐蹭揉捏着他充血的乳尖,死劲揉捏他的屁股,硬挺的下身隔着裤子轻轻撞他,眼中的欲望呼之欲出。

“宝贝儿,我会狠狠地操你,让你尖叫,我保证比席琛更让你欲仙欲死…”

“…今天才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放心…从此在床上,你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不堪入耳让范逸文咬住下嘴唇,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紧闭着眼,心中的倒计时却一分一秒地走过…

………

良久。

他睁开眼,王崇的手指已经到达一个无比接近的地方,一旁桌上的手机亮了,他骤然握住对方的手腕,轻声哄道:

“……你手机亮了…去接电话…”

王崇看了他微红的脸颊,眼底春水潺潺,堪比春药,他狠捏了挺翘的臀部一把,在他耳边轻骂了一句,骚狐狸。

箭在弦上,哪有停下的道理。

可他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脸色一变,神情突然凝重,只能暂时停下,趴范逸文耳边,调情般低声说了句,把裤子脱了。

见范逸文老老实实把手放在了腰带上,他这才满意地起身拿起手机,转身摁下接通键。

他一转身,范逸文就手脚并用,迅速爬起身,往楼下一看。

还未看清楚,蓦地,王崇又转过来,那欲壑难填的脸上渐渐严肃,对面似乎说了几句话,在空旷的房间内异常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王崇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范逸文已然顾不上这男的,全身一激灵,手指发颤迅速系好衬衫,塞进裤子,一丝不苟,甚至把刚才脱掉的西装外套也重新套上,低头检查了好一会儿。

王崇就眯着眼,看着他穿戴整齐。

对面不知又说了什么,一时间,男人脸色聚变,朝着电话吼了一句:

“…什么?这他妈怎么可能?!——”

“人去哪了——?”

他骂了一声,在房间内踱步,胸膛起伏,暴戾渐渐显,而范逸文却丝毫不好奇,自顾自地收拾自己。

王崇锐利的目光幽暗地射去,颅中一道暗光闪过,他突然停下脚步。

“……”范逸文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

王崇带着恐怖如斯地脸色,几个健步朝着沙发走去,弯腰一把翻过范逸文在沙发上盖住的手机,定眼一看,果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几乎目眦欲裂———

范逸文的手机屏幕亮着,从刚才到现在,“法西斯”三个大字一直正在通话中……

王崇沉默地抬头——

“……”范逸文咻地一下,跑到离他最远的角落,警惕着与他对视,他咽了咽喉咙,想说些什么。

门外却突然一阵稀碎的响动。

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声尖锐的爆破震天响,紧接着…

咔嚓——

哐当———!

门被人一脚蹬开,刹那间砸进墙内,凹陷下去,眨眼之间,畅通无阻。

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持枪蜂蛹而入,伴随着领头的一声“不许动”,王崇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挥他傍身的力量,就被人一把擒拿摁倒在地,枪口齐刷刷对准了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艹!”王崇毫无防备,暴怒地吼出声。

范逸文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与几个制服相看无言。

为首的“武警”并未为难他,只是眼神在周遭巡视了一轮,似在排除其他危险因素。

王崇此刻此刻才幡然醒悟。

这是个陷阱。

他被压在地上,五官扭曲,似难以置信地喃喃:

“…怎么可能……曾黎已经被抓了…!汪书记怎么可能……”

为首的“武警”平静地告诉他:

“原xx省xx局常委副主席汪韬良涉嫌严重违法乱纪,现已被双开。”

王崇脸上浮起惊悚:“…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微微睁大眼。

“王崇,你涉嫌多起故意伤害,危害公共安全,行贿,走私,证据确凿,给予逮捕。”

“你们…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范逸文手指发颤地挪开窗帘,往楼下看,果然看见了令人膛目结舌的一幕。

一个接着一个,带着手铐,进了押解车。

全被抓了?

一网尽扫…

落声敲定,证实了范逸文全部的猜想…

他脊背发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腿软,一个没站稳,坐到沙发上,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他看着被毫无尊严押解在地上的男人发呆,神思却飘到了不在场的某个人身上…

王崇挣扎咆哮谩骂的期间,似后知后觉,发现了被忽略的细节。

眼珠子缓缓转向他…

范逸下意识偏过头,错过这个相视。

可他还是看见了。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普罗旺斯的海边,王崇为了给他赢回一球,行云流水地挥动高尔夫球杆,一发进洞,转头对着自己展颜一笑,胸有成竹,意气风发。

这一幕在跟王崇有关的记忆里,算得上难得。

王崇力量不小,好几个武警才压得住他,范逸文避开他的样子,他一下自嘲地笑起来,似痴似嗔:

“你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家?汪家……?”

“狗屁玩意…”王崇谩骂起来:“一个个蠢笨如狗,竟被人当猴耍…?”

即刻,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大声嗤笑,像魔怔了:“…都输了…全都输了…”

他瞳孔里闪烁着疯狂。

“席、琛…”他嘴里恨之入骨地念出那个名字,咬牙切齿:“你、真、是好谋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谁才是黄雀,今日竟才得以知晓。

范逸文捏紧手指,掩下眸子,神情复杂。

王崇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不再挣扎,他缓缓转头,从紧贴地板的角度可以看见适才跟他交颈缠绵的人一动不动地杵着。

他的视线艰难地一点点上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

范逸文脸色一变,他看过去。

可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一时间分辨不出王崇到底是要骂自己,还是要说什么…

“武警”们没给他继续逗留聊闲的时间,押解着人,把人往外带,一窝蜂霎那间消失…

……

范逸文还在目不转睛注视王崇被带走的方向,直到所有动静都消失,他还久久没回神。

房间变得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王崇最后的眼神,让人介怀。

其实他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秦卫的眼睛,长得很像王崇,但比王崇纯粹,是一个手上没有人命的、更加干净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风景,隔着千万里的介质,远远驻守、眺望,才能真的被每一个人觉得美好,鲜活的模样并非存在于世界,而是存在于自己的想象。

望牛认虎,观花画草。

范逸文这一刻,觉得自己总陷在这个循环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

落地窗外已然暗淡的天色,黑沉沉地,仿佛浓墨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然而。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年,米莱度的夜空,满天繁星。

……

就在他神游太虚时,被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从落地窗倒映过光,惊得他回神。

他猛地转头,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捧起,贴在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来。”

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低沉醇厚,像石子投在河面,激起一圈潋滟,将他从怔忡中拉出,叫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正如他的猜想,筹谋这一切的,果真是席琛。

无声无息间,两大势力庞杂的家族一夜倾灭。

在所有人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时,只有一个人关上了有老鼠的房门。

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等着他在最后关头做道选择题,只不过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

范逸文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对席琛的忌惮、惧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他心有余悸地拢了拢自己衬衫的领口,抓着手机的手指冰凉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清了清嗓子,喉咙还是有些嘶哑,放低了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席…席哥,季华岑他们…”

他还惦记着发小的死活。

“需要例行讯问。”席琛简洁明了地说了一句。

范逸文一听,重重松了口气…

他听懂了场面话,例行讯问就是没事。

犹豫中,他还想问问范志礼会怎么样…

但局促再三,他还是没有开口。

没有汪家的栽赃嫁祸,范志礼罪不至死,但他做的事,也够他在监狱待很长一段时间,他早预料过这种结局…

他劝过他这个父亲很多次,可惜他的话,范志礼从来不在意。

就像小时候,他说他想妈妈,范志礼也从来不会搭理他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为曾家鞍前马后,树倒猢狲散,从他选择为了野心欲望接触陆立峰开始,他就该为有朝一日棋差一招而付出代价。

罢了。

席琛摁了电话后,他就巍巍瑟瑟地撑着沙发站起来,腿还是软的,他到厕所镜子前重新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开门出去。

席琛的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酒店大堂前、红毯花圃围绕的走廊不远处,周遭排排伫立的部队特地让出了一条路,让这辆车宽敞地停在原地。

立志集团酒店的照明灯一路延去,像一颗颗夜明珠布满了繁华的路,金碧辉煌的一切在今晚都变成了某些人隐隐作痛、长久不闭的丧钟,黑色幕布拉下,有的是地方依旧灯火通明。

该带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宾客各个神色僵硬,噤若寒蝉,没有其余动作,皆安静地等在原地。

地上落散的簪花数不胜数,都被唯恐避之不及地丢在角落,好似自己从未戴上过。

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热闹如昙花一现,散沙般随风而去,寻不到一丝痕迹。

范逸文站在酒店大堂外,身上单薄的西装被风吹得支起了一个衣角,他杵在最高的台阶上,抬眸瞻望,那辆黑色轿车明明并非引人注目。

可他明白,包括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升西落,日新月异。

这风起云涌的斗争阶段性告一段落。

而坐在车里面的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往后,将会是这朗朗乾坤中,下一个群星簇拥的太阳。

冷风如刀,他穿得少,刺骨的风从衣袖裤脚里刻薄地挤兑钻入,光线从头顶一处直直照在他半边脸上,隐了一半的灰暗,可这点光源微弱,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久久回荡的丧钟仿佛又一次响在耳边,只不过这次不是敲给他听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付出代价,但他知道,这一切跟是非对错、善恶有报没有任何关系,更像是

成王败寇。

夜色中,他抬腿朝席琛走过去,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下,毫无选择,没有余地。

与此同时,暮色苍茫的墓园。

一处墓碑前,一个男子单膝下跪,将中抱着的向日葵花束轻轻放到墓碑前,还有一裱框油画,依旧画着开得熠熠生辉的向日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的手轻轻盖在墓碑上那个年轻男孩的照片上。

放下花束后,他转身,与恍恍黑夜融为一体。

月朗星稀的暮色依旧准时降临,万籁俱寂,唯有公路上车水马龙,繁华过后,也逐渐空旷,夜的气息弥漫,气温骤降。

席岁驮着大包小包蹭到了门口,咔嚓用脚推开门,迈进了他舅舅的别墅,腰上还挂着个布偶,看着像小猫。

他奇怪地探头,左顾右盼,没有一个人迎接他。

“舅舅——”

无人应答。

“去哪了…不是说我今天就可以回北京吗…”席岁郁闷地蹙眉,他又不想去老宅找席老爷子,丢下行李箱,往楼上瞧了瞧…

“……”他沉思了一下,试探性给席琛打了个电话。

房门紧闭的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响了起来,床头那盏琉璃夜灯亮着淡橘色的光,从昏暗的影子上描绘出交叠的人影。

笔直修长的小腿无力地搭在健硕、肌肉膨胀的男人背上,白釉般的脚趾蜷缩在一块儿,膝盖粉红,衔在男人腰腹,脚踝被束得老高,在半空中,被撞得一晃一晃……

范逸文仰头哭了一声。

两人相连的地方显得有几分狰狞,他张着腿,穴口处泥泞媚烂,濡湿的粘稠体液拉丝,随着肢体碰撞,汁水流满了整个屁股。

粗长的阴茎微微上翘,又从那软烂的穴中连根拔出,啵地一声,席琛蓦地抽出,长臂一揽,拿起手机,滑开接通键,沉声道:

“阿姨都在放假,你自己收拾好,等着。”

好不容易有了歇息的间隙,范逸文红着眼,伸手摸了摸身下交合处,摸到有些肿,瞧见男人注意到自己,又缩了回去…

席琛盯着他,对着外甥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随即一巴掌扇在红软的小穴:“摸什么?”

随后两支并拢插进去,转了一圈,将里面堵满的津液抠出来,用纸巾擦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

范逸文吃痛地一抖,眼眶中蓄满的水突然又掉下来几滴,嘴里用力咬着的口球,黑束带勒着他脸颊,蚊蝇般在喉咙只能发出一些泣涕。

腿却是一点没敢合上。

大概他的模样着实淫艳,席琛想到什么,嘱咐道:“家里有人,好好穿衣服,别袒胸露乳地到处晃,听到了吗?”

范逸文委屈地点点头。

席琛掰住他的腿根,抬高大腿,又满满地塞进去,插到最深处,小幅度地碾挤,在媚肉收缩下,微翘的龟头一下就剐蹭到敏感区。

“…唔…!”范逸文蓦地扬起头,叫又叫不出声,大腿抽筋般抖动,半阖的眼里无一不迷离,胸口被男人咬在嘴里,舔舐得高耸入云,乳晕都红了一圈。

他被快感折磨得有些崩溃,却还紧紧搂着罪魁祸首的颈肩,双腿牢牢夹紧了男人的腰腹,迎合地向上蹭,似对方给予了他灭顶的刺激。

在今晚前,他从未细想过席琛的城府竟这么深,可等见识到男人冰山一角的手腕,他只想退避三舍。

而现实却是,旁人可以敬而远之,躲得远远的,他却要敞开身体,用最脆弱的地方接纳对方,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这个认知让他无比应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全身每一根寒毛皆竖起,全身也敏感起来…

今天为了让席琛找人上楼救他,那通话中,王崇口不择言的骚话,大概全被听到了。

他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小范…”席琛抬眸,眼底流露出冷意,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他的脸,诱问道:“做什么了这么害怕?”

穴口潺潺流水,一插冒得更凶。

范逸文盯着他眼中犹如一湾幽静的深潭,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给人一种压迫,心尖更加颤抖,他默默祈祷,别问了。

夜灯下,撑在他上方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律动,起承转合,捁着他的耻骨,一下下往里顶,插得穴中胀痛,摸不透他眼下的心情…

虽然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气息,可实际上,席琛只是眸中没什么温度地盯着他。

越是这样捉摸不透地紧盯,范逸文就越心悸,穴口就绞得越紧。

以至于,两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他的紧绷让眼前人不悦。

不知有意无意,男人胯间的动作愈发用力了,慢慢抽出,然后结实地撞上。

啪!

啪!

他整个人被撞得一耸一耸,若不是抱着席琛,整个人都要移位,大腿侧被撞红了一片,挨了好几下,屁股发麻,穴中更是惨淡糟糕,汁水飞溅,里面又痛又酥麻…

啪!啪!啪!

皮肉交接的脆响已经大得有些刻意,与其说在交合,不如说席琛在抽他。

男人肌肉结实、邦硬,打在身上真跟挨揍一样。

但他可怜地意识到,对方就是想抽他。

“…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咽呼之欲出,他吃痛,涨红了脸,想躲闪,颤抖着想求饶,可嘴上被堵住,摸不清男人现下状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这样不声不响,他越发毛。

强撑着挨了百来下,就在他承受达到临界,想不顾后果摘了嘴上的东西求饶时。

一记招架不住的深顶,狠狠刺在他前内腺的软肉,过电般激得他浑身一震,脑中白光一闪,措不及防的高潮接踵而来———

刹那间,颅内青黄交织,炸开彩色粒子,哗然失声——

“……!”

他猛地揪住席琛的手臂,屁股夹紧,痉挛地蜷缩住,抽搐不止,穴口似决堤般涌出潮水,喷出来,浇湿了对方的性器……

所有力气一瞬间被抽出,手脚软下,瘫痪在床上,一动不动,失神间,口球差点掉下,他凭着本能,及时咬住,缓过劲后,一个激灵,吓得他双目圆睁,泪珠盈盈,心有余悸地看向席琛。

意思是,咬住了,没掉…

对方从胸膛处莫名哼笑一声,啵地把性器拿出来,汁液淋漓,他啧了一声,捏着他下巴,抬起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时也不见你这么乖…”

范逸文身体一僵,眼珠子转过,小心地看向他。

“抖什么?在怕今晚的事?”男人意味不明地低头。

他斟酌中,赶紧点了点头。

“收拾烂摊子,都是些寻常流程…”席琛将高潮后瘫软的情人一把抱起来,将他贴在脑门汗湿的几缕碎发拨上去,饱含深意地一句:“又不是收拾你,你怕什么?”

听在范逸文耳朵里,却满是威胁。

席琛俯身一看,他的金丝雀正委屈地直掉眼泪。

眼泪婆娑,勾人得紧。

他抚了抚他的后背,抱着他问:“做什么事了这么心虚,嗯?”

范逸文顺势凑紧他怀中,窝在男人温暖的臂弯,知道这明知故问的戏码,他只能伏低做小,聊表心意,席琛宽厚的手掌盖在他臀上,轻轻地拍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适才臀肉被撞得红肿,半球粉红,那颗小痣被一下下抚过,没使劲,可这就像赤裸裸地恐吓。

他咬着嘴唇,撒娇般搂住对方的腰腹……

“王崇——”席琛在上头,缓缓开口道:“大概是没命出来了。”

范逸文愣住,被他揪起脑袋,抬起头,四目相对——

“难过吗?”

男人的口型一张一闭,平静如水,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范逸文勃然变色,僵持着,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他屏住呼吸,似疑惑似紧张,发怔地望着对方。

“死刑。”席琛轻描淡写,像宣布一件小事,眼角还有一丝笑意,盯着他的眼睛:“立即执行。”

他先是懵然。

人不是才刚抓?都还没开庭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反应过来,席琛是在告诉他会怎么判。

时至今日,他自身难保,哪管得了别人。

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这下才终于看清了席琛眼底的寒意,笼罩下一片阴霾,犀利的目光如猎鹰,锐利地打量着自己,充满探究之意。

嘶…

范逸文心跳如镭,头皮都要炸开。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后,只化作了一个机械性地点头:

“…嗯。”

嗯,没有异议,不作评价。

他慢慢靠回他身上,依偎着怀抱着对方,将脑袋埋在他颈边,才敢露出一只瞳孔放大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不是高潮的余韵,他的脸色应该是煞白的。

绷紧身体,仿佛身外盘踞着巨蛇在虎视眈眈,洞察着一切,他稍有异样,就会连骨带肉,一起被吞没。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良久,席琛大发慈悲地松了眉,摸着身上人漂亮的蝴蝶骨,亲在他鬓角,沉声道:

“休息好了?”

范逸文赶忙点点头。

“屁股抬起来。”

听罢,他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尽管被干得全身酸软,也吃力地起腰,穴口对准阴茎,磨着男人狰狞壮观的形状,慢慢坐下去…

好深……

要被捅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卧室内静谧,男人幽长沉重的呼吸愈发滚烫,黑暗中,竖着瞳孔,蓄势待发,他还未揭过,不动声色地将情人的情绪尽收眼底,那不可名状的惧忌他并未错过…

没有一句实话。

他内心冷笑,一股邪火烧了他脾脏,一个翻身,将范逸文压趴下,举械后入。

“咬好了。”他一语双关,拉进对方后脑勺的口枷锁,发狠地举兵驰聘,霎那那穴洞被操得汁液横飞,不断收缩,媚红熟烂。

卧室内,水声啪叽,每一下都插得满腔。

比适才还要猛烈,屁股都要被插烂的节奏…范逸文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终于受不了,趴在床上,凄惨地哭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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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韬良、曾黎为代表的两大势力被瓦解后,肖首长杯酒释兵权,提前退居二线,保住了晚年清誉,一时间反腐倡廉的风气席卷,挖出萝卜带出泥,各省高官相继落马,一片哗然。

其中以惠生集团执行总裁王崇为代表,涉严重黑社会犯罪被处以死刑,文协委员兼某四字会会长陆立峰涉嫌拐卖儿童等情节十分恶劣的犯罪被处以死刑。

格外值得关注的是,一周之内,惠生集团股票跌破市值,立志集团宣布收购惠生旗下所有地产品牌,同日,执行总裁范志礼宣布卸任总裁一职。

而文娱界也热闹非凡,国际影视明星范逸文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无期限退圈,退居幕后,不再出席公开活动———

嘈杂喧嚣,人声鼎沸,范逸文面无表情地盯着摄像头,简单说了几个字,就退席离场。

蔚宇娱乐公司总裁曾高宇堆着假笑客套的脸,照着剧本演,说辞跌宕起伏,演绎了一番“遗憾但却有难言之隐”,留下了不少媒体杜撰的空间。

幕后。

年过半百的曾总捧着外套火急火燎地追着他,脸上竟颇有几分谄媚,上前给他披好外套,嘘寒问暖,原来的经纪人小董追在后面。

范逸文心情不好,余光能感受到对方的殷勤体贴,忍无可忍地横了他一眼。

“别烦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脚跨进车门里,曾高宇抵着车窗,搁在玻璃上不让升窗,老脸一红,恳切道:

“逸文啊,你就跟席先生说两句,那些项目真不能等…”

范逸文不耐地抬眼,冷清地开口:“曾总,你以为我是谁啊。”

说罢,坚定地摇上车窗,让司机开车。

曾高宇被秀了一脸汽车尾气,暴躁到跺脚,挠着稀松的头发,在背后大骂:

死孩子,你是谁?你他妈是首长老姘头!该死…

范逸文坐在车后座,无神地望着某处。

心如明镜高悬,亮堂着。

各个都想求席琛办事,却非要找他。

他不过是席琛见不得光的情人,各个都以为他能在席琛那说上什么话。

他能做什么?范逸文掐着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烦得很。

恶气憋在胸膛,无处释放,除了对旁人横眉冷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席琛现在大权独揽,变卦的嘴脸也独树一帜,之前承诺年后就让他出国上学,现在是言无常信,行无常贞。

不仅以“抛头露面赚那仨瓜俩枣不如老实呆着”的理由让他退圈,还以“洋鬼子那套艺术没有学习价值”反驳了他的出境申请。

旁人艳羡他爬上首长的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床他不爬也得爬,由不得他要不要。

“席先生晚上回来吗?”范逸文貌似随口一问道。

老杜目视后视镜,回答:“今晚不回了,老司令那边喊领导过去吃饭。”

不回来。

范逸文垂眼思索了一下,衡量左右,下定了决心,冷不丁开口:“掉头,去大成监狱。”

老杜惊愕地抬头,眉头皱成了川字:“…你去监狱干什么?”

范逸文睨了他一眼,倒不避讳:“去探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眼皮直跳:“……”

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似不愿意搭理他。

范逸文有所察觉,斜睨过去:“令郎要出国留学了吧?”他想到什么,顺口讥讽了一句:“真羡慕……”

老杜斜眼莫名其妙瞅了他一眼。

又整什么幺蛾子?

“席琛还是更喜欢你。”他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车里:“宁愿花钱给你儿子交学费,都不让我去。”

老杜突然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霎那间起来:“…什么…”

他还没说什么,只听范逸文话锋一转:

“不过我听说,令郎也喜欢男的?”

老杜不安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

范逸文突然出现在他旁边,凑近,打开手机微信,将一个好友列表打开,指了指对方发来的裸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你跟席琛告状,说我在酒吧跟一群穿丁字裤的男人撩骚后,我就一不小心,遇到了令郎,不巧,他也喜欢撩骚。”

他眉眼上挑,眼珠子纯澈黑亮,眉眼笑得弯弯的,修长粉白的指尖往上一点,生怕他认不得,放大图,向他清晰展现。

老杜一张老脸青白交加、精彩绝伦,他用毕生的职业道德忍住才没开口骂人,他深呼吸,心平气和地假笑道:

“少、爷…”

他一字一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领导让我盯着你,你可以阳奉阴违,我可不行…”

范逸文微扬眉毛,满不在意:“以后我多付你一倍薪水,装聋作哑会吧?偶尔说点无关紧要的…”

他托着下巴,煞有其事地开口:“以前的司机老全就老是跟我作对,你看,是不是被开除了?”

听着有恃无恐,其实老全离开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气势上不能输,能唬住别人就行。

老杜沉默了。

他并非真信了领导小情儿那几句恐吓,只不过怕以后这狐狸精给他穿小鞋。

斟酌取舍中,还是打转了方向盘,朝着监狱的方向行进,他握住方向盘,冷冷地提了个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惠生老总原本可以争取一个死缓的,但领导亲自提交了另外几起涉黑案,这个人,领导指名道姓一定要办的,你去看他,被知道,我俩都得玩完。”

范逸文眉头一皱:“亲自?”

老杜从后视镜斜了他一眼,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说起来…这人是哪里得罪领导,其他人还没这待遇,也算是个人物…”

他意有所指,落在旁人耳朵里让人浮想联翩…

范逸文缓缓攫紧掌心,不轻不重地落在膝头…

难道…

他面露迟疑,瞳孔里翻滚着一层云涌。

王崇不过一个商贩,靠着汪家扶持一手立住的企业家,席琛费心思在他身上本就匪夷所思。

……

仅仅是一丝揣测,都让他浑身不自在。

难不成…王崇得罪席琛会是因为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下意识否认。

一来,王崇的确是黑恶势力,这些年造孽不浅,二来他没觉得自己有这个份量影响席琛的做法…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原本王崇的量刑能争取到死缓,但是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么他那通拨给席琛的电话,相当于间接害死了对方…

王崇罪有应得,但如若他奔赴刑场的因果有那么一丝一毫跟他有关系,那他永远都不能释怀…

“你确定要去吗?”老杜重新问了他一次。

范逸文心绪不宁,心不在焉地搪塞道:“去,你瞒好了,不然问起来,你只能说我拿你儿子裸照威胁你了。”

老杜:“……”钱难挣,屎难吃

范逸文扭头看向窗外,倒退的路灯,树木摇摆着,他微微开了一小缝,风吹进来,凉了额头,又叫他神思清醒。

半个小时后,到了监狱外,他叫老杜在车上等,自己只身一人进去。

检查完相关证件,他交了一万块的“亲属费”,在狱警带领下,到了一间狭窄的小房间,看了看四周,就坐在隔着铁杆的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墙之隔,墙内的腐霉气味让人心情复杂。

他等了十分钟。

一阵窸窣脆响,狱警带着一个身着监狱橙色衣服、带着镣铐的男子走到跟前,狱警严正嘱咐了他一句:

“探监时间一个小时,注意点。”

范逸文嗯了一声。

咔嚓,狱警关上门,走了出去了。

静谧的空间中,他与许久未见的男子四目相对——

短短一个月,对方槁木死灰,神色暗淡,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眶拉着红血丝,再不似从前的意气风发。

王崇的律师说,王崇想见他。

他决定还是来见对方一面。

“没想到…你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哑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徐徐响起,男子干枯的嘴唇动了动,颓唐的神态下,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

而王崇瞳孔里,同样倒映出范逸文的模样——

他裹着一条看着柔软舒适的白纹羊绒围巾,遮住了喉结,衣袖口精致讲究,鞋上一尘不染,毫无泥点,那张脸唇红齿白,看不出半点风雪。

他的目光透过铁栏杆,好像看见了从前。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王崇的嗓子似很久没有说话,带着磨砂的质感。

记忆在灰蒙阴暗的监狱中,突然破开了一条口子——

范逸文犹如圣洁的天使站在聚光灯下,他则坐在特邀的第一排,对方朝他眨眼,在粉丝疯狂的叫喊中,把一朵鲜花准确无误抛到他手上。

一别数年,金丝雀的羽毛依旧绚丽、柔软、干净,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与他格格不入。

“…你…”范逸文目光躲闪,垂下头,迟疑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王崇掩下目光,扯起嘴角,顿委:“临死前,想看看你。”

这对话不免沉重,沧桑,但他很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放在膝上的指尖蜷缩起来,这才慢慢抬头,无言地望着他。

他的余光朝他手臂瞻望,那个天使纹身遮在他袖口下,此刻,就像什么倒刺般扎人。

他们之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半晌,他委婉地动了动嘴唇:“是……什么时候?”

王崇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朽竭的眼神含着隐隐的温热。

他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明天。”

范逸文周身一震,瞳孔一缩。

“…怎么这么快…”他嘴角有一丝僵硬。

王崇将他的反应细致入微地看在眼底,心中竟却有愉悦,就像枯萎的草木有了些死灰复燃的生机,心中有一处地方发痒,惹得他像荒漠中寻水的赌徒。

“嗯,原本以为死前得留个遗憾,现在好像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起被镣铐住的手腕,吃力地动了动手指,语气中有一些试探:

“…逸文…”

他轻声喊他:

“你可以过来…将我的袖子挽上去一些吗?”

范逸文怔在原地,没动。

这举动太过意味深长,透着无边的暧昧。

“你不再看看吗?这个纹身?”他恳切的试探已然太过刻意。

范逸文低下头,还是没动。

“……”

王崇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底,像吞了蛇胆,硬生生咽下,嘴里苦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真的残忍。

他无端想起这个词。

罢了。

他转头望了眼高墙上那扇狭窄的窗户,嘴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他身陷囹圄,可透过铁栏杆,总觉得被囚禁的,其实是范逸文。

他确实让人激起无限的占有欲。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停顿许久,他才开口:

“你从前跟我说,忠诚的爱人和温馨的家是你的愿望,那么,现在呢?”

范逸文一怔,没想到王崇还记得,他哑声道:“…一样。”

这个回答意料之中。

“那么,想办法离开席琛吧。”王崇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的,席琛永远不可能给你。”王崇深深注视着,笃定无比。

“……”

范逸文垂下眼睫,鼻腔内的呼吸化了白雾,异常清晰:“王哥。”他突然喊了他一声。

王崇周身一震。

王哥。

他听到这声音,真仿佛大梦一场。

他的所作所为,在范逸文看来是报复,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对方认个错,想让他迷途知返,想要他回头。

这声王哥,举重若轻,像一举吹散的沙土又纷纷扬扬汇聚,凝成了一把利剑,刹那间,将过往的恩怨都喊散,劈开,化为乌有。

可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席琛那样的权势地位。

“你的律师说,原本应该能争取到…好一点的结果的?”范逸文斟酌着字眼,很委婉。

王崇似陷在什么泥潭,有些恍惚:“…嗯,大概是。”

“那…为什么…”他掐紧掌心,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问。

……

原来如此。

王崇霎那明白了范逸文为什么会愿意来看他。

一声叹息,在安静的气氛中格外刺耳。

终究,他发现,至始至终的那一点祈盼,都是他一个人在执着。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铁了心要这样做,自然多少个律师都没有用。”

他掀起眼皮,神态露出疲倦:“为了私欲如此煞费苦心,可惜…他大概不知道,你喜欢的从来不是我。”

他这说辞已经够明显了。

范逸文一下子脸色苍白,喉咙像堵了血块,发不出声。

居然真是因为他……

冥冥之中,他内心深处滋生出一丝后悔…

要是当时换个办法…没给席琛打电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竟仅仅是因为他…

复杂的心绪中有一丝隐秘的疑狐。

“你今天来看我,没事吗?”王崇淡淡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半天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嗯,偷偷来的。”

“挺及时。”他微笑,竟还调侃:“可能老天爷对我心软了一次,这算偷情吗?”

范逸文微微蹙眉,也接不了任何话。

“我死后——”

王崇的语气寻常,凝望着他像星辰般的眼睛,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如海水般波涛汹涌,他说:

“每年忌日,你要不要给我烧点花?”

他面对死亡,坦然自若。

可范逸文不行。

他并不高兴。

脸埋在羊绒围巾里,闷着声,还是勉强掩盖语气中的颤抖,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看起来还真慎重地考虑了一番,抛出一个早就想好的答案:“就那个时候,你抛给我的,演唱会上。”

这个男人可真会诛心。

一句话,就让过往的回忆全部涌现出来。

范逸文怔忡地透过空气,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隐约在抖,双唇紧闭,看向男人的眼神悲伤起来,似有些难以理解的情绪在里面。

要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就好了,他想。

撕裂的复杂情绪,从认识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这道题,怎么解,最后都求不出好的答案。

时间悄无声息流失,狱警在门外敲了敲,开锁走了进来,高声道:

“时间到了。”

两人皆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叹了口气,起身,对他笑了一下,不知是某种莫名的羁绊或者是巧合,他竟轻声说了一句:

“很高兴认识你。”

好像在对他心中声音的回应一样。

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宛若回光返照,他的神态仿佛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意气风发,乌黑的眼眸中,微微泛出湿润的光泽。

“……”

范逸文心瞬间揪在一起,一股无言的酸意急促涌上,他猛地站起来,被冻住一般,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王崇。”他喊。

男人已经转过去的背影停驻了片刻,似要听他最后道别的话。

“…花会给你的。”他最后只能说这样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微微侧脸,有些释然:“谢谢。”

他挪步要走,最后还是顿足:“逸文,离开席琛吧,你不知道他多可怕。”

话语刚落,监狱的铁门就砰地合上——

再见。

一声最后的呢喃细语,幽幽回荡在狭小的房间。

夜色阑珊,无边的夜环绕着北京城,绚丽潋滟的霓虹灯汇成一条长河,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霓虹错落的光线切割着众人的视线,灯光恍惚,车鸣震耳欲聋,瓢了脑壳,麻痹了神经。

“…把音乐关了吧。”范逸文喃喃道:“好吵。”

老杜关上车载蓝牙,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范逸文脸上的丧葬之意实在太明显,唏嘘中,他还是忍不住告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会见了领导,你千万别顶着这副表情,太明显了。”

范逸文懒散地闭上眼,兴致缺缺,可仔细看,阖盖住的眼球中混着红血丝:“他到底要让我去哪?”

老杜摇头:“只说是个商务局。”

范逸文有气无力地阴阳道:“现在他还需要应酬?”

老杜道:“人际关系还是得维持的,况且还是有不少人心存芥蒂,领导这边自然不愿意多树敌。”

车开进了一所隐蔽的私人庄园,沿着花阴小道而行,渐渐步入林荫深处,又行一程,突然豁然开朗,一泓池水犹如明镜,盛了月色朦胧,水榭华庭邻立之上。

这看着应该是什么权贵的山水庄园,车停驻在了一盏石屏前,落在这座亭台楼阁下,穿着旗袍的女侍从踩着高跟鞋,端庄地走来,替他开了车门。

他插着外套兜,疲倦地跟着侍从,刷了卡,乘上电梯,显示器上数字从1一直闪烁递增……

电梯是半透明的,能看见这如世外桃源般秀丽的度假山庄,他伫立着,眺望向逐步上升的夜景,繁花似锦,周边星河璀璨。

他时而很割裂,他悲悯不公,同情弱者,可他心知肚明,真正苦难的人不是他这种人,他再多想,也像猫哭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地方的一砖一瓦都让那些贫瘠困苦的人们望而却步,人与人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真正意义上最公平的,大概就是仰头望去的这同一片天空。

如果他真的悲天悯人,他就不应该为王崇伤怀,但他没法真的心如止水。

所以,范逸文也觉得自己虚伪。

叮咚——

电梯门开了,侍从引着他到了走廊深处一个禁闭的大门前,门口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镖守着,他移步进去。

有一条小走廊。

这屋里头显然不是普通的雅房,倒像私人室内别院,鼻尖闻到了一丝檀香,处处透露着传统建筑的精髓,古雅简洁,富丽,又含隐蓄秀。

离正室越近,那股普洱茶的清香就越浓郁。

他踏上一阶小台阶,看见了席琛。

男人沉静肃穆地坐在圆木矮几前,有几个人似正在殚精竭虑向阐述什么商圈项目规划,他半截袖口挽在手臂,慢条斯理地捻着杯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坐侃侃而谈的人,范逸文定神一瞧,其中一个穿着商务西装外套,梳着大背头发型、坐在席琛下座的男人,居然是他小叔范志杰…

他眉头霎那见紧拢起来。

这次的清扫运动,相关人员全部累及,除了他爸范志礼。

被排除在外的原因他也不太清楚,本以为会进监狱,但处理结果只是范志礼卸任立志集团所有职务,而暂代现任执行CEO的就是眼前人。

他小叔范志杰。

对于这个结果,范逸文心情复杂,从好的方面看,不管如何,他确实也不希望自己亲爹有牢狱之灾,但另一方面,范志杰接任总裁只会比他爹在任时更没下限。

他也非常讨厌他。

他爸妈刚离婚的时候,他八岁,哭着要去国外找他妈,范志杰哄骗他,将他带出去玩,最后他被范志礼的仇家绑架了,被丢在仓库里整整一个星期,没人搭理。

因为范志杰根本没把他被绑架的事告诉他爹。

时隔多年,他一直觉得他这个小叔当年是真想弄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弟弟范星辰还未成年,所以范志杰作为监护人暂时接管了集团,原本应该是他继母曾婷作为监护人暂临,但曾家倒台后,曾婷在范家不似从前风光,股东们也不乐意搭理她。

另一个,就更眼熟了,理着短寸平头,一脸富态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季军海,季华岑他那个散财童子爹。

另外一位他只见过几次,是孙伟东,孙磊他爸。

他见到这几个人的第一个感觉是怪异。

因为以席琛的性子,他向来不喜欢跟商贾来往斡旋,更别说私下走动。

“先生,我来了。”

范逸文隐隐不悦,平淡地打了招呼,规矩地立在一旁,等着他发配。

他不高不低的清隽声音吸引了屋内所有人。

众人的视线聚焦到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军海一眼认出了他,哟了一声,挤着小眼睛,笑得眯了缝,他大步上前,沉沉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阿文,叔都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没找华岑玩啊?”

范逸文见着发小长辈立马改头换面,变了脸,乖巧地露齿笑道:“…他最近生我气呢,都不接我电话。”

季华岑自从出事后,就再没找过他,给他发消息也不回,大概是对王崇的事还耿耿于怀。

“那臭小子…多大人还跟朋友闹别扭…”季军海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我叫他进部队里锻炼一下身体他也不愿意,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

“……”他象征性说了两句好话,又客套礼貌地跟孙磊爹打了招呼,但却并未搭理范志杰。

席琛深沉平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手背贴在他脸颊像逗宠物般蹭了蹭,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

范逸文不太在意在座的人心理的想法,他自顾自给自己沏了茶,普洱茶的清苦味扑鼻而来,他微微抬眼,见范志杰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看。

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他想。

刚要低头浅尝一口温度,眼前就突然出现一包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四方方,裹着精致包装,看着像方便携带的备用砂糖。

席琛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白砂糖给他。

“加吧。”

“……”

范逸文错愕地低头,愣了两秒,才从他掌心里拿走轻飘飘的包糖纸,撕开全部倒进去。

细颗粒即刻溶解在飘了叶子的滚烫茶水中,他端着抿了一口,甜茶的香味在舌尖缠绕。

“逸文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就爱甜口。”范志杰感叹地笑了笑,若有所想:“星辰爱吃咸的,你们两兄弟倒一点都不像。”

“……”范逸文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小叔还是这么爱联想,你的意思是我后妈把我爸绿了?”

季军海被噎了一下,差点把茶水吐出来,有些呛鼻的咳嗽了两声,摸了摸鼻子,与孙伟东尴尬地对视,两人瞧了席琛一眼,连忙出来打圆场。

“…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幽默…”季军海生怕席琛生气,揽着范志杰的肩膀,劝慰道:“范总别误会,我儿子也这样说话,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伟东严肃地瞧了范逸文一眼,有些责备的意思,潜台词大概是,真不像话。

“各位的方案我都大致了解了。”席琛并未有理会这些小事的意思,他合上企划书,淡淡说道:“但受案件影响,星光城区以后的商业集群化效果会大打折扣,就算政策补贴,商户愿意入驻,盈利能力也有待考量。”

范志杰莞尔一笑:“无非是舆论导向,砸钱做做营销,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总言之有理,况且星光地皮上大部分基建已经竣工,半途而废只怕浪费,并且都是银行贷款的钱,这项目只能硬着头皮做。”季军海叹了口气。

“以目前的情况看,项目本身风险大。”孙伟东说道:“我个人认为隔个五年八年再做打算最稳妥。”

范逸文听了一耳朵就拿起手机,低头打开了消消乐。

他们侃侃而谈,七嘴八舌说了半个小时。

最后,席琛以一句“相关事宜,需要开会讨论,容后再议。”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讨论。

几人走后,范逸文已经从消消乐玩到贪吃蛇了。

席琛拧眉,一巴掌拍在他后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吓了一跳,粗长的老蛇直接撞墙,gameover

“…干嘛…”他抬起脸,懵然地对上男人不悦的眼神。

“让你来旁听,你来这玩游戏?”席琛见他巴掌大的脸堆在厚实的围巾里,一双乌黑发量的眼清澈地望着对方,他想到什么,啧了一声。

范逸文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这独裁法西斯又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低声问:“那我能干嘛?”

他问得太过真诚,席琛懒得再跟他掰扯,他站起身,范逸文眼疾手快,立马放下手机跟上。

一上了车,席琛开着窗,点了支烟。

“领导,老司令那边气氛不太对,您看…”老杜欲言又止。

席琛嗯了声,毫无波澜,满不在意:“老爷子是操心后继无人,叫席岁收拾一下,下周就进部队,让他老人家省心。”

“是。”

范逸文偷摸瞄了他一眼,一阵唏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旁边的男人虽年纪稍长,却容貌英俊,体态优越,交叠着双腿,一身黑,带着名表,用生人勿近形容不太准确,大抵是居高临下身份附加的疏离和距离感。

而这样的男人居然真不打算结婚…

他觉得就算不喜欢女的,他们这种人也应该会要个孩子传宗接代。

毕竟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范逸文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近乎不察地冷哼一声。

感谢造物主,男的不会生孩子,不然他被席琛这样搞,避孕药得当饭吃。

“晚上吃的什么?”车里没开灯,半遮半掩的光影下,席琛见他捂着肚子,蹙眉问道。

范逸文头靠着车窗,半阖着眼,有气无力道:“饭。”

席琛听了这话蹙眉把烟掐了,端倪着旁边的人,沉默着思考了会,沉着嗓音:“你又闹什么情绪?”

说着,他把范逸文抱上大腿,面对面跨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有一米九多,肩宽臂长,身形健硕,此刻跟范逸文几乎持平了视线,男人将手伸进了对方细窄平坦的腰里,磨蹭把玩着那明显清晰的腰窝。

范逸文的皮肤光滑细腻,像是在摸温热的瓷器,席琛借着微光端详着小情人的模样。

他不问还没事,一问范逸文就来气。

这阵子他都憋着气,男人言而无信,他又哑巴吃黄连。

于是他挺直腰板,清冷地对视,不说话,不作表情,仿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玛利亚光泽,但席琛却感受到,他腰椎因为抚摸在细不可察的颤栗,忽略不计的话,这样子确实有点不可亵渎的拿乔。

男人捏了捏,仿佛随口说道:“读那个专业没用,明天开始我让傅浅和几个教授来教你MBA,就在家好好学。”

“?”

范逸文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眼:“什么?”

“立志集团现下吞并惠生后已经是国内影响最大的企业,但政府没有持股,立志需要管控,市场灵活,宏观层面未必能引导太多,你父亲野心欲望太大,不合适,你叔叔激进冒险,没什么底线,太危险。”

席琛一本正经地分析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的眉头已经拢成了小山,他明知故问道:“所以?”

“所以立志这样的企业需要新的执行董事,范志杰不行,要换个人。”席琛道。

“………”范逸文面无表情,那意思不言而喻。

席琛对小情人犀利的表情有些牙痒,渗出黑水的眼眸盯着他,一抬臂,掐住他细白的脖颈压下。

他舔弄占据着对方的口腔,不留丝毫间隙,近乎强制地摁着他的头,不让对方后缩。

暧昧的水声在狭窄的车内清晰可闻,老杜习以为常,毫不动摇地直视前方。

范逸文被掐了一下乳尖,再不压抑自己的喘息,他半眯着眼睫瞧着男人,在暗沉的环境下不那么明显,他瞳孔里冒着火,身份悬殊的接吻都不叫寻欢作乐,更像献祭。

席琛停下后,攫着他,拽近自己,眉眼皱着,幽幽的眼神变得探究:“本来就是你父亲的企业,不愿意?”

范逸文瘫在他肩上,闷声问:“你破产了?”

席琛揪着他后颈,似笑非笑道:“让你当金丝雀的时候你上蹿下跳,尽整幺蛾子,现在让你去继承家产,你又矫情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沉默不语。

席琛眯着眼,似被气到,笑了一下:“好,我的漂亮小鸟还是适合关笼子里。”

话语刚落,范逸文的双腿就被挤兑开。

车内的升降挡板立刻察言观色地渐渐升起。

“别夹那么紧。”男人咬着他耳朵说。

衣物被解开半褪耷拉在脚腕手臂上,范逸文身上刺裸,一双厚实大掌压在他的脊背蝴蝶骨上,一用力,肩胛骨骤然绷紧!

修长的脖颈强迫仰起一段弧度,在黑暗中,他咬紧着后槽牙,眼眶一红,有些委屈。

席琛一下下拉他坠入悬溺窒息的河流中,快感的洪涛浇灌着神智,皮肉交接的轻响让旖旎的气氛火热到高点。

“…席…哥!轻点…”他讨饶地缠紧男人,不甘又沉浸地被他掌控欢愉欲望,跌宕起伏。

席琛其实不喜欢在车上做,并未做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完事后,范逸文披着男人的外套竭力地缩在后座真皮上,全身上下湿漉粘稠,十分难受,穴口堵满了精液,他只能勉强夹紧双腿。

大概是狼狈中,瞥见席琛还衣冠楚楚的整洁,对方全程只是拉开了裤链,这般醒目的对比让屁股里还流水的范逸文一阵烦躁。

物尽其用。

他想到了这个成语。

他多有用啊,不仅能疏解人家的欲望,还能当人家的耳目去做个傀儡总裁。

曾汪两家都乐衷于养一窝蜂资本企业来支持自己,这些资本也抱团取暖,这种连骨带筋的关系,被戏称为戴着乌纱帽的企业家。

原本以为席琛不搞这套驭资之术,没想到是有过之而不及。

而他的胃口更大——

这个男人想直接完全控制立志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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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地下室后,席琛就一把抱起范逸文迈下车。

回到家,他接了个电话,就进了书房。

范逸文慢吞吞地爬上楼,进了浴室,放好热水,一脚跨进偌大浴缸里,扶着边缘,屈膝半跪,用手指把精液挖出来,温热的水没过膝盖,氤氲的水蒸气渐渐烫红了皮肤。

席琛恶劣地摁着他顶在最深的软肉上射满,满腔全是,本就酸软的手臂肌肉扣得更加脱力,最后他干脆地瘫在里头,望着一处发呆。

直到置物架上手机振动提示音响起,他拿起一看,思绪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王崇明天下午四点执行死刑。

他盯着这行眉清目秀的字体静看了许久,久到差点没认识这几个字。

一看备注栏名字,是季华岑发的。

范逸文阖上酸涩的眼皮,头疼地用手指压抵着太阳穴,回拨了电话。

“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这下倒是接了。

“你没必要这样,季少。”

他语气寻常,但刚经历过一场费神的情事,鼻音的嘶哑中有几分温吞,尾调轻飘飘的,却含了苍倦:

“你知道我会在意,可仅仅是这样而已,所以不用特地来告诉我。”

季华岑这一添乱,莫名地,他心上的无力感愈发顿挫。

所有发生的事都让他措手不及,不管是什么,他好像一直都在被动接受,自我调节。

甚至从一个简单的恋爱开始,全都无疾而终。

季华岑眼下正在会所里厮混,范逸文的话他听着不是滋味,酒精的微醺下,他夹枪带棒地阴阳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俩不清不楚的关系,得知会你一声。”

范逸文假装没听见,直言不讳道:“我今天去看他了。”

一旁陪酒的男孩凑到跟前,给他点烟,他叼着烟,微微侧目,这才发现这男孩挑眉那一下的风情,竟有几分神似范逸文平日里眼角上扬的活络。

他伸手掐住对方的脸,拨过来细细打量,嘴里的不快显而易见:“嗯,意料之中,怎么?还念念不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用脸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大胆地摸到他胯上,微仰着头,微笑暗示。

“没有。”范逸文平静地对答:“我只是觉得,这一面有必要见而已。”

“……”季华岑讥诮地笑了一声,他用力捏住男孩的手腕,端详着低眉顺眼的人,挑起他的下巴,目不转睛地欣赏了一会儿。

良久,他盯着男孩问:“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当初何必选席琛?你撒个娇服个软不屁事没有吗?玩儿呢?”

男孩似知道他并非跟自己说,在获得默许下,跪在他膝间,头埋了下去…

“……”范逸文被他呛得够劲,耐着性子沉声解释:“我说了,我跟他没有那种关系,你现在跟我争这个也没意思…”

气氛僵持,一时间双方都没说话。

季华岑神色涌着暗色,男孩的脑袋在胯间起伏,他蓦地揪住对方后脑勺的头发,眯了眯眼,语气却软了几分:

“好,不说了。”

相比其他不足挂齿的小人物,王崇算得上隔应他多年。

因为他察觉到了范逸文对王崇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多年来,对方最不缺的就是爱慕追求的人,可他想主动了解的,这个男的还是头一个。

他不清楚范逸文为什么突然对王崇态度大变,最后渐行渐远,但是正因有这种转变,更加印证他对这人有过某种隐秘的祈盼。

王崇死期将至,思及此,他倒不是嫉妒,反而心里发痒。

对方满脑子想跟别人玩纯爱,可怜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再如何掏心掏肺跟人畅谈古今、诗情画意,人家看着他,心里头想着的都是淫词艳曲。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就算重来一遍,也一样。”范逸文冷硬地强调。

“好,知道了。”季华岑悬崖勒马,再说下去他对方给他甩脸子了,他摸着胯间男孩泛红的眼角,眼底有些恍惚的迷恋:“不过,你去看王崇这件事,记着别让那位暴君察觉了。”

范逸文道:“我没疯。”

“席琛这人阴晴不定,捉摸不透,背叛他的傅局长他没处理,反而针对一个边角企业家,旁的也不见他搭理,就是王崇他不放过。”

季华岑摁着男孩后脑勺一个深喉,小声的呜咽溢出,他不悦地掐住对方的后颈,警告般让他闭嘴。

“我猜,这是席琛的恶趣味…”他挑眉:“他不见得就非看不得王崇活着,这死刑大概率是做给你看的,杀鸡儆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揣测,皱起眉头:“你也觉得这死刑是因为我?”

“说不准。”季华岑道:“不过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王崇这种黑社会起家的手上的人命只多不少,他那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

范逸文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对面莫名其妙地喂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扯起了另一个话题:

“席琛今晚突然带我旁听了一场商务,我还见着你爹了,他要我顶替范志杰接手立志,你觉得这合理吗?”

“…什么?”季华岑愕然抬高分贝,大概是受了刺激,在男孩嘴里射出来,他揪住男孩后脑勺把性器拔出来,干脆站起身,踱步了一圈。

紧接着,一阵抑扬顿挫,气息厚实的字眼往屏幕钻:

“接手立志?!”

“席琛他妈是调色盘吗?一天一个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居然要你回去继承家产??都变态到要你退圈蹲家里当摆设了,我都做好往后找你得先找他秘书预约时间的准备了…”

他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没疯。”

范逸文的窘境被一语戳破还是有几分尴尬的,他迟疑了一下,委婉道:“…我倒还没被限制人身自由…”

季华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些零散的线索突然拼拼凑凑,他越想越不对劲:“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没那么简单…”

灵感一闪。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发现有几分诡异:“阿文,前阵子我大伯跟我爹在讨论,范伯父是不是一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藏得真深。”

“啊?”范逸文一阵无语:“什么意思?”

“小道消息。”季华岑说:“范伯父没被定罪,是席琛亲自出面摆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语间落,范逸文就震惊地直起身板,曲起腿:“你说什么?”

“例会上我大伯也在,明眼人看出来席琛要保伯父,都以为伯父其实是他的人,不过目前看来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范逸文只觉得荒缪滑稽,他那个爹是货真价实的曾派选手,不可能是席琛的人,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另一种什么可能?”他问。

“如果范伯父真是席琛的人,这次没必要退出总裁职务,明显是席琛的从宽处理,但范伯父保留了股份,事实上立志还是受你们家控制。”

“对啊,所以我那个小叔不是顶上了吗?”范逸文疑狐:“原本应该是曾婷,但政府关停了以她名义投资的企业厂房,追缴了一大笔钱,她就把手上的股份卖给了公司副总,填补亏空。”

“你们公司副总是不是姓潘?”季华岑讳莫如深地问。

范逸文想了想,干脆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念出来:“潘晖,男,四十三岁。”

“你再往他个人履历上看看。”

范逸文目光锁定在一栏目,一丝疑狐划过,略微错愕地动了动眼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去年,这人从体制内辞职直接跳槽到立志就任副总,多罕见,没记错的话,他那个单位当年的顶头上司是刘浴,刘浴又是席琛的人。”

范逸文蹙眉:“去年?”

“立志创业初期因为融资,给了几个大股东不少股份,如果曾婷把股份抛售给这些人,加上你小叔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股份,一旦东窗事发,范伯父出事,你们家的人也一定会被董事会联动弹劾,倒时候立志还姓不姓范真不一定。”

范逸文这下即刻就被点醒,他攫紧手指。

他大概明白了季华岑接下去要说什么。

果然,对方一阵唏嘘,难以置信道:

“席琛做的两手准备,安插人手又保住了你爹,我瞧着…这是在给你铺路。”

范逸文幽幽道:“照你这么说,他起码提前一年察觉到一切,然后不动声色就想好了所有善后…”

季华岑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想,立志吞并了惠生,也是他的意思,惠生这几年垄断的行业不少,又投诚的曾派,明里暗里都给他添堵,想来令他如鲠在喉,干脆釜底抽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见识过席琛的手段,也不算太意外,但他不能理解:“既然步步为营,万事俱备,那他非要我去的理由是什么?”

季华岑笑了一下,重新坐回沙发,朝还跪在地上的男孩招了招手,男孩爬上来,自己就把裤子脱了,扶着他,慢慢坐了下去。

他紧紧盯着男孩的眉眼,对答如流,理所应当道:“大概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男孩的腰肢柔软,骑在他身上扭得起劲,他暗欲的目光似穿透这个人,看着另一个。

良久,他说的几分暧昧,半真半假地调侃:“阿文,席琛是不是真爱上你了。”

“……”

范逸文沉默了。

“要不然这金主做的,普天之下真没第二个这么到位的,你要是生个孩子,现下可能已经上席家族谱了。”话到此刻,已然歪得彻底。

他眯着眼,看着媚态横生的男孩含情脉脉地瞧着自己,并不正经,他用力扇了他起伏的屁股一巴掌,催促道,没吃饭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骤然脸一阵青红,齿间挤出几个字:“季少,下次在忙就不用着急接电话了。”

对面立刻传来戏谑放纵的笑声。

范逸文立马挂了电话。

热水蒸腾的红潮漫在脸颊上,全身蒸得发红,乍一看意乱情迷,可他脑子却清醒。

他突然想起席琛和那几个老总今晚的扯皮。

范志杰对星光城区的续建志在必得,可席琛明显并不想考虑对方的意见,这种微妙的态度现在细想也格外意味深长。

这事干脆直接问席琛得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去钻研这个男人的城府,是最无用功的。

想着,他躺在浴缸里,两眼放空,怀着诡辩的思考陷入了昏睡。

迷糊中,大脑皮层在运作,神经抽搐了一下,伴随着一阵降噪般的耳鸣,一些影像断断续续地出现,走马观花一样绕着自己。

画面诙谐模糊,隐约能听清的,好像是一个稚嫩的男童在哭,心脏跳得急促,画面在抖动、前移,看样子像是在跑步,可他感觉脚若攥铁,举步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突兀奇怪的梦境没坚持多久,就戛然而止。

他脚底枷锁般的沉重须臾间轻盈,伴随着一个向上的方向,仿佛有十足的力劲头,哗啦一声,水声乍现,他猛地睁开眼,一下从梦境返回现实,视线这才缓缓聚焦——

席琛面色铁青地杵在面前,单手拧着他胳膊,攥着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眼浴缸:

“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

范逸文刚睡醒,思绪絮乱,半睁开眼,发出浓重的鼻音:“…嗯?”

啪!臀上突然挨了一巴掌,不轻不重。

他吃痛地低叫一声,男人攥着他的腰,一提,他双脚离地,重新站在地面上,对方沉声问:

“嫌自己活得太久?在水里自我了断?”

范逸文全身一丝不挂,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晃了晃,他不自在地去拿浴巾,立马取下裹住自己,呢喃道:“没。”

席琛的袖口被水浸湿了,慢条斯理地折上去,看他磨洋工般窸窣动作,堪堪被遮住花白的大腿根有几滴水珠顺着修长的腿一路滑到脚踝,眸光微沉:“擦干了,出来,不用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撂下话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范逸文一阵腰疼,机械地擦拭身体,面台上的润滑剂还剩半罐,犹豫了一下,还是挤了一坨,撑着墙,慢慢给自己做扩张…

磨蹭了十分钟,他将浴巾裹在胯上,推门出去。

席琛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放在腿上,单手操作,另一只手格外慵懒地夹着一支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动。

范逸文一眼瞅见了杯中的红酒,鼻翼间飘进一股醇香,他转头,桌上煮着拉菲和苹果、梨,但一旁更加醒目的包装盒吸引了注意。

他上前一看,嘴角下压:“席哥,傅参义送的?”

席琛头也没抬:“嗯。”

范逸文脸上冷飕飕的。

人家献殷勤,名酒好茶书画字帖,傅参义专门搜罗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猎奇东西。

送这种东西,每次买单的都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嫌恶地挑起那“绫罗绸缎”的一角,这玩意摆在此处的用意昭然若揭,他抵触,却不得不往身上穿,边穿边系,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效果跟衣不蔽体差不多。

不知是顾念旧情,还是看在席岁身上流着傅家一半血的亲属关系上,傅参义在此处博弈中竟毫发无损。

可范逸文却牢牢记着仇。

他爬上床,缩进被子里,眼神含着隐隐的算计。

旁人都死了,就你好好活着,这怎么行?

席琛处理好工作后,放下笔记本,将酒一饮而尽,摘下眼镜,擦拭好镜片,规整放好。

他站起来,走到床沿边,范逸文见状,慢吞吞地掀开被褥,半跪着,支起上半身,替他解开衬衫。

两人凑得几近,他发梢上湿漉的水珠在后颈散开,沐浴露的香气附在白皙光滑的皮肤。

席琛抚着他大腿,滑进衣不蔽体的白锻蕾丝旗袍短摆,握住开岔的旗裙都盖不住的圆润丰腴上,这衣服全靠交叉绑带的几个结扣拴在侧面,裸露了整片侧腰。

“转过去。”席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躬身替他脱解开腰带,随即翻过身,跪在床前,一副任君采撷的姿势。

席琛拽着他腿根拖近了些,撂开盖住一半屁股的布料,像剥壳鸡蛋,立刻春光乍泄,对方扶性器粗大龟头,在起伏丰满的臀缝塞进一个头,磨着穴口,不断滑动。

小穴蠕动着,被磨得渐渐分泌淫液,因着不久前刚被插入,加上扩张,艳红的媚肉敏感地收缩,含着性器,毫不抗拒。

席琛渐渐顶了几下,见畅通无阻,龟头干脆抵住撑开的媚肉,一口气整根没入,一镜到底。

“……嗯…”范逸文揪住被单,耳脸脖颈以上蓦然红了一片,他手肘撑着床,忍耐地缓缓喘了口气…

席琛将他拉起来,双手擒在身后,性器抽出一截,一个甩胯,又整根顶入,撞得光洁镂空的背紧崩,柔软的腰肢弯了又弯。

饱满的臀尖被挤压变形,挨了几下就粉红起来,男人训诫般拍上去,被吸得更紧,他咬牙命令:“别忍着,叫。”

范逸文满脸通红,一松牙关,呻吟倾泄而出,娇嗔不已,他大腿间被男人掰叉得更开,腰肢系的白绳松了一个,被撞得热浪的肉花仿佛要从束缚间挤出,腰窝上的风景一览无余。

“…真骚。”席琛微微眯眼,愈发用力。

他没聋,嘴里跌宕起伏的娇淫他控制不住,双腿间被插出的水声咕叽作响,他微微低头,仿佛就能看见肉棒在泥泞肉宴中驰聘、汁液飞溅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瞧了眼交合处泛滥成灾的粘稠,在他耳边低声问:“爽吗?”

屋内灯火通明,他很清楚男人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可对方一插入,臀肌就贪婪地收缩,他羞赧得蜷缩脚趾,全身发抖。

穴中交合的淫液汁水被挤出,流到大腿根上,肠壁中的火热逐渐烧到了肺腑,小腹酸胀的同时,撅翘的臀一阵小幅度痉挛,牢牢夹紧那根凶残的铁杵,他小声呜咽道:“…呜…爽…爽…”

他一抖,臀尖的痣就越晃眼,像蓄意勾引,搔首弄姿,骚得过头,席琛捏得臀肉发白,大刀阔斧地撞上去。

大荧幕前,奢饰华服,光风霁月,镀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旁人奉为不可求的佳人,而今模样艳淫、衣不蔽体地落在他屋檐下。

席琛居高临下地颔首,漫不经心地挑开一点旗袍侧面,夹着乳尖一阵揉捏拉扯,肉棒就被吮吸得更热忱,范逸文这身体他是玩得熟稔。

“累吗?”席琛关切地问。

范逸文哪敢说实话,他讨好般说道:“…不不累。”

席琛拖举着他像抱小孩般拧起,不怀好意地走到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前。

“…唔…”范逸文环住男人的脖颈,双腿间还插着东西,他茫然地四处张望,等席琛将他腾空怼在窗上,背部紧贴温凉的玻璃时,他才惊慌地挣扎,有些难以想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哥……呜!”

他赤白的双脚悬空,对折压在头顶,堵在穴中的怪物顺着体重承压进他肠道最深处,破开了瓶颈,朝着无人踏足的肠壁隐秘处贯穿!

他高扬起头,叫不出声,手在半空胡乱挥了两下,等席琛不动了,他才僵着下半身,惊恐地睁大眼,急得要哭:“…不要这样…太深了……”

“你啥时候不喊深?”席琛嫌他娇气,干脆托举着人上下颠了颠,小情人却像被扎穿了般哭叫了几声,戛然抱住自己,哭腔浓厚,却摆着诚心劝谏的架子:“…呜…这样会很累…站着…站着行不行…”

席琛嘲讽般捏他的屁股:“站着?你能站十分钟吗?”

接着,又以挑达的口吻:“部队里操练的麻袋比你重两倍,累不着。”

范逸文见他铁了心要这样干他,瘪嘴委屈,他挨上这一顿,明天准爬不起来。

席琛没再听他讨价还价,不由分说地干起来。

继车上一次,席琛又足足干了他两小时。

鉴于男人强健的体格和过人的臂力,范逸文毫无悬念直接被干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放下来的一刹那,他软若无骨地瘫在地上,双眼涣散,腰直不起来,嗓子眼像破铜锣般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被玩坏般呆呆微张着嘴。

席琛倒了一小杯热红酒,掰着他嘴,给他灌下去。

冒烟的嗓子被热酒滋润,像枯萎的草终于浇上了水,他缓过劲,屁股漏风,腿张开太久合不拢,脆弱的神经不堪重负,他鼻子一皱,眼眶又湿了。

忍不住抽噎着,小声呜咽起来。

席琛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酒足饭饱,他耐心地哄了两句,坐到床边,用手给他顺气,低头瞧着对方梨花带雨的脸,被他委屈的模样逗笑了。

于是,他把人抱在腿上,发狠地亲了亲:“真娇气。”

“……”范逸文差点咽不下这口恶气。

对方扶在他腰上的手滑到臀肉,贴着圆弧,剥开他的臀缝,中指又插了进去。

他绷紧身体,屁股发抖,慢慢抬头,目光跟男人交织在一块,席琛给他的震慑力长年累月下来,都不需要多言,腰肢不堪重负在打颤,脊椎骨窜出凉意。

男人抱着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像巨大的威慑突然具象化,直接吓得范逸文猛地一哆嗦,双脚紧紧夹住被子不放,牙齿打着颤,无比凄惨地哭求:

“…饶…饶了我吧!再做我就死了…以后大家都知道我是被干死的呜呜呜……”

席琛蹙眉,攥着他双脚,一拉:“不做,去洗澡。”

范逸文瞬间安静了。

席琛抱着安分下来的人,朝着浴室门走。

第二天一早。

范逸文是被席琛穿戴整齐的窸窣声吵醒的,他微睁开眼,看见席琛从衣架上将黑色西装外套镶嵌入肩膀,合身整齐,一丝不苟。

席琛微仰着脖颈,显出喉结下领带完美系上,他斜睨了床上的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要绥洲贫困县视察几周,我不在这段时间,我会让傅浅和你们公司的副总过来,把基本的东西跟你说清楚,好好学。”

范逸文缩在被子里,露出半截脸,不是很想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什么找事刘浴或者张明,你那天见过,别给我整幺蛾子,听到了吗?”

范逸文半阖着眼皮,敷衍地应了几声,他把被子遮盖住头,神色涣散了些许,又沉甸甸地昏睡过去。

席琛思考了片刻,似还是不太省心,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李文昌,交代了些事。

老杜一早等在门口,递上早餐,为他开了车门,调整好后视镜,余光瞥见大领导的脖颈有微微泛红的长条,顿挫了一下,还是悻悻劝道:

“领导…是王崇的律师联系的少爷,并非少爷自己就要去,您消消气…”

席琛看向他,淡然启唇:“我没找他算账,你用不着说好话。”

老杜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时语塞,但很快圆滑地一笑了之:“也是,甭管是什么前尘往事,这人一死啊,烟消云散。”

席琛交叠在腿上的指尖碰了碰膝盖,目光掠过老杜腕骨上那块江诗丹顿的表,他收回眼神时,警告道:“少收点礼。”

老杜冒了些虚汗,赔笑道:“是那个立志集团的新老总,他这阵子老上门拜访,我想着是少爷的亲戚…”

席琛简洁明了地告知:“甭想着他了,换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立即心领神会,这老总废了。

他结实地握着方向盘,余光瞥了手腕上的表一眼,犹豫权衡几分,他开口:

“领导,我家那臭小子谈了个对象,现在女孩肚子大了,事闹得有点大,您看…”

席琛直接开门见山:“要多少?”

老杜面露难色:“钱是一回事,但是…但这女孩是之前周昌平市长的情妇,那臭小子说孩子是周市长的,女孩父母不依不饶非说是他的…”

周息来已经退了,席琛没理由再给面子,他没空管这些稀碎琐事,撂下话:

“闹就是要钱,能给钱就给,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让人捏着把柄说。”

老杜连连应下。

树枝交错重叠婆娑在侧,日头渐高,几年前修建起来的路如今是平坦宽敞,车辆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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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煮沸着煲汤罐,自动锅里翻炒着牛肉,水龙头中潺潺流动的水柱哗啦作响,来人围着阿姨的粉红围裙,在菜板上把土豆剁成丝,忙碌地立在厨房。

范逸文杵靠在门边,睡眼蓬松,他盯着少年挺拔宽阔的肩,利落的黑发在后颈散开,饭菜的香气在鼻翼间弥漫。

看了些许时刻:“还真会做饭…”

说罢,转身冰箱里掏出一杯冰可乐,拉开易拉罐就往肚子里罐,这才清醒了不少,辗转到桌前,看了眼四周:“阿姨不是放假回来了吗?”

席岁从厨房挪步来,端着两小炒菜,哐当放在范逸文面前,他又陆续将四菜一汤盛上桌,这才卸了围裙,抱臂睨视:

”舅舅说阿姨的女儿生孩子,得耽误几天,管家腿摔断了在医院躺着,另外几个按照往年都是三月份才返工。”

范逸文盛了碗汤,浅尝两口后,对于对方醒目的视线仿佛并未察觉,打了小半碗米饭,自顾自地,头也没抬:

“那你怎么过来了?另一边住得不习惯?”

提到住处,席岁就顿感今时不同往日,真是江河日下。

自己前脚回北京,某些私心昭然若揭的长辈一晚都不让留宿,今天倒是破天荒喊他来,但目的性强得不忍直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什么,他毫不避讳,伸去托举范逸文的下巴,又朝对方尾椎上摸了一把,在他勃然变色前,眼疾手快地收回,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这狐狸精怎么没尾巴?”

简直算得上轻薄调戏。

范逸文不悦地拍开他的手,他没心情跟小孩斡旋,挑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起饭,不再搭理他。

席岁扬眉,身子歪在椅子上,撑着脸,别有用心地凑近,牢牢盯着他看:

“舅舅说家里就只有你,你不会做饭,叫我来给你做!”

少年人的眉眼上挑,含着探究:

“我就纳闷了,你到底给我舅舅灌的什么迷魂药了

?”

范逸文斜眼,在他和席琛相似的眉庭上划过,多看了两眼,却没打算接话茬。

足不出户的频率太高,头发留得长了,他将鬓角碎发捋到后面,用小皮筋扎了一个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人大概都一个拗劲儿,你越不理他越来劲。

席岁挪了身子靠向他,目不转睛。

“…是好看…”若有所思。

眼前人的黑发落了几根在额前,睫毛弯翘,侧脸的弧度饱满精致,头发扎着,露出的肩颈弧度优越,乍一看竟有温婉韵味。

“有事吗?”他也不退,一双剑眉星目横过来,立刻打破了人妻的温顺,反而变得冷清。

一颦一嗔,福至心灵,席岁有些顿悟他舅舅为什么喜欢睡男的。

确实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处。

他戳对方的手肘,故作高深地低语:“你知道昨晚我外公大发雷霆把舅舅痛骂了一顿吗?”

范逸文无动于衷,似乎不太感兴趣。

席岁清了清嗓子,一只手食指朝着天花板的方位指了指,悄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谁想让我舅舅当接班人,要他做女婿,我外公也有这个想法,昨晚聚一起商榷,没想到他硬是不同意,饭都没吃成。”

范逸文眉心一动,终于将眼前饭菜暂时搁置,不知想了什么,半晌,才模糊地问:

“…为什么不同意?”

席岁深深瞧他,勾着嘴角:“我外公说是被狐狸精勾魂了,分不清利弊。”

这赤裸的内涵不言而喻。

狐狸精。

他重新端起碗,若无其事,却字字珠玑:“他不愿意联姻,说明有更有利的选择,不是因为我。”

语气诚恳并非那欲拒还迎的推辞。

席岁想起了范逸文之前全网曝光的恋爱视频,完全看着像个恋爱脑,怎么对他舅舅这么“克己守礼”。

“范哥,你跟了我舅舅这么久,难道没有一点儿感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岁压根不信,揣着试探,试图想从他脸找到点蛛丝马迹,挑眉,动机很明确:“前阵子电视台台长介绍了一个男播音主持人,还挺帅的,我舅舅连车都没让他上。”

这话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范逸文将一口饭扒进嘴,油盐不进:“你想说,你舅舅洁身自好,这么多年只睡我一个,要我感恩戴德?”

席岁一阵沉默。

范逸文端碗的手搭下,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嘴里已经吃不出味道差别,味同嚼蜡,他机械重复地做着吞咽、咀嚼的动作,直到腹部稍微有了些实质的饱腹感,他才起身,将碗筷放进洗碗机。

缄口不言地上楼,进了卧室,关紧了门。

席岁坐楼下撇嘴,他感觉今天范逸文怪怪的。

“只睡你一个还不够牛逼么?我都佩服。”他呢喃道。

傅浅一身白大褂,敲开了卧室门,紧接着,范逸文面无表情地出来,两人一起进了走廊尽头会议室的房间,将所有设备一应启动,傅浅敬业地调试好,毫不废话地开始输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听着竟有几分唏嘘,范星辰还没出生前,这些东西范志礼都找人教过他,时过境迁,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他算不上热忱,洗耳恭听。

直到傅浅终于要喝口水,他转头看向窗外,问道:

“那个潘晖呢?”

傅浅回答:“他不愿意教你。”

言简意赅,范逸文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不是研究的生物医学的吗?”

傅浅言语犀利:“业余爱好。”

“……”范逸文突然也不想深究了。

傅浅整个人很消瘦,脸颊凹陷,看着憔悴,眼下有大片乌青。

自上次在汪宅不欢而散,他们许久未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含糊的真相扑朔迷离,虽然当年南方研究所的事不得而知,但很明显,傅浅背刺了汪家,在博弈中可能还起了作用。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

“傅浅,你是什么时候站在席琛这边的?”

听他问这话,傅浅锐利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似在思索他的目的,良久,他没什么感情的开口:

“你男人不是善茬,我可没有站队,只是我有我的目的。”

他低头,将投影器材关掉,收拾起桌面:“今天就到这。”

范逸文道:“这还没有两个小时。”

傅浅睨视他的眼神含着揶揄:“你今天下午还有心思听下去吗?”

范逸文一愣,有一种被戳穿的赤裸感。

他叹了口气:“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可真像个情种。”

傅浅讥诮地勾唇,他整理好后,一时半刻却没想离开,而是坐下,看架势是要跟范逸文促膝长谈。

“王崇的事,你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吗?”

范逸文掩下眉目:“因果?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嘛…”

听到这话,傅浅轻蔑地笑了声,问道:

“他们哪个不作孽?”

真是妙语连珠,范逸文没法反驳。

“陆立峰是清道夫,王崇充其量是为人鞍前马后的狗,东窗事发,你猜猜为什么有的人升官发财,有的人就挨枪子?”

饱含深意的话,诱着人追问。

“大概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坏事做多了,自然处处是把柄。”范逸文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要是真那么容易留下把柄,早年在香港火拼的时候他们王家就该绝后了。”

傅浅的话让范逸文渐渐皱起眉。

“大厦倾颓,岌岌可危,原本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人为了自保,恨不得将同伙的人头一个个都插在矛上邀功,席琛难得要个人头,某人自然上杆子替他把事办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

要不然席琛上哪翻出来那么多陈年旧案?

况且,早已盖棺定论或者失去蛛丝马迹的铁案,短时间内被翻出来,还牵涉办案法官,能一下子成为新的呈堂证供,那必然是强有力的证据。

最好的途径不就是曾经一起逍遥法外的共犯亲自将处理掩盖的证据重新现世,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符合的人选,毋庸置疑,范逸文心里只有一个人。

傅参义。

可对于这件事,他无法评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还要怪一个坏人为了自保把另一个同伙供出来吗?

他只是觉得,既然旁人皆罪有应得,某些人也不该独善其身。

大概是他的反应太过平淡,神情安然,傅浅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

“傅参义的省厅举荐名额已经被提交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省公安厅厅长就是他了。”

对方一字一句,语气冷像冰窖,望着他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耿耿于怀。

自己的无动于衷激怒了对方。

“范逸文,你这金丝雀做得挺舒服吧?”

猝不及防的针锋相对,字字往他脊梁骨上戳:

“立志这么大一块肥肉,席琛却舍得给你,你到底伺候得他多爽?你这跪下去,还站得起来吗?你旧情人被人枪毙,某人自己却鸡犬升天,你竟也咽得下这口气…”

这尖酸刻薄的话傅浅丝毫没收敛,半分脸面都不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疲于解释他跟王崇的关系,他心知肚明,傅浅对他恶劣的态度并非因为王崇,而是傅参义。

对方看不见自己对这个人的恨。

“我母亲白璐是被汪家害死的,阿倏一家也是,他们悲剧的源头都是姓汪的,我帮席琛,只是看不得汪家赢。”

傅浅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眼中锐利不减:

“所以,我这人,睚眦必报…就算傅参义再会左右逢源,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不论后果…”

他瞥眼冷冷看着自己:

“你可以心安理得,但我不行。”

范逸文捏紧拳头,王崇的事姑且放一边,但他没忘记余倏的惨死。

一丝一毫都没忘,连带着余姚,都在傅参义手上咽气。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弄死他。”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傅浅笑了笑。

范逸文惊讶地抬眼,与他对峙。

傅浅的样子太过笃定,他察觉到了一丝猫腻。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缓缓起身。

“你有他的把柄?”

傅浅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注视着他:

“范逸文,我答应席琛过来,其实想让你帮个忙。”

莫名的,范逸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寒风刺骨,隔着窗,仿佛在耳边呼啸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捂住胃,翻涌着酒劲火辣辣地抽痛,傅浅搀扶住他。

走廊上的灯光霓虹隐约,昏暗、黑白分明,墙上乱七八糟的艺术涂鸦画笑着、哭着、张着嘴,瞪着眼,有恬静的,有汹涌澎湃的…

“你他妈……”范逸文脸色难看,匪夷所思:“…让我来替你挡酒?”

走廊很隐蔽,这私人酒店专供些私密设宴,适才要不是傅浅带着他,他甚至会被保安拒之门外。

傅浅出示了一个小手牌,那保安一看就放行了。

每间包厢间隔的很远,隔音效果也好,大大小小相似度却很高。

他来赴一个姓高的南方富商的生日宴,这人倒是处处被人尊称一声傅院士,而自己的脸人尽皆知,一坐到一帮政要商贾前就稀里糊涂就被灌了一肚子,一晚上被人“不经意”摸了好几下。

“跟我过来。”

傅浅拉着他,也不道清楚缘由,一直往走廊渠道遍布的一条路里走,这没什么服务员,四下安静,灯光幽暗。

他一阵烦躁,唇齿间的酒味还没散,闻得他嫌弃,忍不住抱怨:“什么破酒啊…这么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喝醉却一阵反胃。

“你能别跟个豌豆公主一样吗?”

傅浅走在前面,言语间透着犀利:

“几瓶酒还能毒死你?”

“你清高…”范逸文咬着后槽牙:“你一晚上滴酒不沾?”

他难以理解:“你说的帮忙就要我干这个?”

“不…”

傅浅突然转过头——

因为拉住的人骤然甩开自己,随意挑了间屋子,推门就冲进去,直奔卫生间,扶着马桶就吐。

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浅深深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地跟进去。

他们没开灯,就在卫生间里一个弯着腰吐,一个等着一旁满脸不耐。

“你这酒量能混娱乐圈这么多年也只能靠男人了。”傅浅站在他身后,一顿冷嘲热讽。

范逸文翻了个白眼。

在娱乐圈真碰见投资方老板,用酒拿资源纯属低道行,花言巧语加上画大饼,哄得那些老登掏腰包才是本领。

虽然会有偶尔玩脱了只好得罪人的情况,但总体上还是很顺利的。

后面在席琛这儿,也没人敢给他灌酒,发了一次酒疯被对方撞见,还失去了喝酒自由。

所以对于酒量,他哪来的机会锻炼。

范逸文吐完,坐在马桶上缓解头痛,傅浅良心发现般给他递了瓶水。

“我能回———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想问对方何时结束,嘴巴就被对方用力捂住,胳膊被硬拽着,身体踉跄两步,傅浅拉着他往卫生间角落里躲,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

范逸文瞪大眼,一阵莫名其妙。

傅浅指了指外面,示意他注意。

他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哒哒哒……

果然,零散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朝着两人的房间迈步来。

咔嚓!门被推了进来…

有人进屋了。

范逸文横了傅浅一眼,黑暗中,凑近着能发现对方眉头紧锁,焊实了嘴,随即,在他手上下了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动。

这严肃的感觉让他莫名紧张,在人家卫生间吐一吐为什么要躲起来?

当——

门被关上了。

急促的摩擦声,男人似踢了墙一脚,低声咒骂:

“这帮精明的算子,这批货哪个没参与,这回倒是会装腔作势,呸,你待会进去,就拿上回五五分成的事说,老东西…”

范逸文眉心一动,这声音耳熟,仿佛是适才在宴席上揩他油的大肚秃头男。

“刚才我听着,姓高的是想过河拆桥?他可别忘了,这货他不过经手人,这买卖黄了,局长那里他怎么交代,呵…”

傅浅拉过他的手,掌心向上,手指又在上面写了几笔。

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莫名抬眼,沉静下去,认真倾听。

“你小声些…最近风头紧,姓高的装模作样抓了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给条子交差,交代了几个不重要的据点,一早派人去抓了,你注意点…别闹出事来。”

“没事…这个点了,没人,我前几天去接头验货,这批货比上次的还纯,进口的就是质量好…”

咯噔。

范逸文脑壳骤然发凉。

货?什么货?

“刚才姓高的拿走的那小袋是咱这边的货还是刚入的进口的?”

“给他的是最新的,这帮条子精得很,捞钱捞的比我们凶,要不是他用处大着,迟早让他享受一下。”

“哈哈哈——老何这边养的用了效果顶,叮嘱我们少用些容易出事……”

听到这,烧胃的酒精被冲抵得浑然不觉,他震惊地微张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声音应该是最先给庄家敬酒的一米六阔脸男,因为他吆喝了一晚上要按股分红,送人项目,所以范逸文印象深刻。

“吸高了吸没了赖谁?剂量哥几个都有数,就是那些心贪的孙子跟哈巴狗一样,吸这顿没下顿的,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抽,死了还沾晦气!”

这未尽之词已然昭然若揭,让人瞠目结舌。

这没什么听不明白的。

这是毒品交易!

范逸文恶狠狠地扭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身后,难以置信地瞪着某人。

傅浅带着他进了一窝毒贩子的老巢!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及此,手心出了汗,简直如坐针毡,而傅浅毫无惊讶之色,似早已对他们谈话的内容心知肚明。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一分一秒地嘀嗒而过,外头在抽烟,烟雾飘进卫生间,又说了好一阵子话。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范逸文就用力踩了身后人一脚,泄愤般,脸色的青白还没压下去:

“你带我来这地儿想让我看毒品交易?”

傅浅道:“本来想让你看点更直观的,没想到有两个蠢货。”

范逸文沉吟不语,电光火石间,他开口:“他们说的局长不会就是傅参义吧?”

傅浅挑眉

“聪明了一回,不过傅参义只是一个接口,真正的触角在更深处…”

范逸文百思不得其解,这么隐蔽的事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于是,视线缓缓移到傅浅的脸上……

他为什么有这种地方的通行令……

因为某种习惯,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傅浅手腕内侧——

青色血管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一块青,一块白。

这个模样他太熟悉了。

从前陆延姜碰了毒,手腕上就全是这样的针眼!

……

他突然语塞了。

却不好开口提,只能不动声色挪开视线,做作若无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癫了…

傅浅这个人真的是另一种极端。

难怪他的样子看起来老是那么憔悴,为了混迹其中,这种代价未免也太冒险了。

他突然有一张不好的预感,傅浅能叫他帮什么忙…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开了潘多拉魔盒,一不留神就被一层黑暗笼罩,有无数支爪牙朝他伸来…

牵涉到这种事,不得不让人浑身不适。

“这个窝点是打不掉的,它背后的势力庞杂,里面的流水多得吓人,有人做山头。”

“你是说,有人在傅参义背后牟利,来头不小?”

“这还用说吗?”

“他脑子有什么毛病,一个局长涉毒,多少钱能这样涉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他来说,这只是他的投名状,能让他跟某些人拧在一块儿的升官锁。”

不知出于某种惯性思维,范逸文心里涌上一个人…

只是一个浅淡的猜想,就让他周身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冷,可越压制,那感觉就越让他如鲠在喉。

语气的尾调还微微颤抖:

“……是…是…席琛吗?…”

说完,他就摈住了呼吸。

傅浅瞥了他难看的脸,半晌,才讥笑:

“你这表情可真精彩,不是席琛。”

呼……

范逸文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怪他惊弓之鸟,虽然理智告诉他,席琛不会蠢到挨这种事,没必要也不是他的作风,可他总觉得窥见的只是男人的冰山一角。

席琛老是在不经意的地方下黑手。

“但席琛知情。”傅浅转开了视线,不想看眼前人一幅庆幸暗喜的微表情:“应该是连席琛都不想得罪的人。”

那全国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以至于范逸文更加疑狐,睁大眼问:“那你现在在干嘛?连席琛都不想得罪,你不会想…”

周遭开了一盏夜灯,灯光微亮,照得眼前人的脸庞铺着一层晦涩的光,隐秘中泛着一丝疯狂。

他说:

“正是因为这样,如果这件事暴露在群众视野,你猜为了息事宁人,谁会成为弃车保帅的车呢?”

男人干枯的嘴唇张合,在静谧的空间内,声音异常清晰。

范逸文走出去时,腿都是软的,跟行尸走肉一样晃晃悠悠,一路延着走廊,一步一步,脑子跟浆糊一样,他目光所及之处好像都能看见老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识傅浅这么久,他对挚友的对象属实不了解。

今天倒是悟了个透顶。

傅浅真有一种知识分子独有的歹毒和算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自己损,顺带也带上他。

这丧心病狂的院士居然要他登陆微博,然后把一群人磕嗨后、群魔乱舞的视频公之于众!

并堂而皇之地告诉他——

他是公众人物。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网管局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就压不住了。

自然有人顺水推舟,傅参义的项上人头就拿定了。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直接撂了话。

这不是要他做出头鸟,这是要他当身先士卒的烈士。

傅浅却开口赞美他——

阿倏说你心地善良、爱好打抱不平,甚至能为了一个卖菜的老人跟城管理论一下午,在国外的时候连警察都不想追抢劫犯,你一个健步朝着人家追了八条街。

你良心未泯。

当法律缺位的时候,只能剑走偏锋。

这事旁人做不了,只能是你。

一来你是个明星,二来短时间内你男人的光环会让你平安无事。

至于之后…

傅浅最后微妙的眼神含着蛊惑,他笑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难道不好奇吗?

在这样拉锯战中,席琛会怎么选择?

他是要美人呢?还是要江山呢?

路灯下蜿蜒盘旋在大路上,范逸文中途到花店里买了一束蓝星花,蹲在席琛后院花圃中,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火苗窜到了他的手背。

烫得他直起身,静静看了一会儿。

直到最后一点灰烬消失殆尽,他才推门回去。

席岁在前厅打VR高尔夫,挥得球杆呼呼作响,眼见他回来,大喊道:“你去哪了!”

范逸文避过他身侧,面不改色回答:“去偷情了。”

席岁立刻放下球杆。

范逸文没管他,直径上楼,被子闷上脸,捯床上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心未泯…

他内心清楚,傅浅的剑走偏锋,大概率会掀起轩然大波,就算他不做,他也会不择手段想另一个渠道。

但是自己这边一定是对方衡量出效率最高的一种。

范逸文陷入了沉思。

他给席琛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铃声接通很快,那头按照惯例转了视频。

“…席哥。”

他躺在床上,露出半张脸,弯了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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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琛貌似还在工作,视频的角度应该是手机搁置在桌上,只看得见他鼓嚢的胸膛撑满了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喉结凸起,微微振动:

“在做什么?”

砖红的书桌平铺着纸,墨蓝色的钢笔杆子在他手里晃动,他落下几个撇捺,放下笔,朝着久久未回应的屏幕看过去。

小情人缩在被窝,松散的睡衣领口露了一大片白净的锁骨,颈窝凹陷,他尖尖的下巴抵着手肘,一双乌黑的眼盯着屏幕,浑然不觉自己的模样。

“我有个想法。”

狭窄的屏幕窗口一阵摇晃,范逸文翻了个身,将衣摆拉起,露出腰上的纹身,他背对着手机,将那纹身展示出来:

“席哥,我想在旁边添个图案。”

席琛放下喝水的保温杯,盯着那腰看了一会儿,蹙眉问:“什么图案?”

范逸文翻回来,明眸微亮:“一只獬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微眯双眼,靠在椅背,将手机从桌上拿起,脸直面镜头:

“你敢把那玩意搞身上,我回去就给你腚上加道印。”

范逸文转了转眼珠子,暗示道:“獬豸知曲直,狱讼平则至,我在书上看见的,獬豸多酷。”

席琛一眼从他提溜的乌黑瞳孔瞅着了三分端倪,他缓缓将视线停留在范逸文微垂的眼皮上,问道:

“你今天干什么了?”

范逸文状似冥想:“我今天看了本书。”

“山海经还是神话故事。”

席琛语气不变,却压根没信他满口胡言。

“我看的是…”

范逸文突然没了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频外似有人进屋,递给了席琛一份文件,紧接着一道靓丽的人影晃进了屏幕,穿着件收腰紧身的粉色旗袍,端着个碗,手指纤细,涂着豆蔻色的指甲油。

“………”他脸往手机上凑了凑,妄图看近些。

来人的长发及腰,在腰上轻晃,她走近了办公桌,将碗搁在桌上,紧接着,耳边就听到一阵柔声细语的温婉女声:

“领导,吃些草莓吧,这都是俺家自己种的,没打农药,今年收成不好,好些卖不出去,都留着自己吃了。”

席琛抬头,颇为客气: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县里反映,收成不好你们也不好过,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没事的。”

范逸文在屏幕前一动不动看着男人和颜悦色的浅笑,和蔼可亲。

一通寒暄慰问,女子走了,留下了一大碗饱满红艳的草莓。

“…谁啊?”范逸文有些不高兴。

席琛道:“郸冀县的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还收人家草莓。”他开口是要阴阳怪气,暗戳戳内涵,可他眼角末梢的一丝嗔怒倒让话变味了,立刻娇憨起来。

可惜他自己没有察觉。

席琛却看在眼底,无端显得天真烂漫,没由来一声轻笑:“这是人民群众的盛情款待,过分推拒人家会有想法。”

范逸文不懂这种弯弯绕绕,他想着席琛平日里板着脸,说一不二的,一下乡,摇身一变成了平易近人的好领导,半夜三更门都不锁,“乡亲们”一推就开,特地挑了成色最好的水果,一通关切。

虚伪。

他想着,莫名不想跟男人多说其他,兜了一圈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我看了本书,叫《基督山伯爵》,讲的是报恩复仇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席琛听到这书名,眸光攒动,不动声色道:“看过。”

范逸文试探道:“那主角用了十四年报仇雪恨,并与爱人远走高飞,你觉得这个结局好吗?”

事实上,这个问题不太值得讨论,大仲马写的结局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但其实他想问的不是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托邦式的结局,谈好不好没有意义。”席琛望着他:“基督山伯爵这个角色自越狱获得财富,带着上帝视角和能力,诸多巧合,最后成功,符合没有希望又想激励自己的读者心理。”

范逸文不死心,又问:“那如果你是唐泰斯,你会报仇吗?”

席琛察觉到不对劲,夹着眉打量他:“小兔崽子,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觉得有仇必报是传统美德,让坏人绳之以法也有助于构建和谐社会。”范逸文开腔摆谱,嘴里念叨,一个劲给某种心理暗示。

席琛沉默了,良久,他不明所以道:

“和谐的第一要义是平衡,读本书还热血沸腾,你充愣头青还是二五仔?”

范逸文放弃了。

跟席琛这样云里雾里,模棱两可也没啥用处。

他冷哼,撇撇嘴:“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睡前,他得知,傅浅带他去的独栋高楼黑话叫“四季楼”,与大陆外着名的涉黑酒店相呼应,明面上是个类似情报交易所的私域。

也不怪乎为虎作伥,它的确是由来自四面八方的养分滋长出来,合法合规的“正规营业场所”。

他厌烦被司机监视行踪的日子,许久未独自出门,如今老杜跟着席琛一起走了,他难得自在。

第一天。

范逸文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挤进了地铁,长久没有体验拥挤的早高峰,他杵在人群中,终于等到了个空位坐下,直到目睹一位身材臃肿的老人上车,所有人都低着头,各个面色疲倦,老人被挤在中间,菜篮子紧紧抱着胳膊下。

他想了想,本想站起身让座,可迟疑了一下,攥紧了掌心,又稳当地坐好,熟视无睹地扭过头。

一直到老人步履蹒跚地下车,范逸文回过头,浑身不自在,适才一路上如坐针毡。

第二天。

范逸文兜手在街上荡,穿过一条巷口时,胡同里火急火燎地蹿出来一个带着黑色口罩、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抱着一只小猫,火急火燎奔过,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拐角处一个阿姨大声尖叫着跟出来,嘴里喊道——

偷猫贼!他偷我的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脸色一变,拔腿就往男人的方向追出去,追了一条胡同弄子,他想到什么,脚步缓了缓,最终在一条交叉口停下来了脚步。

阿姨追了上来,满脸着急地问——

看见他了吗?

范逸文藏在围巾中的脸摇了摇。

阿姨失魂落魄地跑到前头,消失在视线中。

第三天。

公园花圃长椅旁边,一对情侣互相推搡,争执几句后大打出手,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拖行,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路人尖叫散开,在远处忐忑不安,大多选择明哲保身,袖手旁观,一小部分人跃跃欲试地指着男子,喊他冷静。

没过多久,警车开道,鸣笛四起,结束了这场闹剧。

范逸文从头到尾就坐在公园石椅子,麻木地瞧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静静看了许久,直到作鸟兽散,一切回到了最初平静的原貌。

第四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走进了市局公安局,在张继新热忱的接待下,端着茶杯,喝到了苦涩的御前龙井,看着对方忙前忙后,殷勤备至的姿态,想起了之前他在看守所里被连夜逼供的景象——

他们拿探照灯故意怼在他眼前,不分昼夜轮番审讯,可执法记录仪的红灯却没亮,他们大声恐吓、诱供,在精神不集中下杜撰、混淆概念来模糊他的认知。

这些人是真把他当成了“内定”的罪犯,所以他感知到的那些恶意其实都是最赤裸真实的。

“给我加点糖。”

而现在,他杵在一个刑侦队长的面前,能让对方屈尊降贵,翻箱倒柜才搞出一袋冰糖,捧到面前。

席琛的光环普照四周,谁都被拿捏住了三寸。

世界上的规则是大规则套着小规则,处处运行着一套因地制宜的准则,一直如此。

他再一次踏足关押他的那间房,狭窄逼仄,窒息感还是扑面而来,冰凉的寒意又蹿了上来,沉浸地待上一会儿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五天。

他抱着一捧向日葵花束,穿着整齐的黑白西装站在余倏的墓碑前,石碑旁摆着一束同样的花束,积了灰,意味着放在这儿有一段时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对他说的愣头青或是二五仔饱含的嘲弄或者其他深层次意思他不在意。

他站在这里,肃穆安静的墓园中,尘世间的喧嚣一时被压下。

脑海里全是两个少年挤在练习生宿舍,偷偷执拗地写下那些“嫉世愤俗”的词曲,彼此描绘理想、信念,想将来有一天,将如今看来傻得可笑的赤忱之心剖析人前。

墓碑上年轻的少年容貌未变,可墓碑前的人已非当年。

就如傅浅也性情大变。

这些天,他琢磨了很久,也试探了自己很多次。

对方的居心叵测他心知肚明。

什么有人会顺水推舟,都是说辞。

会顺杆子爬的除了势力远在之上的人,没几个乌纱帽愿意惹得一身腥臊,此举除了逼傅参义跟席琛撕破脸,没啥其他作用。

就如曾高宇之类的外人皆以为他的意思就是席琛的暗示,将那些视频公之于众,旁人会以为他演这一出纯粹是领导操刀,卸磨杀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傅家自席岁亲爹傅兆阳开始,就是席家手里的“刀”,尽管鲜少有人知晓这层关系,但傅参义听命席琛是毋庸置疑的。

此招看似仅仅在针对傅参义,其实不完全是。

傅浅也恨席家,对汪席两家甚至可能一视同仁。

席家在很多事中看似手脚干净,其实每一处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基因项目实验,席家大小姐被间谍误杀、汪席两家内斗,研究员白璐的失足,余院士夫妇的车祸,墨西哥劫机事故,余倏、余姚身死…

可谓是桩桩件件局中人。

揭露一件举国上下零容忍的毒品交易,让席琛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似地与“四季楼”势力站在对立面,鹬蚌相争,渔翁自然怎么样都高兴。

范逸文待在席琛身边这几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条理很清晰,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傅浅到底要他做什么。

余倏出事后,傅浅生的那一场大病,是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精神加上肉体,确实不能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尽管宛若诈骗的手段哄他当这个一股脑冲在前头的傻子,他竟觉得这事做了才畅快。

范逸文将花放下,蹲在墓碑前,用指腹擦去了照片蒙上的尘灰,温柔地瞧着照片,像对话又像喃喃自语:

“阿倏,你这对象…可真是把我往死里坑。”

“豁出去三字说着容易,小试过一次,好像不太行…”

他出神地瞧着少年,伤感还是无可避免。

一个十七八岁结交的知己好友对大部分人来说重要,对于范逸文,更加重要。

在亲情寡淡的人生中,爱情和友情就会像救命稻草,他总想牢牢抓着不放,到最后两手空空。

范逸文内心深处是孤寂的。

傅浅恨傅参义,他也恨。

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回傻子好像也行。”他自言自语道。

接下去的两周,席琛都很忙。

绥洲郸冀县政府的办公楼简陋,却门庭若市,早上听县长的工作汇报,县委书记的难题反馈,中午开会集体讨论,下午致词村长、农社的员工代表的集会,巡田视厂,晚上走访贫困户。

难得抽出碎片化的时间,才能回家里小情人的信息。

范逸文最近格外温顺,主动打电话,发消息,虽然讲的都是些不着四六的,但他晚上写材料时,会边播放对方每个都长达60s的语音。

清凉的音色不紧不慢地响着,用来唱歌的嗓子听得悦耳,徐徐在房间内充当背景音,加上钢笔的沙砾声,挑灯下,男人的背影忙碌又松弛。

上周末,席岁被丢进了军营,这一走,范逸文没了饭来张口的仰仗,只能尝试开火,研究菜谱,他煮得第一道菜就是颇有难度的剁椒鱼头,自己吃了两口,腥得他趴在马桶上吐。

这桩失败的尝试让他发了二十几条语音给席琛,抱怨外卖送不进来,锅太大,锅铲烫手,嫌买菜太远,打着歪脑筋的主意,想把席琛水池里养的红龙鱼捞起来蒸了。

在他第八次试探席琛,酒窖最上层的红酒度数,对方发出了严词警告后,他这才消停了。

偶尔鸡飞狗跳,但总体算得上和和美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时,范逸文是不会拿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席琛的,但出于某种提前隐秘的讨好,他那股黏人劲儿又若隐若现。

闲下来,席琛会回拨电话。

在这样一来一往的寻常中,少了剑拔弩张,难得有些许岁月静好的安详。

小情人一使劲,主动聊天又视频,席琛虽面上不显,但心情是愉悦的,县委提上来像狗屎一样的乡建规划,他也没拍桌子骂人。

直到第三周,市政府的人从隔壁调研回来,马不停蹄来找了一帮群众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欣欣向荣,县乡贫困户的问题避重就轻,遮遮掩掩。

隔天夜里,一声令下,就把郸冀县里因为股权纠纷一直搁置的西门厂找了挖掘机铲平了,第二天,县里的乡民围堵了县政府办公室,场面混乱不堪。

席琛一脸铁青地坐在办公室。

“领导…这西门厂的纠纷我私下走动过很多次了,法院上周刚判下来,市里的领导一再催促赶快动工,但工人的钱拿不到,也根本不愿意拆…”

郸冀县县委书记袁平此刻的脸比曝尸三天的还难看,他心知肚明是市里下达的执行令。

龙头不如地头蛇,越是穷乡僻囊,越在理,就算是中央下来的领导,在绥洲也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道昨天凌晨冒出来一沓子挖掘机,我对天发誓,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席琛走访基层数次,第一次遇到如此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底下强拆的,先不论事实,这种被冒犯藐视的感觉,也足够新鲜。

他当下并未发作,冷声让袁平出去调解矛盾,安抚群众。

随后,一通电话“慰问”了绥洲省厅。

省委及省长带着一帮子人当天中午就极速到达了市里,紧急开会,下午两点,省市委众人就各个低着头站在了县政府办公桌前。

席琛劈头盖脸骂了众人一下午。

在最终敲定紧急补偿措施后,才算事态平息。

小小一个强拆案,处理效率异常高,只用了不到两天。

然而,席琛前脚刚解决完,秘书李文昌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领导,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博服务器崩盘了。

前段时间宣布退圈的明星范逸文突然在社交媒体发布了一条微博——

大家好。

本人实名制举报市公安局局长傅参义涉嫌毒品交易,视频为证。

并附上了一条长达二十分钟的视频。

此动态一出,不到三分钟,爆了前十排的热搜榜,一时间评论区炸开了锅——

【这个世界终究是疯了】:?点赞17w

【草莓啵啵虎】:这是我小老百姓能看见的东西吗?点赞28w

【文神走花路】:前排前排!宝宝吃饭了吗!点赞2w

【黄泉路人甲】:笑死了…这可是局长…什么成分大家细品…点赞7w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暗爬行的蛆】:楼上的楼上,抢你们哥哥评论的时候要不要先看看你哥发了什么?点赞3w

【胸前红领巾】:对得起缉毒警察吗?社会败类!这事不处理,我再也不信了…点赞3w

【文宝找个好老公嫁了吧】:呜呜呜麻麻的乖鹅子,这都敢,保护好自己555点赞4w

【小日子火山爆发】: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为什么一个明星会有公安局局长的黑料视频吗?点赞2w

【粉红包青天】:笑死,楼上说出了精髓,范逸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背后资本一窝子黑吃黑。点赞1w

……

官方还未有声明。

吃瓜群众热情高涨,议论纷纷,伴随着各大营销号各类风格迥异的小道消息,不知哪冒出来的业内人士讳莫如深,一时间,牛头马面,肆意横行。

而范逸文一发完微博,眼疾手快,直接把手机关机了,紧接着被子一拉,没过了头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丧钟26

范逸文是被锲而不舍的门铃声惊醒的,等平息好絮乱的心绪,扭头窥见绵密的窗帘缝外暮色沉郁,暖气足得拔干,睡久了反而胸口闷痛,口干舌燥。

他披上衣服下楼,停驻在监控前,一阵犹豫后,忐忑地打开屏幕,视线落在屋外的男人脸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是席琛。

但凌晨半夜,谁找上门?

屋外的人穿着一件行政夹克外套,提着黑色文件包,打着黑伞,他笔直地等在门外,瓢雪移落在他肩膀,正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

男子看上去约莫而立之年。

范逸文考究了一下,觉得他莫名眼熟。

于是清了清嗓子,对着监控,朝外扬声道:

“请问是哪位——”

该人抬头,眉目清晰,格外端正,他微扬颔,一板一眼地发出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姓李,受席先生嘱托,还请开门。”

席琛?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避,挪步到沙发上,神情凝重,盘起腿,焦虑地咬起了指甲盖,坐立不安,又直身晃荡,莫名心跳加快,逼得他微微喘息。

他没搭理门外。

但屋外的人耐性十足,有条不絮地隔两分钟摁一次门铃,聒噪的铃声让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余音,像上了发条的八音盒,在跑道上孜孜不倦地转悠。

敢做不敢当,描绘的大概就是眼下。

范逸文掩耳盗铃般用靠枕捂住耳朵,然而这动静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他被这男的强大的毅力折服了,认命地起身,开门。

咔哒——

冰天雪地,被晾在门口半小时的男子神色无虞,冻红的手指握着伞柄,喉结处还结了一点雪,微微震动:

“请你收拾一下,席先生要你立刻前往绥洲。”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范逸文缩回了几步,在玄关处裹进了领口,眼前人这公事公办的作派堪比鬼迷日眼,绞尽脑汁回忆,这才有点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貌似是这几年席琛颇为重用、亲自提拔到厅里的新人,席琛办公室的大秘,算上级别,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领导…

基本上等同于青睐的接班人之一。

大半夜来上级家喊人这种活都接…能在短短几年升这么快,其中缘由几乎能窥视一二。

他不想得罪这种重要人物,补救般抽出一片暖宝宝,试探性递过去,客套道:

“太冷了,要么…”

李文昌却婉拒:“不必了,还请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行李。”

范逸文很干脆抽回手,揣兜里,下巴埋在高领衫上,在微亮的光线中难掩神色:

“…席琛很生气吗?”

李文昌视线掠过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虽看似若无其事却藏着怯意的神情,开口道:

“席先生一连好几个星期连轴转,绥洲烂摊子一堆,你真会拱火。”

曾、汪两家倒台后,江湖上流传的属意接班人成了笑话,培养一个所谓的“太子”历程起码十年起步,但血统正、有能力、够资历的家族寥寥无几,席琛是新的人选,但并非唯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先生上个月刚写了举荐信向上推荐傅局长为省公安厅厅长,你举报傅局长,相当于打了席先生的脸,那边已经打电话来过问了。”

李文昌眉头紧皱,凉凉地捎带去一点责备:

“斗争从未停止,此举十分冒进。”

此话一出,眼前好好一张艳情祸水的脸,变得有些寡淡,跟弱不禁风的白纸似的,但那双眼睛却并无动摇。

他不认为范逸文有脑子,只是觉得仗着席琛有恃无恐:

“做这种决定前,应该提前跟席先生商量,平时工作上,领导是最忌讳我们先斩后奏的。”

“斩都斩了。”范逸文抬眸。

李文昌皱眉,不悦:“别什么都当儿戏,能让你连夜离开,你还当自己闹着玩?”

范逸文冷淡地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四季楼”势力的囊括范围模糊不清,这倒逼席琛和另一方弃车保帅的戏码,一不小心容易变成硝烟弥漫。

若“四季楼”与席琛的势力范围旗鼓相当,为了自保,以防席琛真去顺藤摸瓜,也会立刻撇清关系;若对方远不及席琛,那么就算痛失一座城池也不会翻脸,甚至会摇尾乞怜,就当让某人献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若,席琛不敌对方…

那么以席琛的性子,也必定化被动为主动,断不会息事宁人,干脆将错就错,所谓一个螺丝钉撼动整座大厦,他只会做绝,釜底抽薪。

至于傅浅想看的什么江山美人择其一,是个悖论。

没人会觉得他范逸文一个明星敢自作主张,这放古代跟死谏差不多。

所以席琛也不可能推到他身上。

这黑锅,他这金主还真就背定了。

大体上说没什么问题,但对于他个人,纯属玉石俱焚。

他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没有钢铁雄鹰的躯体。

从前偷摸逃跑席琛能发疯作弄他,这一出明晃晃的回马枪,他不知对方是多大的滔天怒火。

这样一想,看着自如,腿却无意识就软了,他骤然伸手扶住了门。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骨头在发麻。

李文昌嘴边劝诫戛然而止。

范逸文指尖发白地扣住门,勉强站直了:“…李秘书,怀孕了…这个理由,能不能让我待家里静养?”

李文昌扬高了眉。

李文昌开车送他去机场,一路上无言,下车后,他才对范逸文冷淡地说道:

“席先生打不通你电话,让你开机。”

堪比午夜凶铃。

范逸文拖着行李箱,摸着手机冰凉的开机键,徘徊不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在登机前开机。

席琛打了三个电话。

季华岑打了二十三个。

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打算回拨。

反而刷到了一条新闻——

立志集团再遭调查?高层内斗,执行董事范志杰疑似被检举揭发行贿数额高达上亿。

紧接着下一条——

瑞安医药集团有限公司上市一个月,立志集团收购瑞安医药85%股权,收购对价15.7亿。

恰逢此刻,登机口播报,范逸文推上行李,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然而,他没心思想些别的。

四个小时后。

郸冀县城村口开进一辆轿车,低调地直奔县政府办公楼。

老杜下车,开了车门,对着后座正襟危坐、瞧着如履薄冰的人掀起了嘴角,此人没了平日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金丝雀变鹌鹑,一路沉默寡言。

“少爷,请吧。”他对着从机场捞回来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张望四周,县政府大楼晃眼,他抬眸不明所以:“…怎么来这…”

“领导在开会。”老杜看了眼表:“你去县长办公室等他吧。”

说罢,便开车离去,独留他一人。

范逸文仰头,破旧斑驳的政府楼此刻莫名如苍穹巨兽,龇牙咧嘴地要朝他扑过来,一片阴影下,大片的压迫感…

他攥紧手指,戴上口罩,帽子。

为了掩人耳目,一路低头进入,却畅通无阻,这破楼有四层,他便上了四楼,反复确认了门牌,谨慎地推开门…

走廊上。

席琛低头翻资料,大步往前走,县委书记一众人紧随其后,袁平也算鞠躬尽瘁,为了点拨款,嘴皮子都要磨皮了——

县长去市局财政部蹲了一周都没要到半毛钱。

郸冀财政下半年的钱已经提前预支到上半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年维修的山路今个都拖着没钱施工。

等等…

早上开会写的规划又被驳回了,席琛在会上敲桌子,句里行间都是质疑。

袁平不觉得是县干部队伍能力差。

郸冀久病成疾,稍微撒腿就会动到一部分村民的利益,导致很多脱贫的改革无法展开。

这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村民贫困,把一亩三分当做救命稻草,不愿意犯险的心态才是根本。

说白了,还是郸冀穷。

眼见要到办公室门口,袁平健步上前,替席琛开了门,嘴里还没停:

“市里请了不少专家来县村上课,又讲知识又说道理,可一有个别短视的人煽动情绪,欸——不少群众的抗拒心态又故态重萌,白搞了半天!”

席琛转头,睨了他一眼,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源头,溯根本,平时不联系群众,现在让人相信你们?”

“…这…可我们真没法儿…思想工作也做了,那宣传栏天天喊口号…”

大刀阔斧的步伐收敛,席琛停杵办公室前,面色沉冷,扫射了一圈在场人:“办法是人想的,还是没人送礼请吃饭就没动力干?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不是…领导!”

袁平正欲向他解释其中更多的难言之隐,可门一推,脚还没迈进门槛,门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毫米的地方———

砰——!

门骤然关上。

众人吃了闭门羹,纷纷为难地瞧向袁平。

“甭看了!散了吧。”他自觉没面子,被席琛劈头盖脸发了一顿莫名的邪火,他郁闷得不行,大步流星离开。

众人纷纷散去,该干嘛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关上门,松了领口,在办公桌上坐下,翻开文件,签了名字后,钢笔被重重掷在桌上,他抬眸,直直将视线投向在角落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站在那干嘛?”沉沉的声音穿透介质,直逼屋内每一处。

范逸文被吓得帽子从头上掉下来,他慢慢蹲下去,弯腰捡起,想站起来,却发现小腿打颤,脚踝使不上劲,半天没动…

一般来说,男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破口大骂不容易,证明火药味十足…

他真是撞枪口上了,一阵不寒而栗。

席琛压低视线,徐徐凝视着地上的人。

小情人手忙脚乱地把帽子重新戴上,碎发被散乱地压在眼睛上,显得脸只有巴掌一点大,唇色粉红,缩地上看着就那么一团。

还不敢看他。

“过来。”席琛的声线不高不低。

范逸文听这俩字就发悚,他绞尽脑汁想逃避,磨蹭期间,膝盖前的方向就已出现了一对黑皮鞋,立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顺着裤腿、裤筒,微微仰头,帽子又从后脑勺滑掉,他却没法捡了,被一双锐如寒星的眼睛居高临下地锁住,周身冷空气围绕,原地僵持不下…

“…席哥…”他扛不住这压力,求饶般低声喊他。

一道阴影投下。

范逸文下意识闭眼,微微侧过脸。

但席琛没打他。

而是一举把他抱起来,放到县长办公桌上。

他还没来得及讶异,脖颈就被压下,温热的大掌捁了他的脸,腮帮一疼,口齿间突然被闯进,嘴唇被撕咬,粗粝的指腹贴着他的眼角,整张脸被人捧着,对方眉眼漆黑,气息灼热纠缠。

“唔…”

并非浅尝辄止的吻,而是热息覆着,唇齿交接,星火燎原般深入,等席琛的指腹擦过薄红的耳根后,他才察觉喘不上气,绷紧了身体,喉咙有细碎的呜咽。

被舔过喉咙顶上后的酥麻让他软了腰,席琛松开手掌,转而扳住他的腰,激烈的动作暂缓,开始用力含咬他的唇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托着他的脸,嵝峋的喉结动了动,指骨磨挲着他的下颔角,嘶哑暗欲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兑出来:

“…小兔崽子…”

骂音刚起,连带着疾风的巴掌就扇在范逸文屁股上,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啊!”

隔着厚实的裤料,这一巴掌依旧沉甸甸,落下的地方一阵麻痛,火辣辣地蔓延开来,痛得他皮表发痒,用手使劲揉搓试图缓解,眼泪直飙。

席琛捏住他的下巴:“你跟傅浅去哪儿了?”

范逸文半边屁股发麻,通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怯生生与他眼神对峙,唇形动了动:“…四季楼……”

“你撞上谁了?”

“一个南方富商,姓高…”

“有几个人看见了你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想了想:“宴席上…全部…”

话语刚落。

男人的瞳孔黑得发沉,宛若狂风暴雨近在咫尺,健硕的胸膛起伏,箍紧他腰上的手辗了一圈,呼吸深长,肉眼可见在隐忍:

“你真在找死。”

范逸文胆怯地身体后仰,手撑在桌上,把席琛刚签的文件揉得褶皱,惊悚之色表露无遗,他眼尾泛红,勉强开口:

“…哥…我保证…没有下次…”

他腿脚不利索,就用臀部向后撤,还不敢明目张胆,以至于瞧着扭捏,用力蜷着脚趾,压制内心想拔腿就跑的躁动。

席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曝光视频,还见过他们中的每一个,你是嫌我太闲,特地给我找事做?”

范逸文一怔,下意识辩解道:“我只参加了宴席,又没…”

话说一半,他突然止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的意思是,进出四季楼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他被发现不是自己人,还看见了他们的脸…

他确实一头热,没想过这个。

席琛拽着他,冷硬的眼睛在他脸上巡视:“你那么记恨傅参义,到底是因为你那个朋友,还是因为…”

察觉到未尽之意,范逸文脸色骤变,霎那间胆战心惊,果然——

“王、崇?”

席琛清晰吐露这个人名时,双眼没放过小情人脸上任何一点微表情,在他发现范逸文藏匿不及,瞳孔地震般上下晃动时,眼神须臾间,像黑云压城,彻底黑了下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烧上肺脏,火势愈旺。

比之其他,小情人默默咬牙为旧情人报仇的戏码更让他怒火攻心。

“…不是…我…”范逸文脸白得不行,席琛要这么理解他可真完犊子,但急迫焦躁下,一时间语塞,不知从哪解释起。

最后,显得苍白无力:“跟他没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显然,席琛不信。

男人藏了几分隐忍,怕了拍他的脸,下颚线紧绷,冷冰冰的字眼从嘴里蹦出:“这账,你给我记牢了。”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进办公桌,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啪地掷到桌上。

“把字签了。”席琛压低眉眼,一字一句:“明天范志杰会被带走调查,股价下跌,隔天立志会宣布你继任执行董事。”

范逸文慢慢下桌,发怔地拿起文件,默默翻开了一番。

良久,他抬起头:

“……为什么突然…”

凝神间,他想起了机场随便刷到的新闻。

不太合理。

如果席琛想这么早处理范志杰,那一开始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他暂领这席位,况且以席琛吩咐他学习事务的口吻,明显一两年内不打算动立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集团频繁人事调动在外界也会有影响。

席琛靠在办公椅上,半阖眼:“旁人的话你听,我说的你是一个字不听,既然你非要当这个烈士,那就给我好好干。”

当下,范逸文并没有听懂好好干的意思。

他眼疾手快就签了,当即撒手,递过去。

“我让老杜载你去接待所住着,附近二里地有一家超市,其余没有,闲着没事别乱跑。”席琛合上文件,持笔又开始动笔。

原本材料是秘书写的,但他嫌一来一回效率低,自己动笔比旁人操刀更顺手。

范逸文奇怪地偷瞄他,男人低头,正襟危坐,笔直感像伟岸的山峨。

鬼使神差地,藏心里的抱怨就一股脑宣泄出来:

“…签个字不能邮寄吗…非要过来…”

他话说出口,才悻悻闭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手中的笔杆子缓缓停下,他抬起头,审视地将小情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凝声道:

“你非要我在这里收拾你是吧?”

范逸文垂下眼,闷闷不乐,斡旋中,还是把想了一路的话全盘托出,鼓起勇气直面席琛:

“我举报一个拿着纳税人的钱却劣迹斑斑、滥用职权的败类有什么错?他们参与的可是毒品交易,非同小可,您向上面举荐他,来日东窗事发,就不怕受牵连吗?”

席琛睨眼过去,小情人向来是阳奉阴违,那些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憋心里暗自使坏的,坦诚相对的时候着实不多。

“政治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指望你懂。”

他彻底工作不下去了,往后椅背一靠,严肃地看着他:

“但你擅作主张,造成的连锁反应不止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被处理,就说在北京,四面八方的眼睛都朝着一个方向来,你觉得全世界都眼瞎心盲,就等着你伸张正义?”

“我不是伸张正义。”

范逸文咬着下嘴唇,心里有一股被压抑长久的意气,莫名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世界上就算有潜规则,也得有底线,我不明白你们的底线到底有多低,但是席哥…”

他拽紧拳头,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就算只是安慰之词,能让恶贯满盈的人付出代价,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我都会做。”

他的模样太过较真,执拗又愚勇,像在心坎上搭筑坚固的城墙,尽管隐约还能看见眼睛末梢的红,却浑然不见退缩。

初生牛犊不怕虎。

范逸文咬着牙倔强地不肯让步。

席琛也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如此这般,倒让席琛无端想起了很多年前。

研究所人员把年近八岁的小孩抱走,稚嫩的哭声撕心裂肺,但隔天,家门外院栅栏旁边,范逸文一言不发地蹲着,他走了三个小时,原原本本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研究所到市中心,开车也将近一个小时。

还真是一点没变。

良久,男人揉了揉眉心,嘴上抿成一条线。

他没再发作,而是在无形中竟达成了一种默许,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恼怒,却并不想再将残酷的现实摊开说,默许了小情人的天真。

或许是也没想改变他,或许是觉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算个性。

于是,男人松了口:“你觉得现在自己待在北京安全吗?”

范逸文一愣。

男人见他的神色,无形中几分暗叹,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道:

“好了,出去吧。”

预料的雷风电雨没来,反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难以置信地缓缓抬头,领悟到了他的妥协。

在北京待着有危险?

难道席琛连夜让他离开北京是怕他有危险?

这个认知像石子落浸湖海,措不及防荡了一圈涟漪,随即立刻沉入水底,宛若无事发生。

席琛越来越奇怪了,范逸文想。

不知道用阴晴不定形容还是什么别的。

但冥冥之中,他捕捉到了一丝猫腻。

这次金主的反应没他想象中严重,说起来还没当时他跟秦卫谈恋爱被曝光生气……

离开前,他多看了男人两眼,心情复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山水隽秀,田野花香,泥土的腥潮随着扑开到的窗棂席面而来——

范逸文整个上半身卧出了一半探在半空中,山头附近施工队的挖掘机络绎不绝,载着石块泥沙,挪山开路,如同精卫填海,日复一日。

这些天他总在此处远眺,将一切抛之脑后,难得有几分轻松。

白菜园附近的田间小路,老人在小溪流旁散步,小孩蹲在工厂拐角,悄悄投喂拴在门口的田园犬,零星的橘猫在砖瓦上行走…

远离繁华都市的县村,仿佛与世隔绝。

但他明白,这只不过像短暂的逃避,终究要面对现实,岁月静好如同昙花一现。

距离他曝光局长涉毒的视频一周,官方通报,傅参义涉嫌渎职罪,被革职查办,但系网络所传的“涉毒”视频为AI合成,所属不实。

此事件并非明星八卦,也不是欺凌弱势群体,群众愤懑的激荡情绪维持不到三天,热度渐渐被新的新闻取代…

渎职罪…

令人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范逸文收到了傅浅的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

涉毒是假的定论,意料之中,这事牵涉良多不可能公开处理,但官方这一盖章,瞬间又把他推向了舆论风口,毕竟这视频是他曝光的,一时众说纷纭。

微博平台依旧在热搜第一的并非其他,而是他的名字,话题却各个推陈出新。

无一不是抹黑诋毁的热搜,其中最形象实锤的,还是一个匿名者发布——控诉范逸文背后资本宏大,私底下横行霸道,抢男演员角色,剧组孤立霸凌,拉帮结派,给其背后黑产业链洗钱。

对方还附了一个话题:

#被范逸文霸凌者曾对其下跪道歉#

视频中,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针织衫,满脸趾高气扬,眼神冷漠,抱臂的手指往地上一指,清朗的声线不高不低,却充满暗示:

“你跪下给我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而一旁穿着牛仔裤、脸被打上马赛克的寸头男子,眼疾手快就四肢着地,跪了下去,蜷缩身体,埋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

该视频一出,瞬间点燃了群众的激烈态度,比起一周前模糊的涉毒视频,群众的感兴趣度明显飙升,讨伐谩骂,谴责失望,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看着那视频发笑。

因为视频里被他“霸凌”的男子正是席琛的前司机侄子,为了不被警察局拘留,在他面前忏悔了一个晚上。

网络真假难辨,但吃瓜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是挺佩服新闻媒体杜撰的本事。

他早已退圈,也不太想理会和回应。

夜晚。

崎岖不平的山路,坑坑洼洼,连防坠栏都没安,凋零的枯树蜿蜒垂了半边,一路上萧瑟,一辆黑色轿车往县区靠近市里的招待所行驶……

老杜洞察人心的本领颇有建树。

晚上村集体开小灶,围着火炉烤地瓜,留席琛吃饭,这种登报必定引起赞誉的亲民路线,今天却被婉拒了。

后座的领导一整天寡言少语,似没心情应付,为了不听县委扯皮,松了程序,在拨款上签了字。

自从某人伸张正义后,他已经连续好几天看见领导冷脸跟不同人在电话里掰扯,又是吴伯又是陈叔,但尊称喊了,态度却强硬,寸步不让。

大概是这一出计划外的“翻脸”,让不少人栽跟头,没有通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锄头翻草松土,堪称一场阴差阳错的人事变革。

而上面的意思颇为隐晦,免不了让人怀疑有坐山观虎斗的暧昧。

李秘书长是不赞同树敌太多,架不住领导一意孤行。

做到这份上,老杜基本确定,某人大概已经算不上暖床的妾,是真贵妃。

而这宠妃连续一周都没给陛下请安,待在招待所一声不吭,导致陛下现在要亲自摆驾。

招待所套房内。

团裹的被褥中,范逸文缩在里头预备小憩,没有暖气,被角严丝合缝,几次想跟金主开口讲诉一下环境恶劣的问题,但想着对方应该腾不出手搭理他,只好将就一下。

席琛这一整周都被绊住了脚,连开车来翻牌子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从前势力庞杂的太子接班人都能被他悄无声息了结,可见这次确实麻烦不小。

不可否认,除了那点恩怨,他明知道会对金主造成困扰还是选择举报,其中内心深处那层隐晦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像他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想看那不可一世的领导吃瘪,然后抬头挺胸地告诉席琛,当年霸王硬上弓,也要付出点代价。

尽管如此,却也不想席琛真被牵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怀着一种诡异、复杂的心绪,裹挟着被子,神思发散,渐渐有了困意…

浑浑噩噩地即将进入梦境前,迷糊中,突然一阵动静打破了泡沫般的安静。

咔——

推门的轻响,紧接着,稳健的脚步声踏入…

“……”

范逸文倏地在黑暗中睁眼,一转头,床边就站了一个身型高大健硕的男人。

他呆呆地瞪大眼,发愣间,那人已除了外衣,压低眉眼,抱臂满脸怨气地盯着他。

“啊!”

范逸文被吓了一跳,随即啪地一声,灯光齐开,视线清明,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爬起来,看着那人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

季华岑舒展了筋骨,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床边,张望四周,皱着脸嫌弃了一句:“什么破地方?席琛怎么把你丢在这?”

范逸文嘴角抽搐,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问:“你怎么来了?这离北京好像不近吧?”

季华岑啧地一声,斜眼瞪他:“你不接电话,微信不回,看上周的新闻你都成总裁了,我寻思着您贵人多忘事,这不亲自来慰问您老人家了?”

“……”范逸文尬笑道:“这阵子太多人骚扰了,我把短信微信都设置免打扰了。”

季华岑不知道说什么,范逸文藏着掖着的事不止一两桩:

“席琛呢?”

“他在村里工作,我一个人在这。”

季华岑难以置信地笑出声:“不是,他老人家既然没空,干嘛不让你回北京?”

范逸文沉吟片刻,半开玩笑道:“我现在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可能席琛怕我被暗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到这事,季华岑凝重垂下眼,思考着什么,神情严肃:

“我大伯明天一早飞过来,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席琛当面汇报,我觉得最近你也小心点…”

范逸文莞尔一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事。”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像黑夜中的夜明珠泛着光,吸睛得很,季华岑眼底流露隐蔽的痴迷,表面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可实际早已沉沦陶醉。

范逸文掀开被子,披上衣服,两人坐到茶几前,他给季华岑倒了杯茶水,掏出几包零食递给他,关切道:

“你怎么大晚上过来,这附近这个点是买不到东西吃的。”

季华岑不讲究,他也不跟范逸文抢零食吃:“有烟吗?出门忘记带了。”

“有。”范逸文藏得隐秘,翻箱倒柜搜出一条华子,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里,一个给发小。

他凑上去,给季华岑点了支烟,也给自己燃上,靠在沙发上,懒散地吞云吐雾,迷离地眯着眼,在烟雾中看向季华岑的方向,问道:

“那天电话里的…是你的…新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甚至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沉默了一阵子,这才回忆起当时在会所,鬼迷心窍睡了个男的,因为他眉眼处那三分相似…

“…不是,就一个出来卖的。”他不欲多言。

范逸文疑狐道:“你被谭一骁蛊惑了?”

季华岑咬着烟,翘起二郎腿,缓缓仰起下巴,吐出一团烟云,他半吊子地抬起手臂,放在后脑勺,良久,他侧过脸,语气戏谑又充满暗示:

“不是,我看着他的脸就硬了。”

范逸文哽了一下,接着话茬:“她很漂亮?”

季华岑状似想了想:“没你漂亮。”

“………”范逸文对上他的眼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道:“你别这样形容一个男人。”

季华岑歪了嘴,手肘撑在桌上,靠过去,一脸认真:“宝贝儿,实不相瞒,我现在也硬了。”

范逸文眼珠子立即朝他胯下瞅去,他交叠的大腿突然张开,像展示雄鹰独傲般,大大咧咧朝他动了动,下流又坦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骤然红了脸,视线瞪回季华岑的脸,咬牙切齿:“季钢镚,你再耍流氓就滚出去!”

季华岑乐得前俯后仰,他将烟尾摁灭在烟灰缸,似想起什么,挑了一下眉:“你给那暴君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没找麻烦?”

范逸文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空找我麻烦…”

这话题之外多少有几分旖旎,季华岑免不了想入非非,嫉妒又让人热血沸腾,他实在没忍住,又故态重萌:

“宝贝儿,我之前说的私奔那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范逸文斜睨过去,很直接:“不要。”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这让季华岑真的有点破防,他绞尽脑汁不明白,范逸文能跟那么多不入流的傻逼谈恋爱,为什么他不行?

“那不私奔,就谈谈恋爱…我们试试?”他不死心,直起身,捋直了衣服。

范逸文抬眼,皱起眉头:“你又犯什么毛病?”

“我认为你一直不肯考虑我,就是因为咱俩从小认识,你对我的认知固化了。”季华岑一本正经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呢?”

“所以…”季华岑走上前,将范逸文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把将他堵到门上,以壁咚的姿势,挨紧对方:“你闭上眼,上次太匆忙,这次你再重新感受一下…”

范逸文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唔!”

季华岑的双唇已然死死压下,他扣住自己的下巴,轻轻在他唇峰上吸吮,温柔似水,舌尖舔过他的牙齿,撬开缝隙,朝里头伸入…

范逸文愕然,可他没有立刻推开,真认真界定了一下,他跟季华岑接吻,就像钢筋混凝土般,内心毫无波澜,一摊死水。

他没有抗拒的姿势让季华岑眼前一亮,心石悬起,扑通扑通,激动地上蹿下跳,他忘情地捧着心上人的脸,激烈地亲了许久…

直到胸脯被推开,对方一双毫无情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微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十分无情:

“没有感觉。”

“………”季华岑沉默了。

“阿文…我…”他想说什么,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耳朵一动,下意识看向范逸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有动静。

范逸文竖起耳朵,贴紧门上,仔细侦辩,片刻后,一阵错愕。

席琛来了。

脑回路转了一圈,他这才难以形容地打量起发小,有些头疼地摁住了眉心。

什么时候来不行,都挑在今晚。

季华岑半夜三更在他房间这事,以席琛疑神疑鬼的心性,必然怀疑季华岑跟他睡了。

毕竟之前就怀疑过。

如果这下被撞见,新帐旧帐,他还不起。

“…呃…”季华岑挠了挠头,难得有几分尴尬,他倒乐意当奸夫,但目前还没当上。

范逸文一把拽过他,左顾右盼,匆忙间打开衣橱柜,向上一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能被他看见,委屈一下。”

说着,不顾他抗议,就被一股脑推进窄小的衣橱,啪地合上他了门,临了还警告他:

“不许出声,被发现了我跟你没完,你自己找个机会偷偷遁走。”

“………”

咔嚓——

席琛推门而入。

范逸文由于心虚,正直挺挺地杵在房间中间,乖巧地喊了他一声:

“席…席哥…”

他的视线下意识挪到金主脸上,不妙地发现,那张深沉的脸上匿了一丝阴鸷,隐忍地收敛着,凉凉的目光在空气中汇聚…

男人踱步进屋,伫立在门口,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迎着金主不善的眼神,在对方开口前,向前一步把人挽上,特地虚掩上门,给衣橱里的人留个逃跑机会。

“…席哥,你怎么来了……”

席琛瞥向他,冷声道:“季家那小子来找你了?”

这都知道。

范逸文青筋直跳,悻悻道:“他下午来了一会儿,待不住就走了…”

男人嗯了一声。

“晚上吃的什么?”

说着,他大刀阔斧地拖过软椅坐下,将玻璃杯过了开水,倒了杯凉白水,一瞥,手中的动作暂缓,桌上的水杯冒着热气,烟灰缸的两根烟头盛在其中,似刚熄灭不久…

范逸文巡着视线看过去,心脏猝不及防跳起来…

妈的,忘了收拾这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兔崽子,你又抽烟?”

男人的皮鞋尖在地面蹭了两下,十指交叠平放在腿上,拧紧的眉像锁,一直扣着,像一尊雕塑立在屋内,眼神锐利不减,不悦地看向他。

似没有多疑。

“……”

席琛一周都未光顾,范逸文想象中,那烂摊子够金主忙一阵子了,没想到今天就有空来,令他措手不及,松了口气的同时,局促解释道:

“…他们送的饭太难吃了…抽两支缓解一下…”

他咽了咽喉咙,悄悄歪头认真打量席琛,他这阵子大概确实忙碌,胡茬都没挂干净。

忐忑不安中,他脚步谨慎,在试探中,缓缓磨过去…

一步…

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他在男人面前,单膝跪地,伸出手,绕了半天,才替他解开纽扣,金主坐着一动不动,眼睛微垂,看着他手忙脚乱。

“…席哥…你忙完了吗?”

范逸文小声地问,身体前倾,勾了他的外套脱下,在男人的脖颈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后颈。

席琛伸手,环住他的腰:“托你的福,回去还有一堆烂事。”

“……”范逸文心虚地抬眼,朝他抿了抿唇。

“我过来讨债。”

语尽,席琛手腕一带,他跌坐到大腿上,男人掐住他的后颈,吻在双唇上,微微分开:

“张嘴。”

范逸文乖乖松了牙关。

舌头单刀直入,粗鲁地刮过口腔内壁,揪着他的舌苔,搅荡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

男人的气息灼热,双唇被挤兑得变形,在撕咬中逐渐从粉淡的颜色转为艳红,湿热的火点燃了口腔内壁,宛若一片金戈铁马,鸣了激烈的号角。

席琛的手顺势滑进了衣服里…

这种吻,让人招架不住,几欲窒息。

范逸文微微发颤,耳根子爆红。

他还没忘这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他和席琛,还有一个衣橱里的季华岑!

他好像隐约记得,衣橱有几个通风小孔,能隐约看见外面…

口中敏感的薄肉被各种碾压、绞吸、捣鼓,刺激得唾液腺不断流水,从嘴角溢出,羞耻得蜷缩起脚趾,半眯着眼,祈祷衣橱里的人快点溜走…

然而,祸不单行。

男人的气息不似平时那种深沉的隐忍、内敛,而是滚烫而暴烈,青筋在他脖颈暴起,环在他的腰上,他去摸那双手,却触碰到了充满力量感的筋络,更加令人忌惮生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的心情不好。

所以主动承认屋内有人不行。

可衣橱又半天没见动静…

他嘴唇发麻,对方捏住他的下巴,分开时,见他红晕漫上脸颊,若有所思。

“回北京你就给我去立志上班,潘晖给你的文件你就签个字,有疑问来问我。”

范逸文睁大眼,他没有话语权,一个傀儡总裁,每天还要上下班?

内心一阵抗拒:“…我不想看见范家那一大帮亲戚,能不能线上…”

席琛拽着他的腰,冷笑道:“你自己非要逞英雄,你不闹这出,范志杰还能帮你干两年。”

范逸文闷声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范志杰的小姨子是你那天见到姓高的富商的老婆,他们跟赵老将军是亲戚,既然跟人家翻脸了,你还指望别人替你干活?”席琛冷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老将军。

范逸文倒是有所耳闻。

跟席琛他爹是战友。

儿子貌似也是跟席琛同一个部队出来的。

四季楼背后更深的关系他不想知道,反正傅参义这人有事就行。

本来这些上层人关系错综复杂,他小叔能在立志挤掉一众股东自己上位,想来的确也有点靠山。

他瘪了瘪嘴,嘀咕道:“上班就上班…”说完,他蛮好奇地提了一嘴:

“那你跟赵家闹翻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席琛脸更黑。

赵家跟席家本身就是连辈的战友,平时利益冲突能避就避了,老爷子念着赵老将军,底下人勾心斗角,忙着挣黑钱,俩老头铁得跟双胞胎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算没给人家面子,底下人还差点把赵天闵的表弟办进去,傅参义的投名状,现在倒成了催命符。

如若不是做了两手准备,他养的金丝雀还真能啃掉一块肉。

“要看赵家是想穿绯色官袍,还是要身披蟒袍了。”

“啊?”席琛话里有话,范逸文还想追着问:“那…”

但显然,金主不想跟他多说。

席琛手上一使劲,像剥笋衣般,两下剥完了他的上衣,扯开裤子,一松,整个褪到了脚踝,挺翘饱满的臀肉一暴露,就遭到了大力揉搓。

“…!”

范逸文倒吸一口气,抓紧席琛的衬衫,透过肩膀,瞄了眼衣橱,混乱间意识到自己让季华岑躲在房间里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等…等一下…”他面红耳赤,焦急地挣扎。

“你又磨叽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揉捏着他胸上软软的茱萸,掐成了小尖,在掌心指腹间化成了春水,酥麻不已。

“…嗯…”

他躬弯了身子,如坐针毡。

“不行…”

他竟从席琛怀里挣开,面色铁青,在对方一点点沉下去的目光中,弯腰把裤子提上,着急忙慌地,还想去捡地上的衣服…

“我…我…”

他把衣服拽手里,盯着席琛的脸,硬是没敢继续穿。

“过来。”席琛语气已然有些生硬。

“…”

范逸文站直了,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抗拒的模样,直接点燃了席琛憋火的心,冷若冰霜的眼地射向他,下颚线紧绷。

忙了一整周,始作俑者还给他摆姿态。

“…我…我…我困了…”

他呢喃了半天,绞尽脑汁只说出这样荒诞的借口。

席琛听罢,起身。

范逸文眼睁睁看着男人朝他过来,又瞥了眼房间某个角落,有些绝望…

他被席琛拽回去,裤子瞬间就被扒了,他还没来得及扭捏,箭在弦上的欲望风光被突如其来的钝痛突然冲散。

啪——!

“…啊!”范逸文差点跳起来。

席琛一巴掌扇在他臀尖,弹起落下,逼得肉浪乱颤,他身体躲闪,示弱地喊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哥…”

他委屈地看着对方,与他鼻息相通,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双双对峙…

里头漆黑如渊,实属暗藏杀机!

范逸文警钟长鸣,有些想哭。

“…哥…”他想起身,但被蛮力桎梏,动弹不得,徒劳地挣扎了一下。

席琛把他摁在膝盖上,铁了心要教训他。

啪——!

不遗余力地扬臂用力,落在同一个地方,红痕立竿见影,浮现出白粉的皮肤。

范逸文吃痛地扭动,像案板待宰杀的鱼,他除了羞耻,眼底流露一朝被蛇咬的后怕。

第三巴掌,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顾不上旁的,痛呼便在席琛又扬臂时破茧而出:

“…我错了…别…啊——!…”

啪——

扇得臀肉变形,他一疼,挣动着跌坐下去。

席琛却捁着他,将他上半身固好,不留空隙,雨点雷声,一个个巴掌招呼而上。

啪——!

啪——!

……

窸窣的哽咽伴随着闷哼,一高一低地在屋内响起。

带茧的掌心,加上男人常年锻炼的过人臂力,浑圆白皙的臀上印记纵横交错,红通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丰满的臀峰肿胀,在巴掌下发抖,紧绷…

漆黑的衣橱内,透过透气孔,“奸夫”季华岑咬紧了后槽牙,拽紧了拳头,范逸文稀碎的哭声像针扎一样刺痛了他。

他哄着贡着的心上人,却被另一个男人玩弄作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亲眼所见却还是不一样。

他本可以离开,但他没有。

这顿揍挨得冤枉,范逸文的眼泪从脸颊滑进颈窝,积成了小湖,紧咬了牙,跪在地上,埋在席琛怀里。

等他作罢,臀部被扇得高耸红肿。

范逸文被拦腰抱起,席琛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以一种塌腰卧趴的姿势,将他的脸向下摁在被褥中…

撂开衬衫,一种窸窣,他能感知到对方脱了上衣,赤膊上身,床上盖下一片阴影,屁股和腰被人俯身而下——

席琛两指头插进了他后穴,霎那间,他浑身滚烫,绷直了背…

他吃力地扭头,想知道季华岑离开了没有,但他来不及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坚硬紧实的腹肌和胸膛贴紧他的后背,笼罩下更深的阴影,一举抬起他的大腿,性器直挺插入,胯骨后退、前移,叭地一下,直撞穴心!

“…嗯啊!”

久未行此事,范逸文倏然抬高腹部,被顶到了敏感的软处,又痛又麻,像蚂蚁啃噬,难以忍耐地泄出呻吟,他揪紧被子,红了眼,求饶道:

“…轻一点…轻一点…”

后入的姿势,让屁股上掌掴的疼痛雪上加霜。

啪…啪…啪…

男人掐着他的腰窝撞击,小腿一挣扎,就被一把捏在掌心,不动声色地收紧…

男人的掌心就如同在猛兽尖锐锋利的牙口,有了逃跑的前车之鉴,他宛若被掐中命门,绷直了身体,再不敢乱动。

几个来回,男人的律动撞得床铺震动。

他趴在床上,龟头擦过内壁,像刺激的火烙印在肉里,烫得他浑身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趴下,咬着他热红的耳骨,一边插着小穴,一边在耳边训道:

“之前装模作样打电话,就为了整这那死出,现在我一周不来,你就哑巴了?…”

一记猛顶,挤兑开在深处,席琛用力干进去,咬着牙问他:

“你说你欠不欠操?”

范逸文埋在臂弯,委屈地咬住虎口,默默流泪。

屋内水声潋滟…

衣橱里的另一个人却已然看呆了。

简直是…

季华岑这个方向,恰好能从侧面看见全部的光景…

范逸文腰肢纤细,胯骨臀围却丰满,曲线凹凸有致,大腿朝背后的男人打开,屁股撅起,臀缝间衔着一根狰狞的肉棍,任人宰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艳又充满凌虐的美感。

范逸文长得跟妖精似的,偏偏生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含情眼,此刻,他侧脸咬着下嘴唇,眼角含泪,被干得娇吟喘息…

他这辈子睡过不少人,淫秽色情玩起来不带重复,可都比不过眼下。

范逸文赤身裸体、撅着屁股给男人操,这画面的刺激感,比任何春宫图都艳情晦涩。

之前他连范逸文裤子都没脱下,就被他声泪俱下的控诉唬住了。

他舍不得碰的人,却甘愿朝席琛张开腿,被公狗一样壮实的躯体像打桩机般弄出响亮的水声,不见臀间,也能想象一片潮湿泥泞。

赤里白条,肌肉玉雪。

臀部都被扇肿了,还毫无反抗,叫得一声一声。

好骚。

季华岑从没这样形容过范逸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席琛这种人也牢牢抓着他不放,享受过这种艳福,哪容易放手,更何况没人能从席琛手里抢人。

落单在胸上的乳头巍巍颤颤地被肆虐捏揉,红丹丹的,那处仿佛十分敏感,一掐一捏,腰就像弹簧一样抖起来,娇吟高昂。

季华岑看得赤红了眼,挪不开眼,小腹热流直涌下身。

他在后悔。

当年十几来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应该把人哄到手,落到这种位置的人手上,像给狼群丢了块肉。

席琛贴着人,调情般说了什么,怕了拍浑圆的屁股,埋在湿热肉穴中的性器一抽,挂了汁水,嘀嗒往下流…

范逸文短暂地歇息片刻,才涨红了脸,去摸那根蓄势待发、等在半空的阴茎,它刚休战,滚烫灼热,一碰,上头青筋一跳,又胀大了一圈。

“呜…”

他瘪嘴,认命般抬起屁股,像找准了龟头,扶着它,慢慢朝穴中一点点插入,咕叽一声,性器重新归位!

随后,便吃力地摆动起腰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眼看着范逸文扭起屁股,臀尖一下下去找男人胯部,每挨上邦硬的肌肉,粉红的臀肉就压陷进去,甩起来晃眼…

磨蹭了十分钟,范逸文没力气了,敷衍地在性器上磨,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雾气蒙蒙…

“啪—”

席琛不满地掌掴他的屁股,似非要为难他:“没吃饭?”

范逸文腰肢一抖,缩紧两股,声音细如蚊蝇,乍一听跟撒娇没什么两样:“…唔…我…吃不下…”

席琛扬眉,对他上下其手:“是这里吃不下,还是这里?”

范逸文蜷紧了脚趾,竭力吐出完整版清晰的字眼:“…都吃不下…席哥……”

啪——

“在床上少整你的少爷毛病。”

他软绵绵地哭了一声,他不想再挨打,干脆豁出去,闷声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你操我…”

席琛拢起眉,脸上的笑有几分莫测:“大声点。”

迫于淫威,范逸文又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半。

话音刚落,腰腹就被勒紧,一顿疾风暴雨般的抽插接踵而至,全中往一个敏感的软肉上戳!

“……!!”

范逸文崩溃地咬住枕角,啜泣着痉挛抽搐,霎那间,就被干到了高潮!

“啊——!”

屁股抖得像筛子,吟叫中,前后同时射出液体,后穴打湿了臀缝,像紧急避险般咬紧了席琛的肉棒,他受不住往前爬,刚挪两步,肉棒都没抽出一截,就被拦腰抱回来,惩戒般用力撞回去!

“……嗯啊!唔…”范逸文胡乱抓了一团被褥,摇头:“…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席琛发狠地握住他,孔武有力的身躯还在驰聘,静谧的房间内,不断撞击臀肉,干得后穴濡软烂熟,磨得媚红,汁液横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场景比群p盛宴还要淫秽…

季华岑自虐般盯着看,下半身硬得发痛。

范逸文被席琛干射了。

他看见对方大腿上成片的水渍,有些女人高潮会潮吹,原来男人也会。

多么讽刺。

他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在别人床上被干得喷水。

他眯着眼,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怀疑。

王崇和范逸文或许也睡过,把他干得满地爬。

他甩了这个,转眼又找了下一个,结果还是一模一样。

当然,遇上谁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包括他自己。

鞭哒的快感已然变得可怖,令人头皮发麻。

范逸文再也承受不住,身体被倏然翻面,屁股被牢牢插在床上,双腿被举上头顶…

“席哥…!”

性器自上而下,破门而入,小穴像悲鸣般又绞紧,吸得滋滋冒水,像贯穿般——!

“…饶了…饶了我…”

范逸文发髻被热汗濡湿,脖颈竭力上扬,结实的深顶插得小腹一阵酸胀,他捂住肚子,眼前一阵发黑…

他真要被干死了。

肉洞中的性器凶猛,快得如刀光剑影,一个劲破开层层媚肉,跟他捂住肚皮的掌心打招呼。

季华岑闭了闭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被糟蹋得一片狼藉,可怜的求饶声闻者动容。

但男人的劣根性在于,他此刻冲出去,是要将心上人从剧烈的操弄中解救下来,还是会趁他反抗不了,让那双长腿从一个男人的腰上换到自己腰上,着实令人堪忧。

于是,他暗叹一声,再待不下去。

他抢不过席琛。

轻轻挪开橱门,像个失败者一样,蹑手蹑脚地逃离现场。

“…!”

范逸文被顶得嘤咛低叫,刚讨好般搂上席琛的肩膀,四肢无力地搭住,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

他愕异地瞪大瞳孔…

微张开嘴,那呻吟是再也叫不出来…

季华岑正大光明席琛背后窜了出去,垂头丧气,仿佛落魄的丧家之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难以置信地一路目送,心凉了半截…

季华岑这个疯子!居然待了这么久…

他全身巍颤,小声啜泣,后穴绞紧更紧了。

他闭上眼,迟迟未射的凶悍性器在身体里持续耸动,他徒劳地夹紧席琛的腰,嘴唇紧闭得发白。

这一场性事格外持久激烈。

范逸文被干得几近崩溃,屁股几乎都要被撞烂了,浓浓的精液才终于灌满他的盆腔。

穴口边缘磨出的白浆顺着软烂的媚肉悬滴在大腿,和大片淫水混在一块儿…

结束了。

他终于合拢了腿,脱力倒下,望向天花板…

席琛罩在他头顶,亲他汗湿的鬓角,捧着他的脸,细腻地从额头、眉骨一路吻下,在久旱甘霖得到解渴后,这才细细品味着甘甜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疲倦的眼落在他身上,被人围观的屈辱感还未消散,眼皮上却沾了一个轻缓的吻,与适才激烈的攻势大相径庭。

“真乖。”席琛餍足饱餐后,抱着他,不明所以地叹喂一声。

就像寻常恋人上床后,温情蜜意的事后。

范逸文缓缓抬眼,将席琛微阖的眼睛看了个底朝天,在他瞳孔里那片沉静的汪洋中,自己的剪影完全倒映其中…

他心尖一动。

盯着席琛的眼神,想起了不少事。

这种眼神很熟悉。

在他二十余年过往,不少人都用这种眼神注视过他。

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怪异了,但都被刻意忽略。

今晚高潮余韵后,只想放任思绪,于是席琛的缠绵悱恻就显得格外可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今晚最丢脸的事都有了。

也不在乎多一件。

“席哥。”

范逸文整个人感觉飘飘然,灵魂似刚归位,麻木了神经,他嘶哑地喊他。

席琛抱着他,嗯了一声。

范逸文看他的模样,问得干脆利落:

“你是不是有点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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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琛微微一顿,抚在他脊背的手细不可察地垂下,他侧靠在床头,伸手点了支烟,餍足后,满腔平静,慵哑地反问道:

“什么叫爱上?”

他吐出一圈烟色涟漪。

范逸文新奇地仰起下巴,多看了男人一眼。

席琛鲜少跟他讨论这种纯真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对方没有反驳他。

“爱上就是…”

总不能拿些不入流的资本主义霸总文学污社会主义领导的耳朵。

他迟疑地想了一遭。

索性诚恳地搬出经典着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切斯特不认为简爱一贫如洗、长相平庸、个子矮小、默默无闻就没有灵魂,他觉得她心灵美好,心胸开阔,有趣而善良。”

席琛若有所思,他夹着烟,施舍了范逸文一口,将烟雾吹到脸上:“看来你在留学期间,读了不少书。”

范逸文啄了一口事后烟,通体舒畅,骨头都酥了。

他贴住男人,双手环住对方的手臂,眼神明亮如炬:“那你觉得我心灵美好,心胸开阔,有趣又善良吗?”

这话问得搞笑。

话尾刚毕,男人胸膛一起伏,竟发出一声沉闷的笑。

并非鼻腔内的轻蔑,而是真被逗乐了。

“……”

范逸文松了手,滑进被褥中,把脸蒙住。

“还真成鹌鹑了?”席琛掀开被子一角。

他脸埋在膝盖上,似不愿再跟男人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勾了嘴角,弯下腰,把他捞出来,发狠地亲他,冷俊不禁:“你举这例子合适吗?”

范逸文郁闷道:“哪不适合…”

席琛瞥见窄腰下红通的翘臀,没忍住,揉戳起来,手感软弹,他眼神含了揶揄,逗道:“你一贫如洗吗?还是长相平庸,个子矮小,默默无闻?”

“…嗯…”

范逸文胡乱往他胸膛躲,哼唧地嗔怪道:“别捏了…”

席琛掌心里的半圆球是比平时肿了一圈,他临摹着巴掌印的边缘,半警告半调戏地捉着他耳朵,低声道:

“再惹事,就往小穴上抽…”

范逸文后穴一紧,双腿本能合上,嘴角一拉:“…不说了。”

席琛顾左右言其他,眼看着也不像要回答。

眉眼处的愤懑不甘未抚平,干脆闷闷不乐地别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场酣畅淋漓的事后,男人稀罕怀中的温香暖玉,甭管之前捅了什么篓子,眼下也只想把他揉化了塞骨头里藏起来。

耳根子软,心也软。

范逸文生闷气,他便抚慰地将人搂到身上,哄道:

“不问了?”

范逸文幽幽地想,还问个屁。

不回答就是不爱。

不爱就不…

“如果中国同性婚姻合法,我会娶你。”

爱。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地一声雷雷响。

范逸文缓缓抬眼,与男人的鼻尖近得不过毫尺,他难以置信地与他对视,瞳孔堪比地震,瞪得像铜铃。

席琛咬住他耳尖,热流扑进耳蜗:

“军婚是离不掉的,婚内出轨犯法。”

这话,是想起了跟范逸文纠缠不休的几个男人。

餍足的余韵被驱散了些,被悬溺幽闭的黑水倾倒而下,须臾间,暗下了瞳仁。

“这议案,总有通过的时候。”

环着范逸文的手臂默默收紧,晦暗的占有欲在瞳仁间打转。

巫山云雨,皆浑然一体,任何不速之客都会被巍峨的山影吞没。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喉咙间像堵了颗鸡蛋,哑口无言。

等压制了火山爆发般的惊骇,才勉强镇静,一字一句问:

“席哥,你娶…”

他说一半觉得太荒唐,干脆换个说法:“法律允许,你就要跟我…结婚?”

他的骇然失色太过明显,反而有了抵触的嫌疑。

“怎么?”

席琛波澜不惊的眼神聚焦在他头顶,看着瘆人,仿佛猛兽伏击在丛林的那种动静,他轻启双唇,喉结微动:

“不愿意?”

明明是旖旎暧昧的话题,却让范逸文脊背一凉。

下意识感到压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被丢进狩猎场中,被通天的兽掌踩住,随时会被拆了骨头。

“…啊…哈哈。”他干笑两声,咽了咽喉咙,莫名蜷起小腿,顶着那目光,浑身不自在,他勉强扯起嘴角:“席哥…你说笑了。”

可掩下的神色却匆忙慌张。

心跳逐渐加快。

一阵窸窣,男人撑起手肘,一片阴影投下,将他罩住,手指往他脸颊上蹭了蹭,指骨贴着他的鬓发,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危险:

“小崽子,不喜欢我?”

上位者居高临下、得天独厚的气势,语气中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松弛。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

他怀疑席琛故意在逗他。

明明是他先发问,却让对方反客为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一时半会儿凝固了。

他的沉默让男人眯起了眼,逐渐逼近不善。

范逸文就瞄了一眼,当机立断,附和道:“喜欢。”

顺着男人的话,他心里不是滋味。

难不成席琛还是认真的吗…

床笫中的胡说八道,偏偏要有模有样地攀上喜欢和爱的说辞。

玷污,真正的玷污。

席琛探究地打量他,他的敷衍很明显。

小情人的脸蛋充斥着红潮余韵,柔若无骨地倒在床上,嘴里迎合,但嘴角都要向下垮成拱桥了。

他在臂弯间掂了掂人,颇有些困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

今晚僭越得太多,也不差这一两句。

“在想你…”范逸文颇具技巧地话锋一转:“怎么不回答我?”

席琛磨挲着他的后颈,将他打横抱起:“你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去洗澡。”

范逸文没琢磨出名堂。

他在心里埋怨道,一点都不真诚。

成年人没有正面回答的答案尽在不言中。

他识趣地将话茬咽进肚子里。

心却遥遥下坠,毫无征兆,还没有缘由,好似什么东西落空了似的。

席琛抱他进浴室洗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陋的地方没有浴池,花洒淋下,他站不住,席琛半搂住他,在后穴中将精液清理干净。

天冷,水温滚烫。

肩膀、腰腹,再到臀部,浇淋而过,屁股上的肿痕被灌得热红,受着刺激,刺痛起来。

而范逸文无精打采地扶墙,跟失魂一样思绪飘扬,一言不发,说不上的失落。

蒸腾的雾气让脸泛红,连带着眼周。

他少有这种挫败感。

等到回神,就像在大脑里敲响丧钟,将迷雾驱散,一切醒目,触目惊心。

脑神经中的枢纽突然被打通了——

他在失望什么…?

不是,他这跟表白被拒一样的心态是什么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范逸文突然意识到——

他居然…

他居然——

居然在祈盼,席琛爱上他!

哗啦的水流中,脊背上,一双宽厚的掌心将沫浴乳搽在他皮肤上,明明是冰凉的膏体,却让他觉得有火苗在背上跳动…

他转过身,水渗进了眼睛也要艰难地阖出小缝,执拗地抬眼,往男人身上看去——

朦胧氤氲。

男人全身赤裸,不着寸缕,蜜色的肤色野性蓬勃,胸膛高挺,脊背宽厚,肌肉纹理紧实,腰腹处壁垒分明…

水柱从他身上沿着肌肉线条流畅地下流,浓密丛林中那一大坨蛰伏的性器软垂在胯下,随着动作,沉甸甸地微微晃动…

范逸文眼珠子发怔地钉在那里,有一些迟钝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在这一刻齐齐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突然起死回生,像刺客杀进脑回路。

他那天喝醉了,以为席琛死了,所以在医院哭,然后老杜才把他带进医院顶楼。

那时,悲伤得要心碎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和眼下的失落经脉相连起来……

“……”

范逸文脸上一青一白。

微微张开嘴,呼出一层白雾…

他难不成…

真…

席琛拿了一个浴球放范逸文手上,却不见他动作,仔细一看,这小崽子正露骨、直勾勾地往他胯下瞪,一脸茫然若失,瞳孔放大。

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把水关上,一举将他整个托起,放在洗手台,先探了额头,才捏着他的下巴:

“不舒服?”

范逸文失魂落魄地抬眸,奄奄又垂下头。

“说话。”席琛神情凝重,摸了摸他的脉搏:“你怎么了?”

然而,范逸文却缓缓伸手——

“嘶…”

席琛峨眉上的青筋暴动,他腹部一紧,臂膀上的筋络瞬间凸现出来,像刚饱餐一顿又被猎物挑衅的狮子,强忍的獠牙霎那间暴露!

小情人捏住了他的胯下。

“你勾引我…”

他带着点鼻音的娇声,在浴室中徐徐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指抓住茂密丛林中休战的蟒蛇,贴紧沉甸甸的柱身,蹭过光滑硕大的蛇头…

席琛下颚线紧绷,丹田沉下气,幽然听见一句无厘头的“勾引”,拢起的眉心一聚,不容置疑地开口:

“你说什么?”

范逸文这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呆若木鸡地紧抿嘴唇,同时,心中升起一种落了下风的躁动,这在一向靠着脸在情路大道上抢占先机的他,难以接受。

人类通常在游刃有余的领域被背刺时,就会破防。

他这时候才想起在北京时,席岁提到席琛拒婚的行径,他暗示自己,席琛是因为他拒绝的那位岳父申请。

当时他并不以为意,眼下就非要挑起来反复思量。

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他怀疑地扫了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眼,片刻间,瞳孔中仿佛什么下定决心的坚毅。

“席哥,你真没有一点爱上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执拗地追问,语气四平八稳,内心却早已炸开了锅,血压在飙升。

他没意识到他还拽着人家的下体。

心跳扑通扑通地跳。

席琛在胯下和范逸文脸上一来一回巡视,顿感一阵荒缪,还没人这样冒犯过他。

然而始作俑者还用明晃晃的眼神直白地盯着他,心有不甘地一直问:“一点点呢?一丝一毫难道也…”

他情绪稍微有点激动,手上的劲儿不把门的,直到浑身一怔,咛咛的话语才戛然而止。

被忽视的五感之一突然恢复了。

他机械般低头——

掌心蛰伏的性器竟一点点在手上硬了起来,勃然复苏的征兆,几乎已经握不住了,狰狞地暴出,重振旗鼓的“大熟人”与他的脸,打了个照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浴室中一阵异响。

五分钟后,席琛踹开门,胳膊上勒了一个在苦苦挣扎的人,几个健步,往服务阿姨刚收拾干净的床上一丢。

而没了束缚的人眼疾手快掀起被子,咻地钻入,躲进去,将自己严实裹好,四周焊实。

漆黑一片中,他在被子里闷声大叫:

“你…玩不起!”

席琛一扯那团被褥还没扯开:“出来。”

范逸文蜷在被褥中,死劲摇头。

突然,某个没焊牢的犄角旮旯伸进一双手,精准地抓住他的小腿!

“…啊…!”

战地沦陷,攻破了城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卯足劲胡乱乱蹬,他此刻只想着被席琛逮住,他屁股还要不要了。

但男人强劲威武是臂力哪是他能比拟,酸软的躯壳很快败下阵来。

眼见保不住了,这才调转旗头,投敌参拜,匆忙间抓住席琛,正欲开口说一场酣畅淋漓的好话,就听见男人不高不低的声音——

“说要跟你结婚还不明白?非要跟白痴一样在大街上举着匾额大声吆喝?”

席琛一向冷静克制的腔调仔细一听竟破天荒有一丝气急败坏,他似不能理解小情人的脑回路,字字珠玑,吐字清晰:

“同性婚姻一合法,我就带你去民政局,婚姻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不懂吗?”

范逸文挣扎的动作突然凝固住,也就一刻,立马失去了商量的先机,落入圈套。

婚姻对席琛这样百度百科每一项履历都要完美无瑕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席琛这样的家世,仕途不可限量,婚变这样的污点绝不可能出现,这片土地上,需要的是一个在私德政绩上皆都无懈可击的领导人物。

范逸文不是不懂,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居然是认真的…?

认真的!

他恍惚间,四肢一下被牢牢摁住。

“小崽子…”席琛一柱擎天,他拍了拍小情人的腰:“想跟我结婚吗?”

范逸文身体僵硬,微微发颤,脑海中一阵耳鸣,紧接着,像有大片烟花绽在头顶,猝不及防又足够绚丽。

席琛的未尽之意这下才明朗,他想跟自己结婚。

不是床笫之私的调情。

喘息声已经有些重了,因为心脏迸血的速度已经快得要报废了。

果然!

他果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股作祟的挫败感霎那间烟消云散,转而化作激情澎湃的雀跃!

但属话说来之不易的才吊人胃口。

席琛一向说一不二,这次他破天荒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不能让男人立刻发现自己也喜欢他!

这好似掉价般倒贴,显得他急不可耐,还蠢。

“…没有通过的提案…”

范逸文瞄向男人,故意模棱两可地打着太极拳:

“就是说同性恋没合法,这是画大饼…”

席琛怎么会听不出这回答毫无诚意。

男人幽静的瞳仁中某种压抑的海潮又猛烈卷出了漩涡,等待着吞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运筹帷幄的人不急一时半刻。

他钳起他的手,摁在被弄硬的性器上,在他细嫩的掌心顶了顶,泄愤般掐他的乳首,咬上他的嘴,胸腔内一震:

“自己撩的火,给我好好伺候。”

简而言之。

这是一个阶段性的夜晚。

旦日下午,范逸文才浑噩地醒来。

席琛走了。

他半身不遂地趴在床上,直到手机响起,他才吃力地去够床头柜,眯着眼,看着眼来电显示,又给他挂了。

三秒后,那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昨天晚上,席琛把他手机关闭免打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接起来:

“喂…”

“…阿文,你没事吧?”季华岑开门见山,他也不尴尬,也不含蓄。

范逸文深吸一口气,将脸埋在枕芯上…

半晌,他抬起脑袋,和颜悦色地对着电话那头:“季少,昨晚睡得着吗?”

满脑子都是拨云撩雨,颠鸾倒凤的画面。

季华岑惆帐又心烦意乱,实话实说道:“没睡着。”

用脚趾想也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范逸文冷笑一声,警告他:“这事你要是说出去,咱俩就切八段,一拍两散。”

季华岑本就百感交集,一听他决绝的口吻,忍不住编排:“…哼,你对我倒是硬气,对席琛…骨气都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提尴尬就席卷而来,范逸文从脚趾到脸全身臊红,哽住脖子,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季华岑莫名一肚子憋屈无处宣泄,他没立场,还没实力,长吁短叹中,只能抚平心态,他随口一问:

“席琛跟我大伯在草莓园作秀,你来不来摘草莓?”

范逸文干脆拒绝:“不去,我去准被人当猴看,又上头条。”

“那我…去找你?”季华岑浅浅试探了一下。

范逸文很佩服发小的厚脸皮,大声强调:“别、来、找、事。”

“哦。”季华岑失望地挂了电话。

范逸文盯着窗外一处静静发怔。

想到什么,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自我唾弃地拉上被褥套上脑袋,在被窝里亢奋地蹬了蹬腿,又拉扯到身后,疼得龇牙咧嘴,哀嚎一声。

枕芯上露出一只清眸,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投下柔和的影子,微微阖了一点笑意匿在眸光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噔噔噔——

屋外的敲门声轻轻响起。

他慢慢爬起来,一打开门,服务员推着餐车候在门口,他低头一看,发现菜式竟丰富了不少,比昨天流水线挖了一团荤素的盒饭好太多了。

他奇怪地把菜端上桌,钳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配着米饭,竟还挺好吃。

咯噔——

手机屏幕一亮,席琛给他发微信了。

【饭能吃了吗?】

范逸文放下筷子,手指敲上几个字:【换厨师了?】

席琛回:【花钱了。】

顷刻间,范逸文嘴角咧到了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拿起筷子,又尝了其他三道菜,果然花钱买的味道比免费盒饭好点。

昨天他随口抱怨饭难吃,没想到席琛竟记住了。

一顿平淡无奇的餐食,范逸文咀嚼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

事实上,诸如此类的细节席琛也没少做,但皆被揣摩为金主的施恩。

一朝被点化,通晓了心迹,细节就被无限放大,像慎独地走钢丝时,低头发现有一大片柔软的海绵垫底一样惊喜。

后劲稍微有点大。

范逸文摁在心跳的位置,隔着胸腔还能感受到雀跃的兴奋。

席琛动心,堪比铁树开花还不可思议。

这可比他变成武松打虎、化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都还要有成就感一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丧钟29

腥臭味的化肥味刺鼻,草莓园农药残留的气味也难闻。

季章明挺着阔壮的圆墩腰膀,在一栏草藤支架下叉着腰,遥望了一眼席琛的方位,见无人注意,这才阴了脸,鞋底板蹭地一下,踹上一旁大侄子的腿。

季华岑插着兜,硬挨了一脚,白眼翻上了天。

“你个缺心眼的棒槌…!”他指着季华岑,气得横眉竖眼,揪着侄子的衣领,压低声线道:“范家小子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他踮起脚,看着众人围在前方,这才放心继续骂道:

“老子废多大劲搞关系,你倒好哈…你长眼吗你!?”

季华岑不耐烦地将脚边的石子踹飞,弹在土里,抬头时满脸不爽:“我来见我发小还要看他脸色?我就纳闷了,都为人民服务,咋?就他高人一等?”

季章明赶忙转头,见无人察觉这边的动静,才一巴掌盖在大侄子头顶,胸膛起伏,血压飙升,他似头顶着火般,左右踱步。

最后,站定在季华岑面前,眯着眼严肃地逼问:

“你跟老子说实话…你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那话实在不堪入耳,他舔了嘴唇,话到嘴边又迟迟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季华岑缓缓抬眼,在他大伯惊悚的面上转了一圈,坏心眼地笑了一下:

“啊,是啊,我十六岁就喜欢他。”

“………”季章明深吸一口气,脸都绿了,半晌,他扭曲的老脸才停下抽搐,以最快的效率把事情在脑海中筛出解决的方案。

他拽过季华岑,指着他鼻子:

“听着,甭管你是玩女人玩出毛病还是脑子不好使,你把你龌龊的心思给我藏肚子里!老季家要因为你那点破事得罪人,你就给我卷铺盖滚出族谱!”

季华岑凉凉地垂下眼,看着完全不为所动。

“现在、立刻——给我消失!”季章明拿起手机:“买机票,给我回北京!”

季华岑撇撇嘴:“大惊小怪。”

他也没心情待了,转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让你爹把你卡停了!”季章明在身后压低声音喊道。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还以为小爷十八岁呢,缺那点钱…”

季章明杵在原地,摇了摇头:“造他娘的孽啊…”

他抬上老腿,正要跟上众人。

脚底传上脑门的一阵眩晕,一个踉跄,滑溜了一脚,脚后跟一挣,手牢牢抓住草滕杆,一赊眼,发现不是自己高血压发作。

地面上,细碎的石块突然像筛糠般腾跳在地面,尘土在表层移动,整个地表,肉眼可见地猛烈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倏然抬眼,皆顿住了身子,而众人眼前不过分秒中——

不过三秒,簇拥在一块儿的人群中仓促传来一声急促的喊——

“地震了!!——”

席琛的手臂被人倏尔握扶上,身后众人倒吸了一口,面面相觑,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远处山林的鸟鸣啼啭,村口处拴住的狗大声吠叫起来!

诡异的静谧中,不详的征兆在在场所有人心里节节攀升,束手无策地立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人皆在对方的瞳孔中,看见了恐惧。

眨眼不到的间隙,大地就开始躁动——

地面剧烈地震,左摇右晃,田野与山峦交接的地平线,肉眼可见地颠覆,倒转!

众人眩晕不止,皆踉跄倒地,掌心贴着地表,感觉地底下有什么庞然巨物要破土而出般躁动起来…

有人抬头,瞧见天边竟呈现出淡紫,像薄薄的乌纱蒙在天上,给人一种压抑的美感。

草莓园恰好是一块远离房屋、山坡的空旷地带。

“低头!低头!”县长声嘶力竭地喊:“不要起身!护住脑袋!”

伴随着惊恐地尖叫,四周山土坍塌的巨大声音也齐齐炸出,山中树群疯狂摇曳,挟带着疾风,咻咻地被从顶上滚下的泥沙土层盖住!

这是一场大地震。

席琛撑蓦然扬起头,朝不远处的村庄房屋眺望——

瞳孔中,剧烈晃动中逐步分崩离析的砖瓦顷刻间落下,零星抱头鼠窜的人,在掉落重物的夹缝见逃命,耳边不时传来嘣!嘣!的落地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排栋楼塌陷倒塌,重重砸在地面上!

顷刻,岁月静好的小村庄被摧毁殆尽。

席琛将毁灭的画面尽收眼底,不过一瞬,血液霎那间冷却到了极点!

仿佛某个重要珍贵的东西还遗留在废墟中,他掂足起身,顾不上旁人。

“领导!你做什么!?”

县长一把抓住他,脸白得跟纸一样。

剧烈的摇晃还未停止。

“有事。”席琛甩开他。

可一转眼,不远处的土层在以一种极端的速度裂开缝,像闪电划破一样蜿蜒盘旋着朝他们过来!!

那是地壳运动造成的地裂,眼看着能吞没一整个人的宽度…

众人面如土色,骨头里渗出的恐惧窜了出来,在巨大的变化前竟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脸色难看,扯着嗓子吆喝:

“地裂了!——别站在这,都到边上去!”

“…啊!——救命…!”

“拢起来了!”

众人尖叫着连滚带爬,抱头鼠窜,在地上发抖。

席琛深呼一口气,脚步驻扎着,忍着一股急躁,维持秩序:

“都注意脚下!不要掉进地裂缝里,它是运动的,待会还会合上!”

众人听罢,无疑心提到嗓子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话语间,强烈的震感停止了,前后大约经历了二十秒。

席琛忍无可忍,低头对杵着的下属交代,语速飞快:“立刻联系救援队,尽快抢救伤员,配合疏散!等部队过来交接。”

他迅速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再等不了,一个健步如飞地转身,以夺目的速度往某个方向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官员傻眼:

“领导——你去哪儿?!说不定还有余震!”

席琛犹如离弦之箭,弹射出去,没有一丝停滞。

他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出一通电话。

耳边簌簌风声,过眼皆是一片坍塌的荒诞,而手机拖沓的拨号音有节奏地响着—

嘟…嘟…嘟…

声音持续得越久,男人的脸沉得越恐怖。

倒移的废墟一桩接一坑,他踏入被摧毁的村落中,穿梭在硌脚的板砖里,沿着几条路,在塌了一半的石顶下,找到了车。

对面却无人接听。

席琛手脚冰凉,心直直下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咬牙,徒手掀开了砸在车盖上的大石块,车前端被压凹陷下去,索性并未损害引擎机动。

他拽出车钥匙,匆忙上车,一插孔,脚踩住油门,轰地一声,蹬出二里地——

他一边看路,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不停地拨电话,唇线被压得死平。

终于,在锲而不舍的一次次拨通中,对面接通了。

席琛方向盘一晃,开口时,声音带着自个都察觉不到的微颤:

“小范,你人在哪?”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丝微弱嘶哑的声音像即将熄灭的火苗,若隐若现地冒出:

“……席…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席琛的五指用力握紧方向盘,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下略显凝重:

“你在什么地方,受伤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在漆黑生冷的窄小缝隙中,范逸文右侧小腿被一块断裂的石板压入地面,整个人被塞在几块石板错落的夹缝里,刺骨麻木的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

这场地震毫无征兆,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迎来了一场天地倒转般的巨变。

视网膜阵阵发黑,源源不断的耳鸣在左右脑反复长笛,鼻音中全是尘灰,只能靠张嘴,才能呼吸到空气…

他被骤然掉下的重物砸晕在地,躺在废墟中、不断发声的手机成了唤醒他的楔子,他睁开眼,牟足了劲去够到手机。

对着手机,他喉咙中勉强挤出一声:

“…我被…压住了…”

说罢,眼眶一红,鼻腔酸涩。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千斤重的压力像断头刀一样悬在头顶,未知的恐惧笼罩了全身,小腿上的剧痛更是让他痛苦不已,钻心地疼。

“在招待所对吗?别动…我现在过去。”

席琛拧紧眉头,油门踏板几乎要被踩到顶,极速躲避半坡滑下的泥石流,好几次差点打滑到山崖边,车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心里暗骂一声。

“…我好疼…”

手机里声音有些无力而低落,伴随着一点细微的哭声,哽咽着冲出屏幕,传到他耳朵里:

“…救…救命……”

范逸文急促地呼吸着,鼻翼里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茫然地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血。

心中绷紧的一根弦被嗅觉的刺激挑断,他浑身一抖,眼泪即刻倾泄而出。

极端的痛楚让他稀碎的啜泣愈发汹涌,以至于哭声像祈求般悲鸣,支离破碎:

“呜——…”

可怜的哭吟含了绝望,听在席琛心里,掀起了一大片摧毁性的崩塌,就像心脏某块也被地震震得四分五裂。

“别怕,我要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安慰着范逸文,可面部每一块组织都紧紧绷住,大脑快速分析了一下招待所的建筑材料、抗震程度,得出不容乐观的结论后,心就像被溺海的水草往下拖。

车以极限速度飙升——

很快,席琛就到了招待所的位置。

入目一片坍塌的楼层,有的只剩下了半个层顶,在天崩地裂中被裂开的地缝吞噬,余下皆消失在了地面,七倒八歪中,竟从地面底下传来尖锐绝望的呼叫声——

席琛捏着手机的指头发白,几乎失了血色。

“小范,你能看见外面吗?”他勉强维持镇静,问道。

范逸文的脑壳已然有些昏沉,半阖了眼,尽力环绕四周,隐隐约约,在漆黑中看见一丝微弱的暗光,但被层层叠叠的板块压实,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好像,只能看见…一点点光线…”

席琛强迫自己保持着高度冷静,他一字一句跟范逸文说道:

“你拿块石头,在地上慢慢敲,我现在去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失血过多,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感觉呼吸不顺,窒息中引起了一阵困顿,他磕磕绊绊地对席琛说道:“…我…我好困…”

席琛揪着一颗心,放缓了语气,几乎是哄着说:“…乖,敲一敲石头,等会再睡。”

在紧张、冗长的沉默中,良久,他听到了微小的敲击声。

席琛微微松了口气,争分夺秒,凭借着记忆中大致的位置,撸起袖子,蹲到地上,在几处堆砌的废墟中牟足力气,徒手开始掀板砖……

……

范逸文闭着眼睛,思绪飘忽在不知的领域,他耳边还一般般重复着席琛的声音,听话地拿着石块,勉强在地面上轻轻地敲。

一下。

两下。

……

有节奏的闷响声逐渐融入了大脑皮层,混沌中,这种窸窣碰撞的声音仿佛扭曲成了分秒的时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嘀嗒—

嘀嗒——

像生命的倒计时,久久回荡的丧钟。

地震前,他在翻他跟席琛的聊天记录,翻到四年前的某一天,他编辑一整页小作文,字里行间,从试图感化、卖惨、到情绪激动,破口大骂。

他对那个晚上记忆犹新,第一次对一个人心生畏惧,尝到了铁拳的滋味。

他记着男人的恐吓,以及双腿大张的耻辱,像困兽被锁在囚牢中,不见天日。

一时怒急攻心,将屋头价值连城的明清代花瓷、灯盏、壁画一并踹倒,砸碎,还不解气,冲到书房,将办公桌上一看就重要的文件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在男人回来前一刻,把门反锁、堵牢,像影视剧一样拿了把水果刀塞枕头底下。

席琛当时用备用钥匙进来的瞬间,范逸文就握住了刀柄,在一番鸡飞狗跳的博弈下,男人三下制服了他,手法熟稔地借刀削下他的衣服,将破烂的丝条用作捆绳,将他焊实吊在二楼镂空的走廊下。

大概是烧毁的文件触怒了男人,他不知上哪抽了一板软钢戒尺,趴下他的裤子,就这么吊着他,下了死手,抽得他屁股大腿上成片的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用那戒尺打过他三次。

第二次是他瞒着席琛,跟一个国际知名导演上酒店搂腰搭肩被记者拍到,并非潜规则,是他自愿的,因为那导演才华横溢,温柔知趣。

当晚,他跪在地上,席琛给对方拨了通的电话,他绝望地听着平时颇有文人风骨、矜高自持的导演像一条哈巴狗对着男人摇尾乞怜,极力跟他撇清关系。

他说是自己勾引他,但其实发誓要把心肝挖出来送给他的也是对方。

这段刚冒头的感情被扼杀在摇篮,无疾而终。

席琛残忍地向他展示了什么叫权衡利弊。

他再吸引人,也不会有人挺身而出,救他于水深火热,他们只是贪图他的皮囊,想跟他上床,就算偶有真心,也微不足道。

第三次,他真的谈了一场恋爱,如若不是秦卫将这段感情公之于众,大概还能谈挺久。

然而,世间万物千姿百态,千生千灭,变化无常。

从反抗、暴动,到麻木,驯服,再到乖顺、讨好,他在席琛那里吃尽苦头,也从他那里尝到了甜头,一边被权力庇佑,一边屈从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到最后,荒诞滑稽。

席琛爱上他了。

不可一世的领导也动了凡心。

他还未来得及细嚼慢咽,咀嚼这百味的果实,突如其来的意外,恰逢时刻。

真够倒霉的…

范逸文苦笑。

席琛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真找到了,他也不一定还活着。

胸腔阵痛,人某种危机时刻会触发的预感被无限放大,他被压在空气稀薄的犄角旮旯,每呼吸一口,就像掠夺所剩不多的氧气…

这有可能就是他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时间,范逸文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于一种遗憾,他颤抖地挂断了和席琛的通话,停下了敲击石头的手,在屏幕上用力滑了几下——

他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妈妈播了通电话。

嘟……

铃声回荡在耳蜗,响了许久,久到他都要放弃时,才被堪堪接通。

“喂?逸文?…”

电话里的声音困顿,似被吵醒了,女人绵绵的嗓音徐徐而出:

“怎么了?”

范逸文许久没有听见吴女士的声音,恍惚了一下,他紧抿了满是土的嘴唇,舌苔发苦,不明所以地轻轻喊道:

“…妈妈…”

“…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却暗暗藏了一点自己都并未多想的责备:

“以后打电话要看一看时差,缇娜睡了,会把她吵醒的…”

昏沉的眩晕感越来越明显,耳鸣得几乎要听不见对方的话,此刻却却奇迹般听清楚了,他秉着执念,死撑着精气神。

范逸文并未说别的,只是问了一个多年都舍不得问出口的问题:

“…妈…”

耗着生命,他将话一语道出:

“您离婚不要我,是因为…不喜欢我爸…还是…”

接下去的话有些难堪,他喉咙一涩,还是继续开口:

“…确实…不喜欢我…”

三更半夜,吴女士并未听出端倪:“你爸是你爸,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涣散的瞳孔聚了聚,就在他死寂的心即将动摇时,下一秒,电话中婴儿的啼哭又徐徐而至,像捉弄他般在刚好的间隙打断了一切。

就像平时的每一次,吴女士不愿意分哪怕多余的一分钟给他,只是敷衍地宽慰他:

“逸文,人要开心点,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事再给妈妈打电话。”

说完,啪地一声,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黑暗中,屏幕熄灭了。

适才隐隐中,吴女士温柔地哄声隔着老远听得真切,她在哄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她说,宝宝不哭,妈妈在。

范逸文趴在废墟里,呆呆地望着屏幕,在珍贵的生命倒计中,他足足毫无反应地盯了五分钟。

直到他鼻翼窒息的钝痛,他回过神,沾满脏灰的手指颤抖地碰了一下手机,它重新亮屏,通讯录上醒目的备注刺痛了他的眼睛。

妈妈。

窄紧的密闭中,他狼狈地蜷着,耳边徐徐回荡着对面的女士哄着襁褓婴儿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宝不哭,妈妈在。

恍惚间,几分精神的错乱,好似这摇篮般的哄腻在记忆深处,又仿佛近在咫尺。

“…妈妈…”

他出神地喃喃,好像在某个遥远的时刻重合上了一般,虚弱低喊,可无人回应。

直到等了许久,他才失望地慢慢松了手,指腹擦在凹凸的沙砾里,咽下刀割般干涩的喉咙。

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范逸文才敢和心里的自己承认。

他妈不爱他。

或许这位女士识破了丈夫花心卑鄙的本性,心灰意冷,毅然决然地离婚后,看着自己的脸,就能想起他的生父。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毫无芥蒂地接纳他。

他后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通电话,不该打给吴女士。

直到尝到了眼角滑到嘴巴里的眼泪,他才意识到,再清醒,荒芜的心泽中,还是会觉得困惑和委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外界的感知越来越低迷,他几乎以为自己死了。

冥冥之中,大脑皮层惴惴发热,头发深处像针扎一样刺痛,宛若脑壳陷进了如蜘蛛网一般密稠的缠绕,滋地一声,烧着了关键神经接口。

视线被吞没,他晕了过去。

落幕的幕布突然高升,将断断续续的画面拼凑,顺着像无数窗口一样循环的圈,冲入走马花灯中,逐渐显露过往生前的画面,连带着缺失的部分。

——

“这孩子的爸妈可真狠心。”

“嘘,余院士说先接他去席司令家住着,观察几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漂亮的孩子…唉,希望这实验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白皑皑的一片,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大人。

庭院连廊,倒挂楣子上的古铜装饰错落有致,宽敞典雅的院落中,抬眼仰望,一片刺眼的太阳光晕…

“哥哥…你家好漂亮。”

男孩牵着少年的手,新奇地东张西望,环抱对方的腿,怯怯问道:“我以后住在这里吗?”

少年诙谐的瞳孔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会儿,这才缓缓弯下腰,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孩,叫什么名字?”

庭院的斜阳照在少年眉目上,像一层晶莹的金粉,眸色漆黑,身型提拔,透着清傲,却煞是好看。

男孩晃了眼,迟疑了一下:“我叫…”

他想了想,拽着少年的衣角,讨好地笑:“你可以给我取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哼笑,稀奇地打量了他一圈,转头对身后的男人说道:

“爸,这小孩不聪明。”

男人睨去,并不在意:“身体好就行,这阵子你先带着他,别让他哭闹。”

这种眼神…

男孩害怕地躲到少年腿后,怯生生地鼓着腮帮,牙齿直打哆嗦,他拉了拉少年的衣角,低声道:

“哥哥…我很聪明的…”

男人已然毫无趣味地离开了。

少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聪明?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男孩弩弩嘴,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但是我怕你们不喜欢…”

少年挑眉,觉得颇有意思,像逗狗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一举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乖一点,我就喜欢。”

男孩搂紧了少年,竭力地点头,为自己争取道:“我很乖的,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冬寒卷过长街,过了一月接一月。

庭院外撒欢似的男孩跑进了院中,他举着一串糖葫芦,推开少年房间的门,将手上的糖葫芦举过头顶,亮相在少年面前:

“哥哥!我给你买的糖!”

少年停下握笔的手腕,将男孩抱到腿上,掂了重量,揉了揉他的脸蛋,低头说道:

“乖宝,这东西不卫生,要少吃。”

男孩一怔,伸出的手小心翼翼的收回来,失落地垂下头,谨慎地记住他的话:“好吧…”

少年盯着不知所措的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他的小手,就着细棍子,咬在一颗鲜艳的糖葫芦上,一口吞吃在嘴里。

男孩顿时喜笑颜开,从失望到开心,眼睛弯弯,他搂住少年的脖颈,粘糊的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

他亲昵地喊,缠紧了少年的腰,像勒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小兔崽子…”少年拿纸巾搽脸,顺带把他嘴擦干净,从书包里挪出一盒奶糖,递到男孩手上:“很甜,少吃一点,会蛀牙。”

男孩欣喜地接过,立即拆了一颗放嘴里嚼,口齿不清也要腻腻喊道:

“…甜的!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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