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文倏然撇开脸,紧紧握住傅浅的手臂,用力到指尖发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无比严肃地转头直视他,压低了声音:
“…你找其他借口不行吗…!你要害死我了…!…”
傅浅的脸色病态尤显,好不容易凝神,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
“你是专业的,演技总比我好,没有别的办法了。”
范逸文差点要跟他玩命,瞪大眼,难以置信:
“…不行…”
“你要是实在怕,就假装是被我强迫的。”
傅浅说罢,竟直接抓起他的手腕摁在了玻璃门上,咚地闷响,直接将范逸文推到玻璃门上,手扳住他的后颈,低头,借位停在某个位置。
“…草…!”范逸文一下子面临极限二选一,要么此刻拼命挣扎作出被强迫的模样,要么任由傅浅营造出两情相悦的偷情氛围……
顷刻间,他猛地深吸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可别怪我…”
范逸文突然起劲,肩颈后移借力,随后对准傅浅的额头,不顾三七二十一,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猛地撞上去,哐地一声,重物落地。
“呃…!”
傅浅那大病初愈没几年的身体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上,他捂住头,错愕地抬脸,一张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写着疑问。
“……?你……”
范逸文也被磕疼了,背对着门外,龇牙咧嘴地痛呼,可他没耽搁,有模有样地朝傅浅扑过去,抡起手臂,似乎要打他。
一场逼真的闹剧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上演,玻璃窗位置不大,屋内光线昏暗,他们甚至看不清这主角是谁。
席琛伫立在众人之首,微微蹙额,凝视着里面,一动不动。
傅参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四个指头抚在冰凉的玻璃上,对着身后说道:
“刘老板,公安局扫黄打非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你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席先生、傅局长见谅哈…”跟在他身后的会所股东尴尬地挠头,上前用肥硕的身躯勉强遮住了禁烟室的光景,用眼神使劲瞥一旁的经理。
席琛松了衣襟领口最顶端的扣子,扯松了一些,唇角抿成一条线,他甚至没有凑近看,而是只给了傅参义一个眼神,遂两个秘书大步跟上他离开的步伐。
几人面面相觑,冷汗瞬间湿了后背。
“…傅局长,这…这是什么个意思啊?”
刘股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就是有人在会所没人的地方做些欺男霸女的事,这种事值得这么大火气吗?
席琛一走,傅参义眼下的戾气在斜眼时暴露无遗,他认出了里头的另一男子是傅浅。
傅浅如今上了汪韬良船,得罪席琛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他到底姓傅。
他虽自立门户,但席琛不见得不会迁怒旁人。
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参义阴冷的瞳孔幽幽望着玻璃,拍了拍手套上沾到的灰,指尖点了点玻璃,声音没什么起伏:
“把这个房间的监控拷贝一份给我。”
范逸文从房间出来后没有立刻回到宴席上,他躲在犄角旮旯的角落,如释重负地背撑在墙上,他往自己口袋摸了遍,想拿烟缓解一下情绪,但是没找到。
他这才想起来,在车上时,烟被席琛没收了。
他嫌自己身体素质差,不让他抽烟。
“给你。”
一声清凉独特的烟嗓音突然平地冒出,范逸文一抬头,就对上一个扎着长卷发,镶嵌着唇钉、眼睛上挑的阴柔男人,他将花衬衫扎了结系在腰上,动作随意。
范逸文错愕地盯着对方,接过他的烟。
“我来找你是受人之托。”陆延姜呼出一个浓烟,倚靠在侧墙上,半阖着眼,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自他们分手后,大概有快三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姜戒毒后,精神虽依旧萎靡不太稳定,但总算清醒的时间大于浑浑噩噩的时间。
范逸文从他眉目平静的缓和中感受到他状态还行,条件反射地去看他手腕内测。
陆延姜似乎也有所察觉,缓过劲了后笑了一声,抬起手腕到他脸下,耐心地说道:
“没有针孔了,跟你分手后三个月我就开始戒了。”
范逸文略微疑惑:“你不是后来跟季华岑在一起了嘛?”
“季华岑?”陆延姜思绪迟钝,他想了想,随后恍然大悟地挑起眼,别有深意地瞧着他:
“阿文,你真没有一点感觉吗?”
“什么?”
“季华岑十六岁就对你芳心暗许,还去戒同所参观过,不过被吓出来了,他在你面前泡女人,想自欺欺人,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是弯的,他可郁闷了。”陆延姜陶醉在烟瘾中,眯了眯眼。
“……”范逸文不自然地扶了一下脖颈,犹豫道:“从小长大,感情好点很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姜点点头:“是啊,他也没少针对我,为了让我跟你分手,跟我在一起不到17个小时就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女人。”
“………”
范逸文尴尬地碰了一下鼻子。
发小也是个基佬因为暗恋他去勾引了他初恋这种事,怎么看都俗套又雷人,比娱乐圈死脑筋编剧写出来的故事还套路。
季华岑既然没有点破,他自然装作若无其事。
“你拿了什么?”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随手拆开了那枚信封,手稍微动作拖沓了些,几张照片掉了出来,撒了一地——
他眉心一跳。
“这是……”
他蹲下身捡起,将一张泛黄的照片拿近。
年代久远洗出来的相纸上边角微微卷起,上面有些划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陆延姜满不在乎地仰着头,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看着只有五六岁小男孩坐在一个类似椭圆形座椅类似胶囊形状的白色躯壳里,旁边半蹲着一个背对着的黑发少年在给他穿鞋。
这张照片的背景昏暗,老旧相机有些曝光,看不出什么。
范逸文略微压低了眉眼,盯着对方稚嫩懵懂的脸蛋,眼里闪过诧异,他拿近了看,从小男孩熟悉的眉眼中,一股怪异的不适油然而生……
他抽出第二张照片,像素清晰了不少,看起来像是聚焦了。
黑发少年背对着镜头,臂弯间搂抱着小男孩,穿过肩颈,他的脸一览无余,咬着短小的指头,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镜头。
如果说上一张照片还有些模糊,那这一张无疑是清晰展现出了小男孩的五官。
白皙清秀。
而最后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在类似医院的场所,四面八方延展出听诊器和输液管,小男孩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仪器小管,面部苍白。
床边伫立在一旁的黑发少年插兜,隐晦地露出了半张侧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浓眉,鼻子高挺,嘴唇紧抿,整个人有一种清风霁月的气质。
这半张脸,像极了……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
他看起来……真的…像极了席岁。
但他不似席岁开朗,眉宇间有着不属于少年的沉稳,冷冷清清地注视着床上的男孩,像一尊雕塑般。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活脱脱就是少年时期的席琛。
范逸文指尖猝然发白,捏着相纸的手有些发颤。
他翻到照片的背面,有着一行清秀漂移的字迹。
———实验体000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瞳孔地震的瞬间,他联系到了不久前傅浅告诉他的故事。
“这是陆柔让我拿给你的,她说挺对不起你,这是她的歉礼。”
陆延姜也懒得管照片内容,他困倦疲惫地扶住太阳穴,精神气到此为止,他呼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朝范逸文挥挥手,就要离开。
范逸文厉声叫住他:
“等等……你跟陆柔……你……”
陆延姜闭着眼神游了几秒,缓过劲来才恍然大悟,虚弱地解释道:
“我跟她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姓陆,所以我们都姓陆。”
说罢,他拖着困顿地步伐拖拉地往前走,走得摇摇晃晃,不成一条直线,自得其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范逸文看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一言难尽,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他把那句“你过得还好吗”给咽进了肚子里,化成了一种无声的祝福。
陆延姜是他的初恋,大概年少时都会被与自己格格不入,风格迥异的人吸引,陆延姜就是这样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一直觉得,他当年会喜欢上那个自己泡在浓稠的彩色颜料池中一整天的长发少年,就是因为陆延姜身上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他似映射了另一个自己。
毫无束缚,随心所欲。
但正是在精神临界值边缘的极端,让陆延姜为了刺激吸食了毒品。
他们虽然分手很多年了,但他希望陆延姜摆脱沉沦,走到阳光下。
也希望,自己也可以。
宴席结束后,范逸文才悄无声息比席琛提前溜进了车后座,手掌盖在储放相纸的兜里,心里忐忑不安,扭头一言不发看着窗外。
那个照片上的小孩,跟他小时候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可他的记忆中,从来不认识席琛。
也没有什么类似的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车门被司机打开,席琛坐了进来。
一股烟草味淡淡地飘进鼻腔,还有带着外头清冽的草木香。
他咽了咽喉咙,口齿有些发痒。
在昏暗的灯光中,慢慢蹭了过去,摸黑般去掏席琛西装的侧兜,他想要自己的烟盒。
手指刚刚插进一个缝,就被人掐住腰,整个人被提携到他大腿上。
范逸文叉开腿坐在男人身上,还执着那口烟瘾,手虚掩在对方身上,想去摸烟,找了半天,连个打火机都没有。
“我的烟呢?”他问。
席琛探究般端详了他一会儿,朝司机伸手,对方毕恭毕敬递给他烟和火机。
男人叼在嘴边,星火燃起,半开了车窗,呼出一个烟云,范逸文眼巴巴看着,直到男人慷慨大方地分了他一口,仅仅只是一口而已。
“…分我一根…”他凑过去,想找司机再要一根,对方从后视镜瞧了眼不发话的领导,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索要无果,范逸文略微拉下了嘴角。
心里藏着掖着的事太多,就像一根倒刺一直横在心上。
他凝视着席琛,一点点拧紧了眉。
“我吸根烟能犯什么事了?”他也不管司机讶异的目光:“你干脆找个手铐把我拷着,再找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
席琛许久未见小情人使性子,夹着烟,在窗延上抖了抖,单手捏住他的脸颊,嘴角凉薄地上扬:
“这么大脾气?不如你先说说,今天都见谁了?”
说罢,给了司机一个淡淡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启动车子,朝着领导的私宅去。
事情太多,他差点忘了这茬。
骤然间,像一桶凉水浇灌而下,有些胆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掀起眼皮,假装镇静:“还有谁,就是宴席上的熟人。”
“熟人?”男人唇间泛着寒气,硬朗的鹰眼锐利如炬:“在小房间卿卿我我的熟人?”
好在车内光线昏暗,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那些被刻意隐藏的骇意和心虚被窗外一晃而过的前照灯扫过,几乎原形毕露。
范逸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其实他现在,最想掏出口袋里的照片,问问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席琛。
可看着目前男人刀削般的脸部线条,仿佛能看透自己的眼神,他突然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害怕席琛的权势,他已然万劫不复,他不敢赌。
可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至少别让席琛找茬。
“…我…遇到了傅浅。”他强迫自己保持平稳的声线:“他跟我说…余倏留下的词曲笔记在他那,让我找他拿。”
席琛微微扬起头靠在车后座,放松地倚着枕套,垂下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淡淡地望着他,甚至左手食指还放在他的耳垂上。
“然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我们起了一点冲突。”范逸文言简意赅地隐晦概括了一下,他去瞄男人的神态,见他未立刻动怒,试探性地侧过脸,若有若无地碰了他的手。
从来都是这样。
这是范逸文唯一能让男人熄火的方式。
席琛磨蹭他的脸颊,然后滑到他饱满的唇珠上,修长的手指撬开他的牙齿,直接压着他柔软的舌头伸到里面。
“…呃…”范逸文被迫张开嘴,忍受着喉咙前的异物感,这类似交合的性暗示过于直白,他难受得顷刻间就红了眼,想往后退。
席琛虽看不清他的脸,却见过那猩红的舌尖勾着手指蜿蜒而上的姿态,里面入径很窄,平时对方吃个草莓都只含住莓身,要分两次咬。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勾引最为致命。
他稍微退出来一点,对方就识趣地用舌头包裹吸允他的指腹,用尖锐整齐的牙齿轻轻地搽过,像无数只小蚂蚁撕咬般,淌过一种隐秘的激流…
席琛的眼神暗了下去,垂着眼任由范逸文吮吸,他很专注,仿佛在认真完成任务,似乎不带一点谄媚和暗示。
可席琛已经忍红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机已然开出了大道,驶入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近道,两旁的大古树遮挡了全部,看着像拆迁到一半的住宅区。
“老全,找个地方停下,你下去。”
司机心领神会,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一个无人的小路边,将钥匙留在了车上,人麻溜地走远了。
只剩下他和席琛了。
范逸文爬到车窗边,趴在玻璃上使劲看,瞅着司机离开的背影,目光如影随形,直到再也看不见,仿佛恨不得跟他一起走。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拉下,脑袋就被摁到男人的胯上,那里已经拢起了不小的帐篷,男人宽厚的掌心压在他后脑勺,拉链被打开的动静在安静的车座内听得一清二楚。
那粗粝硕大一根的性器弹出来戳在脸上,火热发烫,檀腥味扑面,上面隐隐跳动的青筋可见其蓄势待发,与范逸文白净精致的脸格格不入。
“…张嘴。”
席琛的声音可见嘶哑,言简意赅。
范逸文扶着它,吃力地张嘴含住,他向来最不喜欢做口活,怨念地趴在席琛大腿上,任那粗壮的巨根顶戳他的口腔壁,弄得他腮帮鼓起,面部扭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浅跟汪家人关系匪浅,这种事,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别让他盯上你。”
席琛低头看着他埋头苦干,从面部表情看瞧不出端倪,唯有他比往常更加绵长深邃的呼吸,可见那凶猛的欲念。
抽插间,范逸文堵得面部涨红,龟头剐蹭过脆弱的喉尖时,除了条件反射地呕气,还有穿过大脑皮层的一丝酥麻的快感……
正常人大概是不会有这种受虐倾向的,可他从里到外都被席琛玩透了,连他口腔喉咙里的敏感处都被开发得彻底。
那性器在他嘴里驰聘,他夹紧了双腿,眼底逐渐流露出一种隐秘的空虚,他是无助的,对于这种近乎淫荡的身体反应,他是恨的。
他紧紧拽着席琛烫得平整的西装裤,整个人发着抖,溢出几声勉强的呜咽,睁着通红的眼睛哀求地仰望着上方的男人。
“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要的更多,还是不想要?”
席琛正在兴头上,范逸文的喉咙太浅,弄得太深,锁喉会窒息,他平时控制着一个度,可情欲满载的时候,难免会失控。
范逸文哪敢表示不想要,他徒劳地望着对方,湿润的眼睛在昏暗下亮晶晶的。
席琛捏在他后颈的手腕青筋凹起,逐渐用力,他的嘴塞得很满,眉头紧缩,抬头溢出几声呻吟,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腮,看得席琛愈发上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案子…过一阵子就开庭。”他在那狭窄的喉咙渠道里进出,几个深顶,深入到底,悬在原地,不让他乱动,胳膊肘撑在腿上,贴着他耳朵轻声道:“想要什么结果?”
近乎施虐般地卡在他的喉咙中,那肉棒猛跳了两下……
范逸文被噎得欲干呕,瞳孔微微放大,战栗着,喉咙被堵得呼吸不上了,面部有些充血,他没心思回应席琛的问题,也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只不过都是他的一句话。
光明磊落的匾额看似落在了繁华落尽的每个角落,其实不然,这是大部分平民百姓一生都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在相安无事的太平日子中,他们笃信着上帝的天秤会偏爱善良的天使,但如果有朝一日,时代的尘埃落在自己头上时,又会叫嚣着苍天无眼。
其实没有什么天秤,只有像席琛这样的上帝。
范逸文一直都很清醒。
只不过,在皇城脚下,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他像供人玩乐的婊子跪在位高权重的男人胯下时,也会有一些不甘和祷告。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他没从男人身上得到好处,他能够义正言辞地向上帝祷告自己的无辜,可他享受过席琛带来的便利和资源,如今自食恶果,没人会同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的手愈发用力,堵得他逐渐窒息。
他逐渐挣扎,手脚并用,求生的本能让他卯足了劲。
可男人的濒临极致,紧紧拽着他,额角、太阳穴上的青筋浮出,下颚绷紧,一字一句沉声道:
“…别、动。”
他要射在自己喉咙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范逸文知道席琛情欲满载,真射他嘴里会被呛得难受,而且他不喜欢吞精,他嫌脏。
于是,他挣扎得厉害。
吧唧一声,粗热活跃的性器终于被蛮力抽离,范逸文甚至顾不上吞咽口水,一屁股跌到座椅下,立刻翻身就要爬离男人。
可轿车空间有限,他试了车门被反锁,于是想从前后座中间爬过去,双腿刚离地,腰肢就被人一把抱住,摁进车后座。
席琛桎梏着他的两只手,眼底冒着火,性器还直挺挺地竖着标杆,他发狠地咬着牙,钳住他的腮帮,气得不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应该让你去监狱里呆上几个月,治治你这一身的公子病。”
欲求不满的境地让一向沉得住气的男人岔了几分气,冒火的瞳孔里映射着他的小情人,仿佛下一秒就能被他吞进肚子里。
范逸文捂住喉咙,咳嗽了两声,又气又急:“…我嗓子难受…!”又立刻调转语气,声声哀求:“…回去再说…不要在这……”
他似低头瞅见了金主胯上还未疏解的粗长肉棒,青筋浮出,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捅死,他连忙双手握上去,有些笨拙地撸动起来。
“傅参义给了我一个建议。”席琛腹部的起伏一阵一阵的,范逸文手上那点功夫压根满足不了他:“让你去跟着孙箐学学。”
那个时尚杂志的总监?冯卓的情妇?
范逸文木讷地问:“学什么?”
席琛毫不避讳:“床技。”
范逸文不以为然,席琛大概是狮子座的,哪次在床上不是他掌控,他需要什么技术。
“…我不需要。”他套弄着对方,已经竭尽所能在服务,可席琛似乎完全没感觉,原本濒临临界,现在大概平静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看着他,发出一声怪诞的笑:“也是,你长成这样,靠脸不靠技术。”
“……”范逸文默默忍了他的羞辱,搁早几年,他还会为自己的风骨据理力争,如今说什么都像是婊子立牌坊。
“上来。”席琛将他拉到座椅上,将他的裤子解开拽下,露出赤裸白皙的腿根,他让范逸文跪在皮革座上,衣襟下摆掀堆上去,捏着他的腰窝心,将性器戳在两片饱满挺翘的臀瓣间。
硬戳戳的威慑力十足,粗热的肉棒一摩擦到脆弱稚嫩的后穴,范逸文的腰心就紧了几分,它并未进去,只是蹭过。
“夹紧了。”席琛拍了拍他的屁股,他只想草草了事,不欲在荒无人烟的偏僻地方久待,只是塞在小情人的臀缝里摩擦,那处的皮肤很嫩,几下就被戳得通红,他忍不住更加使劲。
“…嗯…”范逸文夹紧了双股,臀部不禁抬起了,那阴茎龟头粗糙的地方磨着他穴口,又痛又痒,分泌出一点淫液,臀缝间热得发烫,像要起火般。
席琛除了裤链,他衣衫规整,袖口折在腕上,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腕,捁着狼狈的范逸文。
对方膝盖骨几次要挪位置,都被男人扣着,警告似地掌掴了几巴掌,扇得臀尖轻颤,范逸文回头叫了几声:
“…疼…疼!啊…”
他的腰肢柔软,不需要刻意凹就有自然的下塌弧度,只要跪着,就仿佛像故意撅腚,但这只不过是由于白锦缎似的软腰和挺翘的臀部组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在席琛眼里,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觉得勾引,尤其是臀尖上那颗骚得艳红的小痣。
从前跟过他的男孩大多数胜在体贴懂事,给他省心,样貌却不是最出众的,可大多数都是些知情识趣的聪明人。
范逸文是个例外,大概是脸,也或许不完全是。
臀肉被他捏得变形,因为快速的反复摩擦,那淡粉的闭合小穴微微被干开了小缝,里面黏液涓涓流出,穴肉变得糜烂红肿。
他嘴上说给他一次机会,可依旧颇为不适,他对范逸文的控制欲远远超乎从前那些人。
范逸文乖顺地埋在臂弯间,嘴里发出隐晦低吟,他伸进堆在胸前的衣襟下,揉搓他已有些硬的茱萸,因为要穿比较修身的衣服,上面的小玉环被他取下来了。
可那处被他调教得敏感异常,光是轻轻捏着,他就能感受到范逸文战栗的蝴蝶骨忍不住上耸。
席琛将他翻过身,叠起他的双腿在肩上,抓着他两只手摁在头顶,俯身直接将瑟瑟发抖的乳尖含在嘴里。
“…!嗯…”范逸文避无可避,扬起头暴露出脆弱的喉结。
席琛将那小硬粒放在齿尖轻轻撕咬,那原本还有些冰凉的小奶头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灵活的舌尖碾过乳晕,他能感受到,自己舌头所到之处像灵敏的电流刺激得对方双腿紧紧夹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的舌头是柔软的,可范逸文却觉得上面仿佛布满了密麻细小的倒刺,他蜷缩紧了脚拇指,不自发地缩紧穴口,将还夹在他臀缝间的肉棒焊实。
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席琛玩坏了。
男人似乎今日对他胸前格外感兴趣,轮流在他乳尖上留下牙印,吸允得两对乳尖肿大起来,刺激的快感一点点传遍全身。
在席琛撕咬般舔舐后,他重重一吸,范逸文痉挛着,直接射了出来。
他呻吟过后,懵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男人吸奶吸射了。
“这样都能射?”席琛又把他转过去,高潮余韵下的人像软面条般任人摆弄,他跪撅着腰,双腿大开,将臀缝间的风景暴露无遗。
席琛捏着他自己的龟头抵在那微张的小穴上蹭了蹭,堵都堵不住小穴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骚水,他剐蹭着臀沟处,直戳得通红。
“想要吗?”席琛问他。
范逸文感觉臀缝的皮肤似要破皮了,敏感的穴肉被被碾过一下就刺激他的神经,他想夹紧腿,可大腿开合,动一下估计又会挨一巴掌。
他又养又疼,甚至屁股不自觉地想去吞那根阴茎,可惜男人似乎就是在沟沟处摩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要……”
范逸文忍不住煎熬,带了点鼻音的哭腔,前端射过过,后穴就会想要,这大概也是被席琛整出来的规矩,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条件反射。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懂了吗?”席琛说道。
硕大圆滑的龟头重重搽过小穴,被流出的水濡湿,他有心去顶弄微微张合的穴口,可就是不进去,隔靴搔痒般,眼看着小情人的屁股越抬越高,想要迎合他。
席琛笑了一下,还是没进去,自顾自地操着臀沟,胯间一下下撞击,模拟着插入的节奏,干得浑圆的臀肉一下下发浪。
他听见小情人的声音逐渐变调了,慢慢地半哭般哼起来。
几个回合故意擦边的撩火,在他几下极速的冲刺,范逸文腰肢像弹簧般猛跳了几下,叫泣地抖着屁股,猛地缩住穴口,随后喷出潮水,像触电了。
那极致的高潮让他眼前发黑,有无数白光一闪而过,而席琛添砖加瓦,最后一下,狠狠插进了多次不入的穴口,将龟头嵌入,射了进去。
“…嗯…啊…!”
猝不及防的插入让本就被高潮鞭挞的身体用力咬紧它,范逸文的叫声提了几个分贝,他呆滞地扬着头,睁大眼,看着车顶,被干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射完精就退了出来,暂时放过了他。
范逸文松垮的裤子被勉强套上,眼里还含着一滩我见犹怜的清水,赤红着,蜷缩在后座,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遍布男人的气味。
司机重新上车时,无可避免地从后视镜偷看了他一眼。
俨然是一副被彻底睡过的模样,眼睛、鼻头红红的,嘴唇有些肿,神色迷离又涩情,像古代青楼里伺候完客人从帷幄中抖着双腿爬出来的官伶。
适才硬气的姿态转瞬即逝。
颇有几分可怜,但他只觉得活该。
车停在独栋地下室后,司机给领导开门,只见领导直接将他拦腰抱起,从车内捞出来,司机职业病犯了,有些习惯性想替领导拿东西。
话到嘴边,才堪堪憋回去。
那不是东西,那是活色生香的妖精,是领导含嘴里的夜明珠,他可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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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搂着席琛的脖颈,感受着男人温热的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他的肩宽厚结实,那一身笔直不苟的西服有了几处褶皱。
他盯着席琛棱角分明的下颌,突然发现自己甚至早已习惯了这种全身疲软,毫无半分反抗意愿地接受了性事结束的松快,还有一些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垂下眼,摸了摸自己的脸。
如果有朝一日,席琛玩腻了,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淫荡的身体,莫须有的罪名,声名狼藉的境地,陌生人的声讨痛骂,粉丝的失望…
他该庆幸,自己工作这么多年,还是有积蓄的。
他的手伸进裤兜中摸了摸照片,几番思虑,还是决定自己先查查。
地下室是席琛这栋别墅直通的独立通道,电梯升至楼层,范逸文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被抱着,那样显眼又昭然若揭。
他小声跟席琛提了意见,领导餍足过后耳根子软,听了他一次。
他缓了缓提起劲儿,打开悬关处,却低头看见了一双陌生的鞋,女佣上前,替他拿鞋,转头小声对席琛说,席老爷子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老爷子来了。
范逸文惊愕地睁眼,下意识瞥向席琛。
房子是席琛名下的私人房产,席家老宅在内环中心地段,从那边过来也有一段距离,如若不是绕路特地过来,是绝不可能路过的。
“是老二回来了?——”
老人家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大厅里徐徐飘来,还听到一星半点的木质拐杖声,哒哒哒地,朝着他们过来。
范逸文脚退了几步,下意识有些害怕。
毕竟那绝不是个好相与的慈爱老人,那是曾经战功累累、手握军权的总司令,据说年轻时徒手撕碎过小鬼子,开着坦克在枪林弹雨中杀出血路,硬生生冲到敌方阵营将敌人的眼珠子扣下来的狠角色。
他腿脚本就酸软,这下更是有些站不住。
“…你怕什么?”席琛斜眼看他,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提携着搂过。
“………”范逸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跟席琛好歹是肮脏的裙带关系,席琛再狠,也不会轻易杀他,可老爷子千里迢迢过来,万一看他不顺眼,那下场一定让人脚底生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不过是席琛养在宅子里的戏子,连最后的尊严也一并被打碎了囤在这四四方方的楼屋,除了条贱命,还真没什么继续能剥夺的。
“……你爹…”他想了想,换了个毕恭毕敬的尊称:“老司令不会是来枪毙我的吧?”
“枪毙。”席琛轻飘飘地瞥过,对范逸文算得上天真烂漫的说辞,嘴角浮起一点弧度,视线下移,落在他平坦的腹部,戏弄道:“那你就告诉他,你有了老席家的种,母凭子贵。”
“………”范逸文摸住肚子,面无表情:“那刚才车上,它应该已经被你弄死了。”
他的模样实际上是无比娇憨漂亮的,让人不禁脑补,他挺着肚子、泪眼婆娑跪在床上不知所措的模样。
席琛虽性取向男,但也无法抗拒这种恶趣味。
于是,他摸了摸他头顶,那窄腰含在掌心中,捏了捏:
“弄死了就再生一个。”
范逸文瞪他,又不敢再回嘴,在车上席琛浅尝辄止,晚上他逃不过,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我想上楼洗澡,身上难受。”
“不着急,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脱了外套,朝着大厅炫亮的灯光里走去。
范逸文低着头,被擦得发亮能反光的瓷砖上,他看见自己的局促不安,像鹌鹑般缩在后面,生怕那边的老人家注意自己。
席老爷子退休后,过着种花养鱼、品茶养鸡的田园宅生,孙子席岁也隔三差五上门蹭饭,隔壁宅院的老营长也经常串门切磋投壶麻将,颇有一雪前半生耻的斗志。
几个战友聚一块儿聊着从前,释怀和哀痛中足够几个花甲老人品味一生,偶尔还有大院区的歌舞团,风姿卓越的老太太们也上门蹭饭。
戎马一生的老人暮年也懒得管性取向不同的儿子,只把传宗接代的事寄托在孙子身上。
平日里闲着没事,也不会上门。
“老二,你这茶放久了。”老爷子眯着眼,皱纹压在他眉宇上,看不出是蹙眉还是抬眼。
茶几上飘着浓郁的茶香,那是之前下属进贡的普洱茶,茶叶一般堆在办公室,家里都是放着给席琛金屋藏娇的小情人喝的。
可范逸文嫌弃普洱茶苦涩,就喜欢喝三十块一杯甜腻的奶茶,有时候糖加多了,会拆开他的茶,用来怼奶茶的甜度。
“爸。”席琛过去坐下,替老爷子端茶,鼻翼间一闻就知道茶确实有些潮了,他晚上回家基本不喝茶,一时半会也没发现。
范逸文暗搓搓地编排,席琛自己不喝,自然想不起来要给他换新鲜的,上次从他办公室偷出来一点,全拿去贿赂席琛的司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着,没忍住横了席琛一眼。
老爷子浑圆的眼球动了动,纹路渐深,他撇开拐杖,从兜里掏出老花镜盒,戴了上去,支着眼,终于看清了老二养的男人。
这个小年轻的确是生得很好看,肤白貌美,难掩风情,可大厅炫亮的灯下,他那双剑眉星目冲淡了脸上的妩媚,多了伶俐和贵气,鼻子高挺精巧。
老头子不懂欣赏男人,可这个,都不用评估什么,他就知道是个美人。
只不过。
“…老二。”老爷子眯着眼,在雾气中,将滚烫的开水浇灌下去,过滤完茶渣,他抬头:
“这小孩今年多大了?”
席琛还未接话,席老肯定的语气算得上凝重:
“十一月份出生?”
“是姓范吧?”
席琛眸色渐浓,瞥过一头雾水的范逸文,别有深意地弯唇:“爸,你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老不悦地目光沉沉落下,迟暮之年,依旧威严未减:“你自己懂分寸。“
席琛示意范逸文上楼,大发慈悲让他去楼上洗澡。
洗澡。
席老爷子也是过来人,冷哼了一声,并未置喙。
等范逸文离开,老爷子凝视着面前高大挺拔的儿子,似乎想透过他深沉平静的脸看出一些波澜,但失败了,席琛比他复杂,比他心狠。
“你就非得玩范志礼的儿子?“他问。
席琛端起茶碟抿了了口,淡淡地回应:“一开始确实不知道他就是那孩子,但是也没什么区别。”
老爷子拐杖在地面拄着磕了几下,还是有些气急败坏:“他爹是哪个你不知道?老二,范志礼现在是曾家捞钱的贼船,利欲熏心的商人碰不得,汪曾两家就指着抓席家把柄,逼咱站队,你何必…”
席琛微微皱眉,打断了他:“范志礼和吴琴早就离婚各组家庭,小范多年不与他们来往…”
他顿了顿,意会到了老爷子真正在意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您在意的事不会发生。”
说到相关,老爷子挺拔抖擞的身躯也软弱了下来,他不禁又陷入了梦魇般的过去,咳嗽了两声,直直叹气。
“…为了救小柔,我冒险支持了南院被叫停的项目,可余善钟夫妇的确保证万无一失,范志礼儿子是第一批实验的,余姚那孩子是最后一批,他们身体反应都无碍,谁知道……”
席琛想到什么,饶有意味:
“范志礼当年能因为贷款卖儿子,如今您怎知他不会做个墙头草,汪曾相斗,咱们做个渔翁,也未尝不可。”
老爷子眉宇间有些愁容:
“范志礼当初是第一批房地产开发商,那是银行上百亿的贷款,如今他资产转移国外,又暗戳戳支持曾家,那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个资本家,谁知道外面的人让他们搅什么混水。”
席琛掀起眼皮:“再活跃也是商人,成不了气候,国安那边都盯着呢。”
老爷子沉默了。
“爸,左右不过就是您支持了一项实验,小范身体健康,并没有余姚的副作用,二十年前的这个把柄,早已烟消云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冷寒的脸上毫无波澜,一字一句:
“您未表态,傅局长就给您解决了,死无对证,况且当年有所累及的官员不是都调离了?”
老爷子苍老的面孔被一半灯光照得通明,他摘下老花镜后,目光就有些涣散,可脸上常年不动声色的城府在松动的肌肉上有了痕迹。
他唇齿一张:“老二,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一件事。”
席琛抬眸。
老者的神态闪过一丝狠戾,转瞬即逝:“当年余院长的实验剂应该被人调包过了。”
范逸文废了好大劲扶着墙才把后穴的精液全部扣挖出来,他全身赤裸坐在洗手台,一旁的花洒还涓涓流水,湿热的水汽蒸腾在瓷砖壁上。
他发愣地看着墙面镜子上一身吻痕的身躯,微微侧身,就能看见臀上留下的巴掌印,一身萎靡淫秽的痕迹。
照片上的事,他知道要问谁。
他拿起手机,拉了通讯列表找了好久,才发现一串熟悉的号码,没有备注,他想了想,拨通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嘟嘟嘟…
响了大概五分钟,无人接听。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挂上VPN,打开p,找到了一个头像框,是一个一家三口外国家庭的照片,只不过上面的女性是一名颇有气质的华人女性。
他用软件自带的通话功能,给这个名字为Amy的女性播了通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中年女性悦耳的声音即刻响起。
“逸文?”吴琴的语气算得上惊讶。
“妈…”范逸文听到声音有些恍惚,握紧手机,忍下了失落感,咽了咽喉咙:“我找你,有点事。”
“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吴琴是位洒脱随性的女子,她既在北美经商,又是女权意识的倡导者,常年游荡在高校讲座,公益事业上,忙碌不已。
“…我小时候跟…席家有什么交集吗?”范逸文谨慎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久未和母亲通话,他难免有些局促。
五岁时,父母离婚,他当年被判给了父亲,因为母亲要世界各地游走,自愿放弃了他的抚养权。
他爸没多久就跟其他女人同居了。
父母离婚后各自都组成了家庭,他自然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他从小倒也没吃过苦,保姆阿姨追着跑,就是没有爹妈罢了。
“这种事,你该去问问范志礼。”吴琴的语气忽而生疏起来。
范逸文啊了一声,他有些试探:“爸他…”
他话音未落,通话那头就闯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听着像是喃喃自语的英文,打断了他。
“…逸文,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范志礼不让我见你,那个时候我们在协议离婚,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说罢,她挂了电话。
“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倏然被挂断,听着话筒传来的忙音,他只能看着镜子发呆,良久,他收好手机,叹了口气。
他妈妈估计是没有后续了。
他爹这会估计在哪个灯红酒绿中抱着莺莺燕燕,沉浸在温柔乡。
他挑了件正经的睡衣,裹得严严实实,吹好了头发,站在镜子前。
他根本想不起来一点小时候的记忆。
他打开手机,发现公安局的张继新给他发信息,说局长想见他。
傅参义?
范逸文皱紧眉头,心事重重地下楼。
大概是他步履轻盈,下楼时悄无声息地,席老和席琛还未发现自己,等到他们的谈话堪堪收住时,他听到了席琛一句若有若无的尾音。
“大姐的仇,我肯定是要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途席琛接了个电话,就去楼上办公房谈事了。
范逸文还在出神,愣在原地。
“小朋友。”席老端坐在矮茶几前,竟跟他搭话,他指着一旁的位置,示意范逸文过来坐下。
范逸文慢吞吞挪过去,坐如针毡,腰板子笔直地立着,双手搭在膝前:
“…有什么事嘛?”
老爷子亲自给范逸文蒸了壶茶水,盯着茶几上那几块昂贵的茶包,那不是老二的喜好:
“你跟着老二,是自愿的?”
范逸文诧然,摇摇头:
“…不是。”
但是想到什么,皮肉一紧,又赶忙补救:“现在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老心知肚明,他握着手中的杖,敲了敲茶几上的东西:
“这拆开半袋浪费在这,是你干的吧?”
范逸文哑语,盯着那金贵的茶叶,内心编排不已。
不就一破叶子吗?还兴师问罪?
“他养着你,自然是惯着,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
范逸文疑狐地望着他,没说话。
“如若你想走,我可以帮你。”
范逸文没指望他愿意帮忙,况且他被席琛教训了这么多次,他是真不敢跑了。
可他还是问:
“您说话对他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老捋着胡子,对于范逸文的直言不讳,他也不觉冒犯:“自然。”
范逸文试探道:“怎么帮?…”
他说:“先说说,他怎么不让你走。”
范逸文裤缝边的指头蜷缩着,回答得有些麻木:
“他栽赃陷害我进监狱。”
席老哼了一声:“不像话。”
“法院要起诉我,估计就这段时间。”
“我能让你沉冤得雪,恢复自由清白之身。”
“什么?”
范逸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提是,你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进席家,也不能再见席琛,我会包机送你去海岛,那里很安全。”
范逸文没有回答。
而是问:“我去了海岛,是不是也是受人监视,也不能随便去哪。”
席老点点头。
范逸文真想翻个白眼,已经不是很想搭理这老头了。
这沉默在席老面前却解读出了另一层意思。
“你舍不得老二?”
范逸文摇头:“没有,只不过您说的自由,和我想的不一样。”
席老却画风突变,转而问道:“你从头到尾都对老二没有一点感情?多少人前仆后继想爬上他的床,你想要自由?”
范逸文诡异地听着这话,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感情?”
席老这下倒有些揶揄:“你一点都不喜欢席琛?”
范逸文总觉得这老头哪里怪怪的,他又说不上来。
喜欢?
怎么能把这两个字按在席琛这种位高权重的大领导身上的,这种儿女私情的词语拿到席琛面前大概只会被他当乐子。
“…您问这话,抬举我了。”范逸文自嘲道:“他哪天玩腻了自然让我走。”
席老爷子端详着他,沉吟不语。
下一瞬,席琛从楼上出来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披着件军大衣,威风堂堂地踱步到门口,佣人上前替老爷子穿鞋,披衣。
席琛拿了份公文包给他,关照道:“爸,路上叫司机慢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子穿好鞋,回头跟范逸文说:
“好好想想,想通了告诉我。”
说罢,他就离开了。
范逸文直直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难掩冷漠。
席琛如果是个冷血无情、高高在上的判官,那这个老人,一定就是刽子手。
傅浅的辞如若不假…
他转而缓缓将目光落在席琛身上。
当年军功卓越的老司令尚且有把柄在,但是目前为止,席琛,却仿佛,刀枪不入。
傅浅收拾好实验器材,擦拭好坐台,将实验数据保存好,正准备关掉实验室的灯,就见禁止非相关人员入内的玻璃门外,站着一个身高九尺,披着件漆黑夹克外套,指上戴着墨色手套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傅浅认出那是傅参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关灯,收拾好就推门出去,要直接忽略这个人。
“傅浅,我好歹是你长辈,有点教养。”傅参义森寒的目光注视着傅浅的后脑勺,像毒蛇般吐着红心子。
傅浅目不斜视,在黑暗中笑:“你们傅家男子各个鄙薄自私,为了一点利益,丧尽天良,教养?我生在傅家,确实没有。”
傅参义抱臂靠在玻璃门上:“二十多年了,还对你妈的死耿耿于怀?”
傅浅的眉心紧了紧,他没说话。
“还是…你其实真正在意的是你那个小男朋友的死…?”
傅参义挑起眼,慢慢走到傅浅前面,转身盯着他:
“真以为我没有透露余善钟的身份就没人知道?谁查都是查,早晚会知道,我只不过捞了这份功劳罢了。你以为我乐意折磨一个废人?他爹妈弄出来的东西死了人,负债子偿,天经地义。”
傅浅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厉声呵斥道:“放你妈的狗屁!”
他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他妈的倒是像条嗅觉灵敏的狗,你抽了余姚一管400c的血冷冻密封存起来了对吧?打算拿着它挟持席家让你继续青云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参义嗯了一声:“知道的还挺多。”
傅浅冷笑:“你明面上是席家的走狗,实际上的主人另有其人吧,席琛知道吗?你手底下的武警部队并不听命于他。”
傅参义抱臂,面无表情:“你太小看他了,那血早被他要走了,”
他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为了赔个不是,配合他的恶趣味,我还给那姓范的明星按弄个莫须有的罪名,主动把滥用职权的把柄放他手上,这才相安无事。”
傅浅眼神一动,范逸文果然是被席琛诬陷的。
“你要说武警,自然是顶头上司是谁,就听谁的…你也甭废话,你是怎么知道南方研究院项目的秘密的?”
傅浅知道傅参义去调监控读唇语了,他不感意外,只不过有些想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傅参义,你的野心不小,你要当人家的刀,也得选对主人,以便日后墙头草不受待见。”
傅参义嗬嗬笑起来,眼底冒着一种隐秘的兴奋:“你是来说服我投诚汪家的?我也好奇,你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蹲在这破烂地方做什么研究?”
傅浅冷冷地看着他,灰白的瞳孔中,像看着一摊死物,他心知肚明,傅参义绝非席家的忠犬,也不是个一身一主的好奴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因如此,玩火自焚,一定是他最后的结局。
“留学归来,自然是报效祖国。”
屋外头淅淅沥沥下了一些小雪,飘扬点缀在乌黑枝头,棉絮般倾倒在夜晚的倒影中,屋内落地窗前被结实的玻璃隔断了寒气,一双被捆绑住的手死死贴着,仿佛要穿透玻璃,逃到外头去。
范逸文跌坐在柔软毛绒的地毯上,瞧着男人逼近,他止不住往后退,身上规整的睡衣有了几道褶皱,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警惕地瞧着对方。
席琛手里掂量着一个纸盒,看了范逸文一眼:
“你委屈什么?是我非要你吃的?”
范逸文咬着后槽牙,喉咙反复地吞咽,想将适才被强迫吃进去的药吐出来,但只能尝着舌苔间徒留的苦涩,他还是觉得很委屈。
“……你故意的!…”他眼眶湿了,睁眼望着对方:“你说这是替烟糖…”
“你自己非要尝,怪谁?”席琛接过他的话,望着他垂涎欲滴的眼泪,单膝蹲下,探究般打量起来,随即掐着他的脸,问:
“你平时在家闹就算了,在老爷子面前也乱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不敢吭声,细如蚊鸣地呢喃:“…你不做谁能说你…”
席琛将他鬓角一处发丝捋到而后:
“怎么不答应老爷子?这次真学乖了?”
范逸文全身却软绵绵使不上劲,他拼命想要站起来,脚底都打滑泄气:“…我不信他…”
那情药的作用大概开始从胃里散发了,他觉得自己骨头像被万蚁撕咬,痒得他蜷缩身体,打了个寒颤,耳朵乃至脸上、脖子都晕了红…
“嗯?”席琛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复杂的暗流汹涌:“你似乎对老司令挺有意见。”
“…解药…”范逸文扯着领口,有些呼吸困难。
但下一瞬,席琛从兜里掏出的东西,让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席琛从他换洗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那几张陆柔给的照片!
他将那照片呈现在他脸前,反复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给你的?”他语气平淡地问。
而范逸文的心跳却砰砰跳,血液循环加速,整个人发着抖,一半是怕的,一半是药物作用,最致命的是,一股熟悉的、强烈的欲望从下半身冲刺出来,同时刺激着他的前端和后穴。
这大概是什么逼供用的烈性春药,与寻常调情的那种截然不同,不是如同春雨绵绵地酝酿,而是一茬高过一茬直逼下半身的烈火般的折磨。
他忍不住大口喘气,席琛说什么他都要听不见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燥热加上耳鸣,他盯着席琛:
“陆、柔……”
“她跟你说了什么?”席琛微微蹙眉。
范逸文咬着牙,一股火气掩都掩不住:“…她什么都没说…!…”
席琛看着他,他凉薄的唇上下一动:
“小范,告诉我除了照片,你还知道什么?”
范逸文难以启齿,傅浅说的那些官员密事,随便拿一个出来说都难逃灭口的厄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家忌讳当年因为私欲导致不少人丧命的事,他不敢吭声。
席琛垂着眼,等了他五分钟,他都闭口不谈。
紧接着,他站了起来,扶了扶眼镜,最后看了范逸文一眼,转身直径离开了卧室。
范逸文习惯了席琛像对待禁脔般逼迫他屈服,暴力,恐吓,威胁人,用情欲将他踩在脚底,要他摇尾乞怜。
这次还是如此,要他妥协。
他愣神地望着空荡荡屋子,有些无助。
席琛走后,身体的情欲更加剧烈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发颤着哼出稀碎的呻吟,两腿之间合在一起紧紧摩擦,可这如同隔靴搔痒,只会增加欲望,他躺在地上,两手被捆着,没法自由活动。
席琛这个混蛋……
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要将空气灼烧,手腕处由于挣扎,被磨破了皮,在他即将被欲望烧死在混沌中时,他终于挣脱了束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是迫不及待,本能般蹬开了居家裤,手指握住了前端,撸了几下发现源源不断的欲望来自于后穴,他闭了闭眼,摸了进去。
在一片泥泞不堪的湿漉中,他徒有的手指根本填不满内里的空虚,他愈发疯魔渴望更满的东西。
喘息不断,穴口发热渗出水,一直在止不住地收缩吞咽,他被逼得不行,只得从落地窗的位置摸爬着挪到门口。
可他根本站不起来去开门。
于是缩在门下,挣扎了半个小时,整个人像被水浇灌透了,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
等席琛打开门时,就看见浑身赤裸的他被情欲烧得神志不清,摊倒在墙边,浑身通红,想煮熟的虾。
席琛到跟前,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丢在床上。
“说吗?”
席琛伸手过去,想触碰小情人的脸,却忽而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范逸文尖锐的牙齿咬在了他的虎口上,一双雾般的眼睁得很大,不服输地和他对峙。
席琛的眉渐渐拢起,他低呵:“松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瞪着眼,酸涩从鼻翼上涌,一股脑淹在眼睛里,然后毫无征兆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啪嗒,滚烫的眼泪就滴在了席琛手背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水,掉落下来。
席琛微怔,直勾勾地看着。
范逸文的眼泪像流不尽的溪流,源源不断,濡湿了被褥和他一丝不苟的袖口,无声落泪像是他隐忍不发的抗议。
是挺可怜的,席琛冷硬的心有些松动。
他许久未看见范逸文小时候的模样,那照片倒是勾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许是想起了他幼年时的时光。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余善钟夫妇抱着年仅五岁的男孩敲开了席家的门,男孩在暴雨倾盆中啼哭不已。
仿佛命运的交叠,他朝着这个注定成为实验品的男孩伸出臂弯,只听见他杂乱无章的哭声中,隐约喊了两声妈妈。
脆弱的稚鸟每扑腾一下羽毛都像是垂死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粉妆玉砌的漂亮孩子,会抱着他的大腿撒娇,喊他哥哥,大多数情况下他置之不理,可那孩子锲而不舍地粘上来。
这个小孩很喜欢自己,少年席琛很清楚这一点。
每天回来,他都会从楼上蹦蹦跳跳跑下来,缠着自己要学校门口的糖人,他第一次妥协蹲下来给他系鞋带,这个小孩呆呆地看了他很久。
缺爱的孩子总会在一点善意的亲近下感到无所适从。
融洽的时光很短暂,不到三个月,研究所那边就来要人了。
临走前,小孩安静地站在席家大门口,仰着头,努力地去看他的表情,再被带走的最后一刻,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再次重逢,是在实验室的仪器台上,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脸瘦了一大圈,听父亲说,实验成功了,这孩子以后就是基因优等品。
最重要的是,大姐的病有希望了。
蓦然回首,已过去数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大概是那次实验扰乱了范逸文的大脑,以至于他想不起来一点小时候和他的记忆。
席琛的表情算不上好,他沉默地掏出一粒药片,强硬给范逸文喂了下去,不愿意再看他哭,紧接着,走到落地窗前,抽了支烟,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他显少有头疼的时候。
范逸文吃下了药,身体逐渐平息降温,也不再那么躁动难耐,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直到他听见男人喊他。
“小范。”
席琛的声线向来醇厚低沉,给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距离感,可这声却格外轻缓。
范逸文缓缓扭头,看向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的男人。
“陆柔大概只有照片,她并不知道什么,如果有人给你透露了什么,他大概是盯上你了。”席琛转过身,他的脸在烟雾缭绕中忽明忽暗,神色复杂。
范逸文测过脸,有气无力地开口:“照片是我和你,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我们以前认识?”
“认识了三个月。”
“怎么…认识的?”
范逸文这话问完,席琛便不再回答他。
他苦笑起来,喉咙因为缺水有些嘶哑:
“席哥,看照片…你应该对我…挺好的,如果我们以前就认识,冯卓给我下药那天,你知道是我吗?”
席琛靠在玻璃窗上,呼出一口烟:“没认出来,不过不影响。”
“……如果你知道是我,你还会……”范逸文鬼使神差就脱口问出,像是在询问改变他命运的那天发生的必然性。
席琛走到床边,俯身抓着他的肩膀,膝关节上了床铺,将范逸文压在上面,盯着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跟你是什么身份没关系,如果认出来了,凭空多几分情趣罢了。”
范逸文怒了,咬牙切齿:“…你…唔!”
席琛冰凉的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呼吸交织,唇齿相依,他本就全身赤裸,药效碎解,余韵犹存,席琛湿润的舌头侵入他口腔搅动几下,身体里的空虚就故态重萌……
“…嗯……”席琛琐碎细腻的吻一个个落在了下颚骨头上,一路滑直脖颈,吸允出红痕,他的腿无意识就夹住了席琛的腰,大腿内侧蹭着男人的衣服,有些欲求不满。
范逸文全身都很白,落在暗灰调的大床上时格外明显,席琛黑色西裤上缠上白生生的腿,他正难得想男人拉开拉链,只见男人掰开交叠在他腰腹的大腿,随后将一个东西放在了他手上。
这是…………
范逸文脸色一僵。
手里是一个类似男子阴茎形状的硅胶棒,只不过弧度有些上翘,硅胶上有像猫科动物倒刺般的凸起,看着不锋利,凸起上是圆润光滑的。
乍一看倒是有些类似改良版的情趣狼牙棒…
他觉得烫手,想要松手,却瞥见席琛那专制主义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前段时间那个姓傅的送给席琛的礼物,席琛一般是不怎么用玩具的,亲力亲为是他的爱好,所以这玩意一直没动过。
“试试。”席琛发话。
范逸文立马双腿缠紧了他,带着近乎撒娇的口吻:“…我不要用这个……”
席琛一本正经:“在车上累了。”
“……”范逸文迫于威压,看向那奇形怪状的玩具。
他瞧了男人一眼,不相信他袖手旁观,于是他故意翻过身,一个跪着的姿势,手握住那狰狞的硅胶阴茎,扭过身,试探性地往穴口推进去…
刚刚推入一个头,他腰肢就松软下去,那硅胶上的倒刺摩擦着内壁皮肉,本就刺激的周遭一下子紧紧咬住了它,没有丝毫疼痛。
他松了口气,心一横,将整根阴茎插进了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几乎立刻,他便埋下头,默默叫了一声,头皮发麻的快感迟迟而至。
“爽吗?”席琛就看着。
“…开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怎么用过玩具,等做完这些,他才想起来开关,常识来说,应该有个遥控器。
难道是先开了再用?…
他有些忍受不了欲火的折磨,伸手往后,想抽出来看看开关,但他握上那东西的尾巴,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出来了……
“这怎么…?”
他讶异地抬头看向席琛,一股奇怪的吸附力紧紧吸在穴中肉壁上,像连带着血肉般长在了里面……
他突然回想起,那硅胶阴茎形状上的倒刺,上面光滑圆润的表面,突然脊骨有些发毛,那不会是…
“…我不要用这个了…它…”
话音未落,穴口处突然一阵嗡嗡作响的高频振动让他直接软了膝盖,跌在床上,蜷缩起身体,牙关处挤出一声变调的吟叫…
遥控器果然在席琛手上。
他手指紧紧拽住被褥,腰肢瑟瑟发颤,那硅胶阴茎似乎频率时高时低,他脸埋在被中,被假阴茎震得腰半截以下都是酥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
席琛拍在他臀上:“叫出来。”
范逸文松了牙关,一连串细腻的低吟就从喉咙里溢出,尾音如同飘在云端一样,齐声拐弯。
席琛直接把他翻过身,去亲他的胸膛。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乖巧…”
范逸文哼哼唧唧地,他喘着气,故意问:“每天都说…叔叔早上…好吗…”
席琛眯了眯眼。
“…啊…”
范逸文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肢情不自禁地上抬,他惊悚地发现,那硅胶阴茎不仅仅能振动,还能借助着吸附内壁的后坐力模拟着真正的性交前后往里凿……
“…等一下…啊…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瞪大眼睛,呻吟突然沉闷,拉高声线叫了起来——
硅胶阴茎突然攻势猛烈起来,他痉挛地捂住腹部,下意识背往上窜了两下,又被席琛拉了回来。
“…关掉…关掉…!”他顾不上其他,伸手就要拔出来。
他手指还未触碰到,那硅胶阴茎似洞察人心,已经从身体里退走了,微微顿了半秒,一根更加滚烫火热的粗长代替了它的位置,像一根砸钟鼎的栓一下有力撞进他的身体深处。
“…啊…!嗯…”
他双手紧紧揪住席琛的衬衫,大腿根上缠着从穴中流下的淫液,都还没来得及擦拭……
席琛似乎忍了一晚上,终于大开大合地掰开他的大腿,肆意横行冲撞起来,一下下挤兑进紧缩的穴口,将囊带拍得脆响不止。
欲火鞭挞般愈演愈烈,范逸文仰头,猛吸了空气,眼眶中全是生理性泪水,一声声讶异不住的尖叫哭腔响亮。
席琛熟悉透了他的身体,找准他每一个敏感点剐蹭戳顶,每一下都顶在最敏感的软肉里,搅得水液飞溅,啧啧作响。
“…你小时候喊的是…”席琛推送到最深处狠狠一顶:“…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体一晃一晃,在反复拉扯中,范逸文断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深顶的刺激中,他高扬起头,凝视天花板,大口大口喘息。
他没有脑子思考席琛的意思,以为他在逼迫他说一些污言秽语。
他受不住这样剧烈的频率了,双手胡乱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半哭半闹地扯着席琛的衣服,被迫将那来不及思考的话喊了出来:
“哥哥…哥…哥…”
席琛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脸色变了变。
范逸文并未察觉,他还未在这短暂的停滞中喘口气,便忽而被人整个人折成两半般,双腿压死了肩膀,席琛不知道发什么疯,忽而更加疯狂,几乎想把他干死一样。
高抬屁股,肉棒猛插着,几乎快得没影,可怕的快感刺激着肠道,一瞬间,穴中的水成倍的冒出来……!
“啊…呃……!…!”后穴骤然高潮,喷出了潮水,内壁紧紧收缩,持续的攻势并没有随着他的高潮停下,而是持续地抽插……
范逸文整个人抽搐般蜷缩成了虾球。
连续不断迸发的刺激让人两眼发黑,更是像让他失禁般压迫他的神经,他哭两声,大声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停…一停…!停一下……”
席琛没理他,而是不断撞击,平日沉稳的眸中眼下布满了浓烈的情欲,那眼神仿佛能把范逸文吃下去。
挨操时候的求饶向来是不管用的,可大脑的求救信号还是从嘴巴里源源不断地发出。
他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床单抓碎,身体里某个开关岌岌可危……
过了许久,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性事濒临高潮,席琛将精液一股脑浇灌进他身体灼伤他本就被磨得无比敏感的后穴中时,烫得他全身一抖,腰眼子发紧,下一秒,范逸文哆哆嗦嗦,前后同时射出来……
席琛的性器抽离他身体时,他强撑着精神才没昏过去,屁股发麻,两股颤颤,倒在床上。
临了,他听到席琛暗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法院那边我会通知他们撤诉,我把你送出国,你不是想读研吗,去读吧。”
范逸文惊愕地抬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因为太过意外和嗓子沉沉,半天说不上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入冬后,今夜难得未下雪,明朗的夜空一览无余,逐渐回暖,北平灯火阑珊,街道店铺的吉祥如意样式早早就高调显摆着,年味初见端倪,姹紫嫣红在一片冷白的冬夜中格外显眼。
宽阔的街道低调驶过一辆黑色轿车,车上坐着的少年眉头轻皱,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指敲击在屏幕打字,今天他穿了一身绸缎丝绒材质的衬衣,肩上虚掩着一件大氅子,瓷白的脸藏在下面,颇有一股闲散贵气的娇矜。
“少爷,席先生让您十点半前回家,我会来接您。”新来的司机老杜是外地人,一股子歪调平舌的口音,人倒是知情识趣,对领导见不得光的情人也毕恭毕敬的。
席琛解除了对他的人身限制,要求他随时随地报备,不变的是冥顽不灵的门禁时间。
余姚的案子“真相大白”,网络上各执一词,但并未传出范逸文复出的消息。
范逸文本人此刻,正了无生趣地瞧着刑侦支队队长张继新的消息,对于司机的话,他搪塞地敷衍了一声,嗯。
“他让您别喝酒,说发现您阳奉阴违,您就死定了。”老杜专心致志地开车,目不转睛,一字不落地将领导的嘱咐逐字逐句,向范逸文复制粘贴,不见丝毫异样。
“……”他疑惑地掀起眼皮,反复确认席琛招来的新司机只是情商低,而不是故意奚落他。
从前的司机全家移民去了国外,将近二十年的雇佣关系,连年关都不过,动作迅速。
范逸文向来对席琛身边人看不顺眼。
司机的侄子是个眼高于顶的地痞流氓,当年在地方一带收保护费,打过几个没背景的小演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在河边走,一朝踢中了块铁板,毫不知情的地痞头子在敲诈勒索过程中,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范逸文帮着朋友出头,故意沿着地痞必经之路,与他们起了冲突,自己故意划破了手,对方也见了血,周围的公安出警了所有的警车,轰轰烈烈,闹得鸡犬不宁。
那是席琛强迫他的第一年,在范逸文打电话报警却反被让公安局局长听了一耳朵淫秽色情后,他开始对周围的一切失望。
他明白了运作的规矩,所以他在拘留所对来赔礼道歉想要私了的司机,往地板一指,让他侄子跪下来学狗叫。
那孙子确实毫不犹豫地下跪,学得绘声绘色,唯有席琛的司机面如猪肝。
可那天晚上,席琛的性器插在他身体里,却颇为满意地问他,以权谋私的滋味如何?
范逸文心若止水地望着窗外,司机跑路是个危险的信号,但他不在意。
毕竟席琛如今还是一句话让公检法“依法办案”的存在。
今夜预备的灯红酒绿,是为了纪念孙磊要结婚了。
英年早婚,可大家心照不宣。
孙家倒了,退出了政坛,可孙磊却要和曾书记的外甥女喜结连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政治联姻稀松平常,曾书记把外甥女嫁给了权力旁落的孙家,这无疑拉拢人心的强心剂,让不少观望的墙头草蠢蠢欲动。
范逸文心不在焉地撑着下巴,结婚,这对于常人庸俗不已的两个字,对他来说,像是奢侈。
席琛私宅内。
办公室前,秘书低头整理文件,席琛坐着翻看一册资料,两个一身军装的下属拘谨地端坐一旁,其中一人左顾右盼,似乎没忍住,问道:
“司令,就您一个人吗?”
刘浴第一次到领导私人住所,秉持着好奇心,袖口一紧,眼见旁边的同事有用力一扯他的绿衣角。
席琛从案板上抬头:“不是一个人。”
张明连忙给他的八卦同事打圆场,笑呵呵地拍马屁:“看您家中亮堂,也不见阿姨,嫂子真是贤惠,亲力亲为。”
席琛抬眉,意味深长。
底下人拍马屁都没找着南北,嘴皮子功夫还是逊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姨提前回老家过年了,刚做了大扫除。”
“……啊,是…是这样。”张明悻悻一笑,用力抓了抓脑袋,没控制住嘴瓢,想了半天才回到正轨的话题:“范志礼在美国申请了财产保护,全家除了他都在国外,想来是曾家授意,上面恼火着呢,这事…可大可小,就看那位想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罢,递给席琛相关文件。
刘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也起身给他:“您要的资料全在这了,范志礼年前规划的星光城区暂时停工了,银行贷款三年前就不批了,但是当地的志立银行是他控股,中央不得不填了几百亿挽救,毕竟老百姓的借贷可不能出事。”
席琛看后,持钢笔在一处上圈画,并未抬头:“他卷钱跑路不是单纯骗钱,曾家才是幕后人,这场博弈,曾家想做空国库,逼宫上位。”
片刻后,他停下笔杆子,抬头:“汪韬良那边什么反应?”
刘浴凝神,斟酌道:“汪韬良已经向上申请限制范志礼出境,从法律层面,抓不到范志礼的把柄,海外注册的公司,他明面上只是拿分红,目前除非范志礼卷款出逃,否则,汪韬良那边没有理由动他。”
“司令,目前局势可以说是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剑拔弩张,要大动静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张明说。
席琛半阖着眼,想了一会。
“肖首长明显是偏汪家的,几个老人倒是支持曾家,肖首长明年就退了,您这边迟迟不表态,您查范志礼,是不是代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明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他的神情。
席琛垂着眼:“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范志礼自以为聪明,将家里人年前就转移国外,但在境外出了事,可没人会负责。”
刘浴一听,鸡皮疙瘩忽而还是冒了出来,脊骨发寒:
“您是说,汪家会对范志礼家里人动手胁迫他妥协?”
席琛掀起眼皮,淡然说道:“不记得从前首富李氏小儿子被香港黑社会绑架勒索,上面是怎么处理的了吗?”
说罢,掀起桌上摆放的茶盖,端起茶碟,凑到嘴边,想解渴润喉。
忽而,一股子甜腻的奶香味扑鼻,他往里看,清澈的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奶白的液体。
这是范逸文的奶茶。
……
他顿了顿,咯地轻轻合上,若无其事地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首富跟咱上面关系好,那恶名远扬的黑社会龙头被骗到大陆,枪毙了。”
刘浴和张明心照不宣地望着对方,心里都想到了同一种做法。
“反过来也是一样。”席琛看着杯口陶瓷的雕刻,说得很笼统。
张明盯着领导的书桌,注意到这废唇舌的功夫,领导竟一口水都没喝,于是,轻声问:
“司令,是茶凉了?我去给您换一壶?”
席琛瞅着那安然不动的茶杯,站起身,合上钢笔套:“不必了,麻烦二位辛苦跑一趟,我送二位下楼。”
两人起身,自觉推辞:“不用劳烦您,我们自己下去,您早些休息。”
拜辞后,他们提携着公文包,出了门,下楼。
刘浴眼尖,在偌大的别墅中,一眼瞄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三大杯五颜六色的奶茶,皆开封了一半,桌上七横八竖,摆了一堆小零食以及电玩遥控板…
沙发上披着一件时髦惹眼的夹克外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未听说领导有小孩,两人诡异地面面相觑,加快脚步离开了席府,生怕再多待几刻会发现什么。
与此同时,私人会所中。
噔——
手机提示音响起,范逸文放下啃西瓜的手,拿起来看。
“好不容易出来玩,你当啥低头族?”
季华岑不满地夺过手机,搂着他肩膀,喝了一口威士忌,脑袋凑过去,眯着眼瞧着对方手机屏幕的提示——
头像是一片绿水青山,看着是年长的长辈,但是范逸文给的备注是法西斯,发出的文字也蛮符合这个备注:
下次再往我茶杯里倒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别喝了,今晚早点回,别超过十点。
季华岑就瞄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席琛,还有谁的语气如此专制。
范逸文拿回手机,在屏幕上敲了一个字:
哦。
发送后,还编排了声:“家住海边。”
“……”季华岑沉默了。
他视线缓缓上移,落在范逸文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纤细的睫毛微垂,挺翘的鼻尖下饱满的唇珠沾了一些适才的酒水,神态竟还含了一丝嗔怒。
衣襟下一寸雪白的颈部埋了几根秀发,两人离得近,他隐约可见一点吻痕,尽管孙磊在旁边抽烟,他还是能闻到一点沐浴乳的香味。
他感到喉咙干渴,将威士忌一饮而尽,临了,闭了闭眼,这才小心藏匿起一些隐晦的私欲:
“阿文,你的案子现在是完全解决了吗?”
范逸文抬起头,不经意间就撞进了季华岑难以言喻的瞳孔上,他即刻愣了愣,想了想,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大概是这样。”
潭一骁在一旁咂舌,摇头:“闹得满城风雨的新闻就这么莫名其妙公布是自杀,你也真是倒霉。”
季华岑察觉到了他的细微躲闪,心下异样,反而主动又靠近了一点,拿起剥好的核桃递给他,语气带了几分试探:“给,你这案子,是席领导帮忙了吗?”
范逸文没说话,顺手接过核桃,放嘴里嚼,没想到舌苔里几分发苦。
席琛一句话,扭转乾坤,在媒体前上演了一出明察秋毫,可那些铺天盖地的辱骂和诅咒并没有随着这样一个离奇的结局而终止。
始作俑者成了他的救世主。
事实上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这桩冤案先前能办得如此顺滑,除了席琛,来自四面八方的助力却一点不少。
意思是,除了席琛,还有很多人想要他锒铛入狱。
他的确得罪过不少人。
自从他拒绝共济会的邀请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遭罪是早晚的事,这个世界上,黑白颠倒是常态,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所看到、听到,再蹊跷的故事,在媒体上轮番轰炸几次,街边过路的狗都会确有其事地吠两声。
不是席琛,也会是别人。
他尚且侥幸逃过一劫,可死去的余家兄妹,却没有他幸运。
“…就没有人关心我吗?”
孙磊屈膝,长臂垫在膝盖上,手里夹着根烟,仔细看,烟灰缸里全身烟头,他周身被浓郁的烟雾笼罩,倒跟仙境似的。
潭一骁吸溜一声,果皮被抛掷而下,砸中对方,骂道:“你矫情个屁啊,就你结婚,曾书记的外甥女,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你小子能高攀,就偷乐去吧。”
孙磊翻了个白眼,碎了一口:“你懂个屁。”
他索然无味地望着台上的表演,心中不是滋味。
几个热场后,经理领着几个高挑的男孩走了进来,各个穿着奇装异服,头上竖着两只兔儿,情趣兔郎装上还故意破了洞,屁股瓣都包不住。
会所的音乐旖旎暧昧,风光无限,他们排排站好,面对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潭一骁吹了支口哨,在几个身材曼妙的男性身体上打量一番,别有深意地瞧了眼孙磊:“男的?磊子,你结婚前变基佬了?”
孙磊膛目结舌,揉了揉眼睛:“不是…”
直男受不了这熏陶,一脚蹬开椅子,站起来找人算账:“张经理,你他妈的…特别服务能不能背调一下今晚的主角是谁啊?!爷花钱来看男人卖骚?!——”
忽而,包厢内就乱成了一团,经理连连道歉。
范逸文忙着跟公安局的人斡旋,还没注意情况,只觉喧嚣。
“甭吵了。”季华岑劝住了炸毛的伙伴,将激动的直男摁下肩膀在沙发,指着前方:“这些人,我叫的。”
孙磊仰着头,一脸“你小子脑袋被人踢了”的表情,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季华岑意有所指:“别急,给你看点有意思的。”
孙磊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他愤懑的表情瞬间熄火,取而代之的是戏谑和好奇……
伸长脖子张望着,一点不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他瞥向毫无察觉的范逸文,干巴地嗤笑:“季少,你这恶趣味我是甘拜下风…”
潭一骁定眼一看,也觉得有意思,朝着范逸文直接喊:
“我草,阿文,你还不瞧瞧这都是谁来了——”
“…?”
范逸文惘然抬头,朝着他们起哄的方向瞄了一眼,瞳孔微微放大,眼神停滞在半空,手指迟迟未落在屏幕,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的人。
这种地方的失足青年数不胜数,没什么好稀奇的,可他目光一扫,发现皆是些眼熟的小明星。
毛绒可爱的垂耳兔郎,设计感十足、衣不蔽体的造型,垂手在前,低垂着头,各个一副供人取乐的模样。
其中一个扮演者,朝自己投来一束难以置信的目光,像被扎在原地似的。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自己,那眼神里饱含了尴尬,难堪,以及死水微澜般的诙谐。
灯光再昏暗,那五官还是清晰可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卫…”范逸文难以置信地怔忡在原地,转头,近乎匪夷所思:“这些人怎么在这?”
秦卫姿势娴熟,举止并未畏手畏脚,并不像是临时凑数的。
“磊子结婚,兄弟我肯定得整点不一样的活儿。”季华岑翘着二郎腿,伸臂后仰在椅背,擒着轻蔑的目光,笑吟吟地看着台上:
“放心,他们都是自愿的,至于这个姓秦的,他演艺圈混不下去,来这个地方还债的。”
范逸文皱眉:“还债?”
季华岑撑着脑袋,吊儿郎当:“是啊,前不久吧,该是得罪了人,被封杀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他还不上,债主就介绍他来卖这。”
孙磊探究地打量着台上:“嘶,得罪谁了?…”
随后灵光一闪:“阿文,我听说他有段时间到处在找人问你的消息,逢人就演痴情,他这得罪的,该不会是席先生吧。”
潭一骁笑出声:“至于吗……阿文只不过做他的情人,又不是他老婆,秦卫一个提鞋都不配的人,席琛哪来的闲工夫搭理他啊……”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秦卫身材也就这样,还不如…”孙磊不明觉厉的目光落在范逸文身上,转眼见季华岑的暗恋深情,翻了个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男向来不理解基佬。
季华岑搞了这么多年女人,有朝一日竟告诉他白月光是个男的,男女通吃,玩的够变态啊。
潭一骁阴阳怪气地趴他耳边:“季少肖想的这艳福…除非季家祖坟冒青烟,季伯一路高升,能够一对一battle席家,不然…”
未尽之意,两人心照不宣笑起来。
几人的戏谑调笑范逸文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平日里那些骄奢淫逸他都并未觉得不妥,可今日这番羞辱取乐却着实让他不愿苟同,尤其是这桩荒唐事里还有秦卫。
羞辱秦卫,范逸文并未觉得畅快,反而有一种复杂的不适。
他没忘冯卓的灯光打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时,秦卫给他的苦楚和羞辱,但这般蓄意报复,不是范逸文想要的,他也不愿意看。
“…季少,让他走吧。”
范逸文挪开了视线,心情不太好,喝了一口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季华岑若有所思,他抱臂,他对范逸文观察甚细,看见他下压的嘴角,一些让他不爽的猜测涌入心中。
“服务谁不是服务?我花了钱,他们今晚不脱光了跳完,可走不了,尤其是——秦、卫。”他看着对方说。
范逸文倏然转头,严肃地盯着他,带了几分刻板:“有必要么?”
他显少有跟自己辩驳红脸的时候。
季华岑掀起眼皮。
他也显少有如此全神贯注瞧着自己的时候,而今晚,这样毫无保留的视线居然是因为一个婊子。
姓席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当初他就不甚理解的丑东西,长得还没范逸文十分之一好看,分手这么久了,他还存了恻隐之心。
此刻,季华岑内心犄角旮旯零碎的嫉妒竟在这一霎那全部凑齐了,肆意疯长。
他迎着范逸文的目光:
“你还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既然不喜欢,让几个卖屁股的婊子表演一下本职工作,你有什么看不惯的?”季华岑直言不讳,寸步不让。
他有时候觉得范逸文挺作的。
他爹是国内第一大房地产开发商,背靠曾家,虽是商人却依旧有头有脸,明明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不跟兄弟姐妹抢夺一下家产,在十七八岁的时候非要一意孤行要摆脱他爹,去当了个上不了台面的明星。
结果被席琛盯上,旁人也就算了,非招惹个祖宗。
好好一个天之骄子不当,跑去被人睡。
他从小到大捧护着他,察觉自己的性取向有可能会伤害对方,甚至去了戒同所。
可到头来,他暗恋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一意孤行,最后落在一个掌权者的卧榻边上。
我行我素,本性难改,甚至明知道得罪席琛,也要去谈些三教九流当对象。
陆延姜是个精神失常的毒虫,秦卫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真的快装不下去。
“……我就不想看,不行吗?”
范逸文冷了脸,蹭地一下站起身,将手里的葡萄丢到果盘上,不知道哪句话踩到了雷。
季华岑倚在沙发,瞳孔里倒映着范逸文的身影,一时间没有说话。
范逸文也沉默不语,与他隔空对视。
孙磊和潭一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满脸疑惑。
“你们整什么幺蛾子?”孙磊左看看,右看看,提了一嘴:“今晚不是替我洗礼吗?”
范逸文在等对方的反应,等了一分钟,却听到对方强势又高昂的命令——
“愣着做什么?台上的,平时怎么跳的?给我继续跳———”
字眼从季华岑嘴巴里一字一句蹦出来,竟是半分不肯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胸膛起伏了两下,显然被气到了。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开门走了出去,砰地一下,关上门。
“……生气了?”
潭一骁和孙磊心照不宣地对视,有些新奇。
潭一骁更是一语道破:“季少,你这回不哄了?”
见对方脸色阴晴不定,他清了清嗓子,有些迟疑:“那个…他真还喜欢这男的?…不会吧…啥眼神啊这是…”
季华岑脸更黑了。
“…让秦卫,跳完再走。”
他丢下一句话,起身,快步朝着范逸文离开的方向推门追了出去。
范逸文走在走廊,他播了通电话,想让司机来接他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季华岑他们几个一直都看不上文娱圈,不用说他们,圈子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看不起出卖色相、卖艺为生的戏子。
他不想多谈。
他心底一直有一些刻薄的想法,这些人,包括他自己,没了父辈祖辈的萌阴,靠自己又能活出什么名堂。
不需片刻,他听见疾风摩擦衣料发出的窸窣,侧身一瞧,季华岑朝着自己大步走来,衣襟外扬,神态凝重,颇有一股气势汹汹的阵仗。
他几乎没跟季华岑起过冲突,印象中对方就没跟自己红脸急声过,更别说打架。
尽管这样,他还是下意识脚后跟稍稍退了一点,还没退到完整的一步,对方就已经近在咫尺,拽住自己的手腕,二话不说,顺手就推开了一旁的房门,将他拉了进去。
“…你发什么神经?”
范逸文挣脱掉他,可下一秒被堵在了墙上,对方抓住他手腕,固定在一处,膝盖骨抵住了他大腿,会所内暖气温热,他们都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发小皮肤的温度。
这般亲密接触,一下子让范逸文警钟长鸣,全身紧绷起来。
“…你在闹什么?”季华岑不解地皱眉,鼻尖几乎触碰彼此,平日的玩世不恭一反常态,像要跟他讲道理:“今晚磊子的局,因为个傻逼下几个兄弟脸,你觉得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哽着脖子,避开了肌肤接触,他挣扎,发现力量悬殊,索性半推半就,僵持不下:
“我看不惯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行?”
季华岑冷笑一声,紧紧握住他的腕骨:“为什么看不惯?”
范逸文坦然自若:“底线不允许。”
季华岑后槽牙咬得邦硬:“平日里我让那些鸭子用麦克风捅屁眼也不见你吱声,今天就让你从前的老相好跳跳舞,你就不乐意?”
范逸文深呼吸。
季华岑的话夹枪带棒,火药味十足,内涵不少,那话里话外的私欲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季华岑喜欢他。
他本就有些不适,发小对他的情愫……
暮然回首,他有时候总在想,对方从前那些对他的好,到底是真把他当兄弟,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就是想睡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大少爷,你到底是看不惯秦卫,还是看不惯我去当这个明星,还是看不惯我跟他们一样,被别人睡?”
范逸文突然变得咄咄逼人,锐利的目光刺着他:
“我在席琛床上可连一件衣服都不配穿,他兴致好,多久我都得陪,你鄙夷他们,是不是也挺看不起我?”
季华岑眉头拧得更紧,他挠头,有些暴躁:“…你在说什么……”
“还是说…”范逸文一动不动地与他对峙:“你其实也跟席琛一样,你想睡我?所以才对我好?”
“你……”
季华岑突然哑口无言,但他非但未松手,反而愈发用力桎梏他,从范逸文嘴里听到席琛,甚至比秦卫还更让他在意。
他那攒了一路的斜火蹭地就上来了,他看着范逸文饱满弹性的唇珠随着张合微微颤动,眼神一暗。
下一秒,他低头,单手松开了他,反而抬起他下颚,眯了眯眼,咬了上去。
范逸文猛地睁大眼,他立刻要推开对方,可季华岑却像狗皮膏药,那唇舌间像追肉的狗,锲而不舍地贴上来,舌尖舔开他的牙齿,就往他口腔里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想睡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吻得急促而激烈,激动得喉结在滑动,半阖着眼,欲望沉沉地穿透了范逸文的目光,像朝着他灵魂深处给予一枪重击。
在他发现舌头扫荡舔过口腔上颚时,范逸文会微微颤动,躲闪得更加厉害后,他的浅尝辄止变成了炙热疯狂,缠绵悱恻。
几乎立刻,暗潮汹涌就来到了腹部,他捧着对方的脑袋,一个劲亲吻,交织津液,吻得范逸文脸部涨红,要喘不过气,站不住地往下滑,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可我对你好,不是想睡你。”季华岑嵌着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两口,贴在耳边,有情欲的嘶哑:“我想跟你谈感情…罗密欧和朱丽叶的那种…”
“……”
范逸文微张着肿胀的唇,喘着气,两眼放空地盯着某处,季华岑的话他是一句不想听。
罗密欧,朱丽叶…
季华岑这个驰聘情场的浪子跟他搞什么纯爱战神。
“…我们私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掐着范逸文窄细的腰,在他腰窝上反复揉搓:
“…就算被席琛满世界追杀,我也认了……”他闻着范逸文侧颈处好闻的清香,盯着那处白皙的皮肤:“我爹说,最近政局动荡,他忙得很。”
范逸文荒缪地听着,身体率先感知了变化,他看了眼面前的男人,那表情一目了然,那是性欲被挑拨煽惑后,被下半身支配,迫不及待要吞噬猎物的蠢蠢欲动……
“…季华岑…!”
他心惊不已,慌忙撇下什么情感纠纷,强忍着脊背寒毛竖起,连哄带骗:“…这事…下回讨论…我有门禁…我得马上回去…”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欲望中愈发深陷,危机感遍布天灵盖。
季华岑搂着他整个腰身,臂力一抬,就将他提起来,放倒在床上,以全身重量压倒他,钳住他抵制的手,深邃的碎光在他眼底跳动,身体的热流先一步扑来:
“还有两个小时,够了。”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下半身那硬梆梆的坚挺已经支愣在范逸文大腿上。
“……不行…”范逸文脸色大变,他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来,语气带了几分哭腔,他推搡着季华岑:“…你今天跟我睡了,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席琛晚上发现,我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怜惜地亲他的下巴,一只手已经伸到他的后腰,单手把裤子往下掰,他大半个白嫩的臀部都被拽出来,一截劲瘦的腰被牢牢捁住。
“…季钢镚!”他吼出对方儿时的外号。
“…席琛好好的军区大院不住…天天跟你待一块…”那混热的掌心已然捏上了臀肉,弹劲饱满,季华岑碰到了霎那就硬得要射了:“…可真是色令智昏…”
范逸文眼眶通红,涨红了脸,在愤懑的情绪下,一口咬在季华岑手腕上,他下了死劲,齿舌间立马尝到了铁锈的血腥味…
“嘶…!”
季华岑骤然松手,捂住了脉搏的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可是动脉…你想弄死我?”
范逸文衣裳不整爬起来,他拉上裤子,止不住喘气,虽然表情是急怒的,但他眼睛却像进了水,兜不住,从眼角、眼尾悄无声息地掉下来…
他哭了。
季华岑怔忡地看着他。
荤场子走过太多,兄弟朋友间玩上头了搞一块3p都比比皆是,他忽而不知所措,他想上前去帮他擦眼泪,却被他眼底的失落怔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文…你别哭啊…”
他手忙脚乱地去抽一旁的纸巾,想递给他,却被他扬手掀翻,他看不得范逸文这副表情,只得单膝爬上床,屈身给他擦眼泪。
“…好了…你…我不动你…是我错了…别哭了…”
他给范逸文整理衣服,忙前忙后,话到嘴边已然泄气:
“我给你道歉…是我一时冲动…谁让你说那些话气我…”
范逸文猛地夺过自己的衣扣,咬着后槽牙,盯着他,指尖摸在最上排的衣扣,在季华岑错愕的注视下,他从第一颗慢慢解开…
白皙光滑的胸膛露出了一点,晃到了季华岑的眼睛,只见他止了眼泪,十分冷静自持,开口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一场鱼水之欢,我也给的起,但是今夜之后,你我,再不是兄弟,顶多算,睡过一次的炮友,来吗?”
季华岑倒吸了一口气,他面如土色。
来个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已至此,他哪还敢再动他。
他太急于求成,意气用事,忍了这么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若只求片刻欢好,何必费尽心思。
只怕这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人是哄不回来了。
他摁住他宽衣解带的手,长吁一口气,只得伏低做小:
“不来,阿文,这回算我做错了,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范逸文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你要是想找席琛告状我也认了,你让我负荆请罪也行啊,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还得是兄弟,你若是不想见我,那这段时间我就不出现,行吗?”
在外他吆喝做爷,在心上人这就不得不做孙子。
大概是他的道歉诚恳,又或许是范逸文顾及多年的兄弟情,他并未再发作。
只是一言不发地起身,穿戴好,那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没消肿,他往镜子一照,狠狠地横了季华岑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自知理亏,收了他这一记眼刀。
范逸文推门离开后,徒留空荡荡的房间。
季华岑坐在床尾,闭目沉思一会,睁开眼,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把秦卫处理掉,叫那几个追高利贷的,做干净点,出事了我可不捞你。”
范逸文回到家,望着灯火通明的办公室,连席琛都懒得应付,他拖着身心俱疲的灵魂,上了楼,进了浴室,十分钟后,他穿着睡袍出来,就往床上躺。
直到他那个几百年不联系的爹打电话过来,将他从半梦半醒中强行扭过。
这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后,适才的疲倦清明了不少,潦草地披上睡袍,就往书房的位置走。
步子走急了,招呼都忘记打,迎着书房的门,就想也不想,一把拉开房门———
屋里头站着几个挺拔威仪的军官,围着席琛的办公桌,席琛靠在椅子上,看似在工作汇报,他拉门的动静不小,穿过人群,透着缝隙,席琛看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余人皆都一一回头。
屋里暖气足,范逸文赤白着脚,随意披着一件睡袍,腰束没系紧,松松垮垮地遮了些关键部位,雪白的大腿根都若隐若现,香肩微露,一脸错愕,与众人对峙。
一刹那,他寒毛竖起,还来不及关门。
“衣服穿好。”席琛微微蹙眉,沉声投来一句:“去楼下把厨房里的中药喝了。”
范逸文猛地关上门。
他下楼,熟练地端起药,朝着卫生间倒。
回到卧室,他凝重地拿起电脑,全网搜索“星光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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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挺快。
满天开得斑斓绚丽的烟火从每个灯火阑珊处徐徐而上,大街小巷红里透着喜庆热闹,白雪皑皑遮盖不住灯火阑珊处的温暖,吐故纳新的喜人气氛弥漫冲刺着京城上空。
除夕夜里,席琛踏着雪开了家里的门。
琳琅满目的对联七横八竖地散摊在客厅地上,墨汁飞溅,狼藉一片,范逸文在混乱参杂的地上扮演始作俑者,全神贯注,认认真真。
席琛摘卸了围巾外套,换了拖鞋,将整个客厅的灯全部打开,霎那间灯火通明,微信里小情人死缠烂打要听范志礼的消息,他没空回复。
“你父亲那边情况复杂,你最近别去找他,年后我安排人跟你一起去德国,剩下的事,你不用过问。”
范逸文听了一耳朵,抬头:“我申请的学校在美国。”
由于阿姨全部回老家过年,无人拾掇操持,屋子内杂乱无章了些,偌大宽敞的地儿,范逸文被放在里头,衣食住行皆照着席琛的心意。
“美国你去不了。”席琛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段时间不是通宵开会,就是异地出差,家中的盆栽花束都无人修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算是家中最赏心悦目的风景,像园子里点缀装束的梅花,开在屋里头。
他不过就是穿着件简单宽松的综色羊毛衣坐地上,脚腕上套着白袜子,头发还有几根毛被梳好。
低头专注的模样显得干净又冷傲。
看似凌寒独自开,但看在席琛眼里,就跟冬日万雪白芒的出现的妖艳妖精似的。
席琛坐下,开始漫不经心地沏茶。
范逸文停了笔,兴致全无。
说白了,席琛就是换个地方圈着他,还找个人监视。
范志礼最近风波不断,网上说,他把一家人都送出国避风头去了,还给他弟弟设立了信托基金。
大概跟政治脱不了关系,网络上只有些许猜测,并未有任何准确信息。
庆幸的是,国内显少有人知道他跟范志礼是父子关系,他乐得清净。
前段时间他爹跟他通的电话,话里话外都在套席琛的态度,想来那些平民百姓看不见的斗争已经近乎白热化,错综复杂的局面让他不禁下意识想起了席琛遣散的老司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是未雨绸缪吧。
范志礼嘱咐他公开场合不要披露身份。
范逸文难得觉得有些搞笑。
他是什么身份?
自从十七岁以后,他没再拿过那个家里的一分钱。
他从未以范志礼儿子自居过,也没奢望能融入继母的一家,继母来头不小,据说家里有人也是身居要职,他父亲的野心勃勃,早就初见端倪。
前几年范志礼知道他做了席琛的情人,对他的态度都热忱了不少,他当初还是避免不了感到寒心,亲生父亲全然不在意他的处境,只把他当做牵线搭桥的棋子。
商人重利轻离别。
这几年,心里的铜墙铁壁越来越厚,并不是很意外范志礼这转移全家的计划里没有他。
“过来沏茶,上次教你的。”席琛招呼他。
范逸文挪到茶几边,老实地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个月末,席琛出差前每天晚上折腾他,导致他白天脚步虚浮,气血不足,偏偏席琛邀请了个客人来家中,家中保姆阿姨全都回家了,招待客人的任务只能落他头上。
业务生疏,以至于手忙脚乱地给客人端茶时,失手把滚烫开水浇到人家身上,被医院诊断轻度烫伤。
那一个星期他在席琛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在对方的淫威下,他苦练这滴水不漏的茶艺,今日这施展拳脚的机会,他恁是点滴未漏,让人查收成果。
通常情况下,席琛对他整出来的烂摊子称得上纵容,但估摸是位贵客,不能用无伤大雅来敷衍了事,所以这烂摊子,最终还是席琛亲自上门慰问抱歉。
想来,真是个重量级人物。
“还算是长进了。”席琛端着茶碟喝了一口,偏头一看,小情人的忐忑映入眼帘。
头顶翘起的碎发着实有几分娇俏。
他是许久没进温柔乡,被繁重的公务绊住了脚。
想着,他放下茶,将人捋到身上,闻着熟悉的沐浴香,手从他衣襟下摆摸进去,触及开关似的,立马听到两声敏感的哼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而,他顿了顿,目光挪到人脸上,与他四目相对。
随后,他撩起范逸文的毛衣,手里那截生白细窄的腰侧有一块微红的字母,那是一串指头大的纹身,看上去刚纹不久。
“senzapaura。”席琛注视着白皙皮肤上的瑕疵,是一串意大利语:“无畏?”
范逸文捂住腰,欲盖弥彰,他模棱两可地呢喃:“纹着玩的…”
席琛眯眼,拇指磨蹭着那块微微浮起的皮肤,胸膛挤出一声哼笑,随即,巴掌就打在他屁股上,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纹腰上?怎么不纹这儿?你挑衅谁呢?”
范逸文绷紧屁股,面红耳赤,他一边环住席琛的脖颈,一边死命要把衣襟下摆拽回来:“…我没有…还没结痂,疼…!”
席琛发狠地亲他,舌战交融犹嫌不够,咬着他唇瓣,向后吮吸耳后白皙的皮肤,吻了一片红痕出来:
“前阵子曾高宇想让你复出,说你现在的话题度火热,行走的摇钱树,特地在我面前做了一副蓝图…”
席琛埋在他脖颈,咬了咬那后颈肉,冷哼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演戏唱歌的这几年,我做的可都是赔本生意……”
范逸文敏感地往后缩,脚趾蜷缩着,因为没穿鞋,冷得有些没啥血色,席琛握住他的脚,将他打横抱起来,进了卧室,将地暖和暖气开得更大。
范逸文脚一沾上被褥,就往里缩。
“什么赔本?…我赚钱了…”他争辩道。
席琛扳过他的脸,皮笑肉不笑:
“你惹人家不高兴,得罪了人,我花精力和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那些人就逮着机会捞好处,各个凑到跟前拿着狗屁项目想捡钱,你觉得呢?大明星?”
温度高了,席琛索性脱了上半身,裸露出麦色健硕的胸膛和腹肌,席家历代铺的路都是实打实的真枪实弹。
范逸文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席琛军队出身,身体素质如钢铁般强悍,虽比他年长,但范逸文匀称的身体在此对比下显得羸弱。
他听人说,二十多岁体能巅峰的席琛能一个人撂倒一个小队,尽管这几年太平,可范逸文总觉得他攻击的锋芒并未消失,而是藏在骨子,演变成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我睡觉,这些是你应该做的。”
你装什么逼。
他缩在被子里,硬着头皮,状似喃喃自语望着男人硬梆梆明显的腹部肌肉,把后半句牢牢把控住,没说出嘴。
范逸文下意识忌惮这种力量感,尤其是他张开腿被侵入时,这块肌肉线条更加勒出实感,让人头皮发麻。
以至于,他看着就有几分腿软。
“…既然知道,之前还敢跑?有契约精神吗?”
席琛一把握住他脚踝拖过来,拉着他的手腕,将它摁到西裤胯上雄昂的凸起,撑在他头顶,叼着他的耳垂,气息浑浊地命令道:
“解开。”
那热流喷在他耳蜗里,霎那间腰就失了力,男人另一只手卸了他的衣物,盛着他半边臀肉,捏着揉搓,他双腿无力地被架高。
范逸文咽了咽喉咙,刚拉开对方的裤链,硕大粗壮的阴茎就直接对着他的穴口,挤入了半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范逸文伸手扶住它,有几分阻止的意图,穴肉张了个口子含住了男人,腰肢上扬:
“…契约精神…?那你有法治意识吗…席琛!…今天是…除夕…!”
席琛拽着他两只笔直修长的腿往自己处拉得更密,性器插了大半个进去,穴口痉挛地吞咽几下,就开始流水,他往里堵了堵:“叫谁呢?"
范逸文死咬后槽牙,倔强地瞪着眼。
“大院组织了一批干部歌舞团,老爷子被请去当评委了。”席琛往深里插。
言外之意是,除夕就在这过了。
范逸文躺着仰起头,腰肢酥软下来,额头间冒了些密汗,他不太适应,挪动了腰,没忍住发出颤音:“……那你外甥呢?…”
席琛微微蹙眉:“这小子不愿意入伍,在外省鬼混,白天到老爷子那了一趟,被骂了以后又跑了。”
说罢,他稍微一退,然后纵身顶进,将阴茎的根部都深深埋进了温热紧致的小穴中,尽兴地重重插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这些小年轻…越来越不像话…”
范逸文夹紧了腿,似被顶到了敏感的软肉,眼睛一湿,就有了水,他大开着腿,在男人身下小声嘤咛,腰像上发条了一样抖着。
席琛出差这段时间没碰他,久未开垦的地一下吃不消这棒槌,他腰窝发麻,还没开始就想求几句:
“…席…哥……”
他叫得婉转可怜,带着鼻音,又像撒娇又像勾引,他胡乱扭动着头,看了落地窗外厚实白皑的雪景,看起来寒冷刺骨,而屋内暖热宜人,他在落地窗反光玻璃上,看见了自己。
任人采撷、门户大开,平时西装革履的金主脱掉了上衣,那赤勃野性的张力平时都遮掩在衣冠楚楚中,一招显露,在对方魁梧的压迫感下,他就像羔羊送进了虎口。
“现在会喊哥了?…”席琛撑在他头顶,臂膀乃至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深邃的眼底带着翻涌的欲望,甚至带了凶性,勃发的粗热阴茎在窄小的穴中进出,宛若野兽进食。
大概只有在床上,范逸文才能看见这个男人最原始的本性,没有一丝伪装。
“…是不是每天都琢磨着怎么报复我?”他唇压在范逸文鬓角耳侧厮磨,垂眼看着他被插入贯穿的表情:“恨我恨得牙痒?”
范逸文微张着嘴呻吟不断,他闻言,立马偏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见他不答,也没追问。
温热茧实掌心在范逸文胸前揉搓,玩得两只乳尖硬得像小石榴,那里被刺穿戴过玉环,稍微一碰,穴中就搅紧榨出淫液,绞得更紧。
席琛被吸得腰窝发麻,更加使劲挺动,淫汁飞溅,磨久了,穴口边缘渗了白沫,直把小情人操得要哭。
“……轻一点…嗯!……呜…”他捂着肚子,预感即将达到的急涌高潮,许久不做,他招架不住,眼角也红了,要哭不哭的绷着脸。
男人依旧九浅一深地插,瞧着臀缝间那点小穴被撑得圆满,旁边那颗骚气的小痣在他屁股上一抖一抖,腰侧那个碍眼的纹身在此刻显得像是情趣。
他画地为牢,仿佛这张床上禁锢着属于他的漂亮小鸟,到处扑腾翅膀,却被他绑在原地,扒光了毛。
“…甭管你在想什么…”他俯身,范逸文悬空的双腿交叉环在他背上,他拉下一只,折到顶:“在国外安分守己,再搞些不清不楚的人……”
范逸文猝然被撑到深处最敏感的软处,他弹起腰,抓住了席琛的手臂,吃力半撑起来,哭叫了两声,手脚胡乱在空中舞,耳朵听到那不紧不慢的恐吓:
“屁股给你打烂。”
他脊椎一紧,屁股条件反射地绷住,死命摇了摇头,电光火石间,仿佛整个人被悬勒在欲望的悬崖边,他崩溃哭了起来:“……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干得一哆嗦,深深陷在床褥里,夹着席琛的腰,酥麻的火花一下没过头顶,含住泪水,巍巍战栗地直逼高潮,前端摸都没摸就也一并射出来。
余韵让他还在痉挛抽搐。
席琛托起他,翻面,知道人瘫软无力,干脆让他趴着。
范逸文头埋着,还一抖一抖。
“哭什么?这么娇气,你身体素质应该比旁人好些才对。”席琛意味不明地望着他。
范逸文臀部挺翘圆满,就平趴着,腰线和翘臀都有分水岭,腰窝凹陷,全身果然只有屁股肥硕像颗白球,被操开的小穴微张,粉嫩多汁。
“……什么比别人好…?”他不知道席琛在说什么,微微转头,细不可闻地骂了句,听起来像含糊的呢喃呻吟,鼻音很重:“…我没哭…!我就这样。”
席琛嗯了一声,拨开圆臀,将性器又一次挤进了肉缝中,在臀上扇了一下:“过段时间医生过来给你体检,别又把人家挡外面。”
说罢,便大刀阔斧,顶着范逸文一下下抽插起来。
席琛做了两次,就放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个澡,收拾一下跟我出门。”
范逸文迷糊中,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他坐在副驾驶座时,双腿还打颤,席琛似意犹未尽,摁着他又亲了半天,车窗外斑点雪刷刷落下,雪花纷飞。
雪中静谧无声,只有唇舌交濡的水渍声,暧昧旖旎。
他半阖着眼,从眼缝中偷看,席琛一只手捏着摘下的眼镜,另一只手扣着他后脑勺,为了轻薄他,强势地将他压在副驾驶座。
除夕夜还和他厮混…
这人性欲这么强,居然只有他一个陪床的。
席琛也不结婚。
都说当官的要体面,他这个位子上的人明面上没有结婚的寥寥无几,但席琛的傲慢似乎让一切情有可原。
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脱离世俗,活得自我的人,本身也是一种高阶级的凝视。
范逸文免不了恶毒地一番比较。
席琛虽然各个方面都赢了,但床伴远没有他交往过的男朋友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算感情史丰富,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被上的那个,指不定谁比较亏呢…
他向来是不缺伴侣的,就是没几个真心的。
刚好席琛也差不多。
主动攀附他的有几个不是冲着权力来的。
阴暗面突然熠熠生辉,他难得有了一点精神胜利。
余姚的案子到此为止,始作俑者们完全没有一点牵连,意料之中。
年后出国,刚好出事前拍的电影能如期播出。
这让他有一分如释重负,不如意之事八九,可是经年岁月的颠沛波澜,在这个除夕夜,他希望平和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开车稳当,不怎么急刹车,游刃有余,雪天路滑,开着前车灯,范逸文看着路径前的一束光亮,周遭寂静,他瞥了男人一眼,打开了车载蓝牙,播了首轻音乐。
他轻轻闭上眼。
第四年。
他被席琛包养的第四年。
车开上高架桥,行驶了一段,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镇上停了下来,两人下车。
范逸文冷飕飕地裹紧衣料,张望了四周。
枯秃的树干上披着雪衣一排排延长至不远处的一家村庄里,遥遥望过去,是灰白一片的木屋,袅袅炊烟,像是个朴素的家苑。
“这是哪?”他踩馅进雪里,映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跟着席琛的脚步,往村子里走。
“一个小村庄,抗战那会儿,老爷子被里面的村民救过。”席琛说。
他走得毫不费劲,倒是范逸文,为了跟上,步履蹒跚,穿得像狗熊一样厚实,碾着碎雪,脚步局促了些,一个不注意,下盘不稳,便要直勾勾往前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拉住他,在寒冷的夜里那叹出的热气异常明显:
“好好看路。”
范逸文还牵着对方的胳膊没放开,他下意识握得更紧,带了些牢骚:
“…你干嘛带上我……又冷又偏僻,连路灯都舍不得开。”
席琛瞥了他一眼,哼声:“你从前,半夜三更能走一个小时的路。”
“…什么?”范逸文疑惑转头。
看着对方不愿多说的模样,他意识到,席琛说的应该是那段他不记得的小时候。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问。
席琛平静地望着远方:“以后有机会会知道的。”
他们沿路一直走,这村庄人烟稀少,偶有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冒出头好奇地张望他们,皮些的孩子王拤了雪团就想往他们这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一弯腰,裹了个大的雪球费劲地还回去。
席琛垂眼,他的手这一叉进雪水,手套弄湿暗了一片,他拖着较真的小情人,阻止了接下去满天雪团的硝烟。
两人七拐八拐,在小巷弄堂底部,席琛走进了一家看起来破旧腐朽的刀削面馆。
范逸文迷茫地左顾右盼,局促地在窄小的木椅上坐,看着席琛落坐正对面,大方随意地拆开桌上的塑料,拿出碗筷,摆好。
……
他不知所谓地打量着对方,怀疑他大雪天发烧,脑子坏了。
不一会儿,卖面的老阿姨现身,戴着的花袖套粘了点面粉,她鬓角已见白发,她对着席琛笑了笑,熟练地把菜单递给他。
同时,转头瞧了眼缩在角落的范逸文。
“这是书记的外甥?”老阿姨慈爱地对他笑起来,感慨万千地打量一番,“都这么大了…”
范逸文尴尬地赔笑:“…我…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瞥向男人,希望他自己解释。
毕竟被包养的男情人这种过于超前的话,他是对一个长辈说不出来半个字。
然而,还未等席琛开口,老阿姨布满皱纹的眼睛亮了亮,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般:“…这是小范吧?……果然是漂亮娃娃…”
范逸文:“……”
席琛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在范逸文眼里像逗小狗似的,他转头,和颜悦色地对老阿姨道:“您去忙吧,还是老样子,今天来两份。”
范逸文惊奇地略微睁大眼。
老阿姨喜笑颜开地答应,又多看了他两眼,藏着一点不言而喻的心照不宣,转身进了小厨房。
“…席哥,她是谁?”范逸文傻坐着,迟迟没有戳破桌上塑料袋包装的碗筷。
席琛道:“陆姨,开面馆开了三代了。”
“…她是哪个官员的亲戚?还是退休的干部?”他继续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掀起眼皮:“都不是。”
“那你怎么来这吃饭?”范逸文问得很直接。
席琛哪了开水烫了碗筷,居然顺手也把他那份碗筷也拆了,烫了,他语气平淡:“吃顿饭哪那么功利。”
范逸文低头仔细端详碗筷,随后皱了皱眉。
指尖动了两下,还是没动。
“收起你的少爷毛病,这都消毒过。”席琛一眼瞄准了范逸文接下去的托辞。
“…我没说不干净。”范逸文悻悻地抓上筷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很离谱:“大除夕就吃面?”
席琛将一旁的酱油醋倒在小碟子上:“除夕人少。”
“……”范逸文这下是真奇怪地瞪着他。
“早些年受伤,调到基层当了两年干部,偶尔过来走走。”席琛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转头,眺望外头雪景动人,村子里怡然自得,鼻间里皆是农家饭菜的香味,家户间站在门口端着碗聊天,小孩在雪地里乱跑喊叫。
稀松平常的画面,一个没有名利、觥筹交错的地方,在简陋窄小的小屋子里,在范逸文眼底,这个男人格格不入,颇为违和。
领导下乡体察民情,不在镜头媒体下,而是默不作声。
他想了想,问道:
“村民认识你?”
“大部分吧。”席琛并未多说。
陆姨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上桌,香气扑鼻,卖相还成。
范逸文就着筷子嗦了一口,面味道一般,他偷瞄对面的碗,发现人家吃得津津有味。
……
两个人吃完饭,一路沿着村口往里走,灯光微暗,狗吠几许,孩童三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双手插兜,脸埋在衣领,就露出一双眼,试探地瞄他:“你上过战场吗?”
席琛回答:“自然。”
范逸文抬头:“中国很安全,你去的是哪里?”
席琛不假思索:“东南亚,中亚,非洲。”
“那里怎么样?”
“战乱,饥荒,病痛无处不在。”
范逸文沉默了一会儿,脚步虚浮在积雪中发出挤水的声响,视线中的白芒雪花逐渐多了,絮絮纷飞。
“你是自愿去的吗?”他鬼使神差问出口。
往后看,雪中是两个人整整齐齐的脚印,眼看着他们出了村庄,进了一片无人的木林区。
“这是义务。”席琛忽而在入口前驻足,眉头一点点拧起,锐利的眼神直视眼前枯枝簇拥的区域,雪花驻扎在枝头,近乎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插兜继续走着,并未察觉,直到席琛将他后延帽子往后拽,他踉跄两步,没好气地回过头。
“在这站着。”席琛说道。
他注意到男人神色复杂,凝视林口深渊的神态严肃,下颚线紧绷,目光沉沉。
范逸文悄悄退了一步,神经一下子拗了起来,四处张望,凑近了几分。
“…怎么了…”范逸文迟疑地拽上席琛的衣角,又不想显得羸弱胆小,假装镇定地开口,但积雪处被挪动的凹陷却暴露了他的胆怯。
席琛低头看了他牢牢拽紧的衣角,脸上依旧严肃,口吻却揶揄:“逃跑的时候胆子不挺大?这没信号,不要乱跑。”
说罢,他松了范逸文的手,衣角皱巴,独自走了进去。
范逸文懵然地伫立原地,眼睁睁瞧着席琛的背影,只身一人就往里走。
荒郊野岭,他想到了前端时间巨型狮子越狱伤人以及熊暴走劫持男童的新闻。
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凛冽,他裹紧了衣物,紧盯着路径处,身上的寒毛浮起,席琛的背影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他左右张望,心下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到底看见了什么?
地处村落边缘大概一千米的荒林,周遭都是些山丘木林,挡住了视线,他们沿途进来的这条小径是单程,附近也没有其他路口。
大概这条小径也是农民干活另劈出来的人路,并不是原来就有,小车更是驶不进来,他想叫司机开车过来也不方便,而且没有信号。
他拿起手机,瞄了眼信号,果然只有微弱的一小格。
“……”范逸文眼底闪过一丝埋怨,跺跺脚,将积雪抖下一些,他想跟进去,但深不见底的雪林深处黑漆漆的,看得他心里直敲退堂鼓。
他原地不动,等了十多分钟,穿得再多在雪地里干站着也一阵手脚冰凉,远处听不见声音。
又过了十分钟,他探头眺望,试探性地在静谧无声的雪地中发出声音:
“…席哥…?”
无人回应,他又叫了几声。
“席琛——”他扯起嗓门大喊,心下已然慌乱:“席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
转身,没走几步,又返回来。
他费劲地跑了几步,停在入口,无底洞的漆黑可见度突然变高了。
寒冬腊月的林子被白皑厚重的积雪盖住,只见一桩桩圆墩从白雪里长出一截,穿插在枯木中,寒风呼啸,地上有一排排脚印,那是席琛的。
他微微喘息,扶着树干,喊:“席琛——”
在静默消声的雪地中,枯树枝被踩断的碎响在空灵的漫漫夜色中异常清晰,仔细听,轻微的脚步声蹴尔安静下来,只有他自己。
噗通噗通,以至于心跳声都异常清晰。
他呼出一口白茫茫的热气,朝着席琛脚印的方向走过去。
仿佛越走,那厚重的雪水没入得越高,他举步维艰,憋着气,不留神还被没看见的树桩绊住,踉跄了几步,还未站稳脚跟,他忽而耳间一动。
未卜先知般,骤然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一声类似于尖锐磨蹭的轮胎爆裂声从远处响起,不大不小,却恰好能分辨,清晰地冲刺进耳膜———!
范逸文惊恐地怔住,一屁股坐进雪里,一阵湿凉,但比不上心脏发寒,他微张嘴巴……
等大脑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这不是轮胎爆裂的声音,短促精悍,没有前奏,这分明是……
枪声。
在中国,听到枪声无非是在影视剧中,他镇静下来,安慰自己是听错了。
不可能…
在北京郊外,朗朗乾坤下,怎么可能会有枪…
不,不一定…
他身边的也不是普通人,是一群当官的,是军队、政法系统的人…
席琛大概有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想法很自然地从脑海中浮现,可范逸文久久坐在雪地中,没有一点要直起身的动作,而是像被牵制了手脚,被钉在了原地。
他亮洁的瞳孔里是远处冗长的脚印,交叉着延入深处,席琛离开的背影仿佛还在。
良久,他慢慢站起来。
随后,转身往外走。
他交错的步伐很快,裤腿磨蹭发出窸窣的动静,兜中的手机被捂得竟温热,他头也不回,一个劲地原路返回,往村庄的位置行进。
先是快走,后干脆小跑着。
过了二十分钟,村落街道微弱的老旧路灯的光亮才隐隐若现,他停在路灯下,胸膛剧烈起伏,脸颊两边被冻得有些红润。
他掏出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打开司机号码的那一刻,拇指的拨通键却迟迟未摁下。
席琛或许遇刺了,有可能中枪了,奄奄一息。
他拨出这个键,就会有一大群武装特警来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喘息的热气呼在屏幕上,他静静看着上面的一串号码,拇指停留在距离屏幕不到一毫米的位置,许久,他都没有摁下去。
像一股无形的力牢牢捁住了手腕。
这一刻,范逸文终于意识到,他内心还是发疯地想要自由。
过去,他不断说服自己,麻痹自己,在一次次碰壁和威压下,束缚了手脚,可真相就是,粉饰的太平在这一夜白雪黑夜中,被撕开了丑陋的嘴脸。
原来,他果然还是介意。
他呼吸絮乱起来,心脏跳得钝痛,他闭上眼睛,脱力地靠在路灯上,地上的影子被拖沓得很长,光亮中,漆黑无比,几乎和一旁的黑夜融为一体。
他低着头,稍微一动,影子就能和黑夜完全融合在一起,变得如墨如莽。
喉结处滚动着,他慢慢蹲下,手去碰了碰光圈外面的雪。
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余倏,不合时宜,但确确实实,他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倏不是季华岑这样肆无忌惮的富二代,他是一个为了梦想能凌晨四点不睡觉的人,他是理想主义的天才,在他写的词曲中,宛若乌托邦的新生。
理想主义的花终将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之上,就像朝阳的向日葵,永远期待着明天。
人不能总是怀念过去,因为过去的自己,会把现在的自己杀死。
范逸文抬头望着天,麻木不仁地摁下了拨通键,将求助电话打了出去。
他做不到像席琛那样不择手段,那颗炽热的良心在空洞中源源不断地发烫,他没法明知道有人有可能危在旦夕,还置之不理。
可播音响起的那刻,他觉得委屈极了。
挂断电话后,他蜷缩着,四周静谧,他忍不住鼻尖一酸。
下一秒,他竟嚎啕大哭起来。
飘落的雪花像羽毛,扬下,轻轻撞在手背上,濡染了手套,连带着大滴滚下的眼泪。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编撰了一大堆仿佛圣经的高尚道德中,有一个荒缪滑稽的感觉占据了上风。
他好像…
并不希望席琛出事。
这个可怕的仁善心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以至于意识到这一点的他,明白了这是什么。
四年,无数个日夜让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深深刻在了他骨头上,在危机爆发的这一刻,像养蛊般,他的心生不忍,夹带了无数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形形色色的点滴刺痛了他,不忍的呢喃在肆意放大,心软的叹息在幽幽回响。
他确实不想席琛去死。
确实不想。
村落间供电不太足,路线上两侧的灯光宛若羸弱老儒,往里走远了便是一口荒废的井,背靠一座小山,沿着小路一直走,出了村,终于上了公路。
范逸文呆呆地站着,司机老杜下车,让他去车上暖气里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过去了吗?”他声音嘶哑,鼻音浓重,听着有几分低落。
老杜点点头:“放心吧,特警直升机过去了,席先生没事,不过那边情况复杂,席先生交待先送您回去。”
范逸文坐在后座,闻言,目光停驻下来,盯着荒废的两侧发呆:“…他…中枪了吗?”
“具体情况我是不能知道的,少爷,您很担心的话,可以打电话问一下。”老杜抡起方向盘,启动了车子。
范逸文沉默了一下:“不用了。”
车朝着市区驶入。
他卷缩靠着背椅,困意袭来,但内心的阴霾像云云绕绕地缠绕着他,他在迷雾森林中拨开日月,反应过来时,清醒了几分,心拔凉拔凉。
城区的灯不再黯然,而是像明艳的火。
高架桥上四通八达,一辆辆车飞奔过去,没有停留,在上面绕转几圈,最后一辆辆从上面下去,滑入平坦宽敞的大路,掩入黑暗。
困意终于将他吞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车停在了一个座中西结合的富丽别院中,门口一尊口吞铜银的貔貅喷泉,四周花圃被积雪覆盖,拱圆型的走廊上铺着地毯,悬停的灯像古董。
陌生而诡异。
他直起身,刚想问老杜。
“你醒了?”耳侧一声叹息,激得他心尖一颤。
范逸文猛地转头,发现车后座竟坐着一个人,男人的声音在耳侧,那张脸近在咫尺…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对于一觉醒来的境地,脊骨竟窜出一丝冷风。
男子轻勾着嘴角,眉目清明,轮廓温和,单眼皮微微上扬,温润如玉的模样,坐姿优雅,袖口上精致的纽扣彰显了不菲的身份,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范逸文往后视镜一看,司机老杜恭恭敬敬地坐在驾驶座。
他被收买了。
就在他想开口说什么时,副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他吓了一跳,是一张熟悉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逸文,好久不见。”
范逸文睁大眼,正是前段时间在宴席上见过的———
傅浅。
而旁边的男子笑了一下,颇具风度地说道:
“席学弟说起过你,能做席司令的情人,想来,也得是这般模样。”
还未等他问,男子就顺其自然地自我介绍:
“想来你不认识我,我叫……”
“汪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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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睿泽的这栋房产着实算得上阔绰,标准的古罗马时期内庭式与围柱式院相结合的住宅,券柱式造型的庭院,庭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雪天掩埋了一半,露出一个头。
范逸文坐在沙发上,眉头拧巴在一起,灰色针织衫毛衣露出他一截瓷白纤细的脖颈,看得出紧绷的经络,耳垂处被冻得发红。
面前是一杯热气扑腾的拿铁咖啡,散发着浓郁清香,他伸手去握住镶嵌着碎花的黑颈杯身,余光瞥向屋外……
屋内门外驻扎着五六个人高马大的黑制服,腰间鼓充,携带枪支,围守着这宅府,虽然没有穿那种衣服,但是范逸文一眼就认出独属于卫戍部队的气息。
滥用职权到这种地步…
肃穆威迫的架势让气氛凝成了一条线般紧绷。
对面的男人横靠着沙发,手套间残缺的四指支撑着头,他五官硬朗却阴鸷,眼睑下至几分乌青,脸侧的疤痕狰狞有辨识度。
他哽着气,一声不吭地瞪着对方。
汪睿泽的府邸里,傅参义显然等候多时,他适才一进门就看见了他,这让范逸文生理不适。
“临时邀请,多有唐突。”一旁落坐的汪睿泽倒是文质彬彬,颇为贴心地递给他一包糖:“你觉得苦可以加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参义见状,皱了皱眉,语气竟饱含隐晦地说教:
“汪公子,速战速决,席琛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抓紧些。”
范逸文面无表情,心沉至谷底,升起的是隐忍不发的憎恨,捏在掌心的指尖盖陷入肉中。
纵然他有再多感受,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肩无权柄。
墙壁上悬挂着的百骏图,以及走廊上大大小小的画作,有几副画竟这般眼熟,他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看起来无虞,嘴角微启,恶意满满:
“傅局长,原来你不单是席琛的狗…这是因为…能者多劳吗…?”
傅参义面对一个床榻上随时能亵玩的小玩意并不是很在意,但席琛豢养的金丝雀对他口出不逊,这感觉倒让他觉得有意思。
他知道傅浅那天在会所把很多事都跟范逸文说了,心里清楚这金丝雀估计恨不得啄死他。
他不觉得冒犯,反而浮起一种诡异的新潮,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要开口。
“他当然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未说话,一声讥诮,惹得众人回头。
傅浅扶着栏杆走下旋梯,他似乎换了套睡袍,姿态随意,在走廊处,挪过梯子,把一副四四方方的画框裱挂上去。
那是一副临摹梵高画风的向日葵油画。
“狗可不会咬主人,大概比较像农夫与蛇。”
傅浅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他裱好画,提上另一个药箱,神情厌然,在范逸文旁边坐下,骤然抓过他的手腕,在腕骨内测仔细查看了一番。
“阿浅。”汪睿泽出声提醒,示意他不要恶语伤人。
“你在做什么?…”范逸文条件反射缩回手,复杂地瞧向傅浅,对方却没有回应他。
汪睿泽,汪韬良书记的独生子,典型常青藤名校优等生的履历,汪家精心培养的优质继承人,在二代中鼎鼎有名,也是席岁的同校学长。
傅浅,受汪韬良举荐,年纪轻轻成了南方研究所的所长,在研学界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所有项目一律批准,科研学术界的新贵。
傅浅抵触厌恶傅参义的态度与自己如出一辙,甚至只会比自己更恨。
范逸文见识过傅浅的深情,在暴雨倾盆中徒手挖着墓碑旁边的草坪,要将向日葵种子塞进去,学识渊博的他知道那片草地多贫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不怀疑傅浅对余倏的感情。
可他也并不信任傅浅。
况且傅参义出现在这,也说明了傅家投靠了汪家。
“你们收买了席琛的司机?”他突然开口问道:“席琛怎么样了?枪是你们开的?”
老杜告诉他席琛没事,可眼下看来,司机都被收买了,席琛大概是凶多吉少。
傅参义该是早就一身侍二主,阳奉阴违,别有用心。
但他不明白,席琛明面上并未参与派系斗争,这些人何必得罪席家,毕竟席琛手上的筹码可完全不输任何一方…
“我可以保证,绝不是汪家。”汪睿泽否认道:“至于司机,我多付了一点薪水,想让他请你过来坐坐,别误会。”
范逸文疑狐地蹙眉,他并不想知道其中的名堂,政治是大染缸,他没兴趣了深入解。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又给席琛打电话,可依旧打不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下略微不安,环顾四周,豺狼虎豹,他不是局内人,却仿佛在那浑水边缘徘徊。
两人也默不作声看着他联系席琛。
傅参义眼底诡异的暗芒一闪一闪,轻佻地挑眉: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二哥,我以为他那般构陷害你,你该恨不得他去死呢,这是…睡出感情了?”
汪睿泽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对方的粗鄙之语:
“席先生的情况目前我们也不清楚,目前确实也联系不是那边。”
范逸文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目前星光城区的项目已经被政府接盘,但是烂账太大,很麻烦,我希望你可以作为立志集团继承人解决这件事。”
汪睿泽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挑了几张递给他。
范逸文莫名其妙地接过,难以置信,他随意翻看了几页,毫无兴趣地盖上。
“先不说范志礼的遗产跟我有没有关系,法律上,就算是继承人也无权处理当事人的有效法律行为,这是常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参义忽然戏谑一笑,插进来一句:“……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傅浅看不惯他,不欲多待,他瞥向汪睿泽,眼神示意:
“帮我一下。”
说罢,汪睿泽心领神会,起身,上前,两人默契异常,一左一右,在范逸文未有察觉下,趁其不备,一人牵制住他一条胳膊,拉起他的袖子,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腕。
傅浅打开适才拎过的药效,从里面拿出一支针剂,对准了他的手腕…
“…嘶…!”
范逸文痛呼,脸色大变:“你们干什么…!?”
他反应激烈,挣扎起来,对方却早有防备,牢牢桎梏,手臂阵痛,一低头,目眦尽裂——
一支尖锐的针头已然刺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在剂管里流淌……
一刹那,他脸色煞白,手脚冰凉,第一反应是注射毒品。
毕竟有冯卓这个前车之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当源源不断地鲜艳红色充盈了针管,液体倒流的走向时,他意识到这是抽血。
傅浅在抽他的血…
过程不到十秒,两人放开他,汪睿泽假惺惺地表达了歉意,还给了他一包糖果。
“不好意思,给,这是补充血糖的。”
啪——
范逸文不客气地拍开,脸色阴沉,他捂住手腕,扬了那叠文件,几张单薄的白纸飞扬又落地,他站起身,恼火不已。
虚伪。
在席琛旁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政客,知道无往不利,他们擅长伪装,可今天算是装都不装了。
“抽血这种事,不经过同意,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他胸膛起伏,锐利的目光刺破了空气,转头盯着傅浅:“傅浅,解释一下?”
傅浅依旧不作回答,轻声道了抱歉,就默默收拾东西,又上了楼。
“……”荒诞无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睿泽对于他的质问,避而不答,仅仅安抚了几句,见他默不作声,又继续道:
“如果当事人死亡,丧失民事行为行为能力,那继承人继承了当事人遗产自然可以代为处理。”
范逸文愕然睁大眼,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你……”
“放心,你父亲目前平安无事。”汪睿泽很快补充道,迎着对方火冒三丈的眼睛:“那些钱相当于国家三年的军费,曾家想逼宫,你父亲也只是炮灰,但是不把钱从国外拿回来,他也绝没有好下场。”
范逸文凝重地拽紧拳头,知道这浑水他算是要被迫淌了,隐忍地注视对方:“我不管这些事,跟我没关系,汪公子,我要回去了。”
继承人?
范家巨额财产的继承人一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范星辰。
他耐心耗尽,他迈出一步,大步流星要往外走。
此刻,气氛凝固了几秒。
傅参义抬起手,一个招呼,卫戍部队的人便立刻围堵在门口,气势汹汹,挡住了外面的景象。
范逸文站立,转头,怒火中烧:“你们眼底真就没有一点王法,想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重了。”汪睿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笑了一下:“你父亲安排全家迁徙,却不考虑你,范大明星,我保证,只要你配合我,你那个哭哭啼啼的弟弟分不到范志礼的一分钱。”
范逸文一听,复杂情绪转瞬即逝,他听明白了潜台词。
他弟弟的人身自由大概被这些人控制住了。
范志礼虽然转移全家到国外,可汪家的势力又何止是境内。
“曾婷呢?境外资产一大部分都在她手上,你们还没找到她吧。”
曾婷,他继母。
如果汪家人能找到她,大概也不用舍近求远来找他。
“还在寻找,小范,你以为这只是拉帮结派的内斗吗?曾家涉嫌叛国,主席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担负未来,曾家必然一败涂地。”
汪睿泽的发言大义凛然,字字珠玑,仿佛是站在了人道主义和家国情怀的立场,批判了对手。
“……”范逸文嘴角无声地扬了扬。
汪韬良这些年横行霸道,挟势弄权的事迹他甚至都听席琛无意间说过几句,汪家子弟可比曾家要高调许多,这些年私底下自居太子党揽私活,谋利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几年,汪家子侄在京城三环飙车撞上护栏,车毁人亡,尸体为一男三女,三名女子全是裸体,四人皆查出了磕药的痕迹。
当地警察例行公事要立案时,被一支神秘部队驱逐出了现场,不允许再接手这起交通事故,阵仗之大,圈内人无人不知。
当年有人向席琛试探,他当时听着席琛的意思,是私下上报,明面上置之不理。
曾汪两家半斤八两,某种程度蛇鼠一窝。
他听着汪韬良儿子面不改色的言辞,免不了一阵恶寒。
许是看出了他的不甚在意,汪睿泽并不着急,而是泰然自若,像抛砖引玉般一点点拉住了他的思绪。
“二十年前,改革开放迎来了房地产的红利黄金期,不少富商东奔西走,凑资金开发土地,可人再多,也不过是小面积的玩法,成不了气候,直到范志礼从银行借到了八百亿的贷款,碾压了同行,一举垄断了所有的楼盘,成为了全中国房地产老板第一人。”
他笑了笑。
“你知道毫无政治势力的范志礼是怎么弄到这八百亿贷款的吗?”
范逸文不适地瞥向对方,不明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绞尽脑汁在各色饭局出入权贵的眼,想攀上些能用的关系,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接触到了一名叫陆立峰的慈善家。”
汪睿泽循序渐进地展开说道:
“陆立峰曾经做过S省省委书记的大秘,而这位书记曾经在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将手底下当过兵,范志礼为了拉近和陆立峰的关系,主动投资了一个亿赞助了他的手底下的天使投资人计划。”
傅参义若有所思地看着汪睿泽,丝毫不太赞同,出声提醒:
“汪公子。”
然而,汪睿泽却置之不理,依旧未闭嘴:
“天使投资人计划包括扶贫乡村,建立希望学校,搭桥修路,其中,备受赞扬、令陆立峰口碑丰收的就是当地一所孤儿福利院。”
范逸文瞪大眼睛,错愕地抬眼。
“孤儿院里大多数是一些残障弃婴,陆立峰为这些孩子请专人授课,照顾起居,按理说开销不至于是个问题,但他那些年不遗余力拉赞助人,终于遇到了个大方的富商。”
他说得有几分口渴,端起杯子润了润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过多久,陆立峰和范志礼成为了亲密的合作伙伴,很快,范志礼就见到了那位老领导,后续就是范志礼以不到一个亿的抵押拿到了八百亿的贷款。”
汪睿泽别有深意地看着范逸文:
“你是不是有些奇怪,范志礼是什么样的魄力,能让陆立峰成为牵线搭桥的中间人,为什么这种好事其他富商不愿意呢?”
范逸文接了话茬,严肃道:“所以是什么?”
“因为……”汪睿泽诡异地展开一丝笑:“那所孤儿院除了残障弃婴,还有不少四肢健全、聪明伶俐的婴儿,他们有的长得漂亮,有的天生智商超高,有不少家庭抢着领养。”
范逸文一下没反应过来:“既然没有缺陷,还聪明漂亮,为什么会变成弃婴?他们父母呢?”
汪睿泽笑而不语。
范逸文忽而脊背发毛,一阵凉意爬来,如果是……
他注视着对方的表情,手心开始冒汗,联系了前因后果,他更是脸色煞白,一下子如坐针毡。
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来那么多完好无缺的弃婴…
“要进货,开销自然大,买家私底下支付报酬,达成交易,原本一年半载才能进货几个,有了范志礼的资助,交易翻倍,陆立峰得知了老领导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血型特殊,立刻进贡了一个完美的保险袋,那孩子跟他女儿的各方面都匹配,可谓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别说了…”
范逸文苍白无血色的嘴唇上下张合,声音嘶哑,他早就听出了汪睿泽在诉说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他听一个死者说过——冯卓当时也提到过…
席岁的母亲,席家大小姐席柔患有先天不足,导演陆柔是席家为了以防万一收养的养女…
他父亲,居然…
意思是,他父亲为打着慈善机构的名义实则做着人口贩卖的私立福利院捐钱,并且顺水推舟把陆柔这样健康的孩子送给有需要的“合作人”,形成黑色产业链,并且成功拿下了巨额贷款。
他突然想起陆延姜说,他和陆柔都是一个福利院出来的,并且因为福利院院长姓陆,所以他们才同一个姓…
所以,原来陆延姜从前闭口不谈自己的父母和家庭,是因为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陆柔也一定心知肚明席家为什么收养他,那陆延姜呢……
范逸文突然胸口闷痛,有些喘不过气…
“…那…那又如何…”范逸文强忍着不适,违心道,他让对方觉得自己拿捏住了:“屡见不鲜,冰山一角,你们这些人……我并不想评价,你若真有正义感,不如…报警…?”
报警…警察…
说罢,他看了傅参义一眼,竟嗤笑出声,无奈又悲哀。
大概是报警这两个字,在此时此刻,显得过于讽刺。
“可老领导觉得不保险,他想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宝贝女儿长命百岁,很恰巧,某位知名院士的一项改造基因组的研究项目横空出世,虽被半路叫停,可在老领导的默许支持下,成功研发了第一批注射剂。”
汪睿泽挑起眼,瞳孔微末的笑意多少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知道,被注射TXC001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范逸文看向傅参义,既然全都不是秘密了,他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开门见山道:“难道不是余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参义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着奇怪的情绪。
“看来…阿浅什么都跟你说了…不过…”汪睿泽叹气:“确实不是她,阿浅后来才发现是谁。”
“是谁?”范逸文问。
“是你。”对方轻描淡写道。
“……”范逸文愕然睁大眼,愣住。
“怎么?陆柔的照片没到位吗?”汪睿泽有些奇怪:“你像小白鼠一样安静躺在实验室里,照片后面写着实验体000,怎么?你这副表情,你怀疑过什么的吧?席先生是不是不愿意告诉你?”
“这个项目算是违规违纪,造成过严重后果,这事当年本来该闹得满城风雨,可一夜之间,注射过这个药剂的人有关的官员不是被调任就是下马,竟压了下去,但到底有些影响,席老司令没有更进一步…”
“这些年有关的痕迹寥寥无几,余小姐不幸去世,席琛一直把你放在身边,大概是席家不死心,也算是留有后招,你若一直健康无虞,甚至有什么惊人天赋,那席家唯一连把柄都算不上的小辫子就彻底变成了大功臣。”
傅参义摸着下巴,打量他:“这基因项目的优越性体现在哪?脸吗?”
“这个阿浅一直在研究,他初步结论是因人而异,但大概率是一些身体机能的增加和天赋的激发,不过确实有可能使外貌更加突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的对话诡异而离谱,可范逸文耳朵嗡嗡,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他突然想起席琛第一次见他和第二次见他的区别。
第一次,冯卓下药在酒店里,席琛看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带着些许玩味,手掐着他的脸细细看时,眼神悠然,像百般无趣里碰到个新鲜玩意,或者说意料之外下面人送来个对胃口的。
第二次,磅礴大雨,他的衣裳被打湿了大半,麻木地朝着雨中停驻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收起伞打开车门,他对上席琛的眼睛。
他当时盛气凌人,对于好友的意外离世暴怒伤心,除了想一探究竟,因为除非席琛这样的人主动找他,否则他这辈子不可能见到这种身份的人,他还想发泄。
他被众星捧月惯了,什么人都顺着他,就算得罪了人,他正红得如日中天,挨着多方面考虑,一直没人愿意动他,所以他那时多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他一上车,那湿漉漉才合拢的雨伞,像称手的武器,在司机惊恐万状的后视镜注射下,挥向了席琛,嘴里骂了句脏话,不管不顾地。
席琛三两下就制服了他,将他反手压在皮革座椅上,像专业擒拿的姿势。
对于这样的大不敬,席琛并未发作,而是泰然地开口,问他,跟不跟他走。
范逸文当时费劲转过头望向席琛,他正用一种当时看不懂的眼神幽然沉重地盯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不明白这个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现在就像拨云见日,一下想通。
大概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漫不经心,到无论如何一定要他的坚决。
他想,应该是席琛中途查了他的身份,发现原来他就是多年前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冬夜寒冷,他好似被冻住,脚步也像扎了钉子,就像没有挡在面前的人,脚也像拴了铅般千斤重,半点动不了。
席琛一直以来的执着都好像有些说得通了,他确实不能放任自己逃跑到海外不见踪迹,他是个重要证据或者说把柄…
不知道为什么,范逸文适才在雪地中因为心软打电话而大哭的心,一下子又稳如老狗地冻在了原地。
良久,从喉咙挤兑而出声音:
“…所以,傅浅抽我的血…是为了做研究…”
他似有种不祥的预感,顿了顿,看向楼上:
“你们…想做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参义漫不经心的声音徐徐响起:
“自然是为人类福祉做贡献。”
他懒洋洋站起身,走到范逸文面前,不客气地掐住他的腮帮,左右打量了一下,像摆弄玩具,拍了拍他的脸:
“我那未过门的岳父研发的项目确实不赖,想来这完美基因是在皮囊上了,人群里真找不出第二个。”
他凑近到范逸文耳边,丝毫不顾及汪睿泽,或者说,两人早已心照不宣,所以他言语上的暧昧毫不遮掩:
“小鸟儿,你看着比那疯女人腰更软,脸更小,她怀孕以后身体就不行了,大概率你才是那个成功的实验体,你还是快些配合,父债子偿,不然…”
范逸文一把推开他,脸上的暴戾遮盖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抄起柜台上的装饰雕刻烛台就朝他挥过去,上一次让他热血沸腾的还是冯卓。
哗———!
傅参义一把接住了那盏烛台,指尖却穿透了倒刺,划破了皮肤,戾气闪过眉骨,他眯了眯眼,想一把将他抓过来。
他这一下,似乎带着一种目的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眼睁睁看着那手要落在自己身上,也没法躲开…
同一时刻,听到门外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个破音大喊的声音硬生生挤兑进屋。
“住手——!”
随即,一个人影就晃了进来,那人是用跑的。
范逸文错愕地看向门外,微微张开嘴:“季华岑?”
没错,那慌慌张张、气喘吁吁闯进汪家私宅的人,这是一身裹着厚重时尚LV貂的昔日发小,他来得匆忙,身上的雪还没弹掉。
“…你怎么…”范逸文都惊呆了,他正想季家这大少爷怎么闯得进来,就看见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
他挑眼望去,二十多辆辆军绿色的越野车上似乎包抄了周围,低调无事,车门被齐刷刷打开,军筒靴排排地胯下车槛,整齐划一,不出两分钟,就一字排开,面无表情地立在汪家这椭圆形走廊前。
粗略估计大概也有将近一百多个,他们手上正大光明背着枪,目不斜视地当起了门神。
而傅参义的卫戍部队相较之下,竟毫无气势起来,人数和装备都远远高于一个京都护卫队的级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
“………”范逸文的眼神已经有些惊恐,他上下打量了屋内的季华岑一番,脱口而出:“季少,你大伯知道你……”
季华岑家确实有点军队的关系,可跟他大伯就任的职位根本不是一个系统,以至于范逸文看了他这阵仗,以为季华岑喊了那群狐朋狗友,把父辈的兵掉来私闯汪宅……
他丝毫不怀疑那帮二代的荒缪程度,这是恐怖如斯,相当于古代有人把家宅护卫堵在太子殿前示威。
季华岑对上他的眼神还有些不自然,他摆了摆手:“不是不是……阿文,这是席先生那个下属…好像姓刘的那位长官的人。”
范逸文注意到他的躲闪,这才想起季华岑前段时间差点对他霸王硬上弓,原本时间久了他也懒得计较,加上这段时间对方没找他,他都要忘了。
“这位是季副省长的侄子吧?”汪睿泽此刻已然站起身,他望着自家门外乌云压城般气势汹汹的军队,脸色奇差无比,皮笑肉不笑道:“刘浴是不是疯了?”
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刘浴手机上。
这边傅参义似乎又像没事人一样,坐回沙发上,他不像汪睿泽那样被激怒,毕竟也不是他家被一堆人带枪围住。
不知道电话里刘浴说了什么,汪睿泽先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席先生的意思?”
对面好像否认了。
他立马冷笑,说起来他不过是个官二代,没有一官半职的,可他颐指气使:“既然没有,你带人围我家是什么意思?刘浴,你也太大胆了。”
对面又说了一通,汪睿泽的脸色却更差了。
挂了电话,他竟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地盯着茶几。
季华岑却了然,他拉起范逸文,匆忙说了一句:
“汪少,我们先走了。”
他也不多客套,拽着范逸文就往外走,而汪睿泽和傅参义却无一人要拦住他们,范逸文松了口气,他略过门,才发现老杜一直站在门口。
他们上了范逸文原本坐的那辆车,老杜丝毫没有半分愧疚或者异样,打着方向盘,也没有一句解释。
范逸文又给席琛打了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头,看见季华岑刚好在看他,眼下猝不及防的对视,竟没由来一阵尴尬。
“…你怎么会来?”范逸文还是问道。
季华岑道:“那个姓刘的军官说你认识我,我来了你才放心跟着走。”
范逸文思来想去不认识什么姓刘的军官:“席琛的下属?是席琛让他来的?”
季华岑摇摇头:“我啥也不知道,就听说有人要找你麻烦,加上你爸那事在圈里沸沸扬扬的,我想也是…”
范逸文沉默了。
“少爷,是我给刘长官打的电话。”开车的老杜突然说道。
“………”两人齐刷刷看向他。
“你不是被收买了吗?”范逸文直接点出。
“……”老杜这才悻悻一笑:“我是收了,不过人在曹营心在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突然觉得还是以前那个讨厌的司机靠谱,至少安全,他冷冷道:“这事我一定跟席琛说。”
老杜不再说话。
车一路开到了席琛的私宅,去了一遭富丽堂皇的汪家,席琛的这栋私宅愈发显得内涵,实际上是差不多大的,可装横却低调许多。
范逸文看了季华岑一眼,有些奇怪:“你怎么跟了一路,不叫司机接你回去?”
季华岑道:“阿文,这些天我陪你吧。”
“??”范逸文看了眼老杜,眼神警告地刺向他,似乎在说,席琛的司机还在,别整那些死出。
老杜此刻却刷存在感:“少爷,让他陪你吧,这阵子领导不会来了,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范逸文猛地抬头,看了眼季华岑,又看了眼老杜,一丝凉意从脚底板窜上来天灵盖。
“…你们是不是知道啥?”他皱眉:“席琛呢?”
季华岑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抱臂清了清嗓子:“席先生他好像在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受伤了?”范逸文又看向老杜:“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老杜道:“狙击手那枪厉害,穿透力太强,虽然领导反应迅速,但还是打中肩膀,现在情况有些恶化。”
范逸文怔了一下。
“有生命危险吗?”他问。
老杜道:“不太清楚,领导在干部医院的ICU。”
难怪不接他电话…
范逸文一路有些恍惚,以至于季华岑都跟着他一路从地下室上电梯到家里才怔忡转头,如梦初醒。
“你…确定要跟我在这吗?”他突然意识到让季华岑在这有多不妥……
可两人鞋都换了,季华岑舒展着筋骨,张望四周,最后在柔软宽敞的沙发上躺下,长吁一口气,十分惬意舒适,毫无半分局促,他陷在柔软凹陷的头一偏:
“啊…?你说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看他自在,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他丝毫也有些疲倦,眼下心事重重,也不想应付发小,只得随意道:
“我去楼上洗澡,你可以住楼下的房间,里面都有浴室…”
说罢,他拖着步伐就上楼。
季华岑撑坐起来,低头一看,范逸文是连鞋的左右都穿反了,他不担心无关紧要的领导,只惦记着心上人的心情,有些犹豫地开口::
“…阿文…你没事吧?”
范逸文没回头,应付他:“没事啊。”但他脚步虚浮,感觉下一秒会踩空的样子。
“……”季华岑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终于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蓦地道:
“阿文,你是不是很担心他?”
话音刚落,他又换了一个语式:“你是不是…有点…”
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三个字他还没说出口就扼杀在嘴里,季华岑不想这样引导他,他想了想就没说。
范逸文脚步停住了,他转过身。
“你之前说,是他强迫你的…不是吗?”季华岑不解,嘴角微微动着:“他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是自由了吗?”
范逸文脸上一片空白,良久,他点点头,笑了笑:“…你说得…对啊。”
确实很对。
可他适才已经心里有数,他能打电话求援助,其实证明他不想席琛出事。
可他不能说,因为这话说出来,季华岑大概会觉得他有病。
好好的富二代不做,做人家的金丝雀。
一息自在翱翔的云雀被击中囚禁,折了羽毛,锁在笼中,现在笼子的主人凶多吉少,开了门,它居然在关心这主人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其余地他一概不想承认,只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心地善良,还是觉得他别死才行。”
季华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宽慰他:
“放宽心,像他这种人,不用说医院也是用全力治疗,哪敢怠慢,你不如享受一下自由的时光,不过他这事仿佛消息被封锁了,席岁也不知道,他人在外省,不能喊他。”
封锁消息了……
范逸文只觉得更加不安,他勉强地扯起嘴角,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季华岑:
“也是,今天太累了,你要是嘴馋想喝酒,去楼下酒窖开吧,随便开,反正不是我的。”
季华岑喜笑颜开地接过钥匙,两人不愧是发小,就算有之前的不愉快,平息后,依旧相处自然如初,他朝他竖起大拇指:“席领导要是问起来,你可别说我喝了他的酒!”
他说罢,也不等范逸文回,就兴高采烈地直奔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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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洗完澡,穿着墨色真丝睡衣躺床上,明明身心俱疲,却瞪着双眼朝着天花板发呆,他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即兴发挥,填了前阵子写好曲的词,又随手拿了放在储物柜的小提琴,顺着拉了一遍,刚拉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阿文,你还没睡?喝酒吗?”季华岑站在门外问。
范逸文想了想,丢下小提琴,开了门。
“你拿的是什么?”
“路易十三…”季华岑见他开门,刚想赞叹一下酒窖里琳琅满目的名酒,就看见范逸文白得晃悠的锁骨和脖颈,屋里暖气足,他穿得单薄,墨色绸缎盖在皮肤上有鲜明的色差,光着脚下床,脚踝伸在裤腿外,一双脚白得毫无杂质…
他咽了咽喉咙,眼神立马抬起直视他的脸,没再看其他地方,手里举着两个高脚杯和精装洋酒,吊儿郎当地晃荡:
“下去喝一杯?”
范逸文想,平日里喝酒还得顾忌席琛,浅尝辄止都躲躲藏藏,如今…倒是难得有个机会喝个痛快。
可脸上却并非偷闲的惬意,席琛的伤势令他耿耿于怀,他思来想去,秉持着人道主义光环,还是想明天去医院看一眼。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前,季华岑丝毫没有做客的拘束,他打开了电视投影,勾着嘴角,将自己的ID输入,然后点开了一个命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
“………”
同为男人,范逸文了然于胸,可他莫名地瞧着对方,想起他左拥右抱的各个艳遇,问出了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你…看的是女生…还是…男生的?”
季华岑分别倒了两杯路易十三,递给他,摇晃着酒杯盈盈的液体,他倚着茶几,大大咧咧道:
“都有啊…你想看哪种?…你应该看的是钙片,我这有不少,你喜欢什么类型口味的?我给你找找。”
“……”范逸文摸了摸脖颈,下眼睑有痉挛的趋势,紧抿着嘴,半天说不出来半个字。
他以前不是没跟狐朋狗友蜗居在一块儿欣赏过“艺术”,但他心里季华岑直男的形象根深蒂固,就算脑子抽搐跟他表白了,他也觉得对方喜欢女的。
以至于隔着性取向,眼下的情景实在不忍直视。
可提出异议,会加剧两人不伦不类关系的尴尬…
“…呃,我喜欢…文艺点的。”他小心斟酌道。
“哪个国家的?欧美?欧美没有文艺的,小日子的?”季华岑问得流畅自然,看起来没少跟人共赏品鉴,他偏头,瞧见了范逸文耳后的嫩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眨巴眼,半天没挪开视线。
“…韩国吧。”范逸文目不斜视地瞧着电视,他余光没瞎,知道对方炽热露骨的眼神落在哪儿,脖颈僵硬着一动不动,半晌,他没忍住:“…我们不能看点动物世界…或者今日说法吗?”
“阿文…”季华岑竟嗤笑出声,范逸文听见那笑,恼羞成怒要转头瞪他,可对方一把揽过自己的肩膀,举手投足那花花公子的作派一如既往,毫不避讳道:“这三更半夜的,哪有什么节目,不用不自在…虽然咱不是纯友谊了,但我至于做那种俗套下三滥的泡妞招数吗?”
“……”范逸文疑狐地掀起眼皮,意思不言而喻。
“不是…”季华岑懊恼地叫起来:“就算我用下三滥的招数泡妞也不会对着你啊,你跟她们能一样吗?”
范逸文依旧神情微妙。
“好好好,我不是要贬低谁,只是…”季华岑突然一顿,一脸浩然正气,生怕眼前人觉得自己又信口开河:“你是我的白月光,是朱砂痣,是我的心头唉——”
范逸文抢过遥控器,立马提高音量:“韩国的,不要伪娘,不要SM,我喜欢纯爱。”
季华岑啧了一声:“我不够纯爱吗?”
“………”范逸文默默环顾四周,总感觉心有余悸,在席琛家跟别人看GV,他心里发毛,心虚地走到阳台,拉上窗帘,然后再不搭理发小。
紧随其后地就是小电影开场白,中文字幕,剧情的确是蛮清新,跟文艺片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好这个好…”季华岑专心致志地欣赏起来,这少爷还给自己腿上盖了块小毛毯,他随时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果然捞出一大堆零食。
薯片咬在嘴里,心里头却莫名不是滋味。
这屋子明明是席琛的,可这犄角旮旯都塞着范逸文的零食,沙发散着他的外套,地上丢着电玩,角落放着滑板、溜冰鞋,席琛都不让他喝酒,他手里却依旧有酒窖的钥匙……
这种生活气息让他生发出一些隐秘的嫉妒…
甚至,窥探了一点儿屋子主人对于眼前人一种意味深长的定位。
想着,嘴里香醇的酒都逊色不少。
范逸文一口一口啄着酒,就算心事重重也发现这酒是个好东西,香味浓郁,味道纯正,韵味厚实,他索然无味地瞧着屏幕,眼见着主角已经上床了。
他是有几分好奇在的,不过不是对电影,是对他性取向成谜的发小。
他悄然无息地用余光去瞥季华岑,想知道这厮是真男女通吃还是装蒜…
但对方丝毫没有啥性欲的冲动,脸色无虞,一脸纯粹,耳边充斥着他此起彼伏地评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受的屁股白是白,就是不够翘…”
“叫得倒还行,这攻不行,还没我大。”
“这抱着操能坚持这么久,体力还不错…”
……
范逸文怪异地收回目光,拿捏不准,季华岑却还cue他的审美,夹带私货得明目张胆:
“这小受斯文清秀,一脸蠢样,阿文你喜欢这种小白花就是没看透本质,越纯他越装,你瞧瞧,死夹子,小爷要萎了…!”
范逸文看了他胯下一眼,嘴角漏冷风:“季少,你都没起来过…”
季华岑一听,哪个男人被质疑不想证明,可他确实瞧着屏幕肉欲横流的画面反应平淡,正想着如何圆回雄风,目光却偶然看见范逸文曲起腿,裤腿被撂了一块上去,小腿肚跟薄壳的鸡蛋似地光滑,坐在地上,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他从小不爱读书,视力良好,一眼就看见了锁骨以下,衣领里的阴影处,用半圈淡淡的咬痕…
范逸文见他倏然安静,以为戳破了对方,正要乘胜追击,揶揄他几句,转头却发现适才还岿然不动的某个地方,已经拢起小帐篷一般的高度,雄风卓越,丝毫不萎……
“……你…原来真是…同性恋啊…”他脸上浮出一点裂缝,眼见为实,这才彻底信服,直男的滤镜戛然而止,他干笑两声:“你早说你也是,以前那帮人鬼混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喊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猛地挺直腰板,长吁一口气,似要气沉丹田。
“我不是同性恋。”
范逸文这下又不信了:“不是同性恋你看小电影是不会有反应的。”
“……”季华岑突然沉默了。
少时他因为喜欢发小偷偷去过戒同所,可里面的人却告诉他自己很正常。
对于大老爷们,季华岑的确丝毫不感兴趣,由着对范逸文的诡异情感,他去自行科普了一大堆同性恋视频和常识,一朝用力过猛,甚至有一段时间是恐同的。
两个五大三粗的肌肉壮汉互相喘着粗气捅菊花,他欣赏不来,娇小可爱、夹着嗓子的少年柔弱无骨地扮痴扮媚,他鸡皮疙瘩又碎一地。
可每次一跟范逸文有肢体接触,他都心悸,尽管他无数次心理暗示,已经习惯装得若无其事,越是流连花丛,最后发现不能释怀的还是这事。
装兄弟十余载,最后还是因为兄弟看上垃圾的破眼光破防了。
季华岑也觉得郁闷,他又不能直言,其实他刚才只是看了对方一眼所以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范逸文以后敢见他才怪。
“…我去洗个澡。”
“直走左拐。”
季华岑匆忙起身,快步像溜之大吉般进了厕所。
等他出来,已然是一个小时后,他神清气爽,路过走廊,这才发现隔壁有个电竞房,设施齐全,他挑眉,再一次怀疑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他想过去喊范逸文打游戏,去发现范逸文已经四仰八叉地蜷在地毯上,像喝翻地猫,眼冒金星地。
“……阿文?”
他伸手往茶几上一探,拿起酒瓶,摇了摇,见底了,他草了一声,瞳孔地震:“这是洋酒,祖宗…你以为AD钙呢?我真服了…!”
他蹲下身把人扶着坐起来,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发热,酒精悉数浸染在身上,低头一看,对方圈在膝盖的手指都绯红一片,怔然望着他的眼神说不上是清醒还是不清晰。
“死了吗?”范逸文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季华岑发出灵魂叩问。
“他死没死?”范逸文问得认真。
季华岑转过弯来,这才懂了,问的是席琛,他如实回答:“我怎么知道他死了没有?”
“……”范逸文掐了他一下,冷冷一笑:“妖怪,休想骗我。”
他拿起高脚杯,咔地指向季华岑,嘴里念念有词,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威胁道:
“都想骗为师,都是骗子!妖怪!我看你哪里跑?——呔!”
他跳起来,就要去抓季华岑披在脖颈的毛巾,握住它跑了一圈,将季华岑锁喉,凑近了阴恻恻嘶笑一声:
“白骨精,我抓住你了!”
“……………”
季华岑费神地挠头,纵容那湿漉漉的擦澡巾不体面地围在脖颈,他一只手提溜住范逸文的后领,以防他真把自己勒死,另一只手去掏范逸文口袋里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呔——!毛贼!我的法器!”
季华岑充耳不闻,他拧着眉,为了不让范逸文抢,他踮起脚尖,高举手,仰着头翻了通讯录,给席琛的司机打电话。
那头倒是敬业,三更半夜接通得很快,他开了免提。
“喂?司机吗?现在,立刻去买点醒酒的东西,快点,还有一份清粥,顺便带个体温计,我不知道这种玩意放哪里了。”
范逸文:“吔!毛贼!吃了唐僧就不能吃我了!还我法器!”
季华岑:“对,醒酒汤,醒酒药片,清粥里别放海鲜,尤其是鱼,动作快点。”
范逸文:“狡猾的毛贼!你敢揪为师的聪明毛!”
季华岑:“没有,在播动画片,十分钟能送来吗?好,上来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任由范逸文夺过手机,终于趁机拿下了洗澡巾,范逸文拿回手机后,一改聒噪,一言不发地老实蹲在沙发上,面色阴沉沉,苦大仇深。
季华岑没太在意,他知晓范逸文喝断片就这德性,席琛这高档私密的小区送外卖的进不来,也不知道那司机靠谱不靠谱,他站起来,要去厨房里端杯热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次范逸文喝断片还是前年,他蹲在厕所马桶盖上又哭又闹,嘴里逼逼叨叨,说了一晚上有妖怪要吃他,费劲弄他出去,又抱着圆柱哭,说自己破戒了,得不了道,当不了圣僧了。
也是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范逸文口中那个金主到底是谁,毕竟席琛亲临现场,在场跟着父辈见过这人的二代都鸦雀无声,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所有人自觉退避三舍,唯有范逸文像见了真妖怪,死死拤住那顶圆柱子,惊恐大叫,说妖怪来了!
席琛也不搭理他,拽过他的腰就把人打横抱起,在范逸文要死要活地“孩儿们!救救爷爷!”中,面无表情地跨入车中,摇上了车窗。
此后,想来范逸文每每出来都被席琛严令禁止喝酒,要喝也只敢喝几口,这胡言乱语的颠样他是很久没见识过了,不断片绝对达不到这效果。
想到过去,季华岑弯了弯嘴角,他们这些人,要疯玩起来向来是不着调的,越荒唐越嗨,他想着如果不是秦卫这事刺激他,跟范逸文做一辈子兄弟哥们,其实他也觉得挺好。
他这人始终觉得,知己好友可以一辈子,别的关系却很难一成不变,与其几年几个月那点肾上腺素的刺激,不如索性占了那个兄弟的铁皮位置。
他端着热水走出来,想趁着范逸文喝醉说两句花的,权当他倾诉一下,可他目光一扫,瞳孔顿住。
只见,地毯上空无一人,剩下被打翻在地的高脚杯,杯中些许液体溢出,弄脏了地毯,还有那掉了半只的拖鞋……
“……阿文??”
季华岑惊恐地环顾四周,然后看见半掩着的屋门,和地上丢得四仰八叉的另一只拖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须臾间,他吓得一身冷汗,什么前尘往事的思绪通通被打断,只剩下无声咆哮。
这大雪天穿着睡衣就跑出去??他还要不要命了??
“草!”他暗骂一声,抓了两件羽绒服,就往外跑,刚下电梯,却发现车库里的黑色轿车已经要驶出,车窗上露出老杜半个头。
他眼尖,一眼看见整个身体卡在车后座和前座中间半身不遂的人就是范逸文!
“站住!”季华岑大吼一声,追上去。
老杜听见,立马停下车。
季华岑跑上来,用力敲车窗玻璃,厉声呵斥:
“你有没有眼力见?没看见他喝醉了,衣服都没换,你任由他胡闹?”
老杜摇下全部的车窗,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季华岑定眼一看,老杜的脖子前横了一把手机,那架势颇凶,仿佛那不是手机,是什么利器。
季华岑只觉得荒缪,刚想骂司机脑子秀逗,过家家玩出花,就听见车里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毛贼!你还敢追来!”这声音斩钉截铁,蛮横跋扈:“…我看谁敢拦为师去医院!…杀!…”
“………”季华岑突然哑火,脑壳突然突突地疼,他捂额,憋了口气,醉鬼不可同日而语,没想跟他多说。
“…季少啊…这…范少爷用拿着手机当菜刀威胁我去医院,他估计是想看看领导…都不听人说话…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老杜掂量了几下,也觉得还是开回来好:“要不…我现在开回去…?”
“说了多少遍,喊我的法名!”那声音又蛮不讲理地插进来,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凶恶地靠近老杜:“给为师开——!付你一个月的薪水…不!一年!”
季华岑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先把衣服给他套上,面不改色地问道:
“圣僧,去医院做什么?”
范逸文见有人终于听话了,缩回后座,道:“去看看妖怪死了没有。”
“…如果死了呢?”季华岑问。
老杜匪夷所思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颠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大半夜打哑迷。
“……死…死了?”范逸文声量突然调小了几个分贝,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哽住了,过了一下,他弩了弩嘴,像丢了个哑炮:“…那我去收…收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轮不到你收尸,他死了就没人吃你了,不好吗?”
“好…好…”范逸文灵魂出窍般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大王说他要罩我,他不能死。”
“……你喜欢那妖怪吗?”眼下他不省人事,也不会记得断片的话,季华岑问得很直白。
“……”范逸文懵懂地歪了头,绞尽脑汁想了一通,似把金刚经在脑海里捣鼓翻阅,在灵光一闪的灵感中,手竖胸前,严肃道:
“不知施主,所言何物?”
“……”
季华岑彻底放弃跟他沟通,只好哄似地顺着他:“没什么,司机,开车去医院。”
与其让酒鬼闹一晚上西天取经,不如索性送佛送到西。
老杜没劝阻,反正他有高昂的加班费,一路顺风,畅通无阻地往干部医院开。
干部医院位于交通便利的一处要塞,开车十分钟就能到北京各个地方的四合院,北面挨着市警察局,西北方向就是消防局,四周有不少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开的是席琛的车,不用请示就直径开了进去,安保人员没拦,眼下是深夜,医院中只有急诊亮着灯,他们开进停车场,要从里面上去。
三人沉默地站在电梯里。
“季少…来是来了,可咱不可能真去打扰席先生,况且我们没有打报告,要不就坐在急诊室外骗…额,等着范少爷酒醒…”
老杜从兜里掏出醒酒药片和矿泉水,看了范逸文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季华岑点点头,他没想真去顶楼那层,上面需要专门的文件,不然上不去,都是些重要的官员,以防不测,还有些武警在上面守着。
他们从一楼出去,范逸文左顾右盼,被拉坐在椅子上,走廊只有一些医护人员,他刚想开口问,下巴就被人兜住,以迅雷之势捂住他的嘴,有个异物就调进了他的喉咙,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水就咕噜倒了一嘴……
“唔…!”他猝不及防咽下去,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罪魁祸首,只见季华岑顺着他的背,食指头比在嘴唇上,作了一个“嘘”,示意他安静。
“仙丹。”他低声轻语:“妖怪等会就来,安静待一会儿。”
范逸文将信将疑,自顾自地伸长脖子眺望走廊尽头…
“………”老杜想了想那巨额的加班费,给自己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发癫找了个借口,然后心安理得地当作工作的一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院走廊虽有灯,却还是昏暗,鼻腔里皆是消毒水的呛味,因为这层是急诊室,走廊外座椅前有几个病人家属在焦急踱步,还有排着队取号的,或者蹲在地上望着鲜红的滚动屏幕,等待着什么…
一段又一段的走廊,灯光就显得惨白,偶尔几个白大褂医生快步在廊间行走,几个家属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神情凝重。
窗户外似乎挂起了风雪,轻轻敲打着玻璃,窸窣细响吸引了范逸文的注意,他趴在冰凉的窗户上,往下望,只见一辆闪着大灯和警笛的救护车停在楼下,一群医护人员冲下来,把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挪出,几个人簇拥着,小跑着进了楼……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
季华岑在玩手机,他等着范逸文吃了药犯困睡着,老杜在戴着耳机玩斗地主。
叮当———
电梯口被打开,原本较为静谧的走廊忽而被一声声急切的呼声打破,众人皆回头看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
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火急火燎地穿过众人,那躺在担架上的人一动不动,在一旁白色的背景下,肚子中间被红色晕染开的衣服格外显眼狰狞,流血不止,血腥味飘过走廊,让众人色变,纷纷起身,要过去一探究竟……
“都让一让!……”护士的叫喊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放下手机,蹙眉,这里是干部医院,只有干部本人和家属有资格进来,大晚上的,谁伤成这样,出车祸了吗?
“老平———!啊———!!!”
他们还未从浓郁的血腥味中回过神,倏然间,医院走廊不远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声,一位上了年纪、穿着讲究的妇女扑上了担架车,她疯了般去拉扯躺在上面的人。
“这位家属!家属!不要碰他!”护士高声呵道,几个人上去硬生生拉开了妇女。
那妇女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又爬起来,眼见丈夫被推进了映着鲜红大字“手术室”的房间,她胡乱理了理头发,这才踉踉跄跄坐到座位,发着抖。
范逸文却猛地站起来,一脸惨白,他一把抓住季华岑,牙齿发颤,低声问:
“…死…死了吗?”
季华岑也瞧着手术室的方向,总感觉适才粗略瞟过的那张脸有几分眼熟,可他没仔细看,又想不起了,只能回答范逸文:
“在抢救,等会就知道了。”
范逸文瞪大眼,一动不动地望着手术室,惊悚地往后退了几步,好似看见了吃人的洞穴,他死死拽紧季华岑的下摆,脚底焦虑地磨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站在旁边,凑到季华岑耳朵旁,说了个名字。
季华岑愕然看向他:“是他?”
“确实是,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老杜道。
……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季华岑郁闷地瞥向范逸文,想着医院里这出让本该困顿休息的醉鬼精神抖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甚至比那病人的老婆还紧张……
“大师,你不困吗?”季华岑奇怪道。
范逸文安静坐着,摇了摇头,神色张皇:“…他…他…死了吗?”
“还不……”
他话语未落,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白大褂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其中一位女医生走到妇女跟前,郑重其事地抚慰了一番,只听见那原本呆愣的女人发出像石墩敲鼎般沉重悠长的哀鸣,她捂面而泣,哭得凄厉又悲痛。
医院里见惯了绝望的哭声,医护人员倒各司其职,并未松懈,可几个家属面面相觑,复杂又面露同情地望着妇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了。”季华岑道。
范逸文血色褪净,咻地一下立起身,往那边走。
季华岑傻了。
那妇女已然跑进了手术室,扑在盖着白布的手术台上,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阿文!”季华岑低声喊他,快步跟上去。
范逸文步履坚定,要往手术室里走,被几个医生拦住,严肃告知除了家属不能入内,季华岑满头大汗,对几个医生道歉,他拉住范逸文,一脸不能理解。
“祖宗!…你到底干什么!…”季华岑开始后悔带他来医院,闹在死者身上,等会家属就跟他们拼命!
范逸文被阻碍,他干脆换了个地儿,趴到了窗户边,从缝隙里窥视了里头手术台上白茫茫的布,浑身一震,手脚冰凉,他扣着墙的指尖发白,转过身,竟溜坐在地板上。
“……啊…”他先是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一声,蜷缩着身体,抬眼去望季华岑。
季华岑正要扶他起来,与他对峙,却生生僵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的眼珠乌黑,平日里长睫下似星河湾,可眼下竟挂着几滴起源不明的珠水,鼻尖红润,亮晶晶的液体溢出来,啪嗒跌落在地上,嘴唇泛白,哽咽起来……
“………阿文!?”季华岑连忙蹲下平视,他从未见他哭过,一时间慌了神,下意识就去帮他擦眼泪,他错愕地转头看向老杜。
“少爷,你哭什么?你认识里面的人吗?”老杜问。
“……”范逸文胳膊枕着下巴,肩膀微微伏抖,带着虚弱的哭腔,小声哭道:“他…死了…”
季华岑愣了一两秒,在斗转星移的苍穹之下,他把一些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什么亲戚朋友,甚至更离谱的关系,但随即,还有一种荒缪滑稽的想法闪过,他青筋直跳,俯下身,温声细语地试探道:
“…你是说,妖怪死了?”
范逸文红着眼,思虑了一下,委屈地点点头。
老杜:“………”
季华岑深呼一口气,告诫自己心平气和,他哄似地把人弄起身,坐到座椅上:
“大师,那个不是你的妖怪,是H市市长周昌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这会又耳聋眼花,充耳不闻,执着地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一噎一噎地抽泣,恨不得到手术室跟那周昌平的老婆一起哭。
老杜似终于忍不了,他走到角落,播了通电话。
这边季华岑还在耐心地哄他再吃一片醒酒药片,老杜结束对话后,走上前。
“季少,您先回去吧,我向刘长官申请了批准,等会带少爷上去看看。”老杜道。
季华岑莫名其妙:“你有这本事不早说?傻等在急诊室很好玩?”
老杜道:“万不得已,我也是不会问的。”
季华岑想了想:“上去了席先生也在ICU里躺着,他看了不更伤心,更信以为真了。”
老杜道:“放心吧,等会我送少爷回去,很晚了,季少先回去吧,有我在这,有什么事会告诉您的。”
季华岑想,明天下午他大伯找他,大伯对猫毛过敏,还是得回家一趟,把小猫关起来,免得又被奚落,佣人都还在放假,这时间段也没人在他家。
“好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离开前,对着司机千叮铃万嘱咐,这才堪堪离去。
范逸文被老杜拉着上电梯,不情不愿地甩开他的手,虽是撒气,可鼻音重得像委屈地控诉:“别碰我啊…老妖精……”
电梯中,四下无人,老杜幽幽说了一句:“大明星就这个疯劲…难怪领导不让你喝酒,颠公。”
范逸文鼻子一酸,瘪嘴:“大王才死你就敢骂我……老鸡婆!”
“……”老杜闭上嘴,再不言语。
电梯门打开,安保人员似一早有收到通知,放行,老杜拉着他进了走廊尽头一个房间前,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门,然后有些公报私仇地一把推范逸文进去,然后甩手走人。
范逸文踉跄两步,气得跺脚,入眼是一间整洁宽敞的套房,灯光明亮,茶几上一套精致的茶具整整齐齐立着,开水壶上烧着水,咕噜咕噜地冒泡…
他抬头,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手臂上挽了一截,袖口处缀着精致袖扣,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
他鼻梁上架着银丝框眼镜,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攫着报纸,视线穿过镜片,与范逸文对视,他温沉的声音低低响起:
“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却倒退一步,背挨紧门,指着他,哆嗦起来:“…妖…妖怪……”
席琛啧了一声,他起身,揪着范逸文的后颈,把他丢上床,把泡好的醒酒茶送他嘴边,不容置疑道:
“喝下去。”
范逸文有些怕他,还不敢忤逆,只能憋着气一口把水喝了,然后连滚带爬缩到被子里,把自己整个人包括头包裹住,只露出乌黑的眼珠子。
席琛蹙眉,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他关掉灯,也上了床,可被子被某人死死拽住全部,他摁住太阳穴,懒得跟他抢,只平身躺下,沉声恐吓:
“…醒了再跟你算账。”
范逸文在黑暗中,默默等待危机,可迟迟不见动静,他悄咪咪探出头,横在男人脸的正上方,在对方漆黑无言的眼睛前打量,似乎有些不解。
“…妖怪,你真的没死?”他躬身在席琛头顶,小心翼翼去碰了碰男人的鼻尖,发现有感觉,瞳孔亮了亮:“果然是毛贼骗为师…”
席琛咬着后槽牙,他隐忍地把范逸文塞进被子里,重新盖上被子,伸手在他腰上一掐,警告他:
“小兔崽子,再不睡,你就别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心下松快了,也不计较这人不喊他法号,还往跟他前凑了凑,头贴到席琛胸膛,耳朵一动,轻声细语道:
“你有心跳啊,我怎么没有?”
席琛捏着他后颈那块软肉,像猎物扑食叼挟,他一低头,范逸文身上路易十三的酒味就暴露无遗,他冷笑一声:
“你觉得呢?”
范逸文搂着他,鼻翼间充斥着熟悉的味道,这下困意来袭,他先前的药效似乎终于到了,他在失去意识前,囔囔道:
“妖怪,你别死啊…”
随后,就陷入了昏迷式深度睡眠。
席琛见人终于安静了,他复杂地望着怀中人,适才司机的话还历历在目。
“领导,少爷他以为您死了,现在六亲不认,坐在那哭呢。”
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琢磨着这个字,哭是人的情绪表达,喜极而泣,悲伤落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判断有几分模糊,一时间真拿捏不准是前者还是后者。
黑夜中,范逸文温热的体温异常清晰,紧紧抱自己,呼吸起伏都一清二楚,医院中挂着的时钟秒钟嘀嗒,他恬静的睡颜让他有一丝异样。
他靠着床头,平视着黑暗。
他确实没想到范逸文在听到自己有危险竟愿意求助,他以为对方恨自己入骨,他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可这也着实令他心情不错。
能把野鸟养熟,他自然是愉悦,但听到范逸文蹲在楼下为自己哭,确实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他习惯性思考一些复杂难辨的问题,但范逸文这一哭,倒让他真正有几分吊着胃口的隐秘期待,范逸文跟旁人不同,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他身边四年,席琛目前还没有想放手的打算,威逼利诱,胁迫陷害,不择手段的事他熟络得很,就算他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自己。
他只是想到,强迫的开始,或许有另一种可能的走势,另一种不弄得对方要鱼死网破的走势……
黑夜中的医院,某位身居高位的领导似参破了什么难题,心满意足,久违地睡了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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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做了个朦胧的梦,压抑窒息。
好不容易醒过来,他捂住头从被褥中冒出惺忪的眼,闭眼僵住,等着骨头缓过劲,才身残志坚地动了动,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这侧翻的余地,像被堵死了,一脸扎进了硬梆梆稍带弹性的东西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鼻腔呼出声气音,恼怒地躬身后挪,奇怪地撑起身,往旁边瞧…
一个男人躺在他旁边,全身上下只裹了松垮的浴袍,健壮的体格,腹部线条流畅结实,蜜色的肌肉上还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稍微往上看,沟壑分明的胸肌……
这是…
范逸文僵了身体。
“怎么?酒还没醒?”
男人启唇,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如沁入冰水般透彻,冷厉还带着一种沉稳的严谨。
“………”
范逸文木讷呆滞地缓缓抬头,在看清楚男人五官的瞬间,瞳孔一缩,认出人后,错愕地瞧着他,下意识看了眼对方完好无碍的胳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是还没清醒。”席琛合上报纸,对折放在一旁,从床头柜上拿了眼镜,架上鼻梁,将适才上面处理完的文件装进公文夹,转头看了他一眼。
“………”
范逸文眼底闪过一丝恼,只觉得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你不是在ICU吗?我怎么在这?”他问。
席琛漆黑双眼凝视着他,淡淡道:“你不闹一晚上,老杜也用不着找我。”
“老杜?”范逸文想起了什么。
席琛也有被背刺的一天,他是当真有几分幸灾乐祸,于是故意刺挠:“你的司机被人收买了你知道吗?…”
说罢,他斜眼观察席琛,等着看对方的反应,可席琛却纹丝不动,神情自若。
只淡淡瞧了他,道:“凭些上不了台面的蠢货,拿什么收买?”
这话狂得很,可从席琛嘴里说出去却合理,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范逸文眉头一蹙,一丝疑虑晃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岸观火、事不关己一下子变成了百般滋味,他泄出一声冷哼:“你知道傅参义和汪睿泽会找我?”
范逸文突然想起,当时老杜一直杵门口,还及时雨般喊来一堆人给了那汪家公子一个下马威……
也是,如果不是席琛提前知道,他的下属哪来的闲工夫管闲事,一个司机能喊得动谁…
果然,席琛嗯了一声:“知道。”
“……你拿我当诱饵?”
“谈不上,想看看汪家的教育成果。”
“什么成果?”
“汪睿泽会找你,可见不中用,以后让席岁少跟他玩。”
“………”
范逸文沉了气,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憋着愤懑,再一次躺下,将被褥拉到头上。
感觉像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假思索,蒙在被中,闷声道: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帮着解决星光城区那事?”
星光城区的基建都大体完成了,只不过配套设施现在搁置了,周边原本要入驻商家望而却步。
范志礼转移财产这个举措突兀又矛盾。
他一直不明白,范志礼何必为了个政客做那个出头鸟,依照他对他爸的了解,就算想野心膨胀,去向曾家献殷勤,也不会自毁退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曾家这靠山虽与汪家不相上下,两方不容水火,可正如汪睿泽所言,曾家的势力复杂,不排除境外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从大体上看,确实汪家的赢面大一些。
而现在,汪睿泽找上他,大概是想救个急,让那大笔钱转回国内再说,免得上面迫于压力,向曾家倾倒。
“你父亲他…”席琛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见被窝中的人猛挣了一下,脸红脖子粗,大声打断他:
“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帮助你们任何人,你就算干死我也没门!”
如壮士断腕般壮烈,视死如归。
但席琛去拉被褥,他却绷紧身体,牢牢拽住,声势浩大的仗势却有几分摇摆,说话没了利索,生怕席琛发疯,还要厉声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但是这里是医院!”
他躲在被窝中,想到什么极度愤怒的事,拿脑门在枕头上磕了几下,脚丫泄愤般向下蹬,拽扣得被子愈发紧实,跟蝉蛹似的。
“你又在作什么劲?”
席琛的手贴在床,探进温热的被窝,一把揪着他拖上来,露出脑袋,向下一看才发现对方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装死。
啪——
厚实的掌心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浑圆饱满的臀部弹了两下。
这巴掌像摸了狮子屁股,一下把范逸文心中无尽的委屈和怨念激了出来。
一个两个都给他添堵。
“老禽兽!”范逸文撇头骂了句,语气中含了破罐子破摔的冷硬:“…你们烦不烦,都别找我!”
横眉竖眼,五官皱着,愠怒,可眉眼末梢却沾了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吼完,他又怂怯,瞄了眼席琛,小腿不着痕迹地扒在床沿,一个戒备的动作。
“啧。”
席琛刀削般伶俐的眼神横过,见范逸文又跟个鸵鸟似地没了气仗,都被气笑了,他一伸长腿,把人掀过,看他像脚底踩风火轮,又要往床下爬,便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拽回来,压住:
“你什么毛病?”他抵着他后颈,又把人翻回来:“让你帮忙?我还没死呢,兔崽子,少给自己贴金,真能耐…”
范逸文听罢更不爽了,什么叫贴金?
他干巴巴瞪着席琛,一时半会儿没了话。
这面对面地,两人高挺的鼻尖近在咫尺,压迫感格外具象化,气息呼在脸上,像血脉压制般让人动弹不得。
席琛双腿卡在他大腿内侧,掐着他的薄腰,钳着他的腮帮,朝着自己,齿缝间蹦出几个字,藏着点狠:
“你喊的什么?老禽兽?”
范逸文眼神躲闪,眼珠子瞥到一侧,雪白的皮肉因为适才喊了两声,耳后还涨红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取到真经了?闹一晚上还不够?你是不是想挨揍?…”席琛揪着那块绯红的耳朵,低头狠狠咬下去,膝盖压制着他作乱的脚。
多年磨练,一般情况下,范逸文是时候该低头示弱,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吃一蛰长一智。
可他这下却怎么也不想让步,胸口郁结,一双清眸明暗交织,顶着对方可怕的眼神,阴阳怪气道:
“我酒后又不记事,胡言乱语,说什么也不奇怪,席先生,伟人胸襟不是你们挂嘴上歌颂的吗?这也要跟我计较?”
…席先生…
席琛黑眸微眯,薄唇抿成一条线,冷硬的下颚线紧绷,似在克制什么情绪,目光幽暗深深,暗流涌动。
范逸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条巨蟒盘踞在他身上,寒毛直立,他熟悉金主这个神态,下意识脚踩到床边,背紧紧挨着床。
可出乎意料,席琛居然没立刻发作。
他深邃的眉眼虽依旧散发强势,眼神却并不较真,手指贴着他的腹部,一路伸进去,箍着肚脐眼上方,指关节夹着那颗柔软捏了捏:
“小范,你是觉得被蒙在鼓里不高兴,还是知道了你父亲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大概是胸,之前被发疯的男人用乳环刺穿,两天换一个花样在胸前叮当响,取下来后,确实留了不少后遗症。
男人粗糙的掌心覆盖的皮肤,带着像鹅毛拂过的酥麻,让他想起乳环敲打在上面的异样,穴口一紧,仿佛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阴茎插在里面,他打了个颤,腿紧了。
乳尖被男人捏在指腹,像棉球般反复揉搓、摩挲,挑达时,敏感的乳尖逐渐变大,男人像熟习般指尖拨开他的臀缝,插了一只在果然已经湿漉漉的泞穴中…
仿佛他的怒意在男人眼底像调情般无关痛痒…
范逸文扭过头,身上抵触,可席琛的手指愈发放肆,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腔无处可述的委屈再兜不住,直言不讳喊出声:
“前天才刚做!我还不如去当鸭,鸭累了就不接客,在你这我腿都合不上!你不是老禽兽谁是!”
他喘着气,继续骂:
“范志礼是王八蛋,你也是!你们姓席的…不,你们全部都…一丘之貉!烂透了!别碰我…!”
他不管不顾挣扎起来。
“小范。”席琛掐住他臀肉,手指进得更深,另一只手箍住他双手,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他,皱了皱眉:“人体实验的事是范志礼自愿的,他也如愿以偿拿到了想要的,你为这个冲我发什么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击要害。
范逸文目不转睛看着他,鼻子一酸,声音都哑了:“…我连发火都不行吗?”他继续喃喃自语,愈发生气,手脚并用,几乎像被麻袋套住的猫般挣扎咆哮:“…凭什么…!你们的私心杂念凭什么都要我买单!”
这么多年就算他跟自己爹妈都不亲近,但承认自己真的丝毫不被在意却是很难的,多年里自欺欺人、自我安慰都在一瞬间被点破。
没有谁能不失望。
他耗累了,扭了一阵子,终于消停地安静下来,双目通红,看着失魂落魄。
席琛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光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抽出手,拿纸巾擦了擦,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做了个伸手的动作,看着像是要拍拍他的背。
可对方眼底针锋相对的厉色一触即发,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手背就一阵刺痛。
——
“咯!”
范逸文趁席琛不备,吧唧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双目赤红,铁锈的血腥味霎那弥漫出来,充斥着大脑,他竟隐约被这甘甜刺激得有些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禁忌的,忤逆的,胆大包天的…不计后果的冲动使得多巴胺分泌旺盛,瞳孔微微颤动…
破罐子破摔,烂命一条豁出去的气概。
在所有人眼底,他是贴着标签能交换的商品,是有利可图的摇钱树,是随时随地能扒了上的禁脔,可最讽刺的就是,这些他竟都无可辩驳。
自己亲爹妈都不把他当回事儿,他难道指望外人把他一个暖床的当回事儿吗…
“…松口。”席琛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渗出来,森寒低沉。
范逸文下意识躲闪的偏头,微阖了眼,睫毛抖动,好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席琛眸中云涌波涛,却没动他,任他死咬着皮肉。
气氛凝固了好一阵子。
不见他发作,范逸文抬眸,对上他缄口不言的样子,反倒松了牙关,立刻舔去齿间的血腥味,瞥见对方手背上深深的牙痕,那伤口处凹陷下去,破了皮,渗出血丝,还有唾液的晶莹。
他这才觉得自己下嘴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眯了眯眼,随手抽纸擦去血迹,平静如水地说道:“从前的事并非我能决定,你不必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把你留身边也不是因为这个。”
范逸文错愕地抬头。
他以为这下席琛也该发火了…
放从前,稍微不顺他意,都像触了对方逆鳞,不能善了,眼下倒像是暴风雨的前夕,透着一股诡异。
“至于我的私心……”
席琛蓦地翻身将他摁住,一把撩了上衣,牙齿在松软的乳尖上厮磨,报复般,发狠地一口咬在尖端,力道张弛有度,疼痛中带着酥麻。
“嘶…啊!”
范逸文猝不及防,弹起的腰被盈盈握住,裤子被全部脱到了脚踝,席琛揪着他后颈,拉起他的腿,在挺翘的臀上扇了一巴掌,他似像往常般,挨了一巴掌,就下意识双腿缠上对方的腰,这几乎形成了习惯性盲从。
等他恼羞成怒地反应过来,还没等他要缩回脚,对方的额头抵着他的,一双鹰狼锐气的眉目一动不动地盯他,旖旎又下流地道了句:
“你看,轻车熟路…我不操你操谁?旁人我还真没兴趣……瞧这屁股尖这痣长的,我第一次干你的时候它晃得可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是少会说些不入流的荤话的,如此粗鄙直白,听得范逸文面上一红,怒火中烧:“席琛!”
“埋伏在雪林的狙击手“南洋虎”是国际通缉犯,我的人守株待兔,中枪的是他,现在人也抓了,牵涉不少,所以放了假消息。”
范逸文疑狐地瞄了他一眼,一下子不太适应。
这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假装在ICU?
给一巴掌给颗糖。
他并不买账,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铁了心要让席琛不痛快:“呵,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真进了ICU,头七一过我就另谋高就,反正跟谁睡不是…”
他整话未出,却想横了鱼骨刺在喉咙,整个人僵硬着,腰窝处却凹陷得更深,他面色难言,僵持着抬头,一把握住席琛的胳膊,语气立刻软了:
“…席…席哥……!”
席琛竟五指有力地摸下去,一手扼住了他的命门!
不是轻柔的暧昧,而是沉甸甸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他就知道这男的不会突然转性!
他的手上老茧遍布,纹路清醒,握住它柱身的五指牢牢焊着,微微收合,像捏了块稀松平常的肉,拇指顺着柱上,揉搓把玩…
比任何武力都更有威慑,指尖拨弄了几下,立竿见影,范逸文身下有了反应,一阵密集诡异的酥麻感立刻传遍全身,血热冲上了上半身,惹得他面红耳赤,没忍住呻吟地一声……
“你…!”
仅剩的上衣被扒了,当做束缚捆了他的手,面中朝下,迫他撅了屁股,巴掌就悉数落下,清脆响亮,连着十几下,直至通红。
他痛呼出声,可男人的手至始至终地攫着他脆弱的命根子,使得他躲避不及,任人鱼肉。
“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席琛的手指愈发紧实,开始缓慢用力地套弄那根脆弱的命根,上下有序,孔武有力:“什么话你都敢说?…憋在心里很久了是吗?”
范逸文咬牙,忍着娇嗔的吟吟,水洗般的眼珠子隔着水雾瞪他。
“你这副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三年前…”席琛扣着他阴茎的小孔,那团肉在他手里蹂躏,人阴恻恻地贴在他耳朵上,耳语厮磨:“我逼你那么久,你还是不情不愿,最后因为得罪了王崇,两厢择其一,你怎么选了我?嗯?”
封层已久的记忆扑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让席琛快一些,又想让他放手,他对这种事陌生,平日在床上,席琛不让他碰前面,还不准他自己自慰。
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虽快感满满,但却令人心惊胆战,席琛突然旧事重提,也是个不好的预警,他发泄了一通,咬了对方一口,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于是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示弱,连忙抱住席琛的手臂,磕磕绊绊地回答:
“…因为…王崇涉黑…没您根正苗红…”
席琛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曾高宇告诉我,王崇隔三差五送豪车名表,还包了一座岛给你过生日,你们之前关系挺好?”
范逸文暗自攫紧了拳头,大骂曾高宇长舌妇,嘴里没把门,可面上却抵死不认,悻悻道:
“…别听他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不是,我根本跟王崇不熟……啊!”
席琛又捏紧了一寸,勒得他额间冒汗:
“不熟他那样报复你?你被拘留期间,他可没少跟法院打招呼,你得罪人的本事向来如此,可他像疯狗一样追着你咬,你干什么了?”
范逸文实在受不了席琛的蹂躏,也不知道席琛突然翻什么旧账,只能绞尽脑汁胡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冯卓和他投资了…一部电影,但版权不清,他们祸水东引,在各大平台含沙射影我是男主…我公开否认了,最后影片涉嫌抄袭,赔钱了,王崇要我出演他的另一部电影,我拒绝了。”
假的。
其实是王崇在生日宴上喝醉了拉上七八个人要一起群P,当年秦卫也在,他被人强迫,还是个学生,眼见怎么也阻止不住,范逸文就报警了。
这也是后来范逸文跟秦卫逐渐相熟的一个原因。
王崇自然是无伤大雅地走出警察局,当晚范逸文为了赔罪亲自上门,可王崇不知是不是宿醉未清醒,突然就要对他霸王硬上弓,于是范逸文又报警了。
本来是私事,可坏就坏在他是个明星,八卦记者跟踪他,如果不是王崇花大价钱把新闻买断,这桩丑事就要公之于众。
可买断是买断了,但在圈内,王崇这一帮人声名显赫,他待范逸文大方,舍得砸钱,所有人都等着他抱得美人归,可到头来却贻笑大方,里子面子全丢了。
这种事却万万不能让席琛知道。
王崇家族早年都是香港黑社会起家,民国时期就是倒卖军火的军匪,改革开放后王家下海经商,逐渐洗白上岸,这几年在大陆垄断了不少企业。
到底是些二流子出身,别说席琛这种身居高位的政要,就算是季华岑、潭一骁这些小红二代,内心都是看不上涉黑起家的流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个人最后还是能让一帮有红色背景的人称兄道弟,手段可见一斑,范逸文甚至一口一个哥哥喊了一两年,最亲近的时候季华岑都比不上。
他是不敢跟席琛老实交代,见他将信将疑,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好看……你比较好看…”
席琛这会儿倒是真笑了一声:
“你倒是会掂量。”
说罢,腾出那只受伤的手死死扣住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唇齿磕绊,堵住了声音,撕咬舔舐,扫荡在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另一只手依旧此起彼伏地在他前端刺激着…
粗粝灵活的舌头剐蹭过敏感的上颚,绞着他的舌在窄小的口中搅拌,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吻得他几乎窒息才稍稍留出缝隙,让他得到短暂的换气,又重新交吻上…
“唔…唔…”范逸文睫毛上湿透了,他涨红了脸,上下轮番上阵,双管齐下,捉襟见肘,完全浸没在男人的气息中,浑浑噩噩…
额间慢慢布了细汗,被抛向快感的巅峰却迟迟不落下,席琛有意挑逗他,在他濒临倾泄时堵住马眼,他喊不出来,生理性的眼泪却从脸颊两边掉。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席琛终于亲够了,他才劫后余生,大口呼吸,贪婪地感受着盈沛的新鲜空气,他还要扭腰挣扎,男人抬起他一只腿,对着早已湿濡微张的小穴,蓄势待发的粗长狠狠地撞了进去……
“…啊…!”
范逸文被顶得向上耸,临门一脚的快感忽而叠加到顶,被牢牢堵在席琛手上,这一下让他直接变了调,哭了一声,去扒他的手。
“…你松手…嗯…我要射…”
席琛不知从哪抽出一节领带,直接在他阴茎前端打了个结,将他翻过跪好,掰着印了几个巴掌印的臀瓣,性器夹着幽深的臀缝,在穴口中进出。
范逸文立刻伸手要去解领带,被一个深顶耸到枕头里,短促地急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腹部,被贯穿的惊悚隔着肚皮跟他打招呼。
啪——
“不许解。”席琛打了他一下,轻描淡写三个字。
啪叽啪叽啪叽——
粗热的肉棒破开密实的穴肉,在媚红中顶进抽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下下持之以恒,逼得他走投无路,这比直接拿戒尺抽他还难受,那些弯弯绕绕的念头土崩瓦解,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受不了地抬头,急促带着些许哀求:
“…席哥…我想…我想射…我难受…”
席琛将他的双手钳制在身后,将他整个人拉起来,肉棒长驱直入,冲着最深处碾去,范逸文抖着腰,席琛摸着他小巧的腰窝,道:
“忍着,等会一起。”
范逸文眸中流露惧意,胯骨微微扭动,想把那束缚甩掉,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行……你把它拿掉…!”
等到席琛射,他铁定废了…
“…席琛!”他喊。
对方却置之不理。
求人不如求己,范逸文忍着酸胀,缩紧双股,用肠肌蠕动,吃力地含吸里头的阴茎,想把他夹射。
席琛顿了一下,嘶了一声,往身下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现他的小情人卖力得很,可那心思昭然若揭…
似觉得这种撒泼赌气的方式新颖,席琛竟低声笑了一下,拉出一截性器,粘稠拉丝地,狠狠往里撞了几下,那穴口才不敢再勒紧,溢出不少淫液汁水。
“啊…!”
这几下凿在了敏感点,范逸文痉挛着颤抖,如遭鞭挞,席琛抱他双手抵着床头,以更深刁钻的角度插进插出,他拎着小声呜咽的人,几乎要把人操进床头柜。
……
咚咚咚———
“领导,两位军长说有事要找您。”门外的老杜不合时宜地敲门,声音不高不低地涌入。
席琛正干得水深火热,他似被打扰进食、正吃得满嘴荤腥的雄狮回头,一把捂住了范逸文仰头微张的嘴,气沉丹田,略微不虞,高声道:
“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再来。”
门外的老杜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良久,他迟疑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领导…那个,两位军长现在就在门口…”
席琛啧了一声,眉头紧拧。
……
门外的一身军装制服、头身规整的男子清了清嗓子,而另一个同样着装的男子却用胳膊肘顶了司机老杜,压低声音,却毫不避讳:
“…司令这是在…办事?”刘浴问,那点八卦之心从昨天就蠢蠢欲动:“…谁这么牛逼啊?就昨天从汪家小子手里弄回来的那个?”
张明警告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快闭嘴。
老杜颇为贴心地点点头。
刘浴低声对张明窃窃私语:“上回去司令家,有个男生衣衫不整闯进来,长得跟那个姓范的电影明星像个九成,的确是个美人。”
“………”张明斜眼:“他好像就是那个明星。”
刘浴摆摆手,否定:“不可能,司令不碰明星,谁不知道咱这种最怕麻烦,我瞧着,是哪家心术不正,上贡来讨好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默默听着,没说话。
门被打开,已然是半个小时后。
席琛似刚洗过澡,穿了件家居服,周身散发着神清气爽的舒适和餍足,坐在沙发上,横着手臂,他接过下属送来的资料,翻了翻。
“这块地是当年环保部门亲自批示过,检测报告也出了,现在说甲醛超标,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子不好使,在这种事上搞腐败?”张明冷哼道。
刘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范志礼是因为星光城区被检测到地下污染严重才停工,把财产转移避免损失,那为什么不直接起诉惠生集团和环保部门,这块地是立志集团从惠生手上买来的。”
“惠生集团势力庞杂,要么是范志礼得罪不起,要么就是合伙骗国家贷款,早想着捞一笔出去。”张明道。
“不至于是前者,惠生集团最大股东是王崇,现在不比从前,王家可不是香港黑社会了,这几年合法经营,涉黑产业都关停了,范志礼有必要忌惮他吗?”刘浴道。
席琛没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垂着眼,在资料中翻到了一页负责人名单,一一浏览过去,他启唇:
“周昌平那边查清楚什么情况了吗?”
刘浴刚想开口,却看见了席琛手背上血淋淋几个窟窿的牙印,一下瞪大眼,默默与同事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
“…周市长是秘密出差,行程保密,貌似是来找人的,车祸发生在凌晨两点半,龙口南路,十字路口那边,司机酒驾,是个惯犯,目前交管局那边还在排查。”
张明接上话茬,余光却落在卧室里的方向…
“他老婆怎么也在北京?跟他一起来的?”席琛问。
“据说是周夫人怀疑周市长在北京养了个情妇,一路追来,派了不少私家侦探跟踪。”张明道。
刘浴笑了笑:“周市长都快六十了,真有情妇她怎么不早发现?”
“关键那女的才二十出头,而且…”张明有些难以启齿:“她怀孕了。”
席琛闻言,抬头:“怀孕?”
“对,周市长的。”张明摸了摸鼻子:“老来得子,自然是要来北京看一看。”
“…他孙子周洋都没比人家女孩小几岁,禽兽不如…”刘浴唾弃万分,想到什么:“原以为他女婿冯卓已经够下作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掀起眼皮,看向他:“周息来到底还没死,老人家影响力一直在,一个市长大半夜出车祸,肖首长也格外重视,你再跟他老婆谈谈。”
“这个自然。”张明回答:“司令,南洋虎坚持指认曾黎收买他,您觉得可信度高吗?”
席琛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汪韬良养的儿子太蠢,我前脚放出风声,他后脚就迫不及待要试试安插的棋子,带走我的人…”
张明道:“还是您有先见之明,送走了之前的司机,老杜废了不少心思让那边相信,假戏真做,也算是看清了汪家的居心。”
刘浴没什么好脸色:“故意让老杜透露您的行程,没想到他们真敢下手!失败了就让南洋虎咬死是曾家,想借刀杀人,这唱的一出好戏!”
他顿了顿,还是不得不说:
“傅参义见这次您没有推荐他到厅里,转头就向汪家示好,他可真是为了往上爬不遗余力,司令,不如寻个由头把他…”
席琛抬手制止了他的未尽之言:“南洋虎的确是汪家的狗不假,可他未必不能吃两家饭。”
两人面面相觑,面色凝重:“您的意思是…这次动手的不是汪家,是曾家?”
席琛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年老爷子在任期间曾黎还是S省省委书记,星光那块地皮是曾黎亲自拿到老爷子手上过目的,当初就是因为不达标,才没批。
曾家攀扯地皮这事,牛头不对马嘴,可除了曾家自己,没人知道地皮跟席家有关系,想来南洋虎是个双面传话筒…
一人拿两份钱。
席琛不动声色地掩下目光,汪家想除掉他,大概是他着手调查当年南方研究所的事,让对方警觉了。
余善钟夫妇那场车祸发生的跟周昌平的车祸一样,是酒驾撞人,对方还都是惯犯。
余善钟江敏死后,跟TX6C001有关的资料全被从华北研究院来的女教授白璐接手。
当年老爷子一意孤行要重启南方研究所的基因项目,还有一位鼎力支持的重量级人物,那就是汪老爷子,只不过汪老爷子要求调白璐进项目组一起参与研究。
而后更是名正言顺,白璐接管了之后的一切。
不出两年,TX6C001横空出世,被权贵哄抢。
直到出事后,白璐也遭遇意外,失足从楼上跌下,没抢救回来,至此编号TX6C001停用,项目被无限期搁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调查过汪老爷子想让白璐进项目组的原因,跟汪韬良有关系,他短时间内也查不仔细。
但这件干系席家的秘闻多年来扑朔迷离,席琛试探了傅浅一番,他果真要对范逸文这个目前唯一还存在的实验体作研究。
如若汪家不是心虚有鬼,何至于对他动手。
至于曾家,想来也是在提醒他,地皮这件事不要多管闲事,当年席老爷子既然没批,就跟席家没关系。
“不,确实是汪韬良。”席琛不欲多言,只是潦草收尾:“傅参义只是个墙头草,没必要浪费时间。”
众人沉默了,云涌波涛的局势拉开序幕,他们不乐意站队的人,明哲保身的同时,也要提防成了他人刀刃,最好的办法就是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可席琛最近的动向,却一点不像是要看热闹的意思。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是专人送了餐车在门口,老杜把餐车推进来,刚想寻问席琛需不需要给床上那个祖宗也添一份,只见卧室内窸窸窣窣,里头缓慢走出来一个裹着宽大睡袍,神情厌厌的人。
范逸文状若无人,赤着脚走向餐车,简单瞅了一眼上面四荤三素,秀色可餐,胳膊一拉,就要推着餐车往卧室里带。
老杜看向席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浴、张明惊讶无比。
席琛额间青筋直跳,眼见范逸文要把那一车汤汤水水运到床上,低声呵道:
“你准备把饭端床上吃?要吃在外面吃,出来。”
范逸文不是很想搭理他,又没胆子显山露水,只能杵在角落,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你们谈的事我能听?”
席琛知道他刚才就在听,皮笑肉不笑道:“你偷听的还少?”
“不了,我等会被灭口。”范逸文又要继续把餐车往里推。
“…我数三声,你自己看着办。”席琛不跟他废话,直接警告倒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范逸文不情愿地推着餐车出来了,他挑了个离席琛最远的位置,坐到刘浴旁边,被操弄松软红肿的穴口挨上沙发,还是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换了个侧坐的姿势,伸手拿了颗鸡蛋,专心致志地剥,直到瞄到席琛阴沉地睨他,他这才不是很服气地爬下来,换到离对方最近的地方。
那鸡蛋他咬了一块,然后就默默放下了,决定不再动它。
他就没吃过这么寡淡的蛋。
刘浴暗自挑眉,端起茶,清了清嗓子:“司令,这是……?”
“范志礼儿子。”席琛简洁明了。
“噗——”
刘浴似被呛了一大口茶,脸红脖子粗地咳嗽起来,他愕然睁大眼,瞅看了范逸文几眼,不可思议:“什么?”
“范逸文,姓范…”张明也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范志礼的儿子就是……可他儿子不是目前在美国被汪家控制住了吗?”
范逸文用筷子挑剔餐蝶的手顿了一下,冷淡插了一嘴:“那是我弟弟。”
他稍微抬眼,去瞅席琛的脸色,见他没注意他手上,把桌上的皮蛋瘦肉粥上的青菜丢掉,捞了瘦肉出来勉强吃了几口,碗里飘了几片皮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有几分尴尬难堪的,毕竟适才席琛晾了他们半个小时,傻子都知道在干什么。
但如若不是有人等着,他今天没准真废在席琛手上了。
“真难吃…”他怨念地吐出几个字,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他丢下筷子,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席琛端起一杯清茶,地暖开得高,他瞧着范逸文不穿鞋,赤喇喇的白脚晃,就想起老杜给他描绘的昨晚画面。
他随手将茶垢倒掉,坐在沙发,沉声道:
“昨晚你跟谁在一起的?”
范逸文答:“季华岑。”
席琛皱了皱眉。
“季华岑?”刘浴想了想:“是季副省长的侄子?我岳父家的小外甥也天天跟着他鬼混。”
张明也莞尔一笑:“小辈爱玩,不闹出格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默默看了刘浴一眼,原来潭一骁这混球说的军队裙带在这。
“孙家那小子跟曾黎的外甥女结婚了,过两天你们得去喝喜酒了吧?”刘浴笑着问他。
范逸文看了席琛一眼。
“想去就去。”席琛的意思是准了。
范逸文终于心情好了些,离开时,对着席琛态度也好了不少。
“司令,您对范志礼的儿子…”张明欲言又止,毕竟如今谁都知道范志礼是曾家的资本家。
席琛还想着跟小情人跟旁人私交过密的隔应,盘算着哪天给季副省长提个醒,让他把侄子丢进部队里得了,也算跟席岁做个伴。
听到下属的话,随意应付道:
“他是他,他爸是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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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曾家的婚礼办得隆重,宴请了一箩筐政客商贾,与曾家交好的世家更是无一缺席,设在立志集团旗下的国际酒店举办,附近调派了不少警卫。
一辆辆豪车名士低调地驶入,人人皆知婚宴后,又是一个利益共同体的诞生。
某VIP房间内。
新郎孙磊一身高定婚服,抱臂竖在一旁,朝范逸文看去,季华岑眼珠子似镶在人家身上,殷勤体贴,嘘寒问暖,他习惯了,可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潭一骁双手插兜,正从酒店落地窗往下看,一辆黑色轿车停驻下,视野太高,这能隐约看见轿车里走出了一个身姿挺拔,西装革履的男人,被簇拥着从红毯一路走进大堂…
“阿文,你化妆了吗?”新郎孙磊拧着眉,想着如若不是曾曦指名道姓想看看范逸文本人,他还真不愿意让这么一个长相夺人眼球。
他对这婚毫无向往,可风头也不能被别人抢了。
范逸文默默抬头,剑眉星眸,瞳仁漆黑,鼻梁高挺,黑发下雪白的面庞显得利落冷清,唯有唇上一点颜色,定制的伴郎西装衬得他肩宽窄腰。
“又不是拍戏,没化。”范逸文有些莫名其妙。
季华岑走来,俯身往镜子前掂量了一番,拍了拍范逸文的肩膀,笑道:“…孙少是觉得你抢了他风头,谁让那曾大小姐也追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磊抿着嘴,啧了一声,他拿面巾纸往范逸文脸颊上擦了擦,最后任是一言难尽地嘀咕了句,还真这么白…像话么…
他神情寡淡,了无生趣地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问谁:
“…黎曦到底什么样…这不开盲盒嘛…”
”……?”范逸文错愕转头,五味杂陈:“你…没见过新娘子?”
孙磊嗯了声,他拿起手机,打开列表,从一堆莺莺燕燕的中找到了一位姿色平平、戴眼镜的女生,朝大家晃了晃屏幕:
“见过照片,比起我前几任女友差远了…胸不够大,腿不够长…”
季华岑从范逸文背后俯身,对着镜子帮他把伴郎胸前的簪花系好,闻言,没少幸灾乐祸:“快把你这些炮友删干净吧…被曾大小姐发现,你俩这婚黄了,你也就黄了,孙少。”
“靠!”
孙磊似被戳到了痛处,郁闷地将酒一饮而尽。
“…投胎真是门技术活…”他咀嚼了一番,瞄见范逸文漂亮的脸蛋,转念想起人云亦云的传闻,孙家已经糟了一次罪,眼下正是关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凳子挪到范逸文旁边,凑过去仿佛无意提起:
“前阵子好几个官员被免职,听说周洋他外公也出意外了,最近好像不太平…”
孙磊眸中皆是试探,小声朝着范逸文问:
“席先生情况怎么样了?真如传闻那般…命不…久矣?”
范逸文知道外界对于席琛的健康情况“关切”无比,这其中的利害他只窥见冰山一角,最近席琛忙得很,除了上周让老杜载他到一个酒店,做了一晚上,人就不见踪影了。
明面上大家都以为席琛还在医院。
他不得不为席琛打掩护,面不改色地胡诌:
“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席岁不都从外省回来了吗?这次曾家特地邀请他,他也没来,可能是挺严重了。”
众人沉默了。
席琛要是死了,这风起云涌的朝堂,可就是另一种风云变幻,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有些一触即发的战争是没有枪林弹雨,无声无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键人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是风向标。
“阿文…”季华岑端详着他,似担心他:“…左右不过也是个孽缘…你不必…”
这话暧昧得紧,好似酝酿着一股殉情的气氛,在座各位都知道席琛和范逸文是什么关系,这话多少有些逾矩,令人遐想……
没人会觉得床伴关系除了肉体还有什么可能。
范逸文睨眼,有些奇怪:“你这是什么反应?我难道要为他披麻戴孝、守孝三年吗?”
孙磊和潭一骁率先嗤笑起来,问季华岑是不是癫了。
“……”季华岑也不好提他喝醉时的癫狂,但范逸文这反应他倒是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不记事也挺好。
婚礼是在立志集团旗下的酒店,范伯父是站在曾家那边的毫无疑问,所以今天必然在场,他想起从前不欢而散的家宴,有些担心。
于是他提醒对方:“阿文,今天范伯父也在,大庭广众下,起码去打个招呼。”
范逸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放以前他懒得去端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子,可自从知道了自己亲爹做过的事,他也就不愿意去装模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不去了。”他并不想多说。
季华岑叹了口气,也点到为止。
潭一骁全程贴着落地窗,他为确认所见所闻,在手机上划了半天,才转过身,略微惊讶:
“我刚才好像看见王崇了…我靠,阿文,你俩这回要冤家聚头了…”
季华岑听到这人名,下意识厌恶地拧紧眉。
“冤家?”孙磊似不太记得从前的事:“王崇为什么是冤家?”
“具体你得问问阿文,他那些烂桃花一茬接一茬,我只知道是席大领导摆平的王崇,是吧阿文?”潭一骁探头。
范逸文多年不从旁人嘴里听到王崇的名字,他对这个人并非喜憎能简单形容。
“…算是吧。”他潦草答复,言简意赅。
潭一骁指了指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往这栋楼上来了,自从王崇联动汪家黑吃黑搞垮了前太子,不少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觉得他阴损得很,不过这个人很会左右逢源,最近几年混得那是风生水起。”
他对着范逸文挤眉弄眼:
“席领导卧在病床上,你可得注意点…别跟他硬碰硬,当年他那架势我还以为他是情种呢,没想到因爱生恨…操!”
季华岑朝他砸了个烟灰缸过去。
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妈的!”潭一骁躲过,指着他鼻子笑骂:“你破个屁防!人家当年指不定上垒了,你还在这唱玛卡巴卡,要不是咱大明星转眼瞧上了那个姓秦的,说不定都跟王崇在一起了!”
“……”范逸文青筋直跳。
孙磊沉吟片刻,唇角一掀:“你俩闹掰如果是因为秦卫,那现在你们可以重修旧好了啊?”
“你他妈…”季华岑一个勾臂勒住他的脖颈:“狗嘴吐不出象牙,结婚还不点德?”
孙磊嗷叫着,两人打闹着扭进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潭一骁一脸煞有其事,搂住范逸文肩膀,小声问道:“…我说真的,你当年不挺喜欢他吗?真就因为秦卫移情别恋?”
“………”范逸文一肘子将他顶开,捋直了被压皱的西服,横了他一眼:“…不是。”
潭一骁压低声音:“但是你们确实谈过吧?”
范逸文眸光微动,淡淡否认:“不算。”
几人正不着边际地胡扯,半掩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猝不及防,人未到,声已至———
“各位小公子,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众人色变,回头。
一点细碎的脚步声,咔哒,滑动打火机小砂轮的声响,来人穿着墨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裤,衣袖挽起,大半截手臂上都闻着密实的纹身,五官平淡,可眉眼间却沉冷。
三十来岁,一进门视线就落在某处,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就是王崇。
王崇刁着烟,将提着的贺礼放在一旁,歪了头,进门后,就将视线直勾勾移到房间某处,眼神幽深中带着探究,微弯的嘴角彰显了主人的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微微一愣。
“…你来干什么?”季华岑踏步挡在了他面前,阻断了那刺裸炽热的目光,瞄了孙磊一眼,甩了记眼刀,咬牙切齿:“你可没说这人在这碰面,孙、少。”
“呃……”孙磊摸着鼻子,自个也觉得不地道。
潭一骁与王崇并未有怨结,两人都神色自若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王崇受曾家邀请,是个贵客,孙家盘落,孙磊不愿意得罪人,王崇这点微不足道的请求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范逸文的眼睛却缓缓下移,落在王崇手臂内侧的某个纹身上,刹那间复杂的情绪翻涌。
像被毒蜂扎了一下,而王崇那似有若无的笑更是变得耐人寻味……
“季小公子,季市长前段时间在饭桌上抱怨你拒绝了安排的相亲,我说指不定小公子的魂被什么狐狸精勾走了…”
王崇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目光锐利,直直刺向他背后,可对方并不愿意与他对峙,见状,他嘴角的弧度更深,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近水楼台都…”
他话未说完,季华岑怒火攻心,直飙粗华,撸起袖子,迈出步子,仿佛要动手:“你一个男的说话这么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气焰滔天,眼底冒火,如蓄势待发的箭,可箭到弦上,却被一柱水浇灭般,一双手伸来,紧紧拽住了他,季华岑难以置信地回头。
范逸文神情不宁,淡抿唇瓣,朝他摇了摇头。
“别动手。”
孙磊鸡皮疙瘩掉一地,全身发毛,这打起来可不得了,他赶忙上前劝和,和事佬般掺和进去,有些满头大汗:
“打住打住!老子结婚啊诸位!”
范逸文眼前一片薄雾,某些可怕的画面翻滚直上,他不愿意季华岑跟王崇有过多接触,蹙的眉几乎要拧成死结,轻声劝道:
“季少,婚宴要开始了,你们先走吧。”
他那副神情飘忽的模样,让某些人勃然变色,这像戳中了人肺管子。
季华岑一朝被蛇咬,恨铁不成钢,他干脆撂了话,严肃道:“范伯父现在树大招风,他来找你能憋着什么好屁?你要是还信他,你被他骗上床搞怀孕都不稀奇,现在可没人能护你…”
范逸文身体僵硬,对方的一本正经一语戳破了表面的平静,他的手攫紧了拳头,听到怀孕两个字的时候,面上添了几分薄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这厮……可真是打心眼就把他摆在一个奇怪的位置。
潭一骁和孙磊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恨不得立刻隐身。
王崇眸中闪过轻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他挑眉:“小朋友,你是把你后面这位当女人了……还是把自己当他男人呢?”
季华岑怒急反笑:“我是把你当畜牲!”
孙磊额头青筋直跳,眼见形式不对,等会指不定得报警,他火急火燎,一把扯过他,强制把他往外拉……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
孙磊捋着骂骂咧咧的兄弟语重心长,三番四次强调今天是个不能搞砸的重要时刻,关系着他们老孙家下辈子的根苗。
季华岑这才缄口不言,脸黑得像碳。
潭一骁喊了句:“王总,阿文!你们先聊会儿,我们先走了!”朝范逸文摆手,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态,还顺手带上了门。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门被倏然合上,安静下来。
范逸文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拆开一包饼干,咀嚼起来,还冲了一包鼾甜的奶茶。
王崇坐到他旁边,插着兜,翘起二郎腿,敞亮的皮鞋尖晃了两下,嘴角无声无息地勾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睨视,带着审视,从上到下,将范逸文一寸一丝都巡视得一览无余。
他睨窥间,目光灼热地落在他白衬衫勒紧在裤腰带上的窄腰上,视线不动声色地上移,深意更显。
“王总,你没必要故意激怒华岑,他只是个局外人…”范逸文抿了口奶茶,又朝里头放了点糖,抬眸间,双目如潭:“若还记仇,冲着我就好了。”
王崇眯眼,逼近他,嗤笑出声:“王总?我该说你什么好?”
他粗糙的手背趁过他光滑细腻的脸颊,目光流连,手臂半截密实花纹中有一个画风突变的小翅膀,范逸文近距离看了,才发现颜色比从前浅了不少。
他不想看见,转过头。
“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王哥,有了席琛,就着急跟我撇清干系这么多年,逢年过节也不见你发句问候…”王崇捏住他下巴,问:“…就这么怕他?”
范逸文甩开他,挑眼:“你难道不怕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还揶揄地改了个称谓:“王哥,你只是一介商贩,就像我爸一样,给人当靶子,替人消灾。”
王崇双目微眯,随即大笑一声:“…旁人皆以为我王崇不择手段,真以为你范逸文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可他们才是傻子…”
他抓住范逸文的手腕,与他十指相扣,欺身而上,一个饱含幽深欲念的吻却偏了,堪堪落在对方的下巴,对方似早有准备地偏头,躲闪过去。
“…别发疯了。”范逸文眼底晦暗,从他指缝间用力抽出,冷言道:“我被席琛陷害的时候,你在暗处没少使力,你现在在装腔作势的样子,比我同事演技还好。”
王崇突然一笑,抵住他额头,狭长的眼里射出一阵寒光:“…我装?宝贝儿,当年你明明知道秦卫根本不是被迫的,他演的一出好戏就是为了接近你,你报警的时候是真想把我弄进去吧?”
范逸文眉心一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坦然道:“也不是,就是想试试。”
王崇一笑:“你看见了对吧?”
模棱两可的暗示,却让范逸文忆起往昔,直到今日还有颇有阴影,挥之不去。
“是,在你家地下室,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惜我接受不了,恕难苟同。”
王崇怪异地瞧着他,似感叹又似嘲笑:“那么,你这天使般的心地善良,有让你有过一分回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淡淡道:“没有。”
心态不似年少时,他也多说无益。
现在的他,确实不会多管闲事。
王崇犀利的目光幽暗,寒芒一闪,伸手旖旎地捏住他的脖颈,欲恶交织,迸发出诡异的炽热:“…所以,你觉得我可怕极了,转眼就投入了席琛的怀抱…?”
范逸文骤然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宝贝儿,席琛是不是好人你领教过了吧?”对方咧嘴一笑,越是字字珠玑:
“越是他那种道貌岸然的模样,这心啊…越黑。”
范逸文越是表现得无可辩驳,他心中滋生的快意就越沸腾:“…不过,他貌似活不长了,你可怎么办呢?”
范逸文轻声道:
“我并非觉得害怕,但阴沟里的老鼠,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你自身难保,更何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视线落在了他纹身的地方:“…我不可能与你休戚与共,我还是相信,上帝没瞎。”
“天真…天真呐…”
王崇低声嗬嗬地沉笑起来,缓缓松了手,状似温情地替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你不是亲身体验了吗?席琛跟我也没什么不同,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思想从他身边逃走……”
对方不理他,他却更来劲。
“…他是怎么教训你的?说给哥哥听听?”
范逸文不理会他字里行间赤裸的调戏,就事论事道:“席琛跟你还真不一样,他从不让麻烦事找上他,也根本轮不到他弄脏手,你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王崇的眸色沉了下去,沉默了几刻,随后开口:
“阶级是靠自己往上走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他姓席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呼风唤雨,明天他也能因为风雨万劫不复。”
范逸文终于认同了他的一句话,点点头:“是这个理儿,这句话适用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靠山山倒,席琛一死,没了他的庇护,你从前得罪过的所有人都会来踩你一脚,直到你坠入深渊……”王崇别有深意地问:“到时,我们除了一张脸毫无半分生存能力的大明星,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范逸文斜睨了王崇一眼,嘴角微微一笑,眼角末梢都沾了几分用意,直直看着他:
“我能怎么办呢?”
王崇凑近他耳边,啄了一口,低声蛊惑:“回到我身边,我既往不咎,最多…让你在床上受点苦…”
男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龌蹉心思。
范逸文冷淡地推开他,敷衍道:“我还可以去短视频平台擦边,自食其力还是没什么问题,就不饶王总担心就业了。”
他看了看时间,掐了表,省得错过了孙磊的婚礼。
“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还不能切入正题吗?”范逸文问。
王崇掀起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来,是来做个交易的。”
范逸文这下可真要冷笑:“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利益可谈。”
王崇似笑非笑,挑眉:“立志集团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属于你母亲,你父母离婚后,你母亲把这些股份赠予了你,在你成年后自动生效,现在你是除了范志礼夫妇以外,最大的股东。”
范逸文毫不意外,他也早就知晓,抬眼:“然后呢?”
王崇叹了口气:“谁让我们这种人就是别人的枪靶子呢?星光那地是我卖给你爸的,可现在那边估计马上有一件震惊全国的新闻,事后追责起来,我麻烦得很,我需要你补签一份责任书,让惠生集团避免损失。”
范逸文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新闻?”
王崇睨了他一眼:“席琛中枪前居然没跟你透露过吗?看来…你还真是做了个只负责张开腿挨操的专职情人。”
“你再多说一点床上的荤段子,咱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范逸文警告道。
“…小道消息,不过暗网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在星光城区地底下挖出了上百具骸骨,实践报告显示骸骨上残留着不明化学成分,星光城区原本是一块荒废的旧址,并非坟场,所以在彻查。”
范逸文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什么?”
王崇凑得太近,闻得到他身上沐浴乳的清香,他拦臂从他腰后伸过,一把握住他,手指插在衬衫塞在腰带的地方,温热的皮肤隔着轻薄的衣料,传到指腹…
他嗓子嘶哑,故意卖着关子,低声说:
“…你到底是什么狐媚子,我一靠近你就硬了,当年真不应该手下留情……我没做的,席琛都做了吧…”
他妈的…
范逸文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小腿,对方嘶了一声,他咬着后槽牙,低声吼道:“你别他妈卖关子,说清楚!”
王崇脸部肌肉动了动,眯了眯眼,眼角泛着凛冽的寒光,他直起身,胯中微微鼓起,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带着些危险的话从牙缝中挤出:
“你要是我的情人,不玩点SM都对不起你的性格…”
他不再废话,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暗网视频,勾着嘴角,有些不怀好意:
“这是最先发现的,还新鲜,刚死没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拿过视频,一动不动注视着屏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股彻骨的寒衣从骨头缝里渗进去,看清楚全貌后,他全身的血色褪净,变得煞白无比。
他胃里翻涌云滚,一股酸意翻上喉咙,他屈身,捂住嘴,连滚带爬进了卫生间,爬在马桶上,干呕起来……
心跳像击鼓,一声比一声震耳欲聋,砸在他耳膜,引起声声耳鸣……
他吐得胆汁倒流,双目赤红。
等缓过劲,他慢慢爬起来,王崇就靠在厕所门上,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这到底是…什么…?”他唇部颤动,一字一句,他感觉事态发展超乎他的想象,原本以为戛然而止的陈旧记忆突然又闪现在眼前。
面无表情的脸,像魔障般反复闪现在眼前…
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一颗悬空的头颅,瞪着眼睛,仿佛还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一铲一铲倾倒的水泥,被一点点填进了地底,悄无声息,逐渐连最后一丝头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惨状与他多年前在王崇地下室里看见的画面重合在一起,让他生理性干呕。
王崇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俯身扶住他,眼底却暗着闪烁兴奋,装模作样地叹气:
“不就是死人吗?瞧你纯情的…”
范逸文僵直身体,恁是一动不动,像五识全闭,心脏痉挛起来,凉了手脚,王崇的声音徐徐传到耳朵,这副习以为常、理所应当的样子,更加让他笃定当年的选择。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范逸文哑声道。
“但这事…可还真跟我没关系。”王崇耸肩:“但是大概跟你父亲有关系。”
范逸文紧缩瞳孔。
“你是不是很奇怪,范志礼好端端地怎么非要转移财产到境外?”
“……”他感觉耳鸣声越来越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立峰听说过吗?大慈善家,他的福利院项目这几年来被不少资本注入,规模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他貌似打着慈善的幌子做人体实验还是什么邪门的玩意,拿那些小孩当试验,陆陆续续弄死了好几个,长年累月的,这不埋多了…”
王崇说的云淡风轻,可话到范逸文耳朵里却如同惊天巨镭。
“范志礼大概一开始是不知道星光地底下的东西,施工到一边想来发现了异常,可他也没法声张,因为陆立志的天使投资人计划他就是一开始最大的投资人,他可能本以为就是做点买卖,没想到陆立峰玩这么大。”
王崇看范逸文脸色不对劲,随口安慰道:
“你爸应该是被坑了,要不然也不会准备跑路转移财产。”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
范逸文煞白着脸,低声问道:
“…是…什么实验…?”
王崇沉吟片刻:“这不清楚,不过貌似跟二十年前年前南方研究所的几个院士有关系,大概是什么被禁止的实验。”
范逸文闭了闭眼,突然有些呼吸不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
南方研究所…很有可能是……TX6C001……
能这么大费周章,他想不出还有什么。
“毁尸灭迹的办法这么多…”他紧皱眉头:“何必选埋在地底下这种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做法。”
他嘴上说着,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的是另一个问题…
按理说,余倏父亲当年的研究资料应该被销毁了很多年了…实验事故那么严重,况且好像也没有样本数据…
他忽而直起身板。
不对……
周身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一个活体数据,根本不需要什么样本。
范逸文手脚虚浮地从地上爬起来,缓慢地从厕所的镜子里,看清了站在面前人的脸……
青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熟悉的五官上仿佛藏着难言之隐。
他不就是那个所谓“成功”的实验体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傅浅来…
傅浅当时,的确是执着地抽了他一管子血…
“星光城区这块地,在我手上的时候,原本就是一个撤了工厂后,环境不达标的废地,事实上如果不是范逸文五年前突然要买下这块地,也没人会闲着无聊去深挖地下三尺。”
王崇笑起来:
“…我还得感谢他,不然麻烦的可就是我了……”
“他原本的算盘应该是要建一座全方位元素集一体的娱乐王国,建一半发现出事了,于是在美国做了个皮包公司,融资上市,国内银行给他做担保,他到时候好卷钱跑路,这招应该是曾家指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沉默了。
对于他爸,他也无话可说。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切因果他自己承担。
他在意的是陆立峰的那个福利院…
以汪睿泽的口吻,范志礼是通过陆立峰,而陆立峰是曾黎的大秘,从而接触到了席老爷子。
陆柔、陆延姜应该是幸运的那一类,其他孩子应该被分成了不同批次…
是有的被卖出去,还是被像这种秘密进行的人体实验抹杀?这样类似丧心病狂的黑色产业链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存在这么多年…真的发生在一个21世纪的朗朗乾坤下吗?
范逸文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阴暗面,可这样反人道主义的做法未免也太荒缪了,如若不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衔接,又怎么能运作起来…
他已经有些麻木,开口道:“陆立峰他的背后呢?是谁在保驾护航?”
王崇惊讶地赞叹:“不错,看来跟着席琛学到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立峰曾经是曾黎的大秘,可实际上是汪韬良外头情妇的弟弟,小舅子…他跟缅甸那帮人牵着线,资金往来少说也有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勾唇:“这关系…错综复杂,更深层次的…不可为外人道也…”
果然是跟这帮人脱不了干系…
可这种事,王崇怎么能知道?
范逸文望着对方:“你的意思是,汪家在背后操纵?”
“这个…”王崇莞尔一笑:“具体要看斗争结果,谁输了是谁的。”
酒店内开着足够的暖气,可寒意却将散未散,浴室开了一支小窗,沁来丝丝凉意,范逸文却全然忘记了外头的冷,而是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曾、孙两家皆信佛,会给邀请的宾客发一朵去寺庙开光过的红簪花,佩戴在胸前,是一种看着寻常又特别的仪式。
他将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到男人的胸口,这才发现他并未佩戴这朵花。
范逸文转头看了傍晚时分下,红灿灿的余晖已然暗淡了不少,天色转暗。
心中那点猜测坐实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总,你能如此详细生动地描述这一切,是不是说明开始了……”
他想到什么,眉心的皱横愈深:
“已经有人在掰手腕了,对吗?”
他心尖一动,试探地给季华岑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又打了孙磊的。
无人接听。
潭一骁的,同样如此。
范逸文稍微后退了一步,与王崇拉开距离,锐利地盯着他的脸:
“你今天来…原本就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则向他走近一步,拉过他,有些遗憾地为他取下胸前的簪花,落在地上,花碎了,散在脚边,紧接着,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纪检那帮人应该到了,至于他们是在汪家大门口,还是在曾家婚礼现场,应该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果然。
范逸文脸色勃变,突然意识到,孙磊的婚宴恐怕要变成鸿门宴了。
王崇胸有成竹,恐怕曾家此次凶多吉少。
他倒是无所谓谁输谁赢,但是这架势就让他不安…
如果只是带走曾黎,为什么季华岑他们都不接电话?
他突然心揪起,风声鹤唳,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预感,他猛地想到什么,踱步冲到落地窗旁,往下一看———
果然,武警部队已经将酒店周遭都围得密不透风,花苑前、喷泉池、酒店大廊的过道,每座酒楼的间隔区……黑压压一片押解车和全副武装的武警。
范逸文瞳孔地震,这阵势他真的生平第一次见,比起在汪家那些部队威慑般虚晃一枪,这明显才是动了真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所在的楼层高,却也隐约能看见有几个人被押拷着进了押解车,他疑虑地看着武警的装扮,看着不像卫戍部队,也不似寻常武警,倒像是些军队里的人…
是纪检和什么人一起来了?
“唉…席琛这一病不起得可真是时候,汪家这不一鼓作气,直接干掉了对手,曾家还是手段稚嫩,比前太子还不如…”
王崇站在他背后,看着倒映在玻璃上,趴在落地窗俯视的脸。
范逸文手攫紧了些,他并没有转头,而是平静地问道:
“现在,你可以说你的交易了。”
王崇大笑起来,直接把他拽起身,压在落地窗前,亲昵地低头:
“曾家这一败,你父亲他是跑不掉的,你弟弟还在汪家人手里,他只能认了这罪,你不想救他吗?”
范逸文直接戳穿他,不想虚与委蛇,冷冷说道:“你本来就是汪家的人,我想那块星光地皮也是你当年故意算计他,这栽赃嫁祸的戏码你们应该一早规划好了吧?”
王崇也并不意外范逸文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干脆箍着他的脸,强迫他张嘴,然后狠戾地闯进他口腔里,撕咬绞弄起来,吮吸着他的舌头,亲着亲着,就将范逸文整齐塞进裤腰的白衬衫抽了出来,冰凉的手就伸了进去……
他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嗬嗬笑起来。
“…你能怎么样?…嗯?”他紧贴他的耳蜗说道,手指在他腰上的皮肉掐捏,发狠地作弄:“你那个发的没有错,现在谁还能护你?我就是在这里干死你,你能怎么样?”
范逸文根本不打过他,也知道王崇本身就是打家劫舍、舞刀弄棍黑社会出身的,这种时候硬碰硬只会激起他的凶性。
他哽住脖子,咬着后槽牙,道:“你说要我签责任书…其实是股份转让赠予协议吧…你想吞并立志集团…是吗?”
王崇见他不挣扎,以为他妥协了,一把将他掼在沙发,羞辱般拍了拍他的脸:“是啊,范志礼的命和你本来就不在意的家产,你这天使般的心肠应该会选你爸吧?”说完,像享受战利品般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摸过温热细腻的腰腹,随后拇指掐住了他的茱萸,捏在指尖拨弄…
“…!”
范逸文身体一僵,止不住颤动起来,刹那间红了全身,他咬住舌头才没将那猝不及防的呻吟溢出来,尽管他强硬克制自己的异样,却还是被王崇发现了。
“…被他玩成这样…”王崇眼底冒出一丝阴寒,下手更重了,几乎施虐般去抠他胸前的冒尖,埋在心底的阴暗一下破土:“…没关系…等会你就知道背叛我爬上别的男人的床是什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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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一眼就知道王崇来真的。
他莫名看了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几秒,眼底流露出一些犹豫,手背在身后,不知偷偷做了什么。
“王总…”他直起身。
随后,突然倾了倾身子,单手摸在自己西装纽扣处,在对方的凝视下,一颗一颗,慢慢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撑着沙发边儿靠过去,探手从王崇衣服分层处,缓缓剥开了他的外套…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对方意外。
“……”王崇微眯着眼,阴鸷的眼神霎那变得探究,轻轻扬眉,扶住了他的腰,意味不明地对他对视。
“王总…”范逸文又一本正经地喊,语气委婉,手却放在他大腿上,然后一路摸到对方手臂内侧的那个翅膀纹身。
脑海中闪过那年,对方一脸真诚,剥开袖子,把微红的纹身展现出来,逗趣地告诉他:把你纹上了,留个纪念。
他的心情莫可名状,五味杂陈。
半垂眼睫,发梢挡了视线,他仰头,眼底那稍许风情不言而喻,近距离下格外赤裸,他一动不动地瞧着男人,轻声道:“既然王总记恨我,怎么…不洗掉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的瞳孔中倒映着眼前人近在咫尺的面孔,乌黑的头发蓬松柔软,面容冷白,就像他纹在身上的那个天使翅膀。
他同样,也想起了从前。
范逸文的脸还真就像艳丽又清纯的米迦勒,饱满肉欲的唇上泛着浅淡光泽,那双亮如曜石的眼睛跟隔着电影屏幕看,还是不太一样,端的是清纯,可他一眼就看到了风情。
骚的很。
刻意的接近,依旧旖旎暧昧到极致,他拧眉,意味不明地启唇:“你不知道吗?”
范逸文当然知道,但他并非真想旧事重提,内心唾弃非要拿这种事出来说,可他也没想到其他话。
“…王总在说什么?”他凑近了些,细碎的头发轻搽过男人的脸庞,鼻息缭绕在他耳边,似搁了四年的光阴,蛊惑着眼前人:
“不过…我记得米莱度的花香沁人心脾,王总还跟别人去过那吗?”
王崇不可避免地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气从衬衫上透出来,瞥头可视衣领下的肌肤,他耳后那块淡粉色让人遐想,他只要伸手,就能让这个人浑身都泛着红。
“你是在勾引我吗?”王崇敛着眸,直直刺向他。
范逸文眼底的复杂突然具象化,一时间接下去的话都突然说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态也就片刻的瓦解。
王崇却突然紧紧盯着他,掐着范逸文腰上的手愈发用力。
他在审视他,将他面部所有的微表情都纳入眼球,仿佛只要范逸文的伪装再松动一下,他就会撕开这暧昧旖旎的假象,将他彻底撕碎捅坏。
范逸文再想装下去,仿佛来不及了。
他明显感受到了这走钢丝般岌岌可危的气氛,男人蠢蠢欲动的危险像抵在喉咙的利器。
他面上若无其事,可藏在裤料下的腿根却止不住微微颤抖,手心甚至渗了些冷汗…
“这些年,你是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王崇突然说道。
范逸文抬头,被他看穿般,突然笨嘴拙舌,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我…”
“你问我有没有跟别人再去过那座岛…”王崇似心知肚明,嘴角微弯:“当然,我不仅带人去,还会在和你住的同一个房间里操他们,看着他们摇尾乞怜,殷勤讨好,我想的……”
他伸手搂紧他:“都是你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这荤话一发出声,范逸文似遭遇了什么极度背刺,闭了闭眼。
王崇却以为这是他妥协的邀请,眼底一热,附在后脑勺的手收紧,扣住他吻了上去,不同于适才报复般施虐地撕咬,动作缠绵温情了不少。
范逸文身锻柔软,任王崇摸进他裤腰,可由于某些不可言说的缘由,他强迫自己,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哪怕是引人误会的喘息。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算不是喜欢…”可王崇的喘息急促,粗犷,一听就知道在做什么:“…没关系……以后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他眼下的疯狂痴迷和适才的阴疑不定似人格分裂,一把将范逸文抱起来,拆骨入肚般。
时间?
范逸文平静地想,没有了。
对方剐蹭揉捏着他充血的乳尖,死劲揉捏他的屁股,硬挺的下身隔着裤子轻轻撞他,眼中的欲望呼之欲出。
“宝贝儿,我会狠狠地操你,让你尖叫,我保证比席琛更让你欲仙欲死…”
“…今天才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放心…从此在床上,你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不堪入耳让范逸文咬住下嘴唇,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紧闭着眼,心中的倒计时却一分一秒地走过…
………
良久。
他睁开眼,王崇的手指已经到达一个无比接近的地方,一旁桌上的手机亮了,他骤然握住对方的手腕,轻声哄道:
“……你手机亮了…去接电话…”
王崇看了他微红的脸颊,眼底春水潺潺,堪比春药,他狠捏了挺翘的臀部一把,在他耳边轻骂了一句,骚狐狸。
箭在弦上,哪有停下的道理。
可他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脸色一变,神情突然凝重,只能暂时停下,趴范逸文耳边,调情般低声说了句,把裤子脱了。
见范逸文老老实实把手放在了腰带上,他这才满意地起身拿起手机,转身摁下接通键。
他一转身,范逸文就手脚并用,迅速爬起身,往楼下一看。
还未看清楚,蓦地,王崇又转过来,那欲壑难填的脸上渐渐严肃,对面似乎说了几句话,在空旷的房间内异常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王崇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范逸文已然顾不上这男的,全身一激灵,手指发颤迅速系好衬衫,塞进裤子,一丝不苟,甚至把刚才脱掉的西装外套也重新套上,低头检查了好一会儿。
王崇就眯着眼,看着他穿戴整齐。
对面不知又说了什么,一时间,男人脸色聚变,朝着电话吼了一句:
“…什么?这他妈怎么可能?!——”
“人去哪了——?”
他骂了一声,在房间内踱步,胸膛起伏,暴戾渐渐显,而范逸文却丝毫不好奇,自顾自地收拾自己。
王崇锐利的目光幽暗地射去,颅中一道暗光闪过,他突然停下脚步。
“……”范逸文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
王崇带着恐怖如斯地脸色,几个健步朝着沙发走去,弯腰一把翻过范逸文在沙发上盖住的手机,定眼一看,果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几乎目眦欲裂———
范逸文的手机屏幕亮着,从刚才到现在,“法西斯”三个大字一直正在通话中……
王崇沉默地抬头——
“……”范逸文咻地一下,跑到离他最远的角落,警惕着与他对视,他咽了咽喉咙,想说些什么。
门外却突然一阵稀碎的响动。
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声尖锐的爆破震天响,紧接着…
咔嚓——
哐当———!
门被人一脚蹬开,刹那间砸进墙内,凹陷下去,眨眼之间,畅通无阻。
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持枪蜂蛹而入,伴随着领头的一声“不许动”,王崇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挥他傍身的力量,就被人一把擒拿摁倒在地,枪口齐刷刷对准了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艹!”王崇毫无防备,暴怒地吼出声。
范逸文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与几个制服相看无言。
为首的“武警”并未为难他,只是眼神在周遭巡视了一轮,似在排除其他危险因素。
王崇此刻此刻才幡然醒悟。
这是个陷阱。
他被压在地上,五官扭曲,似难以置信地喃喃:
“…怎么可能……曾黎已经被抓了…!汪书记怎么可能……”
为首的“武警”平静地告诉他:
“原xx省xx局常委副主席汪韬良涉嫌严重违法乱纪,现已被双开。”
王崇脸上浮起惊悚:“…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微微睁大眼。
“王崇,你涉嫌多起故意伤害,危害公共安全,行贿,走私,证据确凿,给予逮捕。”
“你们…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范逸文手指发颤地挪开窗帘,往楼下看,果然看见了令人膛目结舌的一幕。
一个接着一个,带着手铐,进了押解车。
全被抓了?
一网尽扫…
落声敲定,证实了范逸文全部的猜想…
他脊背发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腿软,一个没站稳,坐到沙发上,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他看着被毫无尊严押解在地上的男人发呆,神思却飘到了不在场的某个人身上…
王崇挣扎咆哮谩骂的期间,似后知后觉,发现了被忽略的细节。
眼珠子缓缓转向他…
范逸下意识偏过头,错过这个相视。
可他还是看见了。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普罗旺斯的海边,王崇为了给他赢回一球,行云流水地挥动高尔夫球杆,一发进洞,转头对着自己展颜一笑,胸有成竹,意气风发。
这一幕在跟王崇有关的记忆里,算得上难得。
王崇力量不小,好几个武警才压得住他,范逸文避开他的样子,他一下自嘲地笑起来,似痴似嗔:
“你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家?汪家……?”
“狗屁玩意…”王崇谩骂起来:“一个个蠢笨如狗,竟被人当猴耍…?”
即刻,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大声嗤笑,像魔怔了:“…都输了…全都输了…”
他瞳孔里闪烁着疯狂。
“席、琛…”他嘴里恨之入骨地念出那个名字,咬牙切齿:“你、真、是好谋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谁才是黄雀,今日竟才得以知晓。
范逸文捏紧手指,掩下眸子,神情复杂。
王崇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不再挣扎,他缓缓转头,从紧贴地板的角度可以看见适才跟他交颈缠绵的人一动不动地杵着。
他的视线艰难地一点点上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
范逸文脸色一变,他看过去。
可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一时间分辨不出王崇到底是要骂自己,还是要说什么…
“武警”们没给他继续逗留聊闲的时间,押解着人,把人往外带,一窝蜂霎那间消失…
……
范逸文还在目不转睛注视王崇被带走的方向,直到所有动静都消失,他还久久没回神。
房间变得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王崇最后的眼神,让人介怀。
其实他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秦卫的眼睛,长得很像王崇,但比王崇纯粹,是一个手上没有人命的、更加干净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风景,隔着千万里的介质,远远驻守、眺望,才能真的被每一个人觉得美好,鲜活的模样并非存在于世界,而是存在于自己的想象。
望牛认虎,观花画草。
范逸文这一刻,觉得自己总陷在这个循环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
落地窗外已然暗淡的天色,黑沉沉地,仿佛浓墨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然而。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年,米莱度的夜空,满天繁星。
……
就在他神游太虚时,被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从落地窗倒映过光,惊得他回神。
他猛地转头,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捧起,贴在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来。”
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低沉醇厚,像石子投在河面,激起一圈潋滟,将他从怔忡中拉出,叫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正如他的猜想,筹谋这一切的,果真是席琛。
无声无息间,两大势力庞杂的家族一夜倾灭。
在所有人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时,只有一个人关上了有老鼠的房门。
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等着他在最后关头做道选择题,只不过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
范逸文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对席琛的忌惮、惧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他心有余悸地拢了拢自己衬衫的领口,抓着手机的手指冰凉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清了清嗓子,喉咙还是有些嘶哑,放低了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席…席哥,季华岑他们…”
他还惦记着发小的死活。
“需要例行讯问。”席琛简洁明了地说了一句。
范逸文一听,重重松了口气…
他听懂了场面话,例行讯问就是没事。
犹豫中,他还想问问范志礼会怎么样…
但局促再三,他还是没有开口。
没有汪家的栽赃嫁祸,范志礼罪不至死,但他做的事,也够他在监狱待很长一段时间,他早预料过这种结局…
他劝过他这个父亲很多次,可惜他的话,范志礼从来不在意。
就像小时候,他说他想妈妈,范志礼也从来不会搭理他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为曾家鞍前马后,树倒猢狲散,从他选择为了野心欲望接触陆立峰开始,他就该为有朝一日棋差一招而付出代价。
罢了。
席琛摁了电话后,他就巍巍瑟瑟地撑着沙发站起来,腿还是软的,他到厕所镜子前重新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开门出去。
席琛的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酒店大堂前、红毯花圃围绕的走廊不远处,周遭排排伫立的部队特地让出了一条路,让这辆车宽敞地停在原地。
立志集团酒店的照明灯一路延去,像一颗颗夜明珠布满了繁华的路,金碧辉煌的一切在今晚都变成了某些人隐隐作痛、长久不闭的丧钟,黑色幕布拉下,有的是地方依旧灯火通明。
该带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宾客各个神色僵硬,噤若寒蝉,没有其余动作,皆安静地等在原地。
地上落散的簪花数不胜数,都被唯恐避之不及地丢在角落,好似自己从未戴上过。
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热闹如昙花一现,散沙般随风而去,寻不到一丝痕迹。
范逸文站在酒店大堂外,身上单薄的西装被风吹得支起了一个衣角,他杵在最高的台阶上,抬眸瞻望,那辆黑色轿车明明并非引人注目。
可他明白,包括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升西落,日新月异。
这风起云涌的斗争阶段性告一段落。
而坐在车里面的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往后,将会是这朗朗乾坤中,下一个群星簇拥的太阳。
冷风如刀,他穿得少,刺骨的风从衣袖裤脚里刻薄地挤兑钻入,光线从头顶一处直直照在他半边脸上,隐了一半的灰暗,可这点光源微弱,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久久回荡的丧钟仿佛又一次响在耳边,只不过这次不是敲给他听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付出代价,但他知道,这一切跟是非对错、善恶有报没有任何关系,更像是
成王败寇。
夜色中,他抬腿朝席琛走过去,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下,毫无选择,没有余地。
与此同时,暮色苍茫的墓园。
一处墓碑前,一个男子单膝下跪,将中抱着的向日葵花束轻轻放到墓碑前,还有一裱框油画,依旧画着开得熠熠生辉的向日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的手轻轻盖在墓碑上那个年轻男孩的照片上。
放下花束后,他转身,与恍恍黑夜融为一体。
月朗星稀的暮色依旧准时降临,万籁俱寂,唯有公路上车水马龙,繁华过后,也逐渐空旷,夜的气息弥漫,气温骤降。
席岁驮着大包小包蹭到了门口,咔嚓用脚推开门,迈进了他舅舅的别墅,腰上还挂着个布偶,看着像小猫。
他奇怪地探头,左顾右盼,没有一个人迎接他。
“舅舅——”
无人应答。
“去哪了…不是说我今天就可以回北京吗…”席岁郁闷地蹙眉,他又不想去老宅找席老爷子,丢下行李箱,往楼上瞧了瞧…
“……”他沉思了一下,试探性给席琛打了个电话。
房门紧闭的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响了起来,床头那盏琉璃夜灯亮着淡橘色的光,从昏暗的影子上描绘出交叠的人影。
笔直修长的小腿无力地搭在健硕、肌肉膨胀的男人背上,白釉般的脚趾蜷缩在一块儿,膝盖粉红,衔在男人腰腹,脚踝被束得老高,在半空中,被撞得一晃一晃……
范逸文仰头哭了一声。
两人相连的地方显得有几分狰狞,他张着腿,穴口处泥泞媚烂,濡湿的粘稠体液拉丝,随着肢体碰撞,汁水流满了整个屁股。
粗长的阴茎微微上翘,又从那软烂的穴中连根拔出,啵地一声,席琛蓦地抽出,长臂一揽,拿起手机,滑开接通键,沉声道:
“阿姨都在放假,你自己收拾好,等着。”
好不容易有了歇息的间隙,范逸文红着眼,伸手摸了摸身下交合处,摸到有些肿,瞧见男人注意到自己,又缩了回去…
席琛盯着他,对着外甥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随即一巴掌扇在红软的小穴:“摸什么?”
随后两支并拢插进去,转了一圈,将里面堵满的津液抠出来,用纸巾擦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
范逸文吃痛地一抖,眼眶中蓄满的水突然又掉下来几滴,嘴里用力咬着的口球,黑束带勒着他脸颊,蚊蝇般在喉咙只能发出一些泣涕。
腿却是一点没敢合上。
大概他的模样着实淫艳,席琛想到什么,嘱咐道:“家里有人,好好穿衣服,别袒胸露乳地到处晃,听到了吗?”
范逸文委屈地点点头。
席琛掰住他的腿根,抬高大腿,又满满地塞进去,插到最深处,小幅度地碾挤,在媚肉收缩下,微翘的龟头一下就剐蹭到敏感区。
“…唔…!”范逸文蓦地扬起头,叫又叫不出声,大腿抽筋般抖动,半阖的眼里无一不迷离,胸口被男人咬在嘴里,舔舐得高耸入云,乳晕都红了一圈。
他被快感折磨得有些崩溃,却还紧紧搂着罪魁祸首的颈肩,双腿牢牢夹紧了男人的腰腹,迎合地向上蹭,似对方给予了他灭顶的刺激。
在今晚前,他从未细想过席琛的城府竟这么深,可等见识到男人冰山一角的手腕,他只想退避三舍。
而现实却是,旁人可以敬而远之,躲得远远的,他却要敞开身体,用最脆弱的地方接纳对方,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这个认知让他无比应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全身每一根寒毛皆竖起,全身也敏感起来…
今天为了让席琛找人上楼救他,那通话中,王崇口不择言的骚话,大概全被听到了。
他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小范…”席琛抬眸,眼底流露出冷意,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他的脸,诱问道:“做什么了这么害怕?”
穴口潺潺流水,一插冒得更凶。
范逸文盯着他眼中犹如一湾幽静的深潭,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给人一种压迫,心尖更加颤抖,他默默祈祷,别问了。
夜灯下,撑在他上方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律动,起承转合,捁着他的耻骨,一下下往里顶,插得穴中胀痛,摸不透他眼下的心情…
虽然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气息,可实际上,席琛只是眸中没什么温度地盯着他。
越是这样捉摸不透地紧盯,范逸文就越心悸,穴口就绞得越紧。
以至于,两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他的紧绷让眼前人不悦。
不知有意无意,男人胯间的动作愈发用力了,慢慢抽出,然后结实地撞上。
啪!
啪!
他整个人被撞得一耸一耸,若不是抱着席琛,整个人都要移位,大腿侧被撞红了一片,挨了好几下,屁股发麻,穴中更是惨淡糟糕,汁水飞溅,里面又痛又酥麻…
啪!啪!啪!
皮肉交接的脆响已经大得有些刻意,与其说在交合,不如说席琛在抽他。
男人肌肉结实、邦硬,打在身上真跟挨揍一样。
但他可怜地意识到,对方就是想抽他。
“…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咽呼之欲出,他吃痛,涨红了脸,想躲闪,颤抖着想求饶,可嘴上被堵住,摸不清男人现下状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这样不声不响,他越发毛。
强撑着挨了百来下,就在他承受达到临界,想不顾后果摘了嘴上的东西求饶时。
一记招架不住的深顶,狠狠刺在他前内腺的软肉,过电般激得他浑身一震,脑中白光一闪,措不及防的高潮接踵而来———
刹那间,颅内青黄交织,炸开彩色粒子,哗然失声——
“……!”
他猛地揪住席琛的手臂,屁股夹紧,痉挛地蜷缩住,抽搐不止,穴口似决堤般涌出潮水,喷出来,浇湿了对方的性器……
所有力气一瞬间被抽出,手脚软下,瘫痪在床上,一动不动,失神间,口球差点掉下,他凭着本能,及时咬住,缓过劲后,一个激灵,吓得他双目圆睁,泪珠盈盈,心有余悸地看向席琛。
意思是,咬住了,没掉…
对方从胸膛处莫名哼笑一声,啵地把性器拿出来,汁液淋漓,他啧了一声,捏着他下巴,抬起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时也不见你这么乖…”
范逸文身体一僵,眼珠子转过,小心地看向他。
“抖什么?在怕今晚的事?”男人意味不明地低头。
他斟酌中,赶紧点了点头。
“收拾烂摊子,都是些寻常流程…”席琛将高潮后瘫软的情人一把抱起来,将他贴在脑门汗湿的几缕碎发拨上去,饱含深意地一句:“又不是收拾你,你怕什么?”
听在范逸文耳朵里,却满是威胁。
席琛俯身一看,他的金丝雀正委屈地直掉眼泪。
眼泪婆娑,勾人得紧。
他抚了抚他的后背,抱着他问:“做什么事了这么心虚,嗯?”
范逸文顺势凑紧他怀中,窝在男人温暖的臂弯,知道这明知故问的戏码,他只能伏低做小,聊表心意,席琛宽厚的手掌盖在他臀上,轻轻地拍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适才臀肉被撞得红肿,半球粉红,那颗小痣被一下下抚过,没使劲,可这就像赤裸裸地恐吓。
他咬着嘴唇,撒娇般搂住对方的腰腹……
“王崇——”席琛在上头,缓缓开口道:“大概是没命出来了。”
范逸文愣住,被他揪起脑袋,抬起头,四目相对——
“难过吗?”
男人的口型一张一闭,平静如水,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范逸文勃然变色,僵持着,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他屏住呼吸,似疑惑似紧张,发怔地望着对方。
“死刑。”席琛轻描淡写,像宣布一件小事,眼角还有一丝笑意,盯着他的眼睛:“立即执行。”
他先是懵然。
人不是才刚抓?都还没开庭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反应过来,席琛是在告诉他会怎么判。
时至今日,他自身难保,哪管得了别人。
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这下才终于看清了席琛眼底的寒意,笼罩下一片阴霾,犀利的目光如猎鹰,锐利地打量着自己,充满探究之意。
嘶…
范逸文心跳如镭,头皮都要炸开。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后,只化作了一个机械性地点头:
“…嗯。”
嗯,没有异议,不作评价。
他慢慢靠回他身上,依偎着怀抱着对方,将脑袋埋在他颈边,才敢露出一只瞳孔放大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不是高潮的余韵,他的脸色应该是煞白的。
绷紧身体,仿佛身外盘踞着巨蛇在虎视眈眈,洞察着一切,他稍有异样,就会连骨带肉,一起被吞没。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良久,席琛大发慈悲地松了眉,摸着身上人漂亮的蝴蝶骨,亲在他鬓角,沉声道:
“休息好了?”
范逸文赶忙点点头。
“屁股抬起来。”
听罢,他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尽管被干得全身酸软,也吃力地起腰,穴口对准阴茎,磨着男人狰狞壮观的形状,慢慢坐下去…
好深……
要被捅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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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静谧,男人幽长沉重的呼吸愈发滚烫,黑暗中,竖着瞳孔,蓄势待发,他还未揭过,不动声色地将情人的情绪尽收眼底,那不可名状的惧忌他并未错过…
没有一句实话。
他内心冷笑,一股邪火烧了他脾脏,一个翻身,将范逸文压趴下,举械后入。
“咬好了。”他一语双关,拉进对方后脑勺的口枷锁,发狠地举兵驰聘,霎那那穴洞被操得汁液横飞,不断收缩,媚红熟烂。
卧室内,水声啪叽,每一下都插得满腔。
比适才还要猛烈,屁股都要被插烂的节奏…范逸文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终于受不了,趴在床上,凄惨地哭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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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韬良、曾黎为代表的两大势力被瓦解后,肖首长杯酒释兵权,提前退居二线,保住了晚年清誉,一时间反腐倡廉的风气席卷,挖出萝卜带出泥,各省高官相继落马,一片哗然。
其中以惠生集团执行总裁王崇为代表,涉严重黑社会犯罪被处以死刑,文协委员兼某四字会会长陆立峰涉嫌拐卖儿童等情节十分恶劣的犯罪被处以死刑。
格外值得关注的是,一周之内,惠生集团股票跌破市值,立志集团宣布收购惠生旗下所有地产品牌,同日,执行总裁范志礼宣布卸任总裁一职。
而文娱界也热闹非凡,国际影视明星范逸文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无期限退圈,退居幕后,不再出席公开活动———
嘈杂喧嚣,人声鼎沸,范逸文面无表情地盯着摄像头,简单说了几个字,就退席离场。
蔚宇娱乐公司总裁曾高宇堆着假笑客套的脸,照着剧本演,说辞跌宕起伏,演绎了一番“遗憾但却有难言之隐”,留下了不少媒体杜撰的空间。
幕后。
年过半百的曾总捧着外套火急火燎地追着他,脸上竟颇有几分谄媚,上前给他披好外套,嘘寒问暖,原来的经纪人小董追在后面。
范逸文心情不好,余光能感受到对方的殷勤体贴,忍无可忍地横了他一眼。
“别烦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脚跨进车门里,曾高宇抵着车窗,搁在玻璃上不让升窗,老脸一红,恳切道:
“逸文啊,你就跟席先生说两句,那些项目真不能等…”
范逸文不耐地抬眼,冷清地开口:“曾总,你以为我是谁啊。”
说罢,坚定地摇上车窗,让司机开车。
曾高宇被秀了一脸汽车尾气,暴躁到跺脚,挠着稀松的头发,在背后大骂:
死孩子,你是谁?你他妈是首长老姘头!该死…
范逸文坐在车后座,无神地望着某处。
心如明镜高悬,亮堂着。
各个都想求席琛办事,却非要找他。
他不过是席琛见不得光的情人,各个都以为他能在席琛那说上什么话。
他能做什么?范逸文掐着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烦得很。
恶气憋在胸膛,无处释放,除了对旁人横眉冷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席琛现在大权独揽,变卦的嘴脸也独树一帜,之前承诺年后就让他出国上学,现在是言无常信,行无常贞。
不仅以“抛头露面赚那仨瓜俩枣不如老实呆着”的理由让他退圈,还以“洋鬼子那套艺术没有学习价值”反驳了他的出境申请。
旁人艳羡他爬上首长的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床他不爬也得爬,由不得他要不要。
“席先生晚上回来吗?”范逸文貌似随口一问道。
老杜目视后视镜,回答:“今晚不回了,老司令那边喊领导过去吃饭。”
不回来。
范逸文垂眼思索了一下,衡量左右,下定了决心,冷不丁开口:“掉头,去大成监狱。”
老杜惊愕地抬头,眉头皱成了川字:“…你去监狱干什么?”
范逸文睨了他一眼,倒不避讳:“去探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眼皮直跳:“……”
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似不愿意搭理他。
范逸文有所察觉,斜睨过去:“令郎要出国留学了吧?”他想到什么,顺口讥讽了一句:“真羡慕……”
老杜斜眼莫名其妙瞅了他一眼。
又整什么幺蛾子?
“席琛还是更喜欢你。”他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车里:“宁愿花钱给你儿子交学费,都不让我去。”
老杜突然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霎那间起来:“…什么…”
他还没说什么,只听范逸文话锋一转:
“不过我听说,令郎也喜欢男的?”
老杜不安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
范逸文突然出现在他旁边,凑近,打开手机微信,将一个好友列表打开,指了指对方发来的裸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你跟席琛告状,说我在酒吧跟一群穿丁字裤的男人撩骚后,我就一不小心,遇到了令郎,不巧,他也喜欢撩骚。”
他眉眼上挑,眼珠子纯澈黑亮,眉眼笑得弯弯的,修长粉白的指尖往上一点,生怕他认不得,放大图,向他清晰展现。
老杜一张老脸青白交加、精彩绝伦,他用毕生的职业道德忍住才没开口骂人,他深呼吸,心平气和地假笑道:
“少、爷…”
他一字一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领导让我盯着你,你可以阳奉阴违,我可不行…”
范逸文微扬眉毛,满不在意:“以后我多付你一倍薪水,装聋作哑会吧?偶尔说点无关紧要的…”
他托着下巴,煞有其事地开口:“以前的司机老全就老是跟我作对,你看,是不是被开除了?”
听着有恃无恐,其实老全离开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气势上不能输,能唬住别人就行。
老杜沉默了。
他并非真信了领导小情儿那几句恐吓,只不过怕以后这狐狸精给他穿小鞋。
斟酌取舍中,还是打转了方向盘,朝着监狱的方向行进,他握住方向盘,冷冷地提了个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惠生老总原本可以争取一个死缓的,但领导亲自提交了另外几起涉黑案,这个人,领导指名道姓一定要办的,你去看他,被知道,我俩都得玩完。”
范逸文眉头一皱:“亲自?”
老杜从后视镜斜了他一眼,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说起来…这人是哪里得罪领导,其他人还没这待遇,也算是个人物…”
他意有所指,落在旁人耳朵里让人浮想联翩…
范逸文缓缓攫紧掌心,不轻不重地落在膝头…
难道…
他面露迟疑,瞳孔里翻滚着一层云涌。
王崇不过一个商贩,靠着汪家扶持一手立住的企业家,席琛费心思在他身上本就匪夷所思。
……
仅仅是一丝揣测,都让他浑身不自在。
难不成…王崇得罪席琛会是因为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下意识否认。
一来,王崇的确是黑恶势力,这些年造孽不浅,二来他没觉得自己有这个份量影响席琛的做法…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原本王崇的量刑能争取到死缓,但是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么他那通拨给席琛的电话,相当于间接害死了对方…
王崇罪有应得,但如若他奔赴刑场的因果有那么一丝一毫跟他有关系,那他永远都不能释怀…
“你确定要去吗?”老杜重新问了他一次。
范逸文心绪不宁,心不在焉地搪塞道:“去,你瞒好了,不然问起来,你只能说我拿你儿子裸照威胁你了。”
老杜:“……”钱难挣,屎难吃
范逸文扭头看向窗外,倒退的路灯,树木摇摆着,他微微开了一小缝,风吹进来,凉了额头,又叫他神思清醒。
半个小时后,到了监狱外,他叫老杜在车上等,自己只身一人进去。
检查完相关证件,他交了一万块的“亲属费”,在狱警带领下,到了一间狭窄的小房间,看了看四周,就坐在隔着铁杆的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墙之隔,墙内的腐霉气味让人心情复杂。
他等了十分钟。
一阵窸窣脆响,狱警带着一个身着监狱橙色衣服、带着镣铐的男子走到跟前,狱警严正嘱咐了他一句:
“探监时间一个小时,注意点。”
范逸文嗯了一声。
咔嚓,狱警关上门,走了出去了。
静谧的空间中,他与许久未见的男子四目相对——
短短一个月,对方槁木死灰,神色暗淡,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眶拉着红血丝,再不似从前的意气风发。
王崇的律师说,王崇想见他。
他决定还是来见对方一面。
“没想到…你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哑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徐徐响起,男子干枯的嘴唇动了动,颓唐的神态下,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
而王崇瞳孔里,同样倒映出范逸文的模样——
他裹着一条看着柔软舒适的白纹羊绒围巾,遮住了喉结,衣袖口精致讲究,鞋上一尘不染,毫无泥点,那张脸唇红齿白,看不出半点风雪。
他的目光透过铁栏杆,好像看见了从前。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王崇的嗓子似很久没有说话,带着磨砂的质感。
记忆在灰蒙阴暗的监狱中,突然破开了一条口子——
范逸文犹如圣洁的天使站在聚光灯下,他则坐在特邀的第一排,对方朝他眨眼,在粉丝疯狂的叫喊中,把一朵鲜花准确无误抛到他手上。
一别数年,金丝雀的羽毛依旧绚丽、柔软、干净,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与他格格不入。
“…你…”范逸文目光躲闪,垂下头,迟疑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王崇掩下目光,扯起嘴角,顿委:“临死前,想看看你。”
这对话不免沉重,沧桑,但他很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放在膝上的指尖蜷缩起来,这才慢慢抬头,无言地望着他。
他的余光朝他手臂瞻望,那个天使纹身遮在他袖口下,此刻,就像什么倒刺般扎人。
他们之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半晌,他委婉地动了动嘴唇:“是……什么时候?”
王崇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朽竭的眼神含着隐隐的温热。
他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明天。”
范逸文周身一震,瞳孔一缩。
“…怎么这么快…”他嘴角有一丝僵硬。
王崇将他的反应细致入微地看在眼底,心中竟却有愉悦,就像枯萎的草木有了些死灰复燃的生机,心中有一处地方发痒,惹得他像荒漠中寻水的赌徒。
“嗯,原本以为死前得留个遗憾,现在好像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起被镣铐住的手腕,吃力地动了动手指,语气中有一些试探:
“…逸文…”
他轻声喊他:
“你可以过来…将我的袖子挽上去一些吗?”
范逸文怔在原地,没动。
这举动太过意味深长,透着无边的暧昧。
“你不再看看吗?这个纹身?”他恳切的试探已然太过刻意。
范逸文低下头,还是没动。
“……”
王崇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底,像吞了蛇胆,硬生生咽下,嘴里苦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真的残忍。
他无端想起这个词。
罢了。
他转头望了眼高墙上那扇狭窄的窗户,嘴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他身陷囹圄,可透过铁栏杆,总觉得被囚禁的,其实是范逸文。
他确实让人激起无限的占有欲。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停顿许久,他才开口:
“你从前跟我说,忠诚的爱人和温馨的家是你的愿望,那么,现在呢?”
范逸文一怔,没想到王崇还记得,他哑声道:“…一样。”
这个回答意料之中。
“那么,想办法离开席琛吧。”王崇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的,席琛永远不可能给你。”王崇深深注视着,笃定无比。
“……”
范逸文垂下眼睫,鼻腔内的呼吸化了白雾,异常清晰:“王哥。”他突然喊了他一声。
王崇周身一震。
王哥。
他听到这声音,真仿佛大梦一场。
他的所作所为,在范逸文看来是报复,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对方认个错,想让他迷途知返,想要他回头。
这声王哥,举重若轻,像一举吹散的沙土又纷纷扬扬汇聚,凝成了一把利剑,刹那间,将过往的恩怨都喊散,劈开,化为乌有。
可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席琛那样的权势地位。
“你的律师说,原本应该能争取到…好一点的结果的?”范逸文斟酌着字眼,很委婉。
王崇似陷在什么泥潭,有些恍惚:“…嗯,大概是。”
“那…为什么…”他掐紧掌心,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问。
……
原来如此。
王崇霎那明白了范逸文为什么会愿意来看他。
一声叹息,在安静的气氛中格外刺耳。
终究,他发现,至始至终的那一点祈盼,都是他一个人在执着。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铁了心要这样做,自然多少个律师都没有用。”
他掀起眼皮,神态露出疲倦:“为了私欲如此煞费苦心,可惜…他大概不知道,你喜欢的从来不是我。”
他这说辞已经够明显了。
范逸文一下子脸色苍白,喉咙像堵了血块,发不出声。
居然真是因为他……
冥冥之中,他内心深处滋生出一丝后悔…
要是当时换个办法…没给席琛打电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竟仅仅是因为他…
复杂的心绪中有一丝隐秘的疑狐。
“你今天来看我,没事吗?”王崇淡淡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半天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嗯,偷偷来的。”
“挺及时。”他微笑,竟还调侃:“可能老天爷对我心软了一次,这算偷情吗?”
范逸文微微蹙眉,也接不了任何话。
“我死后——”
王崇的语气寻常,凝望着他像星辰般的眼睛,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如海水般波涛汹涌,他说:
“每年忌日,你要不要给我烧点花?”
他面对死亡,坦然自若。
可范逸文不行。
他并不高兴。
脸埋在羊绒围巾里,闷着声,还是勉强掩盖语气中的颤抖,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看起来还真慎重地考虑了一番,抛出一个早就想好的答案:“就那个时候,你抛给我的,演唱会上。”
这个男人可真会诛心。
一句话,就让过往的回忆全部涌现出来。
范逸文怔忡地透过空气,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隐约在抖,双唇紧闭,看向男人的眼神悲伤起来,似有些难以理解的情绪在里面。
要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就好了,他想。
撕裂的复杂情绪,从认识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这道题,怎么解,最后都求不出好的答案。
时间悄无声息流失,狱警在门外敲了敲,开锁走了进来,高声道:
“时间到了。”
两人皆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叹了口气,起身,对他笑了一下,不知是某种莫名的羁绊或者是巧合,他竟轻声说了一句:
“很高兴认识你。”
好像在对他心中声音的回应一样。
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宛若回光返照,他的神态仿佛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意气风发,乌黑的眼眸中,微微泛出湿润的光泽。
“……”
范逸文心瞬间揪在一起,一股无言的酸意急促涌上,他猛地站起来,被冻住一般,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王崇。”他喊。
男人已经转过去的背影停驻了片刻,似要听他最后道别的话。
“…花会给你的。”他最后只能说这样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微微侧脸,有些释然:“谢谢。”
他挪步要走,最后还是顿足:“逸文,离开席琛吧,你不知道他多可怕。”
话语刚落,监狱的铁门就砰地合上——
再见。
一声最后的呢喃细语,幽幽回荡在狭小的房间。
夜色阑珊,无边的夜环绕着北京城,绚丽潋滟的霓虹灯汇成一条长河,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霓虹错落的光线切割着众人的视线,灯光恍惚,车鸣震耳欲聋,瓢了脑壳,麻痹了神经。
“…把音乐关了吧。”范逸文喃喃道:“好吵。”
老杜关上车载蓝牙,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范逸文脸上的丧葬之意实在太明显,唏嘘中,他还是忍不住告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会见了领导,你千万别顶着这副表情,太明显了。”
范逸文懒散地闭上眼,兴致缺缺,可仔细看,阖盖住的眼球中混着红血丝:“他到底要让我去哪?”
老杜摇头:“只说是个商务局。”
范逸文有气无力地阴阳道:“现在他还需要应酬?”
老杜道:“人际关系还是得维持的,况且还是有不少人心存芥蒂,领导这边自然不愿意多树敌。”
车开进了一所隐蔽的私人庄园,沿着花阴小道而行,渐渐步入林荫深处,又行一程,突然豁然开朗,一泓池水犹如明镜,盛了月色朦胧,水榭华庭邻立之上。
这看着应该是什么权贵的山水庄园,车停驻在了一盏石屏前,落在这座亭台楼阁下,穿着旗袍的女侍从踩着高跟鞋,端庄地走来,替他开了车门。
他插着外套兜,疲倦地跟着侍从,刷了卡,乘上电梯,显示器上数字从1一直闪烁递增……
电梯是半透明的,能看见这如世外桃源般秀丽的度假山庄,他伫立着,眺望向逐步上升的夜景,繁花似锦,周边星河璀璨。
他时而很割裂,他悲悯不公,同情弱者,可他心知肚明,真正苦难的人不是他这种人,他再多想,也像猫哭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地方的一砖一瓦都让那些贫瘠困苦的人们望而却步,人与人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真正意义上最公平的,大概就是仰头望去的这同一片天空。
如果他真的悲天悯人,他就不应该为王崇伤怀,但他没法真的心如止水。
所以,范逸文也觉得自己虚伪。
叮咚——
电梯门开了,侍从引着他到了走廊深处一个禁闭的大门前,门口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镖守着,他移步进去。
有一条小走廊。
这屋里头显然不是普通的雅房,倒像私人室内别院,鼻尖闻到了一丝檀香,处处透露着传统建筑的精髓,古雅简洁,富丽,又含隐蓄秀。
离正室越近,那股普洱茶的清香就越浓郁。
他踏上一阶小台阶,看见了席琛。
男人沉静肃穆地坐在圆木矮几前,有几个人似正在殚精竭虑向阐述什么商圈项目规划,他半截袖口挽在手臂,慢条斯理地捻着杯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坐侃侃而谈的人,范逸文定神一瞧,其中一个穿着商务西装外套,梳着大背头发型、坐在席琛下座的男人,居然是他小叔范志杰…
他眉头霎那见紧拢起来。
这次的清扫运动,相关人员全部累及,除了他爸范志礼。
被排除在外的原因他也不太清楚,本以为会进监狱,但处理结果只是范志礼卸任立志集团所有职务,而暂代现任执行CEO的就是眼前人。
他小叔范志杰。
对于这个结果,范逸文心情复杂,从好的方面看,不管如何,他确实也不希望自己亲爹有牢狱之灾,但另一方面,范志杰接任总裁只会比他爹在任时更没下限。
他也非常讨厌他。
他爸妈刚离婚的时候,他八岁,哭着要去国外找他妈,范志杰哄骗他,将他带出去玩,最后他被范志礼的仇家绑架了,被丢在仓库里整整一个星期,没人搭理。
因为范志杰根本没把他被绑架的事告诉他爹。
时隔多年,他一直觉得他这个小叔当年是真想弄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弟弟范星辰还未成年,所以范志杰作为监护人暂时接管了集团,原本应该是他继母曾婷作为监护人暂临,但曾家倒台后,曾婷在范家不似从前风光,股东们也不乐意搭理她。
另一个,就更眼熟了,理着短寸平头,一脸富态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季军海,季华岑他那个散财童子爹。
另外一位他只见过几次,是孙伟东,孙磊他爸。
他见到这几个人的第一个感觉是怪异。
因为以席琛的性子,他向来不喜欢跟商贾来往斡旋,更别说私下走动。
“先生,我来了。”
范逸文隐隐不悦,平淡地打了招呼,规矩地立在一旁,等着他发配。
他不高不低的清隽声音吸引了屋内所有人。
众人的视线聚焦到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军海一眼认出了他,哟了一声,挤着小眼睛,笑得眯了缝,他大步上前,沉沉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阿文,叔都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没找华岑玩啊?”
范逸文见着发小长辈立马改头换面,变了脸,乖巧地露齿笑道:“…他最近生我气呢,都不接我电话。”
季华岑自从出事后,就再没找过他,给他发消息也不回,大概是对王崇的事还耿耿于怀。
“那臭小子…多大人还跟朋友闹别扭…”季军海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我叫他进部队里锻炼一下身体他也不愿意,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
“……”他象征性说了两句好话,又客套礼貌地跟孙磊爹打了招呼,但却并未搭理范志杰。
席琛深沉平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手背贴在他脸颊像逗宠物般蹭了蹭,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
范逸文不太在意在座的人心理的想法,他自顾自给自己沏了茶,普洱茶的清苦味扑鼻而来,他微微抬眼,见范志杰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看。
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他想。
刚要低头浅尝一口温度,眼前就突然出现一包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四方方,裹着精致包装,看着像方便携带的备用砂糖。
席琛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白砂糖给他。
“加吧。”
“……”
范逸文错愕地低头,愣了两秒,才从他掌心里拿走轻飘飘的包糖纸,撕开全部倒进去。
细颗粒即刻溶解在飘了叶子的滚烫茶水中,他端着抿了一口,甜茶的香味在舌尖缠绕。
“逸文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就爱甜口。”范志杰感叹地笑了笑,若有所想:“星辰爱吃咸的,你们两兄弟倒一点都不像。”
“……”范逸文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小叔还是这么爱联想,你的意思是我后妈把我爸绿了?”
季军海被噎了一下,差点把茶水吐出来,有些呛鼻的咳嗽了两声,摸了摸鼻子,与孙伟东尴尬地对视,两人瞧了席琛一眼,连忙出来打圆场。
“…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幽默…”季军海生怕席琛生气,揽着范志杰的肩膀,劝慰道:“范总别误会,我儿子也这样说话,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伟东严肃地瞧了范逸文一眼,有些责备的意思,潜台词大概是,真不像话。
“各位的方案我都大致了解了。”席琛并未有理会这些小事的意思,他合上企划书,淡淡说道:“但受案件影响,星光城区以后的商业集群化效果会大打折扣,就算政策补贴,商户愿意入驻,盈利能力也有待考量。”
范志杰莞尔一笑:“无非是舆论导向,砸钱做做营销,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总言之有理,况且星光地皮上大部分基建已经竣工,半途而废只怕浪费,并且都是银行贷款的钱,这项目只能硬着头皮做。”季军海叹了口气。
“以目前的情况看,项目本身风险大。”孙伟东说道:“我个人认为隔个五年八年再做打算最稳妥。”
范逸文听了一耳朵就拿起手机,低头打开了消消乐。
他们侃侃而谈,七嘴八舌说了半个小时。
最后,席琛以一句“相关事宜,需要开会讨论,容后再议。”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讨论。
几人走后,范逸文已经从消消乐玩到贪吃蛇了。
席琛拧眉,一巴掌拍在他后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吓了一跳,粗长的老蛇直接撞墙,gameover
“…干嘛…”他抬起脸,懵然地对上男人不悦的眼神。
“让你来旁听,你来这玩游戏?”席琛见他巴掌大的脸堆在厚实的围巾里,一双乌黑发量的眼清澈地望着对方,他想到什么,啧了一声。
范逸文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这独裁法西斯又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低声问:“那我能干嘛?”
他问得太过真诚,席琛懒得再跟他掰扯,他站起身,范逸文眼疾手快,立马放下手机跟上。
一上了车,席琛开着窗,点了支烟。
“领导,老司令那边气氛不太对,您看…”老杜欲言又止。
席琛嗯了声,毫无波澜,满不在意:“老爷子是操心后继无人,叫席岁收拾一下,下周就进部队,让他老人家省心。”
“是。”
范逸文偷摸瞄了他一眼,一阵唏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旁边的男人虽年纪稍长,却容貌英俊,体态优越,交叠着双腿,一身黑,带着名表,用生人勿近形容不太准确,大抵是居高临下身份附加的疏离和距离感。
而这样的男人居然真不打算结婚…
他觉得就算不喜欢女的,他们这种人也应该会要个孩子传宗接代。
毕竟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范逸文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近乎不察地冷哼一声。
感谢造物主,男的不会生孩子,不然他被席琛这样搞,避孕药得当饭吃。
“晚上吃的什么?”车里没开灯,半遮半掩的光影下,席琛见他捂着肚子,蹙眉问道。
范逸文头靠着车窗,半阖着眼,有气无力道:“饭。”
席琛听了这话蹙眉把烟掐了,端倪着旁边的人,沉默着思考了会,沉着嗓音:“你又闹什么情绪?”
说着,他把范逸文抱上大腿,面对面跨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有一米九多,肩宽臂长,身形健硕,此刻跟范逸文几乎持平了视线,男人将手伸进了对方细窄平坦的腰里,磨蹭把玩着那明显清晰的腰窝。
范逸文的皮肤光滑细腻,像是在摸温热的瓷器,席琛借着微光端详着小情人的模样。
他不问还没事,一问范逸文就来气。
这阵子他都憋着气,男人言而无信,他又哑巴吃黄连。
于是他挺直腰板,清冷地对视,不说话,不作表情,仿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玛利亚光泽,但席琛却感受到,他腰椎因为抚摸在细不可察的颤栗,忽略不计的话,这样子确实有点不可亵渎的拿乔。
男人捏了捏,仿佛随口说道:“读那个专业没用,明天开始我让傅浅和几个教授来教你MBA,就在家好好学。”
“?”
范逸文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眼:“什么?”
“立志集团现下吞并惠生后已经是国内影响最大的企业,但政府没有持股,立志需要管控,市场灵活,宏观层面未必能引导太多,你父亲野心欲望太大,不合适,你叔叔激进冒险,没什么底线,太危险。”
席琛一本正经地分析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的眉头已经拢成了小山,他明知故问道:“所以?”
“所以立志这样的企业需要新的执行董事,范志杰不行,要换个人。”席琛道。
“………”范逸文面无表情,那意思不言而喻。
席琛对小情人犀利的表情有些牙痒,渗出黑水的眼眸盯着他,一抬臂,掐住他细白的脖颈压下。
他舔弄占据着对方的口腔,不留丝毫间隙,近乎强制地摁着他的头,不让对方后缩。
暧昧的水声在狭窄的车内清晰可闻,老杜习以为常,毫不动摇地直视前方。
范逸文被掐了一下乳尖,再不压抑自己的喘息,他半眯着眼睫瞧着男人,在暗沉的环境下不那么明显,他瞳孔里冒着火,身份悬殊的接吻都不叫寻欢作乐,更像献祭。
席琛停下后,攫着他,拽近自己,眉眼皱着,幽幽的眼神变得探究:“本来就是你父亲的企业,不愿意?”
范逸文瘫在他肩上,闷声问:“你破产了?”
席琛揪着他后颈,似笑非笑道:“让你当金丝雀的时候你上蹿下跳,尽整幺蛾子,现在让你去继承家产,你又矫情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沉默不语。
席琛眯着眼,似被气到,笑了一下:“好,我的漂亮小鸟还是适合关笼子里。”
话语刚落,范逸文的双腿就被挤兑开。
车内的升降挡板立刻察言观色地渐渐升起。
“别夹那么紧。”男人咬着他耳朵说。
衣物被解开半褪耷拉在脚腕手臂上,范逸文身上刺裸,一双厚实大掌压在他的脊背蝴蝶骨上,一用力,肩胛骨骤然绷紧!
修长的脖颈强迫仰起一段弧度,在黑暗中,他咬紧着后槽牙,眼眶一红,有些委屈。
席琛一下下拉他坠入悬溺窒息的河流中,快感的洪涛浇灌着神智,皮肉交接的轻响让旖旎的气氛火热到高点。
“…席…哥!轻点…”他讨饶地缠紧男人,不甘又沉浸地被他掌控欢愉欲望,跌宕起伏。
席琛其实不喜欢在车上做,并未做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完事后,范逸文披着男人的外套竭力地缩在后座真皮上,全身上下湿漉粘稠,十分难受,穴口堵满了精液,他只能勉强夹紧双腿。
大概是狼狈中,瞥见席琛还衣冠楚楚的整洁,对方全程只是拉开了裤链,这般醒目的对比让屁股里还流水的范逸文一阵烦躁。
物尽其用。
他想到了这个成语。
他多有用啊,不仅能疏解人家的欲望,还能当人家的耳目去做个傀儡总裁。
曾汪两家都乐衷于养一窝蜂资本企业来支持自己,这些资本也抱团取暖,这种连骨带筋的关系,被戏称为戴着乌纱帽的企业家。
原本以为席琛不搞这套驭资之术,没想到是有过之而不及。
而他的胃口更大——
这个男人想直接完全控制立志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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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地下室后,席琛就一把抱起范逸文迈下车。
回到家,他接了个电话,就进了书房。
范逸文慢吞吞地爬上楼,进了浴室,放好热水,一脚跨进偌大浴缸里,扶着边缘,屈膝半跪,用手指把精液挖出来,温热的水没过膝盖,氤氲的水蒸气渐渐烫红了皮肤。
席琛恶劣地摁着他顶在最深的软肉上射满,满腔全是,本就酸软的手臂肌肉扣得更加脱力,最后他干脆地瘫在里头,望着一处发呆。
直到置物架上手机振动提示音响起,他拿起一看,思绪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王崇明天下午四点执行死刑。
他盯着这行眉清目秀的字体静看了许久,久到差点没认识这几个字。
一看备注栏名字,是季华岑发的。
范逸文阖上酸涩的眼皮,头疼地用手指压抵着太阳穴,回拨了电话。
“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这下倒是接了。
“你没必要这样,季少。”
他语气寻常,但刚经历过一场费神的情事,鼻音的嘶哑中有几分温吞,尾调轻飘飘的,却含了苍倦:
“你知道我会在意,可仅仅是这样而已,所以不用特地来告诉我。”
季华岑这一添乱,莫名地,他心上的无力感愈发顿挫。
所有发生的事都让他措手不及,不管是什么,他好像一直都在被动接受,自我调节。
甚至从一个简单的恋爱开始,全都无疾而终。
季华岑眼下正在会所里厮混,范逸文的话他听着不是滋味,酒精的微醺下,他夹枪带棒地阴阳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俩不清不楚的关系,得知会你一声。”
范逸文假装没听见,直言不讳道:“我今天去看他了。”
一旁陪酒的男孩凑到跟前,给他点烟,他叼着烟,微微侧目,这才发现这男孩挑眉那一下的风情,竟有几分神似范逸文平日里眼角上扬的活络。
他伸手掐住对方的脸,拨过来细细打量,嘴里的不快显而易见:“嗯,意料之中,怎么?还念念不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用脸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大胆地摸到他胯上,微仰着头,微笑暗示。
“没有。”范逸文平静地对答:“我只是觉得,这一面有必要见而已。”
“……”季华岑讥诮地笑了一声,他用力捏住男孩的手腕,端详着低眉顺眼的人,挑起他的下巴,目不转睛地欣赏了一会儿。
良久,他盯着男孩问:“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当初何必选席琛?你撒个娇服个软不屁事没有吗?玩儿呢?”
男孩似知道他并非跟自己说,在获得默许下,跪在他膝间,头埋了下去…
“……”范逸文被他呛得够劲,耐着性子沉声解释:“我说了,我跟他没有那种关系,你现在跟我争这个也没意思…”
气氛僵持,一时间双方都没说话。
季华岑神色涌着暗色,男孩的脑袋在胯间起伏,他蓦地揪住对方后脑勺的头发,眯了眯眼,语气却软了几分:
“好,不说了。”
相比其他不足挂齿的小人物,王崇算得上隔应他多年。
因为他察觉到了范逸文对王崇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多年来,对方最不缺的就是爱慕追求的人,可他想主动了解的,这个男的还是头一个。
他不清楚范逸文为什么突然对王崇态度大变,最后渐行渐远,但是正因有这种转变,更加印证他对这人有过某种隐秘的祈盼。
王崇死期将至,思及此,他倒不是嫉妒,反而心里发痒。
对方满脑子想跟别人玩纯爱,可怜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再如何掏心掏肺跟人畅谈古今、诗情画意,人家看着他,心里头想着的都是淫词艳曲。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就算重来一遍,也一样。”范逸文冷硬地强调。
“好,知道了。”季华岑悬崖勒马,再说下去他对方给他甩脸子了,他摸着胯间男孩泛红的眼角,眼底有些恍惚的迷恋:“不过,你去看王崇这件事,记着别让那位暴君察觉了。”
范逸文道:“我没疯。”
“席琛这人阴晴不定,捉摸不透,背叛他的傅局长他没处理,反而针对一个边角企业家,旁的也不见他搭理,就是王崇他不放过。”
季华岑摁着男孩后脑勺一个深喉,小声的呜咽溢出,他不悦地掐住对方的后颈,警告般让他闭嘴。
“我猜,这是席琛的恶趣味…”他挑眉:“他不见得就非看不得王崇活着,这死刑大概率是做给你看的,杀鸡儆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揣测,皱起眉头:“你也觉得这死刑是因为我?”
“说不准。”季华岑道:“不过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王崇这种黑社会起家的手上的人命只多不少,他那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
范逸文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对面莫名其妙地喂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扯起了另一个话题:
“席琛今晚突然带我旁听了一场商务,我还见着你爹了,他要我顶替范志杰接手立志,你觉得这合理吗?”
“…什么?”季华岑愕然抬高分贝,大概是受了刺激,在男孩嘴里射出来,他揪住男孩后脑勺把性器拔出来,干脆站起身,踱步了一圈。
紧接着,一阵抑扬顿挫,气息厚实的字眼往屏幕钻:
“接手立志?!”
“席琛他妈是调色盘吗?一天一个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居然要你回去继承家产??都变态到要你退圈蹲家里当摆设了,我都做好往后找你得先找他秘书预约时间的准备了…”
他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没疯。”
范逸文的窘境被一语戳破还是有几分尴尬的,他迟疑了一下,委婉道:“…我倒还没被限制人身自由…”
季华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些零散的线索突然拼拼凑凑,他越想越不对劲:“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没那么简单…”
灵感一闪。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发现有几分诡异:“阿文,前阵子我大伯跟我爹在讨论,范伯父是不是一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藏得真深。”
“啊?”范逸文一阵无语:“什么意思?”
“小道消息。”季华岑说:“范伯父没被定罪,是席琛亲自出面摆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语间落,范逸文就震惊地直起身板,曲起腿:“你说什么?”
“例会上我大伯也在,明眼人看出来席琛要保伯父,都以为伯父其实是他的人,不过目前看来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范逸文只觉得荒缪滑稽,他那个爹是货真价实的曾派选手,不可能是席琛的人,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另一种什么可能?”他问。
“如果范伯父真是席琛的人,这次没必要退出总裁职务,明显是席琛的从宽处理,但范伯父保留了股份,事实上立志还是受你们家控制。”
“对啊,所以我那个小叔不是顶上了吗?”范逸文疑狐:“原本应该是曾婷,但政府关停了以她名义投资的企业厂房,追缴了一大笔钱,她就把手上的股份卖给了公司副总,填补亏空。”
“你们公司副总是不是姓潘?”季华岑讳莫如深地问。
范逸文想了想,干脆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念出来:“潘晖,男,四十三岁。”
“你再往他个人履历上看看。”
范逸文目光锁定在一栏目,一丝疑狐划过,略微错愕地动了动眼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去年,这人从体制内辞职直接跳槽到立志就任副总,多罕见,没记错的话,他那个单位当年的顶头上司是刘浴,刘浴又是席琛的人。”
范逸文蹙眉:“去年?”
“立志创业初期因为融资,给了几个大股东不少股份,如果曾婷把股份抛售给这些人,加上你小叔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股份,一旦东窗事发,范伯父出事,你们家的人也一定会被董事会联动弹劾,倒时候立志还姓不姓范真不一定。”
范逸文这下即刻就被点醒,他攫紧手指。
他大概明白了季华岑接下去要说什么。
果然,对方一阵唏嘘,难以置信道:
“席琛做的两手准备,安插人手又保住了你爹,我瞧着…这是在给你铺路。”
范逸文幽幽道:“照你这么说,他起码提前一年察觉到一切,然后不动声色就想好了所有善后…”
季华岑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想,立志吞并了惠生,也是他的意思,惠生这几年垄断的行业不少,又投诚的曾派,明里暗里都给他添堵,想来令他如鲠在喉,干脆釜底抽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见识过席琛的手段,也不算太意外,但他不能理解:“既然步步为营,万事俱备,那他非要我去的理由是什么?”
季华岑笑了一下,重新坐回沙发,朝还跪在地上的男孩招了招手,男孩爬上来,自己就把裤子脱了,扶着他,慢慢坐了下去。
他紧紧盯着男孩的眉眼,对答如流,理所应当道:“大概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男孩的腰肢柔软,骑在他身上扭得起劲,他暗欲的目光似穿透这个人,看着另一个。
良久,他说的几分暧昧,半真半假地调侃:“阿文,席琛是不是真爱上你了。”
“……”
范逸文沉默了。
“要不然这金主做的,普天之下真没第二个这么到位的,你要是生个孩子,现下可能已经上席家族谱了。”话到此刻,已然歪得彻底。
他眯着眼,看着媚态横生的男孩含情脉脉地瞧着自己,并不正经,他用力扇了他起伏的屁股一巴掌,催促道,没吃饭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骤然脸一阵青红,齿间挤出几个字:“季少,下次在忙就不用着急接电话了。”
对面立刻传来戏谑放纵的笑声。
范逸文立马挂了电话。
热水蒸腾的红潮漫在脸颊上,全身蒸得发红,乍一看意乱情迷,可他脑子却清醒。
他突然想起席琛和那几个老总今晚的扯皮。
范志杰对星光城区的续建志在必得,可席琛明显并不想考虑对方的意见,这种微妙的态度现在细想也格外意味深长。
这事干脆直接问席琛得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去钻研这个男人的城府,是最无用功的。
想着,他躺在浴缸里,两眼放空,怀着诡辩的思考陷入了昏睡。
迷糊中,大脑皮层在运作,神经抽搐了一下,伴随着一阵降噪般的耳鸣,一些影像断断续续地出现,走马观花一样绕着自己。
画面诙谐模糊,隐约能听清的,好像是一个稚嫩的男童在哭,心脏跳得急促,画面在抖动、前移,看样子像是在跑步,可他感觉脚若攥铁,举步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突兀奇怪的梦境没坚持多久,就戛然而止。
他脚底枷锁般的沉重须臾间轻盈,伴随着一个向上的方向,仿佛有十足的力劲头,哗啦一声,水声乍现,他猛地睁开眼,一下从梦境返回现实,视线这才缓缓聚焦——
席琛面色铁青地杵在面前,单手拧着他胳膊,攥着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眼浴缸:
“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
范逸文刚睡醒,思绪絮乱,半睁开眼,发出浓重的鼻音:“…嗯?”
啪!臀上突然挨了一巴掌,不轻不重。
他吃痛地低叫一声,男人攥着他的腰,一提,他双脚离地,重新站在地面上,对方沉声问:
“嫌自己活得太久?在水里自我了断?”
范逸文全身一丝不挂,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晃了晃,他不自在地去拿浴巾,立马取下裹住自己,呢喃道:“没。”
席琛的袖口被水浸湿了,慢条斯理地折上去,看他磨洋工般窸窣动作,堪堪被遮住花白的大腿根有几滴水珠顺着修长的腿一路滑到脚踝,眸光微沉:“擦干了,出来,不用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撂下话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范逸文一阵腰疼,机械地擦拭身体,面台上的润滑剂还剩半罐,犹豫了一下,还是挤了一坨,撑着墙,慢慢给自己做扩张…
磨蹭了十分钟,他将浴巾裹在胯上,推门出去。
席琛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放在腿上,单手操作,另一只手格外慵懒地夹着一支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动。
范逸文一眼瞅见了杯中的红酒,鼻翼间飘进一股醇香,他转头,桌上煮着拉菲和苹果、梨,但一旁更加醒目的包装盒吸引了注意。
他上前一看,嘴角下压:“席哥,傅参义送的?”
席琛头也没抬:“嗯。”
范逸文脸上冷飕飕的。
人家献殷勤,名酒好茶书画字帖,傅参义专门搜罗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猎奇东西。
送这种东西,每次买单的都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嫌恶地挑起那“绫罗绸缎”的一角,这玩意摆在此处的用意昭然若揭,他抵触,却不得不往身上穿,边穿边系,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效果跟衣不蔽体差不多。
不知是顾念旧情,还是看在席岁身上流着傅家一半血的亲属关系上,傅参义在此处博弈中竟毫发无损。
可范逸文却牢牢记着仇。
他爬上床,缩进被子里,眼神含着隐隐的算计。
旁人都死了,就你好好活着,这怎么行?
席琛处理好工作后,放下笔记本,将酒一饮而尽,摘下眼镜,擦拭好镜片,规整放好。
他站起来,走到床沿边,范逸文见状,慢吞吞地掀开被褥,半跪着,支起上半身,替他解开衬衫。
两人凑得几近,他发梢上湿漉的水珠在后颈散开,沐浴露的香气附在白皙光滑的皮肤。
席琛抚着他大腿,滑进衣不蔽体的白锻蕾丝旗袍短摆,握住开岔的旗裙都盖不住的圆润丰腴上,这衣服全靠交叉绑带的几个结扣拴在侧面,裸露了整片侧腰。
“转过去。”席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躬身替他脱解开腰带,随即翻过身,跪在床前,一副任君采撷的姿势。
席琛拽着他腿根拖近了些,撂开盖住一半屁股的布料,像剥壳鸡蛋,立刻春光乍泄,对方扶性器粗大龟头,在起伏丰满的臀缝塞进一个头,磨着穴口,不断滑动。
小穴蠕动着,被磨得渐渐分泌淫液,因着不久前刚被插入,加上扩张,艳红的媚肉敏感地收缩,含着性器,毫不抗拒。
席琛渐渐顶了几下,见畅通无阻,龟头干脆抵住撑开的媚肉,一口气整根没入,一镜到底。
“……嗯…”范逸文揪住被单,耳脸脖颈以上蓦然红了一片,他手肘撑着床,忍耐地缓缓喘了口气…
席琛将他拉起来,双手擒在身后,性器抽出一截,一个甩胯,又整根顶入,撞得光洁镂空的背紧崩,柔软的腰肢弯了又弯。
饱满的臀尖被挤压变形,挨了几下就粉红起来,男人训诫般拍上去,被吸得更紧,他咬牙命令:“别忍着,叫。”
范逸文满脸通红,一松牙关,呻吟倾泄而出,娇嗔不已,他大腿间被男人掰叉得更开,腰肢系的白绳松了一个,被撞得热浪的肉花仿佛要从束缚间挤出,腰窝上的风景一览无余。
“…真骚。”席琛微微眯眼,愈发用力。
他没聋,嘴里跌宕起伏的娇淫他控制不住,双腿间被插出的水声咕叽作响,他微微低头,仿佛就能看见肉棒在泥泞肉宴中驰聘、汁液飞溅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瞧了眼交合处泛滥成灾的粘稠,在他耳边低声问:“爽吗?”
屋内灯火通明,他很清楚男人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可对方一插入,臀肌就贪婪地收缩,他羞赧得蜷缩脚趾,全身发抖。
穴中交合的淫液汁水被挤出,流到大腿根上,肠壁中的火热逐渐烧到了肺腑,小腹酸胀的同时,撅翘的臀一阵小幅度痉挛,牢牢夹紧那根凶残的铁杵,他小声呜咽道:“…呜…爽…爽…”
他一抖,臀尖的痣就越晃眼,像蓄意勾引,搔首弄姿,骚得过头,席琛捏得臀肉发白,大刀阔斧地撞上去。
大荧幕前,奢饰华服,光风霁月,镀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旁人奉为不可求的佳人,而今模样艳淫、衣不蔽体地落在他屋檐下。
席琛居高临下地颔首,漫不经心地挑开一点旗袍侧面,夹着乳尖一阵揉捏拉扯,肉棒就被吮吸得更热忱,范逸文这身体他是玩得熟稔。
“累吗?”席琛关切地问。
范逸文哪敢说实话,他讨好般说道:“…不不累。”
席琛拖举着他像抱小孩般拧起,不怀好意地走到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前。
“…唔…”范逸文环住男人的脖颈,双腿间还插着东西,他茫然地四处张望,等席琛将他腾空怼在窗上,背部紧贴温凉的玻璃时,他才惊慌地挣扎,有些难以想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哥……呜!”
他赤白的双脚悬空,对折压在头顶,堵在穴中的怪物顺着体重承压进他肠道最深处,破开了瓶颈,朝着无人踏足的肠壁隐秘处贯穿!
他高扬起头,叫不出声,手在半空胡乱挥了两下,等席琛不动了,他才僵着下半身,惊恐地睁大眼,急得要哭:“…不要这样…太深了……”
“你啥时候不喊深?”席琛嫌他娇气,干脆托举着人上下颠了颠,小情人却像被扎穿了般哭叫了几声,戛然抱住自己,哭腔浓厚,却摆着诚心劝谏的架子:“…呜…这样会很累…站着…站着行不行…”
席琛嘲讽般捏他的屁股:“站着?你能站十分钟吗?”
接着,又以挑达的口吻:“部队里操练的麻袋比你重两倍,累不着。”
范逸文见他铁了心要这样干他,瘪嘴委屈,他挨上这一顿,明天准爬不起来。
席琛没再听他讨价还价,不由分说地干起来。
继车上一次,席琛又足足干了他两小时。
鉴于男人强健的体格和过人的臂力,范逸文毫无悬念直接被干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放下来的一刹那,他软若无骨地瘫在地上,双眼涣散,腰直不起来,嗓子眼像破铜锣般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被玩坏般呆呆微张着嘴。
席琛倒了一小杯热红酒,掰着他嘴,给他灌下去。
冒烟的嗓子被热酒滋润,像枯萎的草终于浇上了水,他缓过劲,屁股漏风,腿张开太久合不拢,脆弱的神经不堪重负,他鼻子一皱,眼眶又湿了。
忍不住抽噎着,小声呜咽起来。
席琛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酒足饭饱,他耐心地哄了两句,坐到床边,用手给他顺气,低头瞧着对方梨花带雨的脸,被他委屈的模样逗笑了。
于是,他把人抱在腿上,发狠地亲了亲:“真娇气。”
“……”范逸文差点咽不下这口恶气。
对方扶在他腰上的手滑到臀肉,贴着圆弧,剥开他的臀缝,中指又插了进去。
他绷紧身体,屁股发抖,慢慢抬头,目光跟男人交织在一块,席琛给他的震慑力长年累月下来,都不需要多言,腰肢不堪重负在打颤,脊椎骨窜出凉意。
男人抱着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像巨大的威慑突然具象化,直接吓得范逸文猛地一哆嗦,双脚紧紧夹住被子不放,牙齿打着颤,无比凄惨地哭求:
“…饶…饶了我吧!再做我就死了…以后大家都知道我是被干死的呜呜呜……”
席琛蹙眉,攥着他双脚,一拉:“不做,去洗澡。”
范逸文瞬间安静了。
席琛抱着安分下来的人,朝着浴室门走。
第二天一早。
范逸文是被席琛穿戴整齐的窸窣声吵醒的,他微睁开眼,看见席琛从衣架上将黑色西装外套镶嵌入肩膀,合身整齐,一丝不苟。
席琛微仰着脖颈,显出喉结下领带完美系上,他斜睨了床上的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要绥洲贫困县视察几周,我不在这段时间,我会让傅浅和你们公司的副总过来,把基本的东西跟你说清楚,好好学。”
范逸文缩在被子里,露出半截脸,不是很想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什么找事刘浴或者张明,你那天见过,别给我整幺蛾子,听到了吗?”
范逸文半阖着眼皮,敷衍地应了几声,他把被子遮盖住头,神色涣散了些许,又沉甸甸地昏睡过去。
席琛思考了片刻,似还是不太省心,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李文昌,交代了些事。
老杜一早等在门口,递上早餐,为他开了车门,调整好后视镜,余光瞥见大领导的脖颈有微微泛红的长条,顿挫了一下,还是悻悻劝道:
“领导…是王崇的律师联系的少爷,并非少爷自己就要去,您消消气…”
席琛看向他,淡然启唇:“我没找他算账,你用不着说好话。”
老杜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时语塞,但很快圆滑地一笑了之:“也是,甭管是什么前尘往事,这人一死啊,烟消云散。”
席琛交叠在腿上的指尖碰了碰膝盖,目光掠过老杜腕骨上那块江诗丹顿的表,他收回眼神时,警告道:“少收点礼。”
老杜冒了些虚汗,赔笑道:“是那个立志集团的新老总,他这阵子老上门拜访,我想着是少爷的亲戚…”
席琛简洁明了地告知:“甭想着他了,换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立即心领神会,这老总废了。
他结实地握着方向盘,余光瞥了手腕上的表一眼,犹豫权衡几分,他开口:
“领导,我家那臭小子谈了个对象,现在女孩肚子大了,事闹得有点大,您看…”
席琛直接开门见山:“要多少?”
老杜面露难色:“钱是一回事,但是…但这女孩是之前周昌平市长的情妇,那臭小子说孩子是周市长的,女孩父母不依不饶非说是他的…”
周息来已经退了,席琛没理由再给面子,他没空管这些稀碎琐事,撂下话:
“闹就是要钱,能给钱就给,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让人捏着把柄说。”
老杜连连应下。
树枝交错重叠婆娑在侧,日头渐高,几年前修建起来的路如今是平坦宽敞,车辆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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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煮沸着煲汤罐,自动锅里翻炒着牛肉,水龙头中潺潺流动的水柱哗啦作响,来人围着阿姨的粉红围裙,在菜板上把土豆剁成丝,忙碌地立在厨房。
范逸文杵靠在门边,睡眼蓬松,他盯着少年挺拔宽阔的肩,利落的黑发在后颈散开,饭菜的香气在鼻翼间弥漫。
看了些许时刻:“还真会做饭…”
说罢,转身冰箱里掏出一杯冰可乐,拉开易拉罐就往肚子里罐,这才清醒了不少,辗转到桌前,看了眼四周:“阿姨不是放假回来了吗?”
席岁从厨房挪步来,端着两小炒菜,哐当放在范逸文面前,他又陆续将四菜一汤盛上桌,这才卸了围裙,抱臂睨视:
”舅舅说阿姨的女儿生孩子,得耽误几天,管家腿摔断了在医院躺着,另外几个按照往年都是三月份才返工。”
范逸文盛了碗汤,浅尝两口后,对于对方醒目的视线仿佛并未察觉,打了小半碗米饭,自顾自地,头也没抬:
“那你怎么过来了?另一边住得不习惯?”
提到住处,席岁就顿感今时不同往日,真是江河日下。
自己前脚回北京,某些私心昭然若揭的长辈一晚都不让留宿,今天倒是破天荒喊他来,但目的性强得不忍直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什么,他毫不避讳,伸去托举范逸文的下巴,又朝对方尾椎上摸了一把,在他勃然变色前,眼疾手快地收回,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这狐狸精怎么没尾巴?”
简直算得上轻薄调戏。
范逸文不悦地拍开他的手,他没心情跟小孩斡旋,挑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起饭,不再搭理他。
席岁扬眉,身子歪在椅子上,撑着脸,别有用心地凑近,牢牢盯着他看:
“舅舅说家里就只有你,你不会做饭,叫我来给你做!”
少年人的眉眼上挑,含着探究:
“我就纳闷了,你到底给我舅舅灌的什么迷魂药了
?”
范逸文斜眼,在他和席琛相似的眉庭上划过,多看了两眼,却没打算接话茬。
足不出户的频率太高,头发留得长了,他将鬓角碎发捋到后面,用小皮筋扎了一个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人大概都一个拗劲儿,你越不理他越来劲。
席岁挪了身子靠向他,目不转睛。
“…是好看…”若有所思。
眼前人的黑发落了几根在额前,睫毛弯翘,侧脸的弧度饱满精致,头发扎着,露出的肩颈弧度优越,乍一看竟有温婉韵味。
“有事吗?”他也不退,一双剑眉星目横过来,立刻打破了人妻的温顺,反而变得冷清。
一颦一嗔,福至心灵,席岁有些顿悟他舅舅为什么喜欢睡男的。
确实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处。
他戳对方的手肘,故作高深地低语:“你知道昨晚我外公大发雷霆把舅舅痛骂了一顿吗?”
范逸文无动于衷,似乎不太感兴趣。
席岁清了清嗓子,一只手食指朝着天花板的方位指了指,悄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谁想让我舅舅当接班人,要他做女婿,我外公也有这个想法,昨晚聚一起商榷,没想到他硬是不同意,饭都没吃成。”
范逸文眉心一动,终于将眼前饭菜暂时搁置,不知想了什么,半晌,才模糊地问:
“…为什么不同意?”
席岁深深瞧他,勾着嘴角:“我外公说是被狐狸精勾魂了,分不清利弊。”
这赤裸的内涵不言而喻。
狐狸精。
他重新端起碗,若无其事,却字字珠玑:“他不愿意联姻,说明有更有利的选择,不是因为我。”
语气诚恳并非那欲拒还迎的推辞。
席岁想起了范逸文之前全网曝光的恋爱视频,完全看着像个恋爱脑,怎么对他舅舅这么“克己守礼”。
“范哥,你跟了我舅舅这么久,难道没有一点儿感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岁压根不信,揣着试探,试图想从他脸找到点蛛丝马迹,挑眉,动机很明确:“前阵子电视台台长介绍了一个男播音主持人,还挺帅的,我舅舅连车都没让他上。”
这话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范逸文将一口饭扒进嘴,油盐不进:“你想说,你舅舅洁身自好,这么多年只睡我一个,要我感恩戴德?”
席岁一阵沉默。
范逸文端碗的手搭下,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嘴里已经吃不出味道差别,味同嚼蜡,他机械重复地做着吞咽、咀嚼的动作,直到腹部稍微有了些实质的饱腹感,他才起身,将碗筷放进洗碗机。
缄口不言地上楼,进了卧室,关紧了门。
席岁坐楼下撇嘴,他感觉今天范逸文怪怪的。
“只睡你一个还不够牛逼么?我都佩服。”他呢喃道。
傅浅一身白大褂,敲开了卧室门,紧接着,范逸文面无表情地出来,两人一起进了走廊尽头会议室的房间,将所有设备一应启动,傅浅敬业地调试好,毫不废话地开始输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听着竟有几分唏嘘,范星辰还没出生前,这些东西范志礼都找人教过他,时过境迁,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他算不上热忱,洗耳恭听。
直到傅浅终于要喝口水,他转头看向窗外,问道:
“那个潘晖呢?”
傅浅回答:“他不愿意教你。”
言简意赅,范逸文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不是研究的生物医学的吗?”
傅浅言语犀利:“业余爱好。”
“……”范逸文突然也不想深究了。
傅浅整个人很消瘦,脸颊凹陷,看着憔悴,眼下有大片乌青。
自上次在汪宅不欢而散,他们许久未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含糊的真相扑朔迷离,虽然当年南方研究所的事不得而知,但很明显,傅浅背刺了汪家,在博弈中可能还起了作用。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
“傅浅,你是什么时候站在席琛这边的?”
听他问这话,傅浅锐利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似在思索他的目的,良久,他没什么感情的开口:
“你男人不是善茬,我可没有站队,只是我有我的目的。”
他低头,将投影器材关掉,收拾起桌面:“今天就到这。”
范逸文道:“这还没有两个小时。”
傅浅睨视他的眼神含着揶揄:“你今天下午还有心思听下去吗?”
范逸文一愣,有一种被戳穿的赤裸感。
他叹了口气:“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可真像个情种。”
傅浅讥诮地勾唇,他整理好后,一时半刻却没想离开,而是坐下,看架势是要跟范逸文促膝长谈。
“王崇的事,你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吗?”
范逸文掩下眉目:“因果?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嘛…”
听到这话,傅浅轻蔑地笑了声,问道:
“他们哪个不作孽?”
真是妙语连珠,范逸文没法反驳。
“陆立峰是清道夫,王崇充其量是为人鞍前马后的狗,东窗事发,你猜猜为什么有的人升官发财,有的人就挨枪子?”
饱含深意的话,诱着人追问。
“大概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坏事做多了,自然处处是把柄。”范逸文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崇要是真那么容易留下把柄,早年在香港火拼的时候他们王家就该绝后了。”
傅浅的话让范逸文渐渐皱起眉。
“大厦倾颓,岌岌可危,原本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人为了自保,恨不得将同伙的人头一个个都插在矛上邀功,席琛难得要个人头,某人自然上杆子替他把事办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
要不然席琛上哪翻出来那么多陈年旧案?
况且,早已盖棺定论或者失去蛛丝马迹的铁案,短时间内被翻出来,还牵涉办案法官,能一下子成为新的呈堂证供,那必然是强有力的证据。
最好的途径不就是曾经一起逍遥法外的共犯亲自将处理掩盖的证据重新现世,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符合的人选,毋庸置疑,范逸文心里只有一个人。
傅参义。
可对于这件事,他无法评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还要怪一个坏人为了自保把另一个同伙供出来吗?
他只是觉得,既然旁人皆罪有应得,某些人也不该独善其身。
大概是他的反应太过平淡,神情安然,傅浅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
“傅参义的省厅举荐名额已经被提交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省公安厅厅长就是他了。”
对方一字一句,语气冷像冰窖,望着他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耿耿于怀。
自己的无动于衷激怒了对方。
“范逸文,你这金丝雀做得挺舒服吧?”
猝不及防的针锋相对,字字往他脊梁骨上戳:
“立志这么大一块肥肉,席琛却舍得给你,你到底伺候得他多爽?你这跪下去,还站得起来吗?你旧情人被人枪毙,某人自己却鸡犬升天,你竟也咽得下这口气…”
这尖酸刻薄的话傅浅丝毫没收敛,半分脸面都不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疲于解释他跟王崇的关系,他心知肚明,傅浅对他恶劣的态度并非因为王崇,而是傅参义。
对方看不见自己对这个人的恨。
“我母亲白璐是被汪家害死的,阿倏一家也是,他们悲剧的源头都是姓汪的,我帮席琛,只是看不得汪家赢。”
傅浅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眼中锐利不减:
“所以,我这人,睚眦必报…就算傅参义再会左右逢源,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不论后果…”
他瞥眼冷冷看着自己:
“你可以心安理得,但我不行。”
范逸文捏紧拳头,王崇的事姑且放一边,但他没忘记余倏的惨死。
一丝一毫都没忘,连带着余姚,都在傅参义手上咽气。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弄死他。”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傅浅笑了笑。
范逸文惊讶地抬眼,与他对峙。
傅浅的样子太过笃定,他察觉到了一丝猫腻。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缓缓起身。
“你有他的把柄?”
傅浅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注视着他:
“范逸文,我答应席琛过来,其实想让你帮个忙。”
莫名的,范逸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寒风刺骨,隔着窗,仿佛在耳边呼啸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捂住胃,翻涌着酒劲火辣辣地抽痛,傅浅搀扶住他。
走廊上的灯光霓虹隐约,昏暗、黑白分明,墙上乱七八糟的艺术涂鸦画笑着、哭着、张着嘴,瞪着眼,有恬静的,有汹涌澎湃的…
“你他妈……”范逸文脸色难看,匪夷所思:“…让我来替你挡酒?”
走廊很隐蔽,这私人酒店专供些私密设宴,适才要不是傅浅带着他,他甚至会被保安拒之门外。
傅浅出示了一个小手牌,那保安一看就放行了。
每间包厢间隔的很远,隔音效果也好,大大小小相似度却很高。
他来赴一个姓高的南方富商的生日宴,这人倒是处处被人尊称一声傅院士,而自己的脸人尽皆知,一坐到一帮政要商贾前就稀里糊涂就被灌了一肚子,一晚上被人“不经意”摸了好几下。
“跟我过来。”
傅浅拉着他,也不道清楚缘由,一直往走廊渠道遍布的一条路里走,这没什么服务员,四下安静,灯光幽暗。
他一阵烦躁,唇齿间的酒味还没散,闻得他嫌弃,忍不住抱怨:“什么破酒啊…这么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喝醉却一阵反胃。
“你能别跟个豌豆公主一样吗?”
傅浅走在前面,言语间透着犀利:
“几瓶酒还能毒死你?”
“你清高…”范逸文咬着后槽牙:“你一晚上滴酒不沾?”
他难以理解:“你说的帮忙就要我干这个?”
“不…”
傅浅突然转过头——
因为拉住的人骤然甩开自己,随意挑了间屋子,推门就冲进去,直奔卫生间,扶着马桶就吐。
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浅深深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地跟进去。
他们没开灯,就在卫生间里一个弯着腰吐,一个等着一旁满脸不耐。
“你这酒量能混娱乐圈这么多年也只能靠男人了。”傅浅站在他身后,一顿冷嘲热讽。
范逸文翻了个白眼。
在娱乐圈真碰见投资方老板,用酒拿资源纯属低道行,花言巧语加上画大饼,哄得那些老登掏腰包才是本领。
虽然会有偶尔玩脱了只好得罪人的情况,但总体上还是很顺利的。
后面在席琛这儿,也没人敢给他灌酒,发了一次酒疯被对方撞见,还失去了喝酒自由。
所以对于酒量,他哪来的机会锻炼。
范逸文吐完,坐在马桶上缓解头痛,傅浅良心发现般给他递了瓶水。
“我能回———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想问对方何时结束,嘴巴就被对方用力捂住,胳膊被硬拽着,身体踉跄两步,傅浅拉着他往卫生间角落里躲,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
范逸文瞪大眼,一阵莫名其妙。
傅浅指了指外面,示意他注意。
他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哒哒哒……
果然,零散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朝着两人的房间迈步来。
咔嚓!门被推了进来…
有人进屋了。
范逸文横了傅浅一眼,黑暗中,凑近着能发现对方眉头紧锁,焊实了嘴,随即,在他手上下了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动。
这严肃的感觉让他莫名紧张,在人家卫生间吐一吐为什么要躲起来?
当——
门被关上了。
急促的摩擦声,男人似踢了墙一脚,低声咒骂:
“这帮精明的算子,这批货哪个没参与,这回倒是会装腔作势,呸,你待会进去,就拿上回五五分成的事说,老东西…”
范逸文眉心一动,这声音耳熟,仿佛是适才在宴席上揩他油的大肚秃头男。
“刚才我听着,姓高的是想过河拆桥?他可别忘了,这货他不过经手人,这买卖黄了,局长那里他怎么交代,呵…”
傅浅拉过他的手,掌心向上,手指又在上面写了几笔。
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莫名抬眼,沉静下去,认真倾听。
“你小声些…最近风头紧,姓高的装模作样抓了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给条子交差,交代了几个不重要的据点,一早派人去抓了,你注意点…别闹出事来。”
“没事…这个点了,没人,我前几天去接头验货,这批货比上次的还纯,进口的就是质量好…”
咯噔。
范逸文脑壳骤然发凉。
货?什么货?
“刚才姓高的拿走的那小袋是咱这边的货还是刚入的进口的?”
“给他的是最新的,这帮条子精得很,捞钱捞的比我们凶,要不是他用处大着,迟早让他享受一下。”
“哈哈哈——老何这边养的用了效果顶,叮嘱我们少用些容易出事……”
听到这,烧胃的酒精被冲抵得浑然不觉,他震惊地微张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声音应该是最先给庄家敬酒的一米六阔脸男,因为他吆喝了一晚上要按股分红,送人项目,所以范逸文印象深刻。
“吸高了吸没了赖谁?剂量哥几个都有数,就是那些心贪的孙子跟哈巴狗一样,吸这顿没下顿的,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抽,死了还沾晦气!”
这未尽之词已然昭然若揭,让人瞠目结舌。
这没什么听不明白的。
这是毒品交易!
范逸文恶狠狠地扭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身后,难以置信地瞪着某人。
傅浅带着他进了一窝毒贩子的老巢!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及此,手心出了汗,简直如坐针毡,而傅浅毫无惊讶之色,似早已对他们谈话的内容心知肚明。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一分一秒地嘀嗒而过,外头在抽烟,烟雾飘进卫生间,又说了好一阵子话。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范逸文就用力踩了身后人一脚,泄愤般,脸色的青白还没压下去:
“你带我来这地儿想让我看毒品交易?”
傅浅道:“本来想让你看点更直观的,没想到有两个蠢货。”
范逸文沉吟不语,电光火石间,他开口:“他们说的局长不会就是傅参义吧?”
傅浅挑眉
“聪明了一回,不过傅参义只是一个接口,真正的触角在更深处…”
范逸文百思不得其解,这么隐蔽的事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于是,视线缓缓移到傅浅的脸上……
他为什么有这种地方的通行令……
因为某种习惯,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傅浅手腕内侧——
青色血管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一块青,一块白。
这个模样他太熟悉了。
从前陆延姜碰了毒,手腕上就全是这样的针眼!
……
他突然语塞了。
却不好开口提,只能不动声色挪开视线,做作若无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癫了…
傅浅这个人真的是另一种极端。
难怪他的样子看起来老是那么憔悴,为了混迹其中,这种代价未免也太冒险了。
他突然有一张不好的预感,傅浅能叫他帮什么忙…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开了潘多拉魔盒,一不留神就被一层黑暗笼罩,有无数支爪牙朝他伸来…
牵涉到这种事,不得不让人浑身不适。
“这个窝点是打不掉的,它背后的势力庞杂,里面的流水多得吓人,有人做山头。”
“你是说,有人在傅参义背后牟利,来头不小?”
“这还用说吗?”
“他脑子有什么毛病,一个局长涉毒,多少钱能这样涉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他来说,这只是他的投名状,能让他跟某些人拧在一块儿的升官锁。”
不知出于某种惯性思维,范逸文心里涌上一个人…
只是一个浅淡的猜想,就让他周身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冷,可越压制,那感觉就越让他如鲠在喉。
语气的尾调还微微颤抖:
“……是…是…席琛吗?…”
说完,他就摈住了呼吸。
傅浅瞥了他难看的脸,半晌,才讥笑:
“你这表情可真精彩,不是席琛。”
呼……
范逸文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怪他惊弓之鸟,虽然理智告诉他,席琛不会蠢到挨这种事,没必要也不是他的作风,可他总觉得窥见的只是男人的冰山一角。
席琛老是在不经意的地方下黑手。
“但席琛知情。”傅浅转开了视线,不想看眼前人一幅庆幸暗喜的微表情:“应该是连席琛都不想得罪的人。”
那全国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以至于范逸文更加疑狐,睁大眼问:“那你现在在干嘛?连席琛都不想得罪,你不会想…”
周遭开了一盏夜灯,灯光微亮,照得眼前人的脸庞铺着一层晦涩的光,隐秘中泛着一丝疯狂。
他说:
“正是因为这样,如果这件事暴露在群众视野,你猜为了息事宁人,谁会成为弃车保帅的车呢?”
男人干枯的嘴唇张合,在静谧的空间内,声音异常清晰。
范逸文走出去时,腿都是软的,跟行尸走肉一样晃晃悠悠,一路延着走廊,一步一步,脑子跟浆糊一样,他目光所及之处好像都能看见老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识傅浅这么久,他对挚友的对象属实不了解。
今天倒是悟了个透顶。
傅浅真有一种知识分子独有的歹毒和算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自己损,顺带也带上他。
这丧心病狂的院士居然要他登陆微博,然后把一群人磕嗨后、群魔乱舞的视频公之于众!
并堂而皇之地告诉他——
他是公众人物。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网管局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就压不住了。
自然有人顺水推舟,傅参义的项上人头就拿定了。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直接撂了话。
这不是要他做出头鸟,这是要他当身先士卒的烈士。
傅浅却开口赞美他——
阿倏说你心地善良、爱好打抱不平,甚至能为了一个卖菜的老人跟城管理论一下午,在国外的时候连警察都不想追抢劫犯,你一个健步朝着人家追了八条街。
你良心未泯。
当法律缺位的时候,只能剑走偏锋。
这事旁人做不了,只能是你。
一来你是个明星,二来短时间内你男人的光环会让你平安无事。
至于之后…
傅浅最后微妙的眼神含着蛊惑,他笑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难道不好奇吗?
在这样拉锯战中,席琛会怎么选择?
他是要美人呢?还是要江山呢?
路灯下蜿蜒盘旋在大路上,范逸文中途到花店里买了一束蓝星花,蹲在席琛后院花圃中,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火苗窜到了他的手背。
烫得他直起身,静静看了一会儿。
直到最后一点灰烬消失殆尽,他才推门回去。
席岁在前厅打VR高尔夫,挥得球杆呼呼作响,眼见他回来,大喊道:“你去哪了!”
范逸文避过他身侧,面不改色回答:“去偷情了。”
席岁立刻放下球杆。
范逸文没管他,直径上楼,被子闷上脸,捯床上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心未泯…
他内心清楚,傅浅的剑走偏锋,大概率会掀起轩然大波,就算他不做,他也会不择手段想另一个渠道。
但是自己这边一定是对方衡量出效率最高的一种。
范逸文陷入了沉思。
他给席琛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铃声接通很快,那头按照惯例转了视频。
“…席哥。”
他躺在床上,露出半张脸,弯了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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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琛貌似还在工作,视频的角度应该是手机搁置在桌上,只看得见他鼓嚢的胸膛撑满了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喉结凸起,微微振动:
“在做什么?”
砖红的书桌平铺着纸,墨蓝色的钢笔杆子在他手里晃动,他落下几个撇捺,放下笔,朝着久久未回应的屏幕看过去。
小情人缩在被窝,松散的睡衣领口露了一大片白净的锁骨,颈窝凹陷,他尖尖的下巴抵着手肘,一双乌黑的眼盯着屏幕,浑然不觉自己的模样。
“我有个想法。”
狭窄的屏幕窗口一阵摇晃,范逸文翻了个身,将衣摆拉起,露出腰上的纹身,他背对着手机,将那纹身展示出来:
“席哥,我想在旁边添个图案。”
席琛放下喝水的保温杯,盯着那腰看了一会儿,蹙眉问:“什么图案?”
范逸文翻回来,明眸微亮:“一只獬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微眯双眼,靠在椅背,将手机从桌上拿起,脸直面镜头:
“你敢把那玩意搞身上,我回去就给你腚上加道印。”
范逸文转了转眼珠子,暗示道:“獬豸知曲直,狱讼平则至,我在书上看见的,獬豸多酷。”
席琛一眼从他提溜的乌黑瞳孔瞅着了三分端倪,他缓缓将视线停留在范逸文微垂的眼皮上,问道:
“你今天干什么了?”
范逸文状似冥想:“我今天看了本书。”
“山海经还是神话故事。”
席琛语气不变,却压根没信他满口胡言。
“我看的是…”
范逸文突然没了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频外似有人进屋,递给了席琛一份文件,紧接着一道靓丽的人影晃进了屏幕,穿着件收腰紧身的粉色旗袍,端着个碗,手指纤细,涂着豆蔻色的指甲油。
“………”他脸往手机上凑了凑,妄图看近些。
来人的长发及腰,在腰上轻晃,她走近了办公桌,将碗搁在桌上,紧接着,耳边就听到一阵柔声细语的温婉女声:
“领导,吃些草莓吧,这都是俺家自己种的,没打农药,今年收成不好,好些卖不出去,都留着自己吃了。”
席琛抬头,颇为客气: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县里反映,收成不好你们也不好过,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没事的。”
范逸文在屏幕前一动不动看着男人和颜悦色的浅笑,和蔼可亲。
一通寒暄慰问,女子走了,留下了一大碗饱满红艳的草莓。
“…谁啊?”范逸文有些不高兴。
席琛道:“郸冀县的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还收人家草莓。”他开口是要阴阳怪气,暗戳戳内涵,可他眼角末梢的一丝嗔怒倒让话变味了,立刻娇憨起来。
可惜他自己没有察觉。
席琛却看在眼底,无端显得天真烂漫,没由来一声轻笑:“这是人民群众的盛情款待,过分推拒人家会有想法。”
范逸文不懂这种弯弯绕绕,他想着席琛平日里板着脸,说一不二的,一下乡,摇身一变成了平易近人的好领导,半夜三更门都不锁,“乡亲们”一推就开,特地挑了成色最好的水果,一通关切。
虚伪。
他想着,莫名不想跟男人多说其他,兜了一圈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我看了本书,叫《基督山伯爵》,讲的是报恩复仇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席琛听到这书名,眸光攒动,不动声色道:“看过。”
范逸文试探道:“那主角用了十四年报仇雪恨,并与爱人远走高飞,你觉得这个结局好吗?”
事实上,这个问题不太值得讨论,大仲马写的结局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但其实他想问的不是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托邦式的结局,谈好不好没有意义。”席琛望着他:“基督山伯爵这个角色自越狱获得财富,带着上帝视角和能力,诸多巧合,最后成功,符合没有希望又想激励自己的读者心理。”
范逸文不死心,又问:“那如果你是唐泰斯,你会报仇吗?”
席琛察觉到不对劲,夹着眉打量他:“小兔崽子,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觉得有仇必报是传统美德,让坏人绳之以法也有助于构建和谐社会。”范逸文开腔摆谱,嘴里念叨,一个劲给某种心理暗示。
席琛沉默了,良久,他不明所以道:
“和谐的第一要义是平衡,读本书还热血沸腾,你充愣头青还是二五仔?”
范逸文放弃了。
跟席琛这样云里雾里,模棱两可也没啥用处。
他冷哼,撇撇嘴:“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睡前,他得知,傅浅带他去的独栋高楼黑话叫“四季楼”,与大陆外着名的涉黑酒店相呼应,明面上是个类似情报交易所的私域。
也不怪乎为虎作伥,它的确是由来自四面八方的养分滋长出来,合法合规的“正规营业场所”。
他厌烦被司机监视行踪的日子,许久未独自出门,如今老杜跟着席琛一起走了,他难得自在。
第一天。
范逸文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挤进了地铁,长久没有体验拥挤的早高峰,他杵在人群中,终于等到了个空位坐下,直到目睹一位身材臃肿的老人上车,所有人都低着头,各个面色疲倦,老人被挤在中间,菜篮子紧紧抱着胳膊下。
他想了想,本想站起身让座,可迟疑了一下,攥紧了掌心,又稳当地坐好,熟视无睹地扭过头。
一直到老人步履蹒跚地下车,范逸文回过头,浑身不自在,适才一路上如坐针毡。
第二天。
范逸文兜手在街上荡,穿过一条巷口时,胡同里火急火燎地蹿出来一个带着黑色口罩、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抱着一只小猫,火急火燎奔过,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拐角处一个阿姨大声尖叫着跟出来,嘴里喊道——
偷猫贼!他偷我的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脸色一变,拔腿就往男人的方向追出去,追了一条胡同弄子,他想到什么,脚步缓了缓,最终在一条交叉口停下来了脚步。
阿姨追了上来,满脸着急地问——
看见他了吗?
范逸文藏在围巾中的脸摇了摇。
阿姨失魂落魄地跑到前头,消失在视线中。
第三天。
公园花圃长椅旁边,一对情侣互相推搡,争执几句后大打出手,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拖行,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路人尖叫散开,在远处忐忑不安,大多选择明哲保身,袖手旁观,一小部分人跃跃欲试地指着男子,喊他冷静。
没过多久,警车开道,鸣笛四起,结束了这场闹剧。
范逸文从头到尾就坐在公园石椅子,麻木地瞧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静静看了许久,直到作鸟兽散,一切回到了最初平静的原貌。
第四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走进了市局公安局,在张继新热忱的接待下,端着茶杯,喝到了苦涩的御前龙井,看着对方忙前忙后,殷勤备至的姿态,想起了之前他在看守所里被连夜逼供的景象——
他们拿探照灯故意怼在他眼前,不分昼夜轮番审讯,可执法记录仪的红灯却没亮,他们大声恐吓、诱供,在精神不集中下杜撰、混淆概念来模糊他的认知。
这些人是真把他当成了“内定”的罪犯,所以他感知到的那些恶意其实都是最赤裸真实的。
“给我加点糖。”
而现在,他杵在一个刑侦队长的面前,能让对方屈尊降贵,翻箱倒柜才搞出一袋冰糖,捧到面前。
席琛的光环普照四周,谁都被拿捏住了三寸。
世界上的规则是大规则套着小规则,处处运行着一套因地制宜的准则,一直如此。
他再一次踏足关押他的那间房,狭窄逼仄,窒息感还是扑面而来,冰凉的寒意又蹿了上来,沉浸地待上一会儿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五天。
他抱着一捧向日葵花束,穿着整齐的黑白西装站在余倏的墓碑前,石碑旁摆着一束同样的花束,积了灰,意味着放在这儿有一段时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对他说的愣头青或是二五仔饱含的嘲弄或者其他深层次意思他不在意。
他站在这里,肃穆安静的墓园中,尘世间的喧嚣一时被压下。
脑海里全是两个少年挤在练习生宿舍,偷偷执拗地写下那些“嫉世愤俗”的词曲,彼此描绘理想、信念,想将来有一天,将如今看来傻得可笑的赤忱之心剖析人前。
墓碑上年轻的少年容貌未变,可墓碑前的人已非当年。
就如傅浅也性情大变。
这些天,他琢磨了很久,也试探了自己很多次。
对方的居心叵测他心知肚明。
什么有人会顺水推舟,都是说辞。
会顺杆子爬的除了势力远在之上的人,没几个乌纱帽愿意惹得一身腥臊,此举除了逼傅参义跟席琛撕破脸,没啥其他作用。
就如曾高宇之类的外人皆以为他的意思就是席琛的暗示,将那些视频公之于众,旁人会以为他演这一出纯粹是领导操刀,卸磨杀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傅家自席岁亲爹傅兆阳开始,就是席家手里的“刀”,尽管鲜少有人知晓这层关系,但傅参义听命席琛是毋庸置疑的。
此招看似仅仅在针对傅参义,其实不完全是。
傅浅也恨席家,对汪席两家甚至可能一视同仁。
席家在很多事中看似手脚干净,其实每一处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基因项目实验,席家大小姐被间谍误杀、汪席两家内斗,研究员白璐的失足,余院士夫妇的车祸,墨西哥劫机事故,余倏、余姚身死…
可谓是桩桩件件局中人。
揭露一件举国上下零容忍的毒品交易,让席琛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似地与“四季楼”势力站在对立面,鹬蚌相争,渔翁自然怎么样都高兴。
范逸文待在席琛身边这几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条理很清晰,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傅浅到底要他做什么。
余倏出事后,傅浅生的那一场大病,是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精神加上肉体,确实不能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尽管宛若诈骗的手段哄他当这个一股脑冲在前头的傻子,他竟觉得这事做了才畅快。
范逸文将花放下,蹲在墓碑前,用指腹擦去了照片蒙上的尘灰,温柔地瞧着照片,像对话又像喃喃自语:
“阿倏,你这对象…可真是把我往死里坑。”
“豁出去三字说着容易,小试过一次,好像不太行…”
他出神地瞧着少年,伤感还是无可避免。
一个十七八岁结交的知己好友对大部分人来说重要,对于范逸文,更加重要。
在亲情寡淡的人生中,爱情和友情就会像救命稻草,他总想牢牢抓着不放,到最后两手空空。
范逸文内心深处是孤寂的。
傅浅恨傅参义,他也恨。
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回傻子好像也行。”他自言自语道。
接下去的两周,席琛都很忙。
绥洲郸冀县政府的办公楼简陋,却门庭若市,早上听县长的工作汇报,县委书记的难题反馈,中午开会集体讨论,下午致词村长、农社的员工代表的集会,巡田视厂,晚上走访贫困户。
难得抽出碎片化的时间,才能回家里小情人的信息。
范逸文最近格外温顺,主动打电话,发消息,虽然讲的都是些不着四六的,但他晚上写材料时,会边播放对方每个都长达60s的语音。
清凉的音色不紧不慢地响着,用来唱歌的嗓子听得悦耳,徐徐在房间内充当背景音,加上钢笔的沙砾声,挑灯下,男人的背影忙碌又松弛。
上周末,席岁被丢进了军营,这一走,范逸文没了饭来张口的仰仗,只能尝试开火,研究菜谱,他煮得第一道菜就是颇有难度的剁椒鱼头,自己吃了两口,腥得他趴在马桶上吐。
这桩失败的尝试让他发了二十几条语音给席琛,抱怨外卖送不进来,锅太大,锅铲烫手,嫌买菜太远,打着歪脑筋的主意,想把席琛水池里养的红龙鱼捞起来蒸了。
在他第八次试探席琛,酒窖最上层的红酒度数,对方发出了严词警告后,他这才消停了。
偶尔鸡飞狗跳,但总体算得上和和美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时,范逸文是不会拿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席琛的,但出于某种提前隐秘的讨好,他那股黏人劲儿又若隐若现。
闲下来,席琛会回拨电话。
在这样一来一往的寻常中,少了剑拔弩张,难得有些许岁月静好的安详。
小情人一使劲,主动聊天又视频,席琛虽面上不显,但心情是愉悦的,县委提上来像狗屎一样的乡建规划,他也没拍桌子骂人。
直到第三周,市政府的人从隔壁调研回来,马不停蹄来找了一帮群众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欣欣向荣,县乡贫困户的问题避重就轻,遮遮掩掩。
隔天夜里,一声令下,就把郸冀县里因为股权纠纷一直搁置的西门厂找了挖掘机铲平了,第二天,县里的乡民围堵了县政府办公室,场面混乱不堪。
席琛一脸铁青地坐在办公室。
“领导…这西门厂的纠纷我私下走动过很多次了,法院上周刚判下来,市里的领导一再催促赶快动工,但工人的钱拿不到,也根本不愿意拆…”
郸冀县县委书记袁平此刻的脸比曝尸三天的还难看,他心知肚明是市里下达的执行令。
龙头不如地头蛇,越是穷乡僻囊,越在理,就算是中央下来的领导,在绥洲也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道昨天凌晨冒出来一沓子挖掘机,我对天发誓,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席琛走访基层数次,第一次遇到如此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底下强拆的,先不论事实,这种被冒犯藐视的感觉,也足够新鲜。
他当下并未发作,冷声让袁平出去调解矛盾,安抚群众。
随后,一通电话“慰问”了绥洲省厅。
省委及省长带着一帮子人当天中午就极速到达了市里,紧急开会,下午两点,省市委众人就各个低着头站在了县政府办公桌前。
席琛劈头盖脸骂了众人一下午。
在最终敲定紧急补偿措施后,才算事态平息。
小小一个强拆案,处理效率异常高,只用了不到两天。
然而,席琛前脚刚解决完,秘书李文昌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领导,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博服务器崩盘了。
前段时间宣布退圈的明星范逸文突然在社交媒体发布了一条微博——
大家好。
本人实名制举报市公安局局长傅参义涉嫌毒品交易,视频为证。
并附上了一条长达二十分钟的视频。
此动态一出,不到三分钟,爆了前十排的热搜榜,一时间评论区炸开了锅——
【这个世界终究是疯了】:?点赞17w
【草莓啵啵虎】:这是我小老百姓能看见的东西吗?点赞28w
【文神走花路】:前排前排!宝宝吃饭了吗!点赞2w
【黄泉路人甲】:笑死了…这可是局长…什么成分大家细品…点赞7w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暗爬行的蛆】:楼上的楼上,抢你们哥哥评论的时候要不要先看看你哥发了什么?点赞3w
【胸前红领巾】:对得起缉毒警察吗?社会败类!这事不处理,我再也不信了…点赞3w
【文宝找个好老公嫁了吧】:呜呜呜麻麻的乖鹅子,这都敢,保护好自己555点赞4w
【小日子火山爆发】: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为什么一个明星会有公安局局长的黑料视频吗?点赞2w
【粉红包青天】:笑死,楼上说出了精髓,范逸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背后资本一窝子黑吃黑。点赞1w
……
官方还未有声明。
吃瓜群众热情高涨,议论纷纷,伴随着各大营销号各类风格迥异的小道消息,不知哪冒出来的业内人士讳莫如深,一时间,牛头马面,肆意横行。
而范逸文一发完微博,眼疾手快,直接把手机关机了,紧接着被子一拉,没过了头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丧钟26
范逸文是被锲而不舍的门铃声惊醒的,等平息好絮乱的心绪,扭头窥见绵密的窗帘缝外暮色沉郁,暖气足得拔干,睡久了反而胸口闷痛,口干舌燥。
他披上衣服下楼,停驻在监控前,一阵犹豫后,忐忑地打开屏幕,视线落在屋外的男人脸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是席琛。
但凌晨半夜,谁找上门?
屋外的人穿着一件行政夹克外套,提着黑色文件包,打着黑伞,他笔直地等在门外,瓢雪移落在他肩膀,正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
男子看上去约莫而立之年。
范逸文考究了一下,觉得他莫名眼熟。
于是清了清嗓子,对着监控,朝外扬声道:
“请问是哪位——”
该人抬头,眉目清晰,格外端正,他微扬颔,一板一眼地发出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姓李,受席先生嘱托,还请开门。”
席琛?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避,挪步到沙发上,神情凝重,盘起腿,焦虑地咬起了指甲盖,坐立不安,又直身晃荡,莫名心跳加快,逼得他微微喘息。
他没搭理门外。
但屋外的人耐性十足,有条不絮地隔两分钟摁一次门铃,聒噪的铃声让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余音,像上了发条的八音盒,在跑道上孜孜不倦地转悠。
敢做不敢当,描绘的大概就是眼下。
范逸文掩耳盗铃般用靠枕捂住耳朵,然而这动静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他被这男的强大的毅力折服了,认命地起身,开门。
咔哒——
冰天雪地,被晾在门口半小时的男子神色无虞,冻红的手指握着伞柄,喉结处还结了一点雪,微微震动:
“请你收拾一下,席先生要你立刻前往绥洲。”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范逸文缩回了几步,在玄关处裹进了领口,眼前人这公事公办的作派堪比鬼迷日眼,绞尽脑汁回忆,这才有点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貌似是这几年席琛颇为重用、亲自提拔到厅里的新人,席琛办公室的大秘,算上级别,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领导…
基本上等同于青睐的接班人之一。
大半夜来上级家喊人这种活都接…能在短短几年升这么快,其中缘由几乎能窥视一二。
他不想得罪这种重要人物,补救般抽出一片暖宝宝,试探性递过去,客套道:
“太冷了,要么…”
李文昌却婉拒:“不必了,还请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行李。”
范逸文很干脆抽回手,揣兜里,下巴埋在高领衫上,在微亮的光线中难掩神色:
“…席琛很生气吗?”
李文昌视线掠过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虽看似若无其事却藏着怯意的神情,开口道:
“席先生一连好几个星期连轴转,绥洲烂摊子一堆,你真会拱火。”
曾、汪两家倒台后,江湖上流传的属意接班人成了笑话,培养一个所谓的“太子”历程起码十年起步,但血统正、有能力、够资历的家族寥寥无几,席琛是新的人选,但并非唯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先生上个月刚写了举荐信向上推荐傅局长为省公安厅厅长,你举报傅局长,相当于打了席先生的脸,那边已经打电话来过问了。”
李文昌眉头紧皱,凉凉地捎带去一点责备:
“斗争从未停止,此举十分冒进。”
此话一出,眼前好好一张艳情祸水的脸,变得有些寡淡,跟弱不禁风的白纸似的,但那双眼睛却并无动摇。
他不认为范逸文有脑子,只是觉得仗着席琛有恃无恐:
“做这种决定前,应该提前跟席先生商量,平时工作上,领导是最忌讳我们先斩后奏的。”
“斩都斩了。”范逸文抬眸。
李文昌皱眉,不悦:“别什么都当儿戏,能让你连夜离开,你还当自己闹着玩?”
范逸文冷淡地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四季楼”势力的囊括范围模糊不清,这倒逼席琛和另一方弃车保帅的戏码,一不小心容易变成硝烟弥漫。
若“四季楼”与席琛的势力范围旗鼓相当,为了自保,以防席琛真去顺藤摸瓜,也会立刻撇清关系;若对方远不及席琛,那么就算痛失一座城池也不会翻脸,甚至会摇尾乞怜,就当让某人献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若,席琛不敌对方…
那么以席琛的性子,也必定化被动为主动,断不会息事宁人,干脆将错就错,所谓一个螺丝钉撼动整座大厦,他只会做绝,釜底抽薪。
至于傅浅想看的什么江山美人择其一,是个悖论。
没人会觉得他范逸文一个明星敢自作主张,这放古代跟死谏差不多。
所以席琛也不可能推到他身上。
这黑锅,他这金主还真就背定了。
大体上说没什么问题,但对于他个人,纯属玉石俱焚。
他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没有钢铁雄鹰的躯体。
从前偷摸逃跑席琛能发疯作弄他,这一出明晃晃的回马枪,他不知对方是多大的滔天怒火。
这样一想,看着自如,腿却无意识就软了,他骤然伸手扶住了门。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骨头在发麻。
李文昌嘴边劝诫戛然而止。
范逸文指尖发白地扣住门,勉强站直了:“…李秘书,怀孕了…这个理由,能不能让我待家里静养?”
李文昌扬高了眉。
李文昌开车送他去机场,一路上无言,下车后,他才对范逸文冷淡地说道:
“席先生打不通你电话,让你开机。”
堪比午夜凶铃。
范逸文拖着行李箱,摸着手机冰凉的开机键,徘徊不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在登机前开机。
席琛打了三个电话。
季华岑打了二十三个。
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打算回拨。
反而刷到了一条新闻——
立志集团再遭调查?高层内斗,执行董事范志杰疑似被检举揭发行贿数额高达上亿。
紧接着下一条——
瑞安医药集团有限公司上市一个月,立志集团收购瑞安医药85%股权,收购对价15.7亿。
恰逢此刻,登机口播报,范逸文推上行李,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然而,他没心思想些别的。
四个小时后。
郸冀县城村口开进一辆轿车,低调地直奔县政府办公楼。
老杜下车,开了车门,对着后座正襟危坐、瞧着如履薄冰的人掀起了嘴角,此人没了平日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金丝雀变鹌鹑,一路沉默寡言。
“少爷,请吧。”他对着从机场捞回来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张望四周,县政府大楼晃眼,他抬眸不明所以:“…怎么来这…”
“领导在开会。”老杜看了眼表:“你去县长办公室等他吧。”
说罢,便开车离去,独留他一人。
范逸文仰头,破旧斑驳的政府楼此刻莫名如苍穹巨兽,龇牙咧嘴地要朝他扑过来,一片阴影下,大片的压迫感…
他攥紧手指,戴上口罩,帽子。
为了掩人耳目,一路低头进入,却畅通无阻,这破楼有四层,他便上了四楼,反复确认了门牌,谨慎地推开门…
走廊上。
席琛低头翻资料,大步往前走,县委书记一众人紧随其后,袁平也算鞠躬尽瘁,为了点拨款,嘴皮子都要磨皮了——
县长去市局财政部蹲了一周都没要到半毛钱。
郸冀财政下半年的钱已经提前预支到上半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年维修的山路今个都拖着没钱施工。
等等…
早上开会写的规划又被驳回了,席琛在会上敲桌子,句里行间都是质疑。
袁平不觉得是县干部队伍能力差。
郸冀久病成疾,稍微撒腿就会动到一部分村民的利益,导致很多脱贫的改革无法展开。
这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村民贫困,把一亩三分当做救命稻草,不愿意犯险的心态才是根本。
说白了,还是郸冀穷。
眼见要到办公室门口,袁平健步上前,替席琛开了门,嘴里还没停:
“市里请了不少专家来县村上课,又讲知识又说道理,可一有个别短视的人煽动情绪,欸——不少群众的抗拒心态又故态重萌,白搞了半天!”
席琛转头,睨了他一眼,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源头,溯根本,平时不联系群众,现在让人相信你们?”
“…这…可我们真没法儿…思想工作也做了,那宣传栏天天喊口号…”
大刀阔斧的步伐收敛,席琛停杵办公室前,面色沉冷,扫射了一圈在场人:“办法是人想的,还是没人送礼请吃饭就没动力干?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不是…领导!”
袁平正欲向他解释其中更多的难言之隐,可门一推,脚还没迈进门槛,门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毫米的地方———
砰——!
门骤然关上。
众人吃了闭门羹,纷纷为难地瞧向袁平。
“甭看了!散了吧。”他自觉没面子,被席琛劈头盖脸发了一顿莫名的邪火,他郁闷得不行,大步流星离开。
众人纷纷散去,该干嘛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关上门,松了领口,在办公桌上坐下,翻开文件,签了名字后,钢笔被重重掷在桌上,他抬眸,直直将视线投向在角落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站在那干嘛?”沉沉的声音穿透介质,直逼屋内每一处。
范逸文被吓得帽子从头上掉下来,他慢慢蹲下去,弯腰捡起,想站起来,却发现小腿打颤,脚踝使不上劲,半天没动…
一般来说,男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破口大骂不容易,证明火药味十足…
他真是撞枪口上了,一阵不寒而栗。
席琛压低视线,徐徐凝视着地上的人。
小情人手忙脚乱地把帽子重新戴上,碎发被散乱地压在眼睛上,显得脸只有巴掌一点大,唇色粉红,缩地上看着就那么一团。
还不敢看他。
“过来。”席琛的声线不高不低。
范逸文听这俩字就发悚,他绞尽脑汁想逃避,磨蹭期间,膝盖前的方向就已出现了一对黑皮鞋,立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顺着裤腿、裤筒,微微仰头,帽子又从后脑勺滑掉,他却没法捡了,被一双锐如寒星的眼睛居高临下地锁住,周身冷空气围绕,原地僵持不下…
“…席哥…”他扛不住这压力,求饶般低声喊他。
一道阴影投下。
范逸文下意识闭眼,微微侧过脸。
但席琛没打他。
而是一举把他抱起来,放到县长办公桌上。
他还没来得及讶异,脖颈就被压下,温热的大掌捁了他的脸,腮帮一疼,口齿间突然被闯进,嘴唇被撕咬,粗粝的指腹贴着他的眼角,整张脸被人捧着,对方眉眼漆黑,气息灼热纠缠。
“唔…”
并非浅尝辄止的吻,而是热息覆着,唇齿交接,星火燎原般深入,等席琛的指腹擦过薄红的耳根后,他才察觉喘不上气,绷紧了身体,喉咙有细碎的呜咽。
被舔过喉咙顶上后的酥麻让他软了腰,席琛松开手掌,转而扳住他的腰,激烈的动作暂缓,开始用力含咬他的唇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托着他的脸,嵝峋的喉结动了动,指骨磨挲着他的下颔角,嘶哑暗欲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兑出来:
“…小兔崽子…”
骂音刚起,连带着疾风的巴掌就扇在范逸文屁股上,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啊!”
隔着厚实的裤料,这一巴掌依旧沉甸甸,落下的地方一阵麻痛,火辣辣地蔓延开来,痛得他皮表发痒,用手使劲揉搓试图缓解,眼泪直飙。
席琛捏住他的下巴:“你跟傅浅去哪儿了?”
范逸文半边屁股发麻,通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怯生生与他眼神对峙,唇形动了动:“…四季楼……”
“你撞上谁了?”
“一个南方富商,姓高…”
“有几个人看见了你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想了想:“宴席上…全部…”
话语刚落。
男人的瞳孔黑得发沉,宛若狂风暴雨近在咫尺,健硕的胸膛起伏,箍紧他腰上的手辗了一圈,呼吸深长,肉眼可见在隐忍:
“你真在找死。”
范逸文胆怯地身体后仰,手撑在桌上,把席琛刚签的文件揉得褶皱,惊悚之色表露无遗,他眼尾泛红,勉强开口:
“…哥…我保证…没有下次…”
他腿脚不利索,就用臀部向后撤,还不敢明目张胆,以至于瞧着扭捏,用力蜷着脚趾,压制内心想拔腿就跑的躁动。
席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曝光视频,还见过他们中的每一个,你是嫌我太闲,特地给我找事做?”
范逸文一怔,下意识辩解道:“我只参加了宴席,又没…”
话说一半,他突然止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的意思是,进出四季楼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他被发现不是自己人,还看见了他们的脸…
他确实一头热,没想过这个。
席琛拽着他,冷硬的眼睛在他脸上巡视:“你那么记恨傅参义,到底是因为你那个朋友,还是因为…”
察觉到未尽之意,范逸文脸色骤变,霎那间胆战心惊,果然——
“王、崇?”
席琛清晰吐露这个人名时,双眼没放过小情人脸上任何一点微表情,在他发现范逸文藏匿不及,瞳孔地震般上下晃动时,眼神须臾间,像黑云压城,彻底黑了下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烧上肺脏,火势愈旺。
比之其他,小情人默默咬牙为旧情人报仇的戏码更让他怒火攻心。
“…不是…我…”范逸文脸白得不行,席琛要这么理解他可真完犊子,但急迫焦躁下,一时间语塞,不知从哪解释起。
最后,显得苍白无力:“跟他没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显然,席琛不信。
男人藏了几分隐忍,怕了拍他的脸,下颚线紧绷,冷冰冰的字眼从嘴里蹦出:“这账,你给我记牢了。”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进办公桌,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啪地掷到桌上。
“把字签了。”席琛压低眉眼,一字一句:“明天范志杰会被带走调查,股价下跌,隔天立志会宣布你继任执行董事。”
范逸文慢慢下桌,发怔地拿起文件,默默翻开了一番。
良久,他抬起头:
“……为什么突然…”
凝神间,他想起了机场随便刷到的新闻。
不太合理。
如果席琛想这么早处理范志杰,那一开始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他暂领这席位,况且以席琛吩咐他学习事务的口吻,明显一两年内不打算动立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集团频繁人事调动在外界也会有影响。
席琛靠在办公椅上,半阖眼:“旁人的话你听,我说的你是一个字不听,既然你非要当这个烈士,那就给我好好干。”
当下,范逸文并没有听懂好好干的意思。
他眼疾手快就签了,当即撒手,递过去。
“我让老杜载你去接待所住着,附近二里地有一家超市,其余没有,闲着没事别乱跑。”席琛合上文件,持笔又开始动笔。
原本材料是秘书写的,但他嫌一来一回效率低,自己动笔比旁人操刀更顺手。
范逸文奇怪地偷瞄他,男人低头,正襟危坐,笔直感像伟岸的山峨。
鬼使神差地,藏心里的抱怨就一股脑宣泄出来:
“…签个字不能邮寄吗…非要过来…”
他话说出口,才悻悻闭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琛手中的笔杆子缓缓停下,他抬起头,审视地将小情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凝声道:
“你非要我在这里收拾你是吧?”
范逸文垂下眼,闷闷不乐,斡旋中,还是把想了一路的话全盘托出,鼓起勇气直面席琛:
“我举报一个拿着纳税人的钱却劣迹斑斑、滥用职权的败类有什么错?他们参与的可是毒品交易,非同小可,您向上面举荐他,来日东窗事发,就不怕受牵连吗?”
席琛睨眼过去,小情人向来是阳奉阴违,那些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憋心里暗自使坏的,坦诚相对的时候着实不多。
“政治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指望你懂。”
他彻底工作不下去了,往后椅背一靠,严肃地看着他:
“但你擅作主张,造成的连锁反应不止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被处理,就说在北京,四面八方的眼睛都朝着一个方向来,你觉得全世界都眼瞎心盲,就等着你伸张正义?”
“我不是伸张正义。”
范逸文咬着下嘴唇,心里有一股被压抑长久的意气,莫名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世界上就算有潜规则,也得有底线,我不明白你们的底线到底有多低,但是席哥…”
他拽紧拳头,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就算只是安慰之词,能让恶贯满盈的人付出代价,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我都会做。”
他的模样太过较真,执拗又愚勇,像在心坎上搭筑坚固的城墙,尽管隐约还能看见眼睛末梢的红,却浑然不见退缩。
初生牛犊不怕虎。
范逸文咬着牙倔强地不肯让步。
席琛也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如此这般,倒让席琛无端想起了很多年前。
研究所人员把年近八岁的小孩抱走,稚嫩的哭声撕心裂肺,但隔天,家门外院栅栏旁边,范逸文一言不发地蹲着,他走了三个小时,原原本本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研究所到市中心,开车也将近一个小时。
还真是一点没变。
良久,男人揉了揉眉心,嘴上抿成一条线。
他没再发作,而是在无形中竟达成了一种默许,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恼怒,却并不想再将残酷的现实摊开说,默许了小情人的天真。
或许是也没想改变他,或许是觉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算个性。
于是,男人松了口:“你觉得现在自己待在北京安全吗?”
范逸文一愣。
男人见他的神色,无形中几分暗叹,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道:
“好了,出去吧。”
预料的雷风电雨没来,反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难以置信地缓缓抬头,领悟到了他的妥协。
在北京待着有危险?
难道席琛连夜让他离开北京是怕他有危险?
这个认知像石子落浸湖海,措不及防荡了一圈涟漪,随即立刻沉入水底,宛若无事发生。
席琛越来越奇怪了,范逸文想。
不知道用阴晴不定形容还是什么别的。
但冥冥之中,他捕捉到了一丝猫腻。
这次金主的反应没他想象中严重,说起来还没当时他跟秦卫谈恋爱被曝光生气……
离开前,他多看了男人两眼,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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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逸文整个上半身卧出了一半探在半空中,山头附近施工队的挖掘机络绎不绝,载着石块泥沙,挪山开路,如同精卫填海,日复一日。
这些天他总在此处远眺,将一切抛之脑后,难得有几分轻松。
白菜园附近的田间小路,老人在小溪流旁散步,小孩蹲在工厂拐角,悄悄投喂拴在门口的田园犬,零星的橘猫在砖瓦上行走…
远离繁华都市的县村,仿佛与世隔绝。
但他明白,这只不过像短暂的逃避,终究要面对现实,岁月静好如同昙花一现。
距离他曝光局长涉毒的视频一周,官方通报,傅参义涉嫌渎职罪,被革职查办,但系网络所传的“涉毒”视频为AI合成,所属不实。
此事件并非明星八卦,也不是欺凌弱势群体,群众愤懑的激荡情绪维持不到三天,热度渐渐被新的新闻取代…
渎职罪…
令人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范逸文收到了傅浅的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
涉毒是假的定论,意料之中,这事牵涉良多不可能公开处理,但官方这一盖章,瞬间又把他推向了舆论风口,毕竟这视频是他曝光的,一时众说纷纭。
微博平台依旧在热搜第一的并非其他,而是他的名字,话题却各个推陈出新。
无一不是抹黑诋毁的热搜,其中最形象实锤的,还是一个匿名者发布——控诉范逸文背后资本宏大,私底下横行霸道,抢男演员角色,剧组孤立霸凌,拉帮结派,给其背后黑产业链洗钱。
对方还附了一个话题:
#被范逸文霸凌者曾对其下跪道歉#
视频中,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针织衫,满脸趾高气扬,眼神冷漠,抱臂的手指往地上一指,清朗的声线不高不低,却充满暗示:
“你跪下给我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而一旁穿着牛仔裤、脸被打上马赛克的寸头男子,眼疾手快就四肢着地,跪了下去,蜷缩身体,埋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
该视频一出,瞬间点燃了群众的激烈态度,比起一周前模糊的涉毒视频,群众的感兴趣度明显飙升,讨伐谩骂,谴责失望,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逸文看着那视频发笑。
因为视频里被他“霸凌”的男子正是席琛的前司机侄子,为了不被警察局拘留,在他面前忏悔了一个晚上。
网络真假难辨,但吃瓜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是挺佩服新闻媒体杜撰的本事。
他早已退圈,也不太想理会和回应。
夜晚。
崎岖不平的山路,坑坑洼洼,连防坠栏都没安,凋零的枯树蜿蜒垂了半边,一路上萧瑟,一辆黑色轿车往县区靠近市里的招待所行驶……
老杜洞察人心的本领颇有建树。
晚上村集体开小灶,围着火炉烤地瓜,留席琛吃饭,这种登报必定引起赞誉的亲民路线,今天却被婉拒了。
后座的领导一整天寡言少语,似没心情应付,为了不听县委扯皮,松了程序,在拨款上签了字。
自从某人伸张正义后,他已经连续好几天看见领导冷脸跟不同人在电话里掰扯,又是吴伯又是陈叔,但尊称喊了,态度却强硬,寸步不让。
大概是这一出计划外的“翻脸”,让不少人栽跟头,没有通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锄头翻草松土,堪称一场阴差阳错的人事变革。
而上面的意思颇为隐晦,免不了让人怀疑有坐山观虎斗的暧昧。
李秘书长是不赞同树敌太多,架不住领导一意孤行。
做到这份上,老杜基本确定,某人大概已经算不上暖床的妾,是真贵妃。
而这宠妃连续一周都没给陛下请安,待在招待所一声不吭,导致陛下现在要亲自摆驾。
招待所套房内。
团裹的被褥中,范逸文缩在里头预备小憩,没有暖气,被角严丝合缝,几次想跟金主开口讲诉一下环境恶劣的问题,但想着对方应该腾不出手搭理他,只好将就一下。
席琛这一整周都被绊住了脚,连开车来翻牌子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从前势力庞杂的太子接班人都能被他悄无声息了结,可见这次确实麻烦不小。
不可否认,除了那点恩怨,他明知道会对金主造成困扰还是选择举报,其中内心深处那层隐晦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像他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想看那不可一世的领导吃瘪,然后抬头挺胸地告诉席琛,当年霸王硬上弓,也要付出点代价。
尽管如此,却也不想席琛真被牵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怀着一种诡异、复杂的心绪,裹挟着被子,神思发散,渐渐有了困意…
浑浑噩噩地即将进入梦境前,迷糊中,突然一阵动静打破了泡沫般的安静。
咔——
推门的轻响,紧接着,稳健的脚步声踏入…
“……”
范逸文倏地在黑暗中睁眼,一转头,床边就站了一个身型高大健硕的男人。
他呆呆地瞪大眼,发愣间,那人已除了外衣,压低眉眼,抱臂满脸怨气地盯着他。
“啊!”
范逸文被吓了一跳,随即啪地一声,灯光齐开,视线清明,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爬起来,看着那人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
季华岑舒展了筋骨,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床边,张望四周,皱着脸嫌弃了一句:“什么破地方?席琛怎么把你丢在这?”
范逸文嘴角抽搐,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问:“你怎么来了?这离北京好像不近吧?”
季华岑啧地一声,斜眼瞪他:“你不接电话,微信不回,看上周的新闻你都成总裁了,我寻思着您贵人多忘事,这不亲自来慰问您老人家了?”
“……”范逸文尬笑道:“这阵子太多人骚扰了,我把短信微信都设置免打扰了。”
季华岑不知道说什么,范逸文藏着掖着的事不止一两桩:
“席琛呢?”
“他在村里工作,我一个人在这。”
季华岑难以置信地笑出声:“不是,他老人家既然没空,干嘛不让你回北京?”
范逸文沉吟片刻,半开玩笑道:“我现在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可能席琛怕我被暗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到这事,季华岑凝重垂下眼,思考着什么,神情严肃:
“我大伯明天一早飞过来,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席琛当面汇报,我觉得最近你也小心点…”
范逸文莞尔一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事。”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像黑夜中的夜明珠泛着光,吸睛得很,季华岑眼底流露隐蔽的痴迷,表面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可实际早已沉沦陶醉。
范逸文掀开被子,披上衣服,两人坐到茶几前,他给季华岑倒了杯茶水,掏出几包零食递给他,关切道:
“你怎么大晚上过来,这附近这个点是买不到东西吃的。”
季华岑不讲究,他也不跟范逸文抢零食吃:“有烟吗?出门忘记带了。”
“有。”范逸文藏得隐秘,翻箱倒柜搜出一条华子,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里,一个给发小。
他凑上去,给季华岑点了支烟,也给自己燃上,靠在沙发上,懒散地吞云吐雾,迷离地眯着眼,在烟雾中看向季华岑的方向,问道:
“那天电话里的…是你的…新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华岑甚至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沉默了一阵子,这才回忆起当时在会所,鬼迷心窍睡了个男的,因为他眉眼处那三分相似…
“…不是,就一个出来卖的。”他不欲多言。
范逸文疑狐道:“你被谭一骁蛊惑了?”
季华岑咬着烟,翘起二郎腿,缓缓仰起下巴,吐出一团烟云,他半吊子地抬起手臂,放在后脑勺,良久,他侧过脸,语气戏谑又充满暗示:
“不是,我看着他的脸就硬了。”
范逸文哽了一下,接着话茬:“她很漂亮?”
季华岑状似想了想:“没你漂亮。”
“………”范逸文对上他的眼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道:“你别这样形容一个男人。”
季华岑歪了嘴,手肘撑在桌上,靠过去,一脸认真:“宝贝儿,实不相瞒,我现在也硬了。”
范逸文眼珠子立即朝他胯下瞅去,他交叠的大腿突然张开,像展示雄鹰独傲般,大大咧咧朝他动了动,下流又坦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骤然红了脸,视线瞪回季华岑的脸,咬牙切齿:“季钢镚,你再耍流氓就滚出去!”
季华岑乐得前俯后仰,他将烟尾摁灭在烟灰缸,似想起什么,挑了一下眉:“你给那暴君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没找麻烦?”
范逸文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空找我麻烦…”
这话题之外多少有几分旖旎,季华岑免不了想入非非,嫉妒又让人热血沸腾,他实在没忍住,又故态重萌:
“宝贝儿,我之前说的私奔那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范逸文斜睨过去,很直接:“不要。”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这让季华岑真的有点破防,他绞尽脑汁不明白,范逸文能跟那么多不入流的傻逼谈恋爱,为什么他不行?
“那不私奔,就谈谈恋爱…我们试试?”他不死心,直起身,捋直了衣服。
范逸文抬眼,皱起眉头:“你又犯什么毛病?”
“我认为你一直不肯考虑我,就是因为咱俩从小认识,你对我的认知固化了。”季华岑一本正经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呢?”
“所以…”季华岑走上前,将范逸文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把将他堵到门上,以壁咚的姿势,挨紧对方:“你闭上眼,上次太匆忙,这次你再重新感受一下…”
范逸文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唔!”
季华岑的双唇已然死死压下,他扣住自己的下巴,轻轻在他唇峰上吸吮,温柔似水,舌尖舔过他的牙齿,撬开缝隙,朝里头伸入…
范逸文愕然,可他没有立刻推开,真认真界定了一下,他跟季华岑接吻,就像钢筋混凝土般,内心毫无波澜,一摊死水。
他没有抗拒的姿势让季华岑眼前一亮,心石悬起,扑通扑通,激动地上蹿下跳,他忘情地捧着心上人的脸,激烈地亲了许久…
直到胸脯被推开,对方一双毫无情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微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十分无情:
“没有感觉。”
“………”季华岑沉默了。
“阿文…我…”他想说什么,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耳朵一动,下意识看向范逸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有动静。
范逸文竖起耳朵,贴紧门上,仔细侦辩,片刻后,一阵错愕。
席琛来了。
脑回路转了一圈,他这才难以形容地打量起发小,有些头疼地摁住了眉心。
什么时候来不行,都挑在今晚。
季华岑半夜三更在他房间这事,以席琛疑神疑鬼的心性,必然怀疑季华岑跟他睡了。
毕竟之前就怀疑过。
如果这下被撞见,新帐旧帐,他还不起。
“…呃…”季华岑挠了挠头,难得有几分尴尬,他倒乐意当奸夫,但目前还没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