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介铭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凝重。
“你恨里面那七个人么?”
何渝杭听见这问题,回头看了看嫂子,慢慢咬着嘴唇,脸突然绷得很紧。
“你说呢…他是我亲哥…”
郑介铭注意到他的手里一直攥着拳。
“你俩之前去超市的时候,他们的物资都堆在超市里面?没有转移到派出所吧?”
“是。东西太多。但是他们几乎随时都有人轮流守在派出所门口,去超市很容易被发现。”
“晚上呢?他们怎么值守?”
“晚上两个人守在超市,两个人守在派出所。比白天还难以接近。昨晚就有人以为晚上超市没人,去了就被打死了。”
郑介铭眼睛中放出锐利的光芒。
“有办法了?”张绣山看出了郑介铭眼神的变化。
郑介铭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金玥面前。
“今晚我和老张在这里留着,如果你担心李煜,我们可以先把你送回科协。”
金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留下。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这是一条毒计。今晚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对你来说算不上正义。”
郑介铭顿了顿,继续说,“但是,对方七个败类,杀了派出所所长、滥杀来取食物的无辜幸存者。我们若是能掀翻他们的据点,将超市拿出来分享给这六栋楼里的幸存者,也未尝不是好事吧?”
金玥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郑介铭的眼珠。
郑介铭的眼神毫不退让、毫不闪烁。
金玥低下了头,望了望窗外。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转回头。
“那我相信你。”
郑介铭拍拍金玥的手臂。
“我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敌人不仁不义,不给他人留活路,我们也不会示弱。”
————
董原一直美滋滋的站在方心平门前。搓着手等着她出来。
三十四年,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欣赏,这其中的痛苦有谁知道?董原回想着自己辛酸的黑历史,几乎快要留下眼泪。
他想到快餐店里,秦琴的那个拥抱、那句贴心的劝导,心头就涌出无尽的喜悦。终于有一个女人肯欣赏他、包容他了。每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赘肉就一颤一颤的。
再与吴安一衬托比较,他觉得自己就是肌肉发达、敢于担当的战神。
但是董原依然忐忑,依然害怕。过去的日子里,他每一次向看上的女人告白,收到的都是挖苦和讽刺。
“你也不去照照镜子!”
每次董原都照了镜子,他看不出自己的外表有任何的问题,除了模样丑点、笑起来猥琐点、内心变态点,他觉得自己都还好。
但是内心别人也看不见啊!他心存侥幸的想。
可是今天,秦琴居然对自己回眸一笑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喜欢我?董原想着,心花怒放。
正想着,门打开,秦琴从屋里退了出来。董原立刻收起了笑容,咳嗽了一声。
这咳嗽声吓了秦琴一跳,回头看见董原,她把方心平的门关上。
“你怎么还在这儿?”秦琴一脸惊讶。
“啊,这不,等等你,和你说说话嘛。”董原说着,瞥见秦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没看清楚,也没过脑子,“哎?你拿的什么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拿着吧!”
说着就伸手要去帮她拿。
秦琴手里拿着的是一包卫生巾,她一脸黑线,左手把卫生巾放在身后,右手平推手掌,不耐烦的低着头。
“不用了,我这轻的很,我自己能拿。”秦琴心里开始感到焦躁。本来身体上就难受,心理上更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受到了骚扰。
董原竟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去!我明明是表示拒绝!你握我的手是几个意思!?秦琴感到震惊。
她用力抽回手,跑回房间,关上门,反锁上,再也不敢出门。
董原则开心的下了楼,他完全没注意秦琴的厌恶感,反而觉得自己握了女神的手了。
常冰躺在床上,已经苏醒,她看见秦琴一脸惊恐和厌恶的跑进来、锁门、背靠在门上失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秦琴撩了撩头发,她不想把这种诡异的事情说给常冰听,毕竟她和常冰总共没说过太多话。
而且秦琴在董原砍伤周记堂的事情上,一开始还觉得董原做得对。这使得她对常冰有某种奇怪的歉疚感。
“周记堂怎么样了?”常冰歪着脑袋问秦琴,她依然很虚弱。她看见周记堂被砍伤的一霎那,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生生的砍了一刀。
“应该还在休息,在恢复中。”秦琴没有说周记堂被捆了差不多快两天的事情。那时候常冰昏迷着,也并不知情。
常冰回想着周记堂的一幕幕,闭上了眼睛。
周记堂和郑介铭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常冰努力的去想,但是她想不通。
她突然想到了周记堂单独和他聊的那些话。
“马齐的死因?”
她开始进入回忆之中,细细的琢磨每一个发生过的细节。
第五十二章夜袭
是夜。
虽然是夏天,到了夜晚,空气中也多少回来点凉气。院子里能听见虫鸣声。
如果是正常的年月,这样一个夜晚,会是非常惬意的。
可如今,黑黢黢的院子里,隐约能够见到一些丧尸走来走去,不时发出低鸣吼叫声。
派出所内,七个人。三人安心睡着觉,另外四个人两两分组,一组守着派出所,一组守着超市。组内轮流值守和休息。
“老枪,你可看好啊。我坐着迷瞪会儿。”一个光头中年男人伸了一个懒腰,靠在派出所门边的墙上,闭上眼睛。
“*你嘴!凭什么你先睡?”另一个男人穿着背心,肩膀上刺着鲤鱼与龙的纹身。
“你好好盯着。你有枪,理应多盯会儿。”光头中年男人完全不顾纹身男的抗议,悠然自得的把脑袋靠在了靠背上。
而超市这边的两人,各自拆开一床新的被褥铺在地上,锁好了超市门,坐在褥子上抽烟。
“你说姓刘的也真够心狠的哈,宰他们家suo长和同事,手都不带抖一下。”一个北省口音的男人猛吸一口烟,烟头上的火星亮了一下。
“这小子想要枪嘛。但他心眼儿太重,装什么老大!老子连摸都没摸到枪!”这男人长着一道小胡子,他满嘴不服气,手夹着香烟胡乱比划着说完,把烟放到嘴上吸了一口。黑暗中,烟头的火星就像虫子一样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他嘴边。
“哈哈哈,那你小子想不想玩儿枪?”北省男人笑了笑。
“当然想啊。不然咱哥儿六个来派出所干嘛?又被关一次啊!?”小胡子一口气吐出过肺的烟雾。
“你看看这玩意儿是什么?”北省男人从腰后掏出一把家伙。
黑暗中,小胡子点燃打火机。
一把油光锃亮的64式手枪展现在小胡子面前。
“我艹!快给我看看!”小胡子伸出手就要抢。北省男人紧握枪把儿,把枪放回身后。
“哎嘿!别动,这玩意儿不能让你随便动,动了你他妈还能还给我喽?”北省男人痞里痞气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