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石床边良久,看着少年不甚安宁的睡颜,血丧终是站起身,朝着石床之后走去。
那里除了斑驳的墙面以及几幅已经腐朽的画框再也没有什么,但是血丧却在将要撞上那墙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随后那手也不知在那墙面上做了什么动作,便见那墙面忽然松动,随着‘哧拉拉’的声响,烟尘飞舞中,那墙面竟是成了一扇石门,石门内没有任何光线,血丧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石床上的少年,而后踏进了那黑黝黝的石门之内。
随着血丧的身影没入那黑暗中,石门也渐渐的闭合了起来。而那石门之后究竟是什么,因为没有人发现,也因此没有人能探知。
利卡特斯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夏日晌午的阳光极为的热烈,但是在血丧的寝室,除了感觉到昼夜明暗的差异,却并没有受到阳光热量的席卷,相反这石室里十分的阴凉。
这样的气温其实是极易让人困倦的,更何况是利卡特斯这般几乎是耗尽了体力的。酸涩的眼睛花了不少力气才张开了,昨夜的一切都好似一场噩梦,当然他知道那并不是,只是他便是要这样想才能让你自己这样好好的活下去。起码,起码穆斯雷逃出去了……即时,生死不明!
随着神智渐渐清晰,那些感知神经也逐渐的明朗了,浑身的酸痛让他紧紧的咬牙,那羞耻处的疼痛的已经麻木了,但是麻木却不是没有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热烫的,却也并非完全的疼痛……酸胀,那是难以忍受的感觉。
利卡特斯甚至想要自暴自弃的狠狠踢腾一番,可是那腿还没有动,那被牵动的伤处已经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原本就是极为(敏)感的地方又是伤的那么深,利卡特斯蹙着眉头,那伤处的疼痛很剧烈,即时渐渐缓和却也像是蚂蚁在啃咬一般丝丝缕缕的磨人。
侧着脑袋看了眼四周,那鲜红的血池让他明白他依然在血丧的寝室,但是四周却并没有人影……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
不知道抱持着怎样的想法,利卡特斯大声的叫喊了起来,或许是发泄吧,也或许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之后,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一样了……
是的不一样了,坚持的东西没有了,如果逃不出去,那么很多的坚持便都成了笑话,想要在这里好好的活下来无疑只有一个办法……
讨好血丧。
血丧,血丧!嗜血的丧尸,果然十分的贴切。利卡特斯这么想着,嘴中仍是不断的哼哼唧唧着。
于是当血丧从石门中动静不算大的走出时,看到的便是那向来大人一般的孩子一脸丧气的哀叫着,口中意味不明,唯一清晰的也就只有痛这个字眼了。
血丧勾了勾唇角,眉骨处微微一挑,即使没有眉毛,那动作依旧明显,但这些微的张扬以及不明显的笑意。
利卡特斯直到血丧坐在了床沿上才发现这个神出鬼没的丧尸,那脸上原本虽然疼痛但却放松的神情立刻戒备了起来,那带着血丝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血丧,眼中却并不是鲜明的恨意,而是一种奇怪的神采,那是连怨恨也做不到的无奈……
是的,就好似昨晚,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作为人的深刻情绪都用光了一般,所以即使现在再如何的怨恨,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恨意了……冷静下来之后,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对于被(侵)犯了,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而去怨恨,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疑太过幼稚了……
他一开始就只是一只弱小的猎物,无论是如何被玩弄似乎都不算过分,更何况,他的玩弄是有价值的。而他现在的处境,无疑想着怨恨报仇,倒不如想着该如何好好地活下去,或许……或许,某一天还能看到穆斯雷……完成梦想的一日。
无疑这一次的出逃,就如莫林德所料的,利卡特斯真的了解到了一些该了解的事,了解到了面前丧尸的可怕之处……
“在想什么?”血丧一把钳住了利卡特斯的下颚,那没有轻重的力量,迅速的在利卡特斯的下颚上滑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利卡特斯那蹙起的眉头还没有松开便感觉到下颚上的疼痛,立时那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那紧抿着的唇表明了,他此刻并不想开口。
是的,即使了解到了,但是当真在面对这样的无礼与逼迫的时候,那股子已经习惯了的贵族骄傲便又再次的回到了利卡特斯的身体里。
毫无畏惧的盯着血丧,此刻他除了这条性命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丢失了,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看来这次你想通了很多,不过,似乎还不够乖,恩?”血丧凑近,在利卡特斯的唇边如此说着,那喷薄而出的气息染在利卡特斯那被咬得破碎的唇瓣上,让那血红的唇也不断的颤抖了起来。
利卡特斯不知道血丧是从何处得知他想通了很多,不过这话并没有错。
“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无疑这里每一处都让利卡特斯不舒服,特别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这里对于利卡特斯而言便是噩梦的开端了……
“回去?铁栏?”血丧看着利卡特斯,眼中仍是惯常的不屑意味,“你以为你现在能走回去?”
“爬,我也会爬回去的!”利卡特斯瞪着眼,坚定地说道。
血丧的唇角一勾,“那你就爬吧!”像是放任一般的,血丧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喂利卡特斯让开了一条路。
利卡特斯看着石床与地面的距离,那段高度并不大,但是对于此刻他的身体状况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缓缓的挪动着身体,将上半身完全的悬空,而后咬牙一用力便双手撑在了地面上。下(半)身仍在石床上,利卡特斯紧紧的掩着嘴唇,生怕只要一松懈那(呻)吟声便会流泻而出。靠着在地面上的双手不断的往前挪着,知道只剩下双脚搭靠在石床上。
双腿间的伤处无疑是最严重,若是此刻双脚从床上落下,那疼痛……利卡特斯不敢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心头有一瞬间甚至是后悔了,既然都打算放弃尊严的活下去了为何还要争这一口气?
深深的呼了口气,利卡特斯看着那一呼一吸见汗水滴落在了地上,一个个清晰的水印,只差一点了,呵,现在已经不是后悔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么想着,一狠心便要落脚,双眼的紧紧地闭着,等待着那剧烈疼痛的到来。但是,并没有,不,或者说,他的双脚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什么拖住了,此时正悬空着。
利卡特斯倏地回头,但幅度太大无疑扯动了那身后的伤口,一时间倒吸了数口凉气。
“你干什么?”良久调试好呼吸的利卡特斯才对着身后的血丧狠狠的问道,但那声音因为刚才的忍耐其实已经沙哑的几乎听不到了……
血丧只是看着他,良久才将他的腿放下道,“我只是不想我才得来的有趣玩意就这么坏了,不过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出去?”血丧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身(赤)裸的孩子。
显然血丧的出现,以及身体的疼痛让利卡特斯忘记了身上的衣服。此刻经血丧这么提醒,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利卡特斯的双颊立刻血红了起来。
“啪嗒”,利卡特斯那棕黄的衣服已然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使心中对于血丧没有让他就这么光着出去感到诧异,但是让他投出感激的眼光无疑是不可能。
花了一番力气才将衣服勉强的套在了自己身上,利卡特斯一手揪着衣襟,一手则不断的以匍匐的姿势往前。
血丧依旧坐在石床上看着少年不断的往外爬,起先还带着兴味的脸上慢慢的溢出了焦躁。站起身,大步往前至利卡特斯身边,屈身便将少年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利卡特斯挣扎的问道。
“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