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可没玩了。”庄君说的是大实话,这半年来他连自己动手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更提不起劲去看外头那些莺莺燕燕。
庄君的母亲叹了口气,她就算不怎么管事,还是清楚自己的儿子的。
“你要是真不想跟晓苏一起,就早点分了,别担误了人家大姑娘。”
“妈,结婚得从长计议,你先回去吧,改明儿我跟晓苏讨论讨论再告诉你。”庄君好声好气道。
“都讨论了多少年了还不够长?”他的母亲望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
“不说话就当你有了,既然有了,就把人家领回家吧。”
庄君低下头,闷道:“……不在。”
“是人家不愿意跟你?”
“没这回事,你儿子多帅,谁不想跟我?”庄君想了想,又道:“真没这个人,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庄母被庄君强行从椅子上扶起,她有点恼怒,但对许久不见的儿子又发不了脾气,只好道:“没工作还有钱请我吃饭?你几个堂兄弟里就属你最不上进,你姑娘每次见到我都要──”
“行了行了我不上进,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走吧,大餐是吃不起就让你吃看看大排档吧。”
“那多不卫生。”庄母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习惯性地揽住儿子的手。
她总觉得她儿子的臂弯有些空,跟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差距颇大。
儿子连过年都没回家,做母亲的当然会关心,但她跟庄君从小就不够亲近,庄君几个相熟的朋友也都敬畏她,弄得她都不知道庄君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到儿子神情虽略为萎靡,精神还是很不错,庄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儿子不惹事,平平安安地长大……现在也长得够大了,庄母并不奢求什么。她的心不大,儿子靠着家里走到这位置也算是已经望子成龙,再成功下去就不知道要飞去哪了,还是守住一个小小城市做小小的地头蛇舒舒服服地过一生,足已。
“有什么事挡不住,别怕,就回家,你爸也想你,不会生你的气的。”庄母道。
庄君随意地应了声,却没有点头。
两人吃过饭后庄君又好说歹说地才把母亲送上飞机,送走庄母后,庄君在商场找到了个临时工,专卖高档西服。
他有身材,也习惯西装,加上习惯跟商业人士应对,比那些连站咨都歪七扭八的销售员更有说服力,没半个月就被公司提到了正职。
赚了几个月的钱,庄君把自己累得每天一回家是倒头就睡。商场销售看似轻松,但下班时间都晚,周末还不能休息,而且还有业绩压力。
庄君虽然没把这份工作当成一生志业,他却异常认真对待,不只自己做了店头宣传,还私下整理客户资料,必要时亲手送上手工型录给客户参考。
他那个卖场卖的西服虽然有档次,仍不及手工订作服,但在庄君的努力之下,竟也让几个惯穿国外订作的老总跟他买上几件配件,弄得店长都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庄君搞到失业,暗地里免不了做些手脚打压他。
八月最后一个周末,商场在办活动,到处都是人,大部分是来吹免费空调的,但也有些爱充面子的社会新鲜人,会到他们店里买最低阶的西装。
店长以发传单的理由把庄君支了出去,打算自己揽下毕业生的生意。
他们店比较高级从来不发传单的,但庄君也不想戳破店长的藉口,带着一叠破纸就跟着人潮一起去看表演。
表演其实很无聊,无非是几个年轻模特儿在台上穿着泳装扭扭腰,然后幻想自己是国际名模。
庄君对女人的身材实在没什么感觉,干脆光明正大地欣赏起来捧场的年轻男孩青春的肉体。
人潮来来去去,表演的模特儿也换了一批又一批,算算时间,庄君准备回去跟店长报道,正打算先去个厕所时,人群里晃过了两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庄君突然丢下满叠的传单,冲向人潮。
白纸在空中散成了烟花,庄君也成功挡在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面前。
那两个男人微微一愣,其中矮些的那个男人,他有张娃娃脸,诧异的时候眼珠子瞪得像弹珠一样圆。
庄君脸色发白,想要拉住男人的手却是在颤抖:“贺……平。”
“好久不见。”贺平道,却没有伸手去握庄君的手。
“你们……在这……”
“我们来办点事。”贺平身旁的高大男人自然是小物:“小物没逛过街,顺便带他出来看看。”
“你们能离开?”
贺平跟以前一样说话什么情绪:“能,只是身上还是有监控器,我跟你碰到面的事估计三号已经知道。”
庄君深吸一口气:“你们能出来,实验成功了?”
“不能说。”这句话却是被小物抢了白。
庄君了解规矩,也没多问,便点点头:“那吃个饭吧,我请客。”
“不了,我们马上要走。”
“是吗。”
贺平想了想,道:“老四他很好,最近去了边境,甘寒也跟去了。”
“是吗。”
“那……再见。”
“嗯,再见。”
庄君有些遗憾,但并没多做慰留。
他送贺平跟小物离开商场,看着他们坐上特殊车牌的黑头车扬长而去,心里莫名有些羡慕,又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突然涌现的酸麻。
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种情绪,黑头车突然又倒退了回来。
车窗被摇了下来,贺平探出头,白皙的脸在商场的大灯下被照得跟加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双唇微张,轻道:“你还想不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少书哥哥好久没出来了。。。
☆、高空坠落
“少书,那个叫做蓝耳翠鸟。”
像风扇在旋转一样的小小鸟儿成对地穿梭在灌木丛里,它们的身子很小、小得彷佛能被藏在掌心里,蓝色的羽毛在晴空像艳丽得像颗宝石。
“你跟那翠鸟可真像。”
“胡说。”黄少书用枪杆捅着自己身前的男人。
男人回过头,揉了揉他的头,对他笑了笑:“怎么不像,翅膀拍得这么勤也飞不高。”
黄少书没眨眼。男人的动作太过亲密,让少书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男人又再次面向天空。天空太蓝,对映着男人的阴影更加暗沉。
男人要走了,黄少书想。
黄少说躲在男人的背后,男人迈开脚步,用黄少书跟不上的速度向前奔快走,最后竟踩着空气跨入了空中。
黄少书仰起头。
男人是鹰,只是这么眨眼功夫,就去了他无法迄及的高度。
“少书。”男人俯视着他:“我先走了。”
“说好要永远一起!”黄少书站在原地,大地太过辽阔,显得他是如此渺小。
“你跟不上我。”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黄少书不甘心,于是他开始奔跑,他的速度很快,两条腿就像翠鸟的翅膀,因为过于高速的运转而连成一片。
但是他仍然触碰不到男人的衣角。
男人笑笑地望着他。
黄少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崩裂了,脏器在晃动着,血液则拒绝继续运作。
男人又道:“停下来休息,你不需要如此。”
“我想跟你一起!”黄少书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道。
“你追不上我。”
“我要跟你一起!”
“少书,会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等你。”
黄少书回头,身边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正对他笑。
他的心脏一抽,咬牙地扭回头,伸长了手臂。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摸到了,男人突然离自己很近,近得只要他轻轻一跃,就能抱住男人的身体。
他跳了起来。男人却瞬间拉拔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