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婉尔一笑。
“好啦,我走啦,再见!”老人说。
“再见。”
简单的谈话,当老人走后,那少女又面向江面,做了一次深呼吸,她拔着栏杆,努力地望了好一会,望着远方,那海市蜃楼般的晨景。沈伟忠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一抹忧愁,正是这抹忧愁,牵动了在一旁注视着她的沈伟忠。恐怕这抹忧愁是在告别这一幕晨景吧,就像她自己刚才所说的,等一下就要去上班了。沈伟忠徒然出现一丝怜惜,更带有怜悯的意味,恐怕她因为工作,内心底也是不得已的吧。这个晨光中最明亮的姑娘,告别了晨光,也会黯淡下去,不再闪光了吧。这一抹忧愁,作为告别这幕晨景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她每天起早来练习唱歌,是为的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用这一抹愁容告别这幕晨景么!
少女开始注意到沈伟忠一直注视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四十步,因此,是可以将对方看清楚的。
那少女是属于稚气地那种,毫无修饰,恐怕她把别人用在化妆上的时间用在了练歌上,沈伟忠认为,她到善于修饰自己的心灵而不是外表的虚荣啊!
沈伟忠被她这样看着反到有点不自在了,他避过了少女的视线,望着前方。当少女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又重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这个时候,晨光差不多消散了,水气也渐渐明朗起来,海市蜃楼消失了,只剩下干巴巴地高楼大厦。
是因为那少女走了,才带走了那一层梦幻,还是因为赋予那层梦幻的晨光消散了,少女才离去的呢!沈伟忠只感到,缺少了灵魂的生活,缺少了灵魂的世界,就是一片乏味的线条组成的惨白的画面。
这就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吗?那少女去工作了,而我,从工作里走出来,去做梦了,沈伟忠想。
就近就是六和塔,他去看了杭州解放纪念碑。英烈们的灵魂在纪念碑上,他的灵魂,却在自己身上。
回到租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沈伟忠已感到手头的拮据,他花钱如流水的性格,在刚走上社会,还没有改变过来。他现在完全是个自由的精灵,他的家庭和父母对他的溺爱,至少让他不必为眼前的物质生活烦恼;家庭的优裕,也使的他的责任意识淡薄,不必像很多同龄人那样早早地扛起养家的重任。他盲目的以自己的快乐为中心,他的思想一部分是被惯出来的。
沈伟忠对晓晓的念念不忘又让他投入了对晓晓的幻想之中。
而晓晓,此刻正与萧雅两人在房间里煮火锅。她们买了个电炉,只要插上电,就可以在家里煮火锅。玻璃上被一层厚厚地水气覆盖了。
晓晓以和尚坐禅的姿态端坐在萧雅对面,愉快地望着锅里翻滚地水泡,她面前还放了一瓶辣椒,额前的汗珠湿润了额头的头发,使头发轻轻地贴在皮肤上。
萧雅因为和晓晓在一起,也爱上了吃辣,嘴唇红的发紫。
晓晓有意地说:“姐姐,你真的和小春哥哥分手了吗?”
她所谓的小春哥哥名字叫欧阳小春,是萧雅的男朋友。
“是啊!”萧雅似毫无知觉地说。
“是他欺负你了吗?”晓晓问。
“一定要他欺负我才和他分手吗?”
晓晓被她这么一反问,反倒不知道怎么回驳她了。
“可小春的为人挺好的啊,对你也好。”
“没感觉了。晓晓,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萧雅问。
“爱情是……是……反正爱情就是爱情喽!爱情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你啊,简单地一塌糊涂,让我告诉你吧,爱情,就是‘三个月’”。
晓晓迷惑地问:“三个月?为什么说爱情就是三个月呢!爱情不是一辈子吗?”
“一辈子就不叫爱情了,一辈子应该叫拖拖沓沓的延长,而爱情,只是三个月,人的一次爱情只有三个月是最美好的,之后大概就只剩下依恋什么的吧。”
晓晓还是不认同萧雅的观点,而萧雅,就开始对晓晓阐述着三个月的观点。
“你都没恋爱过,当然不知道,只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可真正的爱情并不是人们所谓的一辈子,这只是人们对爱情世界的美好向往,人们善于把他们向往的东西美化,可爱情的生命确实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不是爱情了,就转化为其他的什么方方面面的感情的联系,如依赖,依靠,亲情等。所以,爱情其实是把两个连联系起来的一股神秘物质,它是纯粹的,是空虚的,不和一切实在联系在一起,它和人身体里的某部分脑垂体有着联系,因为男人和女人就是由于这部分相互的神秘的脑垂体所吸引。这些分泌的脑垂体,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把人与人联系在一起的工作,当联系起来后,当人内心觉得已经联系在一起了,这部分神秘物质就在这个心理基础上就转变成为另一种情感联系,就是依赖,依靠,亲情,憎恶讨厌等等,所以,爱情就是这三个月。爱情就是把人与人联系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或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由于心理作用产生的一股脑垂体,就是把人与人最初联系在一起的物质。”萧雅说完,对着晓晓微微苦笑说:“这结论纯熟本人爱情经历的虚构。简单地说:爱情就是脑垂体。”
晓晓虽然很仔细地听着,但她根本不理解萧雅的话。不过从萧雅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是快乐的。晓晓脱去了身上的外套,抛在床上,床就在她身后,这只是和萧雅合租的一个小房间。
萧雅拿过晓晓面前的辣椒罐头,往自己的碗里倒了点。
“晓晓,你以后不能相信男人。”萧雅兀地说出这句让人警惕的话来,她充满关怀似的眼神望着晓晓。
“你没事吧?”晓晓诧异地问。
“我怎么会有事呢!”萧雅微微一笑,抚去晓晓突然滋长的担心。萧雅是坚强的姑娘,晓晓从没见过萧雅哭过,就算是晓晓最初和萧雅相遇的那段日子,萧雅道出自己伤感的过去,也是用充满扭捏地微笑说出来的。“我们制造爱情,男人杀死爱情。”萧雅说。
这话对于毫无情感经历的晓晓来说,这话显得有点可笑与可怕,这是萧雅在保护晓晓么?不免让人感到怀疑。正像是一个经历过伤痕的人在人面前袒露自己,剥开自己的伤痕去警告身边的人不能走这样的经历,显的可悲之极。
萧雅继续说:“当男人微笑的时候,我们该让他们转过身去;当男人说爱你的时候,我们该退后一步;当男人抚摩我们的时候,我们该仔细地盯着他们的手;当男人说我不再爱你的时候,我们该庆幸;当男人哭泣的时候,我们该微笑;当男人不再抚摩你的时候,我们该整理好衣服。”
可以看到,萧雅在颤抖。
“姐姐!”晓晓走至萧雅身边,抱住萧雅,将萧雅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萧雅却推开晓晓说:“你干什么呀?”
“我以为你伤心,关心你啊,你说话好怪!”晓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