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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撑着桌面,田月霓微俯着身,蓄势待发的姿势就像电影里黑道大哥在威胁可怜的弱质对手;她正眯着眼,恶狠狠地瞪视着坐在桌面后的雷飒。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她已经在这里跟他说了不下二十遍,说得她都口干舌燥了,这大叔为什么就是那么固执,点一下头同意他是会死啊?啐!
面对她来势汹汹的狂飙,雷飒维持一贯的冷静不动如山,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红润的双颊和因愤怒而微噘的红唇,视线稍往下移,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看到她低俯的领口间若隐若现的深沟……
他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粗暴女〃会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他所陌生的性感女神?
微眯着眼,审视她合宜的深蓝色窄裙,腿根处约略凹陷的三角阴影——
从第一次见面的〃蕾丝、高衩、细丝带小裤裤〃,脑海里闪过的是那夜惊鸿一瞥的高衩丁字裤,他不禁怀疑现在包裹住她娇胴的,是怎生诱人的凉薄衣料?
会不会……会不会是邮购型录里,那种几近透明、还搭配薄丝的高腰吊带袜!?
想到这里,他全身的血液陡地分成两股势力,一股直窜下腹,另一股直冲脑际,霎时间鼻腔熟悉又陌生地一热,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际,暗红色的液体不由分说地冲出界尖,瞬间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
〃啊!〃田月霓当然不知道他满脑子的异色遐想,却着着实实地被他的鼻血所吓到,她惊叫了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地用力扳起他的下颚。
〃你动作可不可以温柔点?〃雷飒闷哼了声,瞪着天花板低声抗议,却无法忽略心头隐隐震荡,一股暖流无可避免地滑过心头。
〃闭嘴!我是在救你耶!〃田月霓吼了他一句,让他的头靠在椅背上。〃你有没有面纸?〃
〃右边第二个抽屉。〃他舒服地闭上眼,偶尔享受这粗鲁女人的服务也满好的。
他无法否认,虽然她是粗鲁了点、脾气火爆了点,但她的身体真的好香。
田月霓依言找到她要的面纸,她先抽了一张擦掉他脸上的血渍,然后又抽了一张细分为二,再以掌心揉搓成手指长的长条状放在桌上,她则走到椅背后面。
〃你在做什么?〃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举动,开始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当然是帮你止血。〃她粗鲁地将其中一条〃纸柱〃塞进他的鼻孔。
〃啊!〃要死了!这该死的女人准备把他俊美无情的挺鼻撑成澎恰恰吗?不!绝不!〃住手!你这蠢女人!〃
他愤怒地格开她的手,却被她粗鲁地以手臂缚住脖子,将他的头按压在她胸口。
〃你像个男人好不好?不过是一点点不舒服,别这么鸡猫子乱叫行不行?〃她使尽吃奶的力气压制他,火速拿起另一条〃纸柱〃如法泡制。
〃该死的你!〃他可以想见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拙〃了,他火大地扬起手使劲一抓——
〃啊!〃原想推开箝制他的手臂,却因看不见背后而抓住一团柔软,又听到她急促的惊叫及抽气声,他霍然明白握在手中的是……她柔软的乳房!?
〃轰〃地一声,才稍微止住的血液以更凶猛的姿态狂奔,疾速染红两条塞在鼻孔里的面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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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搞成这样?〃雷净状似冷静地坐在雷飒办公室里附设的休息室,一双美眸在躺直的大哥与端坐一旁的田月霓之间流转。
〃我怎么知道,人家话才讲了一半,大叔他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流鼻血啦!〃四月霓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可怕喔,本来都快止住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鼻血又开始流出来,而且流得比之前还多,连我替他塞在鼻孔里的纸团都湿了……〃
她好怕大叔的办公室成了〃命案现场〃,尤其现场又只有她一个,害怕之余,只好急电唤雷净前来助阵,并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
雷净看着字纸篓里的两条〃血柱〃,若有所思地将美眸斜睨着躺在床上,闭着眼、抿紧唇,什么话都不讲的雷飒,秀气的眉毛挑了挑,微微勾起一朵美丽的唇花。
〃哥,是不是'软软的'、'香香的'、〃触感很好',嗯?〃她将上身往前倾,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雷飒的脸皮。
雷飒的眼稍微睁开一条缝,在接触到妹妹戏谑的眼神时再次闭上,两颊泛起极可疑的潮红;他清了清喉咙,嗓音暗哑而僵硬。〃你在胡说什么?〃
不算宽敞的休息室顿时扬起清亮的娇笑声,呵呵呵,她似乎〃不小心〃发现〃酷哥的糗事〃了耶,呵呵呵——
四月霓莫名其妙地看着好友格格笑着,又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雷飒,她微微叹了口气。
大叔的鼻腔黏膜这么脆弱,她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好了,免得有一天他真的会失血过多而死……
第三章
时间依序流转,工作也逐渐步上轨道,田月霓开始有时间跟男朋友李德明联络。
李德明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推说他〃很忙、很忙〃,今天她决定到他住所去找他,顺便一道吃晚饭。
来到李德明租赁的顶楼铁皮屋,她举起手还来不及敲门,便发现门缝虚掩,并没有关紧。
〃搞什么?门都没关好,还好来的是我,万一是间空门的看你怎么办?〃手上拎着刚才在路边买的肉圆、肉羹面和小菜,她一边脱下皮鞋,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铁皮屋的空间配置是她所熟悉的,一房一厅,她来过无数次,自然了若指掌。
推开门,客厅里并没开灯,黑暗暗的,但房间倒是透过门缝,约略露出柔和的光芒。并隐隐有些奇怪的声音由房间里传了出来。
〃德明,我帮你买……〃原本扬起的轻快声音,在推开房门看到两具交叠在床上〃难分难舍〃的躯体时凝住——
〃小霓!?〃床上的男女同时看向她,李德明在看到她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们在做什么?〃田月霓眯起眼,两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对〃奸夫淫妇〃;她认得那个女人,是他们念大学时,隔壁班的班花。
〃我们……我们……〃李德明伸手拉过身旁的棉被,羞惭且迟钝地盖在自己与那个女人身上,毕竟光着屁股怎么讲话?
田月霓冷眼滑过地上凌乱的衣服、裤子,看得出来在他们还没跳上床〃做好事〃之前,是如何的迫不及待——一 〃给你两分钟,我在外面等你。〃她吸了口气,很大方地施以〃缓刑〃。
在她转过头之际,只见李德明立即冲下床,手忙脚乱地捞起地上的衣裤往身上套,唉,真是狼狈啊!
〃这就是你最近'很忙'的原因?〃两分钟后,田月霓端坐在客厅的木制四方椅上,她的神情是严肃的,完全不见平日的活泼。
〃是……是又怎么样?〃李德明面露赧色,大声地想以声势压过内心的罪恶感。
〃你好过分,竟然背着我在这里做这种事!〃再怎么冷静也会有怨怼,田月霓忍不住指责男友的不是。
〃我过分!?〃李德明过大的声音,在听到她的指控时又拔高了许多,脸也狰狞了起来。〃你搞清楚,我跟你交往了三年,三年哦,不是三天,除了牵牵手、亲亲脸颊,你还让我碰过哪里?〃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田月霓,可是她始终不肯跟他上床,再加上美美有心的诱惑,他终于还是踏出了错误的一步。
田月霓因他的愤怒而怔住,呆愣地看着李德明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耶!自然有需要发泄的时候,你倒好,像个圣女贞德似的,这也不能摸、那也不能碰,我不另外找管道,我还能怎么办?〃看她不讲话,李德明的语气也渐渐变软了。
〃你说话不必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她冷静地吸了口气。〃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你大刺刺地带个女人来,还那么'不小心'地让我看见,于情于理都是你不对。〃很奇怪的,像亲眼目睹这种情形,身为女人不都该哭得声嘶力竭、泣不成声的吗?但她,竟没有这种冲动。
〃好,算我不对。〃李德明叹了口气,轻而易举地投降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虽然田月霓的坚持并没错,但当场被〃抓奸在床〃,男人的面子总是挂不住,何况错的人是他,语气自然矮了半截。
在两人的交往过程里,活泼有主见的田月霓一向是强势的一方,而李德明当然只有听话的分,加上这种阵仗,他也只能道歉了。
〃李德明,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女人听他这么说,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